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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元东州之战二

    打打闹闹的到了庄园外,匾额上金灿灿的‘思齐’二字差点晃瞎了嘻嘻的眯眯眼。

    见贤思齐,不用说,一定是类的手笔。

    嘻嘻冲顿住的精精招招手,“哎,走啊。”

    看昭月也不动,嘻嘻才觉得奇怪,“你俩是怎么回事?”

    那天回去以后就差没长针眼的昭月,“......”

    那天回去以后吐了好几天的精精,“......”

    男孩丙三十七提着水摇摇晃晃的从屋后出来,看见庄园外有人,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大姐姐?”

    “嗯”既然被认出来了,昭月也不矫情了,一把拉着精精进去。

    丙三十七放下水桶,兴奋地跑到昭月跟前,“大姐姐你是来看我和姐姐的吗?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对,这个是牛哥,这个嘻哥”昭月随便指了指精精和嘻嘻。

    丙三十七礼貌地笑了笑,“牛哥好,嘻哥好。”

    嘻嘻微微点头,精精面无表情。

    昭月看了精精一眼,没有多想,让男孩带他们去找那天的那个少女,自己帮他提水。

    庄子里的男女都穿上了衣服,可就是长了虱子似地蹭来蹭去,挠这挠那。

    挠得昭月都跟着不舒服了,“你很痒吗?”

    丙三十七摇摇头,“就是不习惯,总觉得没有光着舒服。”

    在他们眼里,不穿衣服才是正常的。

    嘻嘻深有同感,“嗯,我也觉得。”

    被精精狠狠剜了一眼,立马改口,“但是作为一个人,一个有用的人,穿衣服是基本的礼义廉耻。”

    丙三十七又抠了抠后背,“什么是礼义廉耻?”

    昭月想了想,用丙三十七能理解的话解释,“就是大家都觉得不好意思的事,最好不要做。”

    丙三十七似懂非懂,“不穿衣服会让大姐姐觉得不好意思吗?”

    昭月,“差不多吧。”

    “哦......那大姐姐你们等一会儿”丙三十七小跑几步先进了屋,过了半刻,才请昭月他们进去。

    昭月脚下一滞......手指微动,清除掉屋子里的异味,神色如常的进去。

    屋子里除了那天的那个少女,还有七八个姑娘小伙儿,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脸上红扑扑的,分别刻有不同的编号,衣服穿得歪七扭八,很显然是刚刚胡乱套上的。

    所以,他们刚才是在......嘻嘻顿时浮想联翩,突然就明白昭月和精精之前为什么尴尬了。

    换他,他就......不尴尬。

    嘻嘻‘你真矫情’地看了看精精,“你个妖怪,尴尬啥?”

    精精干脆锁住嘻嘻的脖子把他拖出去暴揍一顿......

    留下昭月,解决后续问题。

    食.色.性.也,人之大欲。

    昭月并不觉得这种本能有什么可耻的,即便是修行多年的大妖,偶尔也会有那方面的需求。

    可这种令人恶心至极,旁若无人的苟合......实在让她觉得肮脏得很。

    过了一会儿,昭月有些无奈的开口,“从明日起,会有人教你们诗书礼仪,农桑稼穑,等...等再过些时日,你们脸上的编号就不要再留了。”

    编号叫做乙二十八的少女扯了扯丙三十七,示意他代表自己说话,昭月那天‘撕人’的画面,已经给她留下了永久的阴影,她实在不敢跟昭月说话。

    其他的姑娘小伙也缩到一起,躲避着昭月的目光。

    丙三十七却胆大的很,“没有编号,称呼起来好麻烦的。”

    昭月和颜悦色,“先生会给你们起名字。”

    丙三十七的小脑瓜嗡嗡响,好烦啊,怎么会有那么多他不懂的事,“什么是先生?”

