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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冰山一角的真相

    王宣令正式解析之前,按惯例先恭维一番,“正如尊上所料,麒麟山刺杀案之后,木白一党并未死心,而是按计划逃往下界布局。”

    谷神不屑中带着些得意,“他们谋划多年,怎会因为失了几颗棋子就放弃。”

    “大约十年前,木白、叶金就分别以术师的身份住进元东州主李世莲,易森高家主的府上,得到了李世莲的信任之后,木白便教授他所谓的‘长生之法’,以地气外泄为由,引鱼胠与寓鸟上钩。”

    十年前是王宣令乱猜的,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去的。

    谷神觉得那些臭鱼烂虾还是有点伎俩的,“七色石被困在思齐庄多年,州主与几位家主又与春枫城素有勾结,当然没有比元东州更适合下套的地方。”

    “尊上所言极是,可李世莲似乎并不知道七色石和木白有来往。”

    一个好的臣子,不仅要能力强,还要懂得恰到好处的给君主表现自己的机会。

    谷神,“木白好歹是天界的五行神,哪里会真的与他们合作?只不过是把李世莲等当垫脚石罢了,当然不会告诉他全盘计划。”

    王宣令心悦诚服地点点头,一副‘受教了受教了’的样子。

    谷神不觉间怒气全无,“木白是什么时候找到七色石的?”

    “一年前,只是那时七色石还没有完全的把握破阵,所以木白一党夺舍了元东州的地仙,以强化五行之力,在两个月前擒获了鱼胠寓鸟,再引类到元东州。”

    谷神立刻抓住了疑点,“元东州并不是仙山福地,地仙之能有限,为何他们会放着七色石不用,去夺舍一个地仙?”

    王宣令做不解状,思考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因为七色石状态癫狂,难以控制,未必肯听木白一党的。”

    顿了顿,王宣令又补充说,“灭杀七色石时,他确实表现的很不正常,还试图以煞气侵染昭月。”

    谷神摇了摇头。

    王宣令虚心求教,完全不像是他在禀事,“那尊上的意思是?”

    什么夺舍雨司地仙是因为有暗黑势力想陷害雨神这种话,只能让谷神自己悟。

    因为不管王宣令怎么说,都是在为雨神开脱,有拉帮结派的嫌疑。

    就算谷神现在觉得他没问题,万一以后有什么事,也会联想到他身上,从而觉得他也是俊良之流,在天界潜伏已久。

    谷神神色复杂,“若本座没有记错,那被夺舍的地仙原是一名雨司。”

    王宣令脸色一白,仿佛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谷神暗叹,好毒的计策,如果事成,那么名占了雨司躯壳的地仙必会通过某种方式自爆身份,声称自己是为雨神祁遥做事,促使他在盛怒之下杀了祁遥。

    哼,可惜,他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暂时按下不提,但谷神对祁遥的猜疑也在无形之中少了几分,“接着说。”

    “类以守城为借口,一边调查地气外泄之事,一边探查鱼胠寓鸟所在,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谷神自然而然的想到,“所以,他选择与七色石合作?”

    “是”这一点,王宣令瞒不了。

    冲阵营之所以倍受猜疑,也不全是谷神猜疑心重、疾妖如仇的缘故。

    类对天界,对风神,甚至对昭月的极度不信任,都是造成冲阵营的路越走越窄的原因。

    如果类不改变自己的想法,迟早有一天,他真会去取他们的妖头。

    哼,本座早就说过,类不是安分守己的妖,“七色石的合作条件是什么?”

    类的合作条件不用王宣令说谷神也知道,无非就是救出鱼胠寓鸟,脱离天界掌控。

    王宣令组织了一下语言,适当拖了拖时间,回答的太顺畅或者支支吾吾都不行。

    “任由他杀光元东州的百姓。”

    谷神的灵威一荡,“什么?”

    王宣令斟酌片刻,“但所幸,冲阵营最终还是合力守城,没有让赤军攻破元东城。”

    元东城既是元东州的第一城,又是元东州的要塞,如果类当时真的下定决心,要解散冲阵营,就是鸱鸟他们几个愿意留下来,怕也守不住。

    那昭月即使控制了七色石和木白一党,意义也不大了。

    “看来,还是有明白妖的”谷神神情淡然,没有高兴,也没有恼怒。

    若冲阵营当真弃城而逃,元东州因此沦为废土或百姓伤亡惨重,他就有正当理由绞杀以类为首的那群妖了。

    天涯海角,追杀到他们筋疲力尽,不死不休。

    你说集令?

