第五章 因为你我才活着
啖云和光刺一人一只耳机听着手机里随机播放的音乐，光刺在一旁用一只彩色圆珠笔在一摞学案背面信手涂鸦，啖云则是在远眺远方的风景。
可能是外面太冷了，解散后其他同学都留在了体育馆内。
看台上空空的，只有他们俩挨坐在一起。
放眼望去，操场上也是空无一人。
北方的天空看起来很高很蓝，白云是白云，天空是天空，那么地分明，日本动漫电影精心营造出的氛围感在北方的天空随时随处可见。
又切到了《겨울잠(冬眠)》。啖云突然觉得，这首歌就像是在卜吴解坟头唱的一首安眠曲。
熟悉的声线再次在耳畔响起。
但这次，啖云知道该写些什么了。
啖云一直觉得林光刺和卜吴解很相像，一样地倔、一样地无力、一样地偶尔有些小怪异、过分共情又麻木得不像真人；被压弯的肩膀、笑得像哭、经常在无人的角落扯头发，甩头，捶胸口、自言自语、捶打头部；一样地睡前会偶尔全身抽搐、一样的老太婆一样的作息...
一样选择对抗约定俗成，一样选择了坚守自己的真诚和善良。
一样干瘦的、弯曲的、时刻紧绷的肩膀。
一样是大部分人眼中“不开朗、自我中心、无法自理、性格有问题”的书呆子。
一样地永远在照顾别人的心情，向来只把矛头对准自己。
就连名字都一样拗口。
这时耳机里的李知恩唱到了“새하얀겨울한숨속에다（在冬天白色的叹息中）”。
“小光？”
“嗯？”
“你知道...”
啖云咽了口唾沫，试图压住猝不及防到来的哽咽。
“...如果你累了，可以不说话不洗头不洗澡，不用逼着自己笑脸迎人...不想理我也可以不理我...你只要知道我们随时欢迎你来烦我们就好。”
身旁的光刺知道，自己的泪阀莫名其妙地马上就要爆开了。
“我哭了啊。”
“哭吧哭吧，要的就是这效果。”
啖云搂起已经涨红了脸的光刺，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放开了抽抽搭搭，他晃晃悠悠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充当她的人形摇篮。
他肉嘟嘟的脸颊贴在光刺的头顶，左半边脸已经变形扭曲，他闭上眼睛，就那样枕着她小脑袋，任由她的眼泪鼻涕在胸口蔓延开来浸湿自己的校服。
“总有一天你会拥有美好的一切，你就等着瞧吧。”
啖云揉了揉光刺已经出油了的短发，轻柔地说：
“因为你我才活着呀。”
------------------------------------------------------------------------------------------------------------------------------
“你们的文具请你们自己带好，我不是你们的仓库，我很穷的！不要再管我借东西打扰我学习了！”
是卜吴解在讲台前扯着脖子在喊。
然而，除了啖云没有人看向她。
他们是怎么做到把她彻底当作透明人的？啖云不由得惊叹。
她的音量都要赶上晌午路过的收废品的车了吧...
这是他们侮辱人侮辱得最到位的一次，学到了学到了。
啖云心想。
下一个就是你了，卜吴解同学。
啖云已经预见到了卜吴解明天的样子。
------------------------------------------------------------------------------------------------------------------------------
啖云一整天都在观察卜吴解。
卜吴解上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放在书包侧面网兜里的卷纸放到桌堂里。
然后...她就起身把桌子上剩下不足10%的抽纸直接扔掉了。
想上厕所就用手去上吧。
啖云在心里给卜吴解配了段霸气的台词。
徐志鹏手里正握着纸巾包裹好的、啃到一半的苹果，望着卜吴解拎着抽纸包装袋离去的背影，神情里第一次流露出对于这个女孩子的怯意。
啖云觉得非常欣慰，简直想起身为她拍手叫好。
早自习的任务依旧是数学卷子。坐在前桌的王明月又向卜吴解伸出了手，见卜吴解不理她，就又拍了拍桌子，发现拍桌子还不管用，就皱着眉头拍了拍人。
卜吴解头也不抬，直接把涂改带放进了桌堂。
王明月像惊掉了下巴一样愣在原地。
看得啖云都想给她颁个奖了。
坐在四周的人陆续伸手管卜吴解要了很多东西，卜吴解一一用自己的方式回绝了。
午休的时候，白雨萱和刘亚宁特意找到了卜吴解。
“吴解，能借我一块钱吗？”
面对这样一句一般疑问句，卜吴解实诚地按语法规则回答了。
“不能。”
我也是个人，惜金如命，惜命如金。
给你们的金子再也要不回来了，每天穷得叮当响还要自己掏腰包补亏空...