    昭月耐心解释,“教你读书识礼的人。”

    “那为什么又要学农桑...种地?”那两个字丙三十七不会念,但庄子外层后面有许多果树良田,他知道昭月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学种地。

    可那是下等仆役才会做的事,他们...他们不是只管吃吃睡睡就好了?

    昭月强行平心静气,“为了养活你们自己。”

    “可...那很累啊”编号乙二十二的姑娘小小声说。

    见昭月没有动手撕人,也没有生气,小伙儿乙二十三壮起胆子嘟囔了一句,“我觉得之前的生活就挺好的。”

    “嗯嗯”乙二十八赞同地点点头,见昭月看她,又赶紧埋下头绞手指。

    昭月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教她教到吐血的方野。

    那是何等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我想掐死你’。

    她现在是体会到了。

    自力更生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在他们看来,还不如天天被木色打骂,跪在地上喊他大王,然后指着木色的施舍过日子。

    最起码不用自己操心吃的喝的,还可以想睡就睡。

    那样的日子,才是他们习以为常,且乐在其中的‘美好’生活。

    “谁说哒!”正当昭月深感无力的时候,丙三十七突然跳起来反驳,“我觉得靠自己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咚咚咚地跑出去,没一会儿又端着一瓢水小心翼翼的回来,递给乙二十八,“咯,这可是我自己从井里打的水,你尝尝,是不是比平时的甜?”

    乙二十八怕怕地看了看昭月。

    昭月心说,我又不会吃了你,至于这么怕我?但还是退到了窗边,撇过头去。

    乙二十八,“咕噜咕噜......”

    喝完眼睛一亮,“真的比平时甜多了耶~”

    丙三十七,“你看,我没骗你吧~”

    其他的姑娘小伙儿显然不信,看窗边的昭月一副不理事的样子,争先恐后地挤出门去......不一会儿舀水的声音传来。

    “哎,还真要比平时的甜哎。”

    “我再喝喝昨天送来的水...怪了,一点味道也没有。”

    “我不信,我要自己去打水看看。”

    “我也去”

    “我也去”......

    昭月从窗边转过身来,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丙三十七眨眨眼,天真无邪,“我打水的时候,不小心把糖掉进桶里了。”

    那得是多大一块糖。

    昭月审视了男孩一会儿......发现他的气息没有问题。

    看来是她想多了。

    “大姐姐,你以后还会来吗?”丙三十七感觉,这个大姐姐虽然不打他们,不骂他们,可她不是很喜欢这里,尤其不喜欢他们。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直觉是最准的。

    昭月默默摇了摇头,她不想骗一个孩子。

    丙三十七难过地吸吸鼻子,转而又眼带泪花地笑起来,眼里充满期盼,“那,那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吗?就一下,一下就可以了。”

    这孩子不会是把我当他娘吧?

    昭月伸出手......看着丙三十七脏乱蓬松的头发,迟疑了一下,再继续时,丙三十七往后退了一步。

    他眼里的期盼也随之落空,大姐姐嫌他脏。

    紧接着整个人又僵硬的一抖,继而哇哇大哭......

    蹲下来将丙三十七抱怀里的昭月,轻轻拍着他的背,学着类的声线,轻声细语的安慰,“你以后要乖乖的,好好跟着先生读书、写字,不准不穿衣服就到处乱跑,脏了就要洗澡......”

    “男女有别,以后你要和姐姐们分房睡...等你成年,遇到喜欢的女孩子要给她足够的尊重,有人问你木色的事,就是你们以前的大王,你就说他被我打死了......”

    昭月絮絮叨叨半天,安慰得丙三十七总算不哭了。

    至于他记得记不住,那就随缘吧。

    一抽一抽地擦干眼泪,丙三十七看到昭月衣服上的鼻涕口水,小脸又垮了下来,“对,对不起。”

    “没关系”昭月揉揉丙三十七的头,衣服上的痕迹随即消散。

    丙三十七登时瞪大眼!

    “想学的话,就要先学做人哦~”

    丙三十七看着昭月,攥紧了双拳,眼神坚定得发光,“嗯!”