    哼,若毁了集令,就能销声匿迹,万事大吉,那真是太小看他这个代天帝了。

    七色石所谓的帮类脱离天界掌控,可是扯淡。

    况且,他虽不喜冲阵营,却从未抹杀他们的功绩。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几千年下来,很多妖族魔族也变成了冲阵营的敌人。

    如果类真的逃了,六界之内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说到这点,谷神觉得类真的是蠢,亦或是身在局中看不透,明明风神已经给了他最大的保障,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当然,一只妖而已,不信更好。

    “冲阵营损失如何?”

    谷神沉思良久,王宣令也不主动开口,待他再问,王宣令才接着的话说,“伤亡应当过半。”

    “为何?”谷神有点意外,在他的认知里,春枫城的赤军战力不过四五流水准,就算突然换了个主子,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与冲阵营相比。

    这个王宣令就真不知道了,“臣是在查探过程中偶然发现赤军战力突飞猛进,至于他们的战力因何提升,臣也不知。”

    谷神点点头,怪不得类生了弃城毁令的念头,原来冲阵营当真被算计至此。

    但这其中,定还掺杂有其他势力,“木白一党做了这么多,除了陷害雨神,陷害冲阵营,不会一点私利也不不谋。”

    谷神的意思是,王宣令还有事瞒着他。

    王宣令赶紧表示,我只是没来得及说而已,“尊上英明,木白一党的真正目的,是想等七色石杀光元东州的百姓后,收集他们的魂魄,供并封驱使。”

    虽然王宣令也不知道并封如果得到了那些魂魄到底会怎么用,但反正是他要的,‘驱使’两个字绝对合情合理。

    谷神略有愠色,在王宣令这个心腹面前,他并不怎么掩饰自己的喜怒,“如此说来,七色石死的太便宜了些。”

    王宣令低了低头。

    “那些死者的魂魄?”

    王宣令微抬头,恭恭敬敬,“都已交给昭月。”

    “嗯,木白和暗火也是她擒获的?”

    王宣令坦坦荡荡的承认,“是。”

    “到底是东海水族的孩子,表现不错”谷神心想,不枉他对昭月寄予厚望,总算有点出息了。

    转而又觉得哪里不对,“你刚才说昭月在一日之内,连续与双双,七色石,木白一党交手?”

    “......是”王宣令犹疑的回答,他哪里说错了?

    “还不落下风?”

    “是”如果不算上七色石吸取煞气魂魄后的那一段确实是。

    “你,没有出手?”谷神其实想问‘你没帮她?’比如附身什么的,但又觉得目的性太强。

    “最后擒拿七色石的过程中,臣确实帮了点小忙”那个情况,他再不出手,昭月真就凉了。

    可附身什么的,王宣令是绝对不会说的。

    “在那之前呢?”昭月的修行时间并不长,就算心智坚韧、天赋异禀,也很难坚持那么久,因而谷神断定还有人在帮她。

    果然,一个敏锐的君主,就算脾气不好,自负多疑,也是极难应付的。

    王宣令庆幸自己观察入微,百忙之中也记住了这个细节,“昭月右手有一红珊瑚手串,似有清心护主的功效。”

    谷神想了想,“惑心守境。”

    王宣令一脸不解,这回是真不解。

    谷神解释道,“这是东海宝物,确实可以通过守境之能去除恶念,达到清心的效果。”

    “但它的惑心之能才是主要的,不仅能压制对方实力,令其有问必答,还能激发潜能。”

    “只不过此物极难温养,且惑心需以守心为本,若心境扭曲,惑心之能太盛,反增长会佩戴者的诸般恶念。”

    极难温养的意思是,只能用元神养,养久了才会与元神产生感应,从而在主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护主。

    “东海族长怎会给昭月这样...奇特的宝物?”王宣令的理解是,这个宝物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佩戴它可能会害人害己。

