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告别
由于道山离北海最近，阿鱼干脆带着乐君玑去北海避水宫疗伤。
刚跟东海族长传了音的涓离，给乐君玑修复了受损的心脉之后，又嘱咐崇玉和九虎好好守在床边，便拎着阿鱼一口气进了书房。
“嘭”地把阿鱼扔地上，涓离气得走来走去。
一会儿垂着头背着手，一会儿咬牙切齿地唉声叹气，气劲四溢的拳头捏了又捏。
感觉晶蓝色的地板都要被他踩坏了。
阿鱼梗咽了几下，眼睛跟着涓离转来转去，头都晕了。
“要不...您......骂我几句？”阿鱼试探性地问。
“我......”然而涓离大手指头一指过来，阿鱼就立马双手抱头，吱哇乱叫。
“啊啊啊，疼疼疼......”闭着眼睛只管喊，每次林婧要打她，她都用这招，可管用了。
实在不行，再满地打滚。
涓离深吸一口气，颇为无奈又特别丧，“我还没打你呢。”
“啊？”阿鱼偷偷瞄一眼，涓离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保持着抱头蜷缩姿势，静静对峙了半晌，一点点放下手，爬起来站好。
涓离是不生气了，只是满脸的失望而已。
刹那间，阿鱼突然觉得自己犯了很大的错。
“对不起”搓着衣角小小声地道着歉，愧疚地低下头，她其实不是不把拜师当一回事，只是，“我真的真的真的努力试过了，可......真的不行。”
“唉......我生气的不是这个”他生气的是，阿鱼居然送了乐君玑避水珠。
这些孩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亲族再不好，哪里是轻易能闹翻的？就算要闹，也不是这个闹法，唉，如此意气地断了自己的后路，乐君玑以后的路，怕是会越走越窄。
然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涓离拉过阿鱼坐下来说，“你”他也不知道这么说，阿鱼能不能明白，“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跟着临音仙官学艺，不要莽撞，更不可像刚才一样，知道吗？”
盯着涓离看了好一会儿，阿鱼迟疑地点点头。
但涓离觉得这小丫头还是没懂，“这么跟你说吧，天界不比水族，四海之内你想怎么胡闹，其实都无所谓，这是因为在水族里，我们都是自己人，可”
“可在天界，水族是臣子”阿鱼接话道。
“嘿，你知道啊你”涓离惊奇之。
双手捧着下巴撑在膝盖上，阿鱼还以为涓离是生气她没拜大神为师呢，搞得她愧疚小半天，“这些道理，娘亲教过我的，我知道我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有爹，我没有，明明娘亲只是东海避水宫的女官，你们却都这么疼爱我，让着我。”
看了一眼涓离，阿鱼老气横秋地唉了一声，“可娘说，享了什么样的福，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其他的事情阿鱼不知道，但有一件事，阿鱼知道。”
涓离问，“什么事？”
“不能给水族丢脸”娘亲教她的规矩，教她的忍让，教她的察言观色，阿鱼其实一直都记得。
她只是，不想这么快长大而已。
涓离口微张，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心酸。
最后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缓缓走出书房，“等你同学好一些，你就回东海去吧，去跟你娘......道个别。”
客房里，崇玉端了个凳子，一动不动地守在床边。
九虎坐在桌边，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崇玉。
“怎么样？你没事吧？”一见阿鱼回来，立马冲上来关心。
阿鱼看了看还在睡觉的乐君玑，压低了声音，“没事啊，在这里我能有什么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别逞强”刚才看涓离眼神不对，九虎就悄悄跟了上去，出了客房，就看涓离凶神恶煞地把阿鱼拎去了书房，“老实说，你是不是被揍得很惨？”
阿鱼苦下脸，“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你看我像被打过的样子吗？”
听阿鱼这么问，九虎还真就使劲瞪大了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那种，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地看了一遍，确认阿鱼真的没事，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吵死了”由着崇玉扶着坐起来，乐君玑其实早就醒了，就是一直被某人盯得没敢睁眼，“你就不能安静会儿？”
阿鱼尴尬地笑笑，“嘿嘿，不好意思哈”然后走到床边，伸出双指放在乐君玑的眉心，见乐君玑想打掉她的手，赶紧补了句，“别动。”
乐君玑有些不习惯地放下手。
“灵力恢复的不错，应该再三五天就好了”转过头，对崇玉抱拳一拜，“接下来，就拜托你啦~”
崇玉想了想，施以同礼，“好。”
一听阿鱼要走，乐君玑里侧的手慢慢抓紧了被子，很想跟阿鱼说声谢谢，又......到底是咽回去，放松了手，改了句，“以后努力点儿，到了天界不比你在家里，可别让人笑话了去。”
“好~”阿鱼耐心地拖长了尾音。
“那......我也走了”九虎随性一拜，犹豫再三，莫名其妙的对着崇玉来了句，“你也要好好的。”
崇玉点点头，在他心里，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好自为之’。
和阿鱼一起出了北海避水宫，站在海岸上，吹着寒风，九虎明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还要偏着头，插着腰，故作轻松地嘲讽阿鱼，“哎呀，终于不用跟你这个讨厌鬼一起了，真好~”
阿鱼冷着不说话......然后扑过去一个熊抱！
抱完朝九虎脑袋上捶一拳，“后会有期哦！”撒丫子就跑。
九虎呆呆地站在海边，一抽一抽的，还是没忍住大哭起来。
一边摸着头上的大包，一边泪眼朦胧地看着阿鱼离开的方向，“呜呜呜呜，王八蛋，你给我等着！下次见面我要十倍打回来......”