    ......

    出来后,精精问昭月,“需要我赔你一套新衣服吗?”

    昭月,“不用。”

    嘻嘻,“我要!”

    精精,“滚。”

    “哼”嘻嘻泄气的把头扭到一边,走到前面去了。

    精精表示理解地看着昭月,“要是觉得恶心就去吐会儿,作为兄弟,我不会奚落你的。”

    昭月,“真没事。”

    精精腹诽,没事你刚才洗手洗了半天。

    然后敷衍地“哦”了一声,手一挥,变出一套新衣服塞昭月怀里。

    不等她拒绝,就去追嘻嘻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客气......晃眼间,昭月就换上了新衣服,嗯,简约大气,是她的风格~

    精精勾上嘻嘻的肩,“哟,还真生气了,大不了也送你一套。”

    嘻嘻两眼放光,“真的?”

    精精拍胸脯保证,“当然!”

    嘻嘻立马开心了,“那我要彩蚕丝的,还是用避毒液浸泡七天后暴晒过的那种......”

    说着说着,嘻嘻突然转过身来喊了一声,“昭月。”

    精精补充,“兄弟。”

    然后两个妖就这么消失在眼前,消失前似乎...有点害羞?

    昭月莫名愣在原地良久。

    与他们做妖的不同,仙族子弟的礼义廉耻可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

    一个两个,洁癖得很。

    精精还是一方妖王的时候,就见过那种被女妖调戏了之后,恶心到脸皮都搓烂的仙君。

    当然,这种只是少数。

    真正得道的神仙和妖做了一辈子哥们儿的例子也有很多。

    别看昭月平日里像个大老爷们,战场上腥风血雨,泥坑里摸爬滚打样样没有问题。

    其实,她其很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弄脏。

    只是她从小受的教养,会让她对很多事都能保持一份最基本的礼貌。

    即便不喜欢,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昭月:其实我不是这样的。】

    就像她明明讨厌‘大头’这个称呼,却从来都不会因为这个跟嘻嘻发火一样。

    虽然那天昭月把精精背回去之后,没有表现的很明显。

    可在精精还是清楚的记得,他在昏过去之前看到了什么。

    茅厕里的蛆虫爬到身上,都没那么恶心。

    所以他醒来之后,吐了。

    不是因为他有多高尚,就是觉得太恶心。

    他一个妖怪都受不了,更别说昭月了。

    他刚开始并不赞成救那些人的,只是类不愿意,昭月也不愿意。

    这让他一度以为,昭月的修行已经到了那种清心寡欲,一切皆空的地步。

    直到他和嘻嘻在窗外,看见昭月伸手摸丙三十七时,顿了一下。

    眼里没有歧视,只是单纯的做不到而已。

    试问,有谁会去摸一坨屎?还糊身上?

    或许昭月没有这么想,但精精自问,他是绝对不会的。

    别说什么众生平等,众生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像丙三十七那样的人,就是最卑贱肮脏的。

    要是他,别说摸头,敢靠近他一下,他都会一脚踢开,然后把鞋子烧了。

    但昭月抱住丙三十七的那一刻,精精和嘻嘻都觉得,无论她是谁的人都无所谓了。

    送衣服的意思是,以后你是自己人。

    传音咒虽不是什么高等法术,可比起书信来,说服力明显不足。

    特别是在揭发昭月精精这件事上。

    副宣令陈默站在西天门外的云端等了一会儿,一道白光从下界飞上来,飞到他手上化作了一封信。

    打开信细细看完,陈默当即去了桑阁。

    “陈副宣令好”

    “陈副宣令好”

    ......