反正继续续命也只是在续没有金子的命，与其天天“借”你们金子续命，倒不如舍了我这条命留下余生的金子吧，你们请便。
老子豁出去了。
卜吴解悲壮地想。
------------------------------------------------------------------------------------------------------------------------------
午休，卜吴解吃完饭回到教室继续发呆。
班级女生见卜吴解进教室，跟就位了很久一样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新的娱乐。
一如往常，刘亚宁起头。
“我靠，满脸麻子还一天天的跟自己多美似的。诶诶诶，我给你们学一遍她刚才那样啊....”
不得不说，刘亚宁学得还挺像的，特别是半身不遂的那股劲。
刘亚宁刚学完，李湘云就跟着学了起来，然而...学得像个...学得像个啥呢...
啖云也说不出来像啥。
这东西没见过。
啖云暗自在心里点评了一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卜吴解跟完全不知道说的是自己似的毫无反应，还开了包酸奶味的乐事。
啖云看到张书影抿着嘴，笑得特别甜，桃花眼里满是星光，她雪白的皮肤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本来粉嫩的脸颊更是红了一度，酒窝梨涡相继浮现...
眼看笑容就要绷不住了，她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放下手后又小声咕哝了句什么，看口型像是说了一句“就是”。
啖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开始关注起了奇怪的点。
原来美女真的有在好好用脸，不像身边的一众凡人，笑得...太过疯癫。
有的人啊，就是天生的白月光。
再看看李湘云...?.....???
好吧，已经笑没影了。
嗯，白月光笑得确实挺好看的，不笑也挺好看。
对于这个年纪的女生，啖云还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赞许，张书影绝对是第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衣着品味，她都超出了同龄女生一大截。
虽然啖云对她的厌恶是真的，但对人家美貌以及审美的认可也是真的。
啖云从书包里掏出了他的降噪三件套。
作为李湘云家的“男家属”，许杰辉经常跑到班级里来“探亲”。他总是来到李湘云的位置旁俯身和她交谈，李湘云偶尔还会娇嗔着拿拳头怼怼他，正对上了那句经典名言“他在闹，她在笑”。
然而每当张书影经过，他的话就会突然变得异常的多，整个人变得异常“正常”。
张书影也看得出许杰辉的这份焦灼。有一次，啖云捕捉到许杰辉局促起来的瞬间，张书影的嘴角无声地抽动了一下，鄙夷地冷笑了一声，就把卷子放到了李湘云的桌子上，用食指按着卷子，中指轻轻在纸面上划了半圈，让它在桌面上转了一会儿直到摆正。
可恶，被她帅到了。
明明是小孩子间的drama，啖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被张书影秀到。
听到冷笑声的许杰辉耳根都红透了，李湘云却没有察觉出丝毫的异常。
她一抬头，看到啖云正在看她，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还正面迎上啖云的目光还了一个询问的眼神：sowhat？
啖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nothing。
啖云再次戴起了耳机。
“据说她在解放三小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哦IwannaknowwhenIcangobackandgetdrunkwithmyfriends~♫”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跟在刘亚宁说得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堵上了她的嘴一样。
爽。
啖云暗自叫爽。
爱耳人士啖云同学特意管傅权俊先生要了一副AirPodsPro。这还不够，他还在外面罩了啖思齐女士的Beats来降噪。
不仅如此，他特意新建了个歌单，里面全都是神，仙，摇，滚。
就算再来十个刘亚宁和白雨萱他都不怕了，除非手机被没收。
This.is.love.♡
啖云抻了个懒腰。
他又打开了数学练习册写起了作业。
可能是外面太冷了，解散后其他同学都留在了体育馆内。
看台上空空的，只有他们俩挨坐在一起。
放眼望去，操场上也是空无一人。
北方的天空看起来很高很蓝，白云是白云，天空是天空，那么地分明，日本动漫电影精心营造出的氛围感在北方的天空随时随处可见。
又切到了《겨울잠(冬眠)》。啖云突然觉得，这首歌就像是在卜吴解坟头唱的一首安眠曲。
熟悉的声线再次在耳畔响起。
但这次，啖云知道该写些什么了。
啖云一直觉得林光刺和卜吴解很相像，一样地倔、一样地无力、一样地偶尔有些小怪异、过分共情又麻木得不像真人；被压弯的肩膀、笑得像哭、经常在无人的角落扯头发，甩头，捶胸口、自言自语、捶打头部；一样地睡前会偶尔全身抽搐、一样的老太婆一样的作息...