东海避水宫里，临音已经到了。
似乎知道他今天要来一般，东海族长特地放下所有事务，腾出一天时间，亲自带临音从下十苑起，游览海底风光。
色彩斑斓的鱼，奇异多变的石，宛如绸缎的沙，若海上的天地是千变万化，丰富多样。
那海里的世界便是千奇百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即便只是隔着透明的墙壁看看，临音长了不少见识，可他今天不是来玩的，“族长，其实下官今日来”
东海族长却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临音想说什么，“那只大鲟旁边的黑珊瑚已有四千年，可惜几年前掉了一块，否则做成珠串长期佩戴，有增益修为之效。”
“族长，下官”
东海族长又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一块褐色山石，“此石已有万岁之龄，可惜有些石头一辈子只能是石头，到现在都未化形开智。”
“族长，您......”这次东海族长没有打断临音，临音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不知这避水宫中，最不值钱的是什么？”
东海族长抬了抬下巴，示意临音看右侧。
临音顺着东海族长的眼神看去，看到了——海藻。
“这些东西不但无用，还长得特别多，从避水宫内到避水宫外，简直是随处可见，可偏偏不开花不结果，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根茎，你说奇不奇怪？”
临音若有所悟地淡淡一笑，“万物自有它存在的理由”海藻还有一个名字，隐花。
“是啊，起初我也清理过几次，哪成想越清理越多，不但搅得海水混浊，海底光线也变差了，几乎所有的海底植物都有枯败之象。”
临音好奇地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东海族长无奈又释然地甩甩袖子，“还能怎么样，既然形势不可违，那就由它去咯~”
“呵~”东海族长笑着叹息道，“没想到啊，这一放手啊，这水质竟然好了起来，避水宫的灵气也更胜从前，我啊，干脆就随它长满东海，说到底也没真碍着我什么事，只是从前看着不顺眼罢了。”
随着东海族长慢步在铺满发光石的路上，临音放宽心的欣赏起周围的美景来，“小小海藻而已，它若有害，何需族长出手？它若无害，又何必弄得两败俱伤？它若有益，给个微不足道的立足之地，便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这个理”东海族长与临音相视一笑，懂的都懂。
“主上，阿鱼回来了”有婢女从岔路而来。
“嗯，让她先去林主司那儿，一个时辰后到奉尚殿来。”
“额......”临音欲言又止，其实不用这么急的。
东海族长点头致敬，向左张手，“请。”
“族长您先请”临音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客气的对待。
东海族长依旧礼遇，但语气坚定了些，“来者是客，请。”
那......临音就不客气了。
“一个时辰？！”
“是”
阿鱼立马慌了，也不在房间里等了。
赶紧跑到下七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找了十几间屋子，才在藏书阁里找到林婧。
二话不说，直接扑到林婧怀里。
林婧平静地拍了拍她的背，轻轻推开她，冷静的让人意外。
阿鱼红着眼，半撒娇半委屈喊了一声，“娘？”
林婧转身翻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重新打磨浸泡过的红珊瑚手串，戴在阿鱼手上，“这串珠子你最好经常戴着，若非必要，千万不要摘下。”
阿鱼转了转红珊瑚手串，相比之前，现在的色泽更暗了些，“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就是...能给你带来好运，总之你好好儿戴着它，我特意改的大了点，你平时往上些戴，且用袖子遮着，不要轻易叫别人瞧见，知道吗？”