    一路上有小侍奉跟他打招呼,陈默就当做没看见,有同级跟他见礼,他才会淡淡地点点头。

    “宣令大人,冲阵营的信到了”低头躬身,双手呈上重新封好的信,陈默止不住地勾起了嘴角。

    这回怕是要发财了~

    王宣令不耐烦地斜了一眼,“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敢拿上来。”

    陈默愣了一下,只好间接承认自己看过信,“宣令大人,信上所书,骇人听闻,可不是小事啊。”

    王宣令停下手中的笔......拿过信一观,虽然陈默说的很夸张,但看一看也无所谓。

    陈默慢慢抬起头来,暗自观察王宣令的神情变化。

    【末将双双为谷神尊上监察冲阵营,近日亲眼所见、亲耳听闻几件大事,不敢不报。】

    【其一,昭月、精精对谷神尊上毫无敬意,多有微辞,类不加以劝导约束,反是纵容。】

    呵,又是这些陈词滥调,王宣令双指一过,直接把这条抹掉。

    【其二,精精、昭月、嘻嘻不止一次商议弃元东州生灵不顾,而全力功伐赤军,末将不忍生灵涂炭,加以劝阻,反被武力威胁。】

    真被威胁你还能写信?打不过别人还告黑状的渣子,这条也抹了。

    【其三,昭月私自教授思齐庄的庄民术法,且欲对元东州各族家主不利。】

    昭月啊昭月,你应该检讨一下你自己了,怎么老是被针对,要不是你给的苍蓝珠到现在都还没用完,水族每次上供都有我的份儿,我真要对不起了好吗~

    剩下的抹掉,抹掉!全部抹掉!

    看到第九条,王宣令下意识的也要抹掉......却在下手的那一刻顿住。

    瞟到信上的字迹越来越少,陈默那个急啊,差点就要忍不住跪下求他别抹的时候,终于看到王宣令停下来,心里才默默松了一口气。

    【其九,鱼胠与寓鸟离营已有月余,至今未归,末将心忧同袍安危,故而询问类二妖去向,类或避而不答,或顾左右言其他,疑与北荒有关。】

    【其十,七色石因沾染世间色欲,失了心智,嗜杀成性,魔性滔天,昭月本有机会将他斩杀,却不知何故,将其放走。】

    这......王宣令神情凝重地看着信,这两条怕是有几分真。

    如今北荒局势不稳,连祝成那家伙都不敢懈怠分毫,而鱼胠与寓鸟又是大吼的旧识,这信若交上去,怕是......

    可若不交,万一鱼胠和寓鸟真的反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王宣令。

    这七色石,谷神也似乎找了很多年。

    但要是交了,冲阵营和昭月就......如此一来,他的好处岂不是要少很多?

    而且昭月真出了事,东海定会因此事记恨上他。

    “唉......”拿着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王宣令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还没看过王宣令这么犹豫不决的陈默,见缝插针的表现起自己的聪明来,“宣令大人,下官以为,咱们只管传信就好。”

    王宣令静下来听陈默说。

    陈默继续,“东海水族实力雄厚,总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失了尊上的信任。”

    “至于冲阵营,旁人不清楚,大人还不清楚吗?不过早晚的事,如今他们自己将把柄交到尊上手里,也是省事,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所谓的承诺不过是陈默借谷神的名义胡诌的,待各地将领成长起来之后,谷神就会出手料理冲阵营。

    哪怕风神不同意。

    可他们既然想早点死,陈默也乐意成全。

    唯独可惜了东海水族的那个姑娘,打战就打战吧,跟一群妖怪混成了兄弟是怎么回事?真是不自爱~

    陈默,“宣令大人?宣令大人?宣令大人!”

    王宣令回过神来,“行了,你下去吧,这事儿我要想一想。”

    陈默眼中流露出一些不快,又不敢当面反对,“是。”

    “等等”

    陈默惊喜地转过身来。

    王宣令冷然道,“管住你的嘴,就是管住你的命。”

    “是”陈默认命的退下。

    出了桑阁,越想越气。

    老杂毛,你自己贪了那么多宝贝怎么不说。

    劳资就想立个功,你还拦着拦着的。

    在你手下做事,老子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

    陈默气着气着,不觉间就路过了火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