一样选择对抗约定俗成，一样选择了坚守自己的真诚和善良。
一样干瘦的、弯曲的、时刻紧绷的肩膀。
一样是大部分人眼中“不开朗、自我中心、无法自理、性格有问题”的书呆子。
一样地永远在照顾别人的心情，向来只把矛头对准自己。
就连名字都一样拗口。
这时耳机里的李知恩唱到了“새하얀겨울한숨속에다（在冬天白色的叹息中）”。
“小光？”
“嗯？”
“你知道...”
啖云咽了口唾沫，试图压住猝不及防到来的哽咽。
“...如果你累了，可以不说话不洗头不洗澡，不用逼着自己笑脸迎人...不想理我也可以不理我...你只要知道我们随时欢迎你来烦我们就好。”
身旁的光刺知道，自己的泪阀莫名其妙地马上就要爆开了。
“我哭了啊。”
“哭吧哭吧，要的就是这效果。”
啖云搂起已经涨红了脸的光刺，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放开了抽抽搭搭，他晃晃悠悠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充当她的人形摇篮。
他肉嘟嘟的脸颊贴在光刺的头顶，左半边脸已经变形扭曲，他闭上眼睛，就那样枕着她小脑袋，任由她的眼泪鼻涕在胸口蔓延开来浸湿自己的校服。
“总有一天你会拥有美好的一切，你就等着瞧吧。”
啖云揉了揉光刺已经出油了的短发，轻柔地说：
“因为你我才活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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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文具请你们自己带好，我不是你们的仓库，我很穷的！不要再管我借东西打扰我学习了！”
是卜吴解在讲台前扯着脖子在喊。
然而，除了啖云没有人看向她。
他们是怎么做到把她彻底当作透明人的？啖云不由得惊叹。
她的音量都要赶上晌午路过的收废品的车了吧...
这是他们侮辱人侮辱得最到位的一次，学到了学到了。
啖云心想。
下一个就是你了，卜吴解同学。
啖云已经预见到了卜吴解明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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啖云一整天都在观察卜吴解。
卜吴解上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放在书包侧面网兜里的卷纸放到桌堂里。
然后...她就起身把桌子上剩下不足10%的抽纸直接扔掉了。
想上厕所就用手去上吧。
啖云在心里给卜吴解配了段霸气的台词。
徐志鹏手里正握着纸巾包裹好的、啃到一半的苹果，望着卜吴解拎着抽纸包装袋离去的背影，神情里第一次流露出对于这个女孩子的怯意。
啖云觉得非常欣慰，简直想起身为她拍手叫好。
早自习的任务依旧是数学卷子。坐在前桌的王明月又向卜吴解伸出了手，见卜吴解不理她，就又拍了拍桌子，发现拍桌子还不管用，就皱着眉头拍了拍人。
卜吴解头也不抬，直接把涂改带放进了桌堂。
王明月像惊掉了下巴一样愣在原地。
看得啖云都想给她颁个奖了。
坐在四周的人陆续伸手管卜吴解要了很多东西，卜吴解一一用自己的方式回绝了。
午休的时候，白雨萱和刘亚宁特意找到了卜吴解。
“吴解，能借我一块钱吗？”
面对这样一句一般疑问句，卜吴解实诚地按语法规则回答了。
“不能。”
我也是个人，惜金如命，惜命如金。
给你们的金子再也要不回来了，每天穷得叮当响还要自己掏腰包补亏空...