“嗯”别人？阿鱼想，乐君玑他们应该不算别人吧。
“那你去吧，别让天上来的仙君等太久，娘......还有事，就不送你了”林婧说完，转身继续整理藏书。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离开的脚步声，却感觉有人轻轻抱住了她的腰，柔声柔气地问，“娘，主上只给了一个时辰，您能不能再陪我说说话。”
“......”林婧的眼泪差点没憋住。
转而强装镇定，压下语气里的颤音，“没什么好说的，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阿鱼抱得更紧，“您就跟我多说两句嘛~”
林婧心下一软，又立马提醒自己不要影响了阿鱼，只得努力平复心情，端着与往常无异的口吻，“忠臣不侍二主，你既然拿了临音仙君的灵枝，就要一辈子护他助他，万不可生了异心。”
“好”
“水族能有今日，全赖天界扶持，无论你将来处于何种境地，必要以天界安危为先。”
“好”
“风神神上端方严正，英明睿智，你要以他为榜样。”
“好”
“主上对你我母女的恩德，百死难偿，你绝不能背弃水族。”
“好”
“你......是娘的骄傲”这一句林婧说的无比坚定，她从来都不后悔当初为了阿鱼放弃外面的世界，放弃化蛇。
哪怕再选一次，再苦十倍，她也会如此，遗憾的是，往后余生她都不能陪着她了。
所以啊，我的阿鱼，你要更强大才行。
“女儿亦是”阿鱼放开林婧，退了九步，退到门前，先行天揖礼，再笔直跪下，“女儿从前顽劣任性，给您惹了不少麻烦，此去后必当改过自新，谨言慎行，不负水族忠名，惟愿母亲长岁无忧，身体康泰，待来日再见，衣锦荣归。”
“咚，咚，咚，”三个响头叩完，阿鱼便起身走了。
再待下去，娘亲怕是要忍不住了。
刚跟东海族长传了音的涓离，给乐君玑修复了受损的心脉之后，又嘱咐崇玉和九虎好好守在床边，便拎着阿鱼一口气进了书房。
“嘭”地把阿鱼扔地上，涓离气得走来走去。
一会儿垂着头背着手，一会儿咬牙切齿地唉声叹气，气劲四溢的拳头捏了又捏。
感觉晶蓝色的地板都要被他踩坏了。
阿鱼梗咽了几下，眼睛跟着涓离转来转去，头都晕了。
“要不...您......骂我几句？”阿鱼试探性地问。
“我......”然而涓离大手指头一指过来，阿鱼就立马双手抱头，吱哇乱叫。
“啊啊啊，疼疼疼......”闭着眼睛只管喊，每次林婧要打她，她都用这招，可管用了。
实在不行，再满地打滚。
涓离深吸一口气，颇为无奈又特别丧，“我还没打你呢。”
“啊？”阿鱼偷偷瞄一眼，涓离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保持着抱头蜷缩姿势，静静对峙了半晌，一点点放下手，爬起来站好。
涓离是不生气了，只是满脸的失望而已。
刹那间，阿鱼突然觉得自己犯了很大的错。
“对不起”搓着衣角小小声地道着歉，愧疚地低下头，她其实不是不把拜师当一回事，只是，“我真的真的真的努力试过了，可......真的不行。”
“唉......我生气的不是这个”他生气的是，阿鱼居然送了乐君玑避水珠。
这些孩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亲族再不好，哪里是轻易能闹翻的？就算要闹，也不是这个闹法，唉，如此意气地断了自己的后路，乐君玑以后的路，怕是会越走越窄。
然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涓离拉过阿鱼坐下来说，“你”他也不知道这么说，阿鱼能不能明白，“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跟着临音仙官学艺，不要莽撞，更不可像刚才一样，知道吗？”
盯着涓离看了好一会儿，阿鱼迟疑地点点头。
但涓离觉得这小丫头还是没懂，“这么跟你说吧，天界不比水族，四海之内你想怎么胡闹，其实都无所谓，这是因为在水族里，我们都是自己人，可”
“可在天界，水族是臣子”阿鱼接话道。
“嘿，你知道啊你”涓离惊奇之。
双手捧着下巴撑在膝盖上，阿鱼还以为涓离是生气她没拜大神为师呢，搞得她愧疚小半天，“这些道理，娘亲教过我的，我知道我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有爹，我没有，明明娘亲只是东海避水宫的女官，你们却都这么疼爱我，让着我。”
看了一眼涓离，阿鱼老气横秋地唉了一声，“可娘说，享了什么样的福，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其他的事情阿鱼不知道，但有一件事，阿鱼知道。”
涓离问，“什么事？”
“不能给水族丢脸”娘亲教她的规矩，教她的忍让，教她的察言观色，阿鱼其实一直都记得。
她只是，不想这么快长大而已。
涓离口微张，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心酸。
最后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缓缓走出书房，“等你同学好一些，你就回东海去吧，去跟你娘......道个别。”
客房里，崇玉端了个凳子，一动不动地守在床边。
九虎坐在桌边，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崇玉。
“怎么样？你没事吧？”一见阿鱼回来，立马冲上来关心。
阿鱼看了看还在睡觉的乐君玑，压低了声音，“没事啊，在这里我能有什么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别逞强”刚才看涓离眼神不对，九虎就悄悄跟了上去，出了客房，就看涓离凶神恶煞地把阿鱼拎去了书房，“老实说，你是不是被揍得很惨？”
阿鱼苦下脸，“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你看我像被打过的样子吗？”
听阿鱼这么问，九虎还真就使劲瞪大了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那种，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地看了一遍，确认阿鱼真的没事，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吵死了”由着崇玉扶着坐起来，乐君玑其实早就醒了，就是一直被某人盯得没敢睁眼，“你就不能安静会儿？”
阿鱼尴尬地笑笑，“嘿嘿，不好意思哈”然后走到床边，伸出双指放在乐君玑的眉心，见乐君玑想打掉她的手，赶紧补了句，“别动。”
乐君玑有些不习惯地放下手。
“灵力恢复的不错，应该再三五天就好了”转过头，对崇玉抱拳一拜，“接下来，就拜托你啦~”
崇玉想了想，施以同礼，“好。”
一听阿鱼要走，乐君玑里侧的手慢慢抓紧了被子，很想跟阿鱼说声谢谢，又......到底是咽回去，放松了手，改了句，“以后努力点儿，到了天界不比你在家里，可别让人笑话了去。”
“好~”阿鱼耐心地拖长了尾音。
“那......我也走了”九虎随性一拜，犹豫再三，莫名其妙的对着崇玉来了句，“你也要好好的。”
崇玉点点头，在他心里，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好自为之’。
和阿鱼一起出了北海避水宫，站在海岸上，吹着寒风，九虎明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还要偏着头，插着腰，故作轻松地嘲讽阿鱼，“哎呀，终于不用跟你这个讨厌鬼一起了，真好~”
阿鱼冷着不说话......然后扑过去一个熊抱！
抱完朝九虎脑袋上捶一拳，“后会有期哦！”撒丫子就跑。
九虎呆呆地站在海边，一抽一抽的，还是没忍住大哭起来。
一边摸着头上的大包，一边泪眼朦胧地看着阿鱼离开的方向，“呜呜呜呜，王八蛋，你给我等着！下次见面我要十倍打回来......”