反正继续续命也只是在续没有金子的命，与其天天“借”你们金子续命，倒不如舍了我这条命留下余生的金子吧，你们请便。
老子豁出去了。
卜吴解悲壮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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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卜吴解吃完饭回到教室继续发呆。
班级女生见卜吴解进教室，跟就位了很久一样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新的娱乐。
一如往常，刘亚宁起头。
“我靠，满脸麻子还一天天的跟自己多美似的。诶诶诶，我给你们学一遍她刚才那样啊....”
不得不说，刘亚宁学得还挺像的，特别是半身不遂的那股劲。
刘亚宁刚学完，李湘云就跟着学了起来，然而...学得像个...学得像个啥呢...
啖云也说不出来像啥。
这东西没见过。
啖云暗自在心里点评了一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卜吴解跟完全不知道说的是自己似的毫无反应，还开了包酸奶味的乐事。
啖云看到张书影抿着嘴，笑得特别甜，桃花眼里满是星光，她雪白的皮肤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本来粉嫩的脸颊更是红了一度，酒窝梨涡相继浮现...
眼看笑容就要绷不住了，她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放下手后又小声咕哝了句什么，看口型像是说了一句“就是”。
啖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开始关注起了奇怪的点。
原来美女真的有在好好用脸，不像身边的一众凡人，笑得...太过疯癫。
有的人啊，就是天生的白月光。
再看看李湘云...?.....???
好吧，已经笑没影了。
嗯，白月光笑得确实挺好看的，不笑也挺好看。
对于这个年纪的女生，啖云还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赞许，张书影绝对是第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衣着品味，她都超出了同龄女生一大截。
虽然啖云对她的厌恶是真的，但对人家美貌以及审美的认可也是真的。
啖云从书包里掏出了他的降噪三件套。
作为李湘云家的“男家属”，许杰辉经常跑到班级里来“探亲”。他总是来到李湘云的位置旁俯身和她交谈，李湘云偶尔还会娇嗔着拿拳头怼怼他，正对上了那句经典名言“他在闹，她在笑”。
然而每当张书影经过，他的话就会突然变得异常的多，整个人变得异常“正常”。
张书影也看得出许杰辉的这份焦灼。有一次，啖云捕捉到许杰辉局促起来的瞬间，张书影的嘴角无声地抽动了一下，鄙夷地冷笑了一声，就把卷子放到了李湘云的桌子上，用食指按着卷子，中指轻轻在纸面上划了半圈，让它在桌面上转了一会儿直到摆正。
可恶，被她帅到了。
明明是小孩子间的drama，啖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被张书影秀到。
听到冷笑声的许杰辉耳根都红透了，李湘云却没有察觉出丝毫的异常。
她一抬头，看到啖云正在看她，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还正面迎上啖云的目光还了一个询问的眼神：sowhat？
啖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nothing。
啖云再次戴起了耳机。
“据说她在解放三小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哦IwannaknowwhenIcangobackandgetdrunkwithmyfriends~♫”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跟在刘亚宁说得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堵上了她的嘴一样。
爽。
啖云暗自叫爽。
爱耳人士啖云同学特意管傅权俊先生要了一副AirPodsPro。这还不够，他还在外面罩了啖思齐女士的Beats来降噪。
不仅如此，他特意新建了个歌单，里面全都是神，仙，摇，滚。
就算再来十个刘亚宁和白雨萱他都不怕了，除非手机被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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啖云抻了个懒腰。
他又打开了数学练习册写起了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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