东海避水宫里，临音已经到了。
似乎知道他今天要来一般，东海族长特地放下所有事务，腾出一天时间，亲自带临音从下十苑起，游览海底风光。
色彩斑斓的鱼，奇异多变的石，宛如绸缎的沙，若海上的天地是千变万化，丰富多样。
那海里的世界便是千奇百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即便只是隔着透明的墙壁看看，临音长了不少见识，可他今天不是来玩的，“族长，其实下官今日来”
东海族长却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临音想说什么，“那只大鲟旁边的黑珊瑚已有四千年，可惜几年前掉了一块，否则做成珠串长期佩戴，有增益修为之效。”
“族长，下官”
东海族长又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一块褐色山石，“此石已有万岁之龄，可惜有些石头一辈子只能是石头，到现在都未化形开智。”
“族长，您......”这次东海族长没有打断临音，临音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不知这避水宫中，最不值钱的是什么？”
东海族长抬了抬下巴，示意临音看右侧。
临音顺着东海族长的眼神看去，看到了——海藻。
“这些东西不但无用，还长得特别多，从避水宫内到避水宫外，简直是随处可见，可偏偏不开花不结果，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根茎，你说奇不奇怪？”
临音若有所悟地淡淡一笑，“万物自有它存在的理由”海藻还有一个名字，隐花。
“是啊，起初我也清理过几次，哪成想越清理越多，不但搅得海水混浊，海底光线也变差了，几乎所有的海底植物都有枯败之象。”
临音好奇地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东海族长无奈又释然地甩甩袖子，“还能怎么样，既然形势不可违，那就由它去咯~”
“呵~”东海族长笑着叹息道，“没想到啊，这一放手啊，这水质竟然好了起来，避水宫的灵气也更胜从前，我啊，干脆就随它长满东海，说到底也没真碍着我什么事，只是从前看着不顺眼罢了。”
随着东海族长慢步在铺满发光石的路上，临音放宽心的欣赏起周围的美景来，“小小海藻而已，它若有害，何需族长出手？它若无害，又何必弄得两败俱伤？它若有益，给个微不足道的立足之地，便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这个理”东海族长与临音相视一笑，懂的都懂。
“主上，阿鱼回来了”有婢女从岔路而来。
“嗯，让她先去林主司那儿，一个时辰后到奉尚殿来。”
“额......”临音欲言又止，其实不用这么急的。
东海族长点头致敬，向左张手，“请。”
“族长您先请”临音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客气的对待。
东海族长依旧礼遇，但语气坚定了些，“来者是客，请。”
那......临音就不客气了。
“一个时辰？！”
“是”
阿鱼立马慌了，也不在房间里等了。
赶紧跑到下七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找了十几间屋子，才在藏书阁里找到林婧。
二话不说，直接扑到林婧怀里。
林婧平静地拍了拍她的背，轻轻推开她，冷静的让人意外。
阿鱼红着眼，半撒娇半委屈喊了一声，“娘？”
林婧转身翻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重新打磨浸泡过的红珊瑚手串，戴在阿鱼手上，“这串珠子你最好经常戴着，若非必要，千万不要摘下。”
阿鱼转了转红珊瑚手串，相比之前，现在的色泽更暗了些，“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就是...能给你带来好运，总之你好好儿戴着它，我特意改的大了点，你平时往上些戴，且用袖子遮着，不要轻易叫别人瞧见，知道吗？”
“嗯”别人？阿鱼想，乐君玑他们应该不算别人吧。
“那你去吧，别让天上来的仙君等太久，娘......还有事，就不送你了”林婧说完，转身继续整理藏书。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离开的脚步声，却感觉有人轻轻抱住了她的腰，柔声柔气地问，“娘，主上只给了一个时辰，您能不能再陪我说说话。”
“......”林婧的眼泪差点没憋住。
转而强装镇定，压下语气里的颤音，“没什么好说的，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阿鱼抱得更紧，“您就跟我多说两句嘛~”
林婧心下一软，又立马提醒自己不要影响了阿鱼，只得努力平复心情，端着与往常无异的口吻，“忠臣不侍二主，你既然拿了临音仙君的灵枝，就要一辈子护他助他，万不可生了异心。”
“好”
“水族能有今日，全赖天界扶持，无论你将来处于何种境地，必要以天界安危为先。”
“好”
“风神神上端方严正，英明睿智，你要以他为榜样。”
“好”
“主上对你我母女的恩德，百死难偿，你绝不能背弃水族。”
“好”
“你......是娘的骄傲”这一句林婧说的无比坚定，她从来都不后悔当初为了阿鱼放弃外面的世界，放弃化蛇。
哪怕再选一次，再苦十倍，她也会如此，遗憾的是，往后余生她都不能陪着她了。
所以啊，我的阿鱼，你要更强大才行。
“女儿亦是”阿鱼放开林婧，退了九步，退到门前，先行天揖礼，再笔直跪下，“女儿从前顽劣任性，给您惹了不少麻烦，此去后必当改过自新，谨言慎行，不负水族忠名，惟愿母亲长岁无忧，身体康泰，待来日再见，衣锦荣归。”
“咚，咚，咚，”三个响头叩完，阿鱼便起身走了。
再待下去，娘亲怕是要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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