    “这...就是东海族长的聪明之处了”这是在保护昭月,也是保护东海水族,更是在让他放心。

    比如,昭月将来若走了歪路,手串自会以暴露杀戾之气的方式发出预警,让东海族长提前做出准备,不至于任由昭月犯下大错,或牵连族人。

    这可省下他不少心思。

    毕竟昭月将来的作用极其重要,若等到她位高权重,才发现她野心勃勃,那到时候想除掉她,可就难了。

    当然,假使昭月一直持心中正,忠于天界,自会鹏程万里。

    谷神一说,王宣令就懂了,不再接着问下去,“还有一事,需要尊上定夺。”

    看王宣令突然神秘起来,谷神多了几分谨慎,“讲。”

    王宣令暗里传音,嘴上却说,“双双被类算计之后就逃往了春枫城,臣猜想,他应该是在想办法联系他真正的主人。”

    谷神心里刚想夸王宣令这‘心口不一’的法术是越发炉火纯青了,然后就被传音的内容给气到了。

    好一会儿才面色如常地吩咐,“随他去吧。”

    “是”王宣令低头应下,谷神这意思,是要钓鱼了。

    谷神犹豫了一会儿,略带试探,“暗火与木白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了解了解,王宣令诚恳拜请,“臣想亲自审问,还请尊上下旨,不要让狱君过问此事。”

    要是被狱君知道祝成做了什么,他还不得以死进谏,要求谷神派他去北荒,马上把祝成捉拿回来。

    到王宣令手里就不一样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清楚的很。

    谷神点点头,“嗯,就依你所言。”

    除了风神,最让谷神放心的就是王宣令了,很多事不用说,王宣令就能办得很漂亮。

    直到王宣令出了元守宫,谷神都没提烽尘的事。

    那就是说......嘿嘿,王宣令高兴得想蹦蹦跳。

    虽然他现在还不能使用烽尘,可这大宝贝终归是他的了~

    手里还有祝成这么大一个把柄,看他以后还敢跟自己作对!

    顺带把陈默那狗贼也解决了,真是爽!

    回头找个机会给雨神透个风,让她知道欠了我多么大一个人情。

    昭月又给了不少好东西,这姑娘就是聪明啊~

    哈哈哈哈,这趟的收获真是超乎想象的丰厚~

    不过昭月的性子还得继续磨,省得不知天高地厚,打得过打不过,都傻乎乎的直接上。

    明明有脑子,怎么就不知道多用用。

    也多亏类没有下死手,不然昭月哪能坚持那么久。

    对了,乐君玑那姑娘好久没过问了,也不知道她死没死......这收了好处,也得给人办事不是。

    别管大事小事,收了好处就办事,这些贿赂才能源源不断~

    祝成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心腹已死,正好去提个醒,敲打敲打,这也是谷神的意思。

    至于冲阵营,没有处置,就是最好的处置。

    刚回到桑阁,王宣令还没把各种宝物放好,元守宫外的门侍突然气喘吁吁地飞了进来。

    “宣令大人,尊上召见。”

    不是刚见过吗?王宣令心里觉得奇怪,但也不敢耽搁,赶紧就往元守宫去。

    “哎哎哎,错了错了”门侍险些没有拦住王宣令。

    王宣令眉头一皱,小东西你耍我?“不是说尊上召见么?”

    门侍缓了一口气,才说,“是去‘揽星辰’,不是元守宫。”

    王宣令随即往‘揽星辰’飞去。

    门侍:......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可一想到王宣令修为这么高,也只是个宣令,门侍心里就好受多了。

    ‘揽星辰’是星官云集之地,主神是上曜星君。

    在‘揽星辰’召见,王宣令想必是与上曜星君在西北大荒的布局有关,汇报的星官说不清楚,需要结合星象当面给谷神解释。

    然而王宣令进去一看,发现气氛和谐,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尊上”王宣令躬身一拜,然后与在场的氐宿星君相互见了见礼。

    谷神挥了挥衣袖,散开遮盖群星的云雾,“你看看。”

    王宣令朝星楼外看去,触手可及的满天繁星里,临音的命星比以前更亮了。

    但拱卫在临音命星周围的星群,却隐隐透出切断其退路之相。

    谷神让他看这个干嘛?

    他再能干,也不可能准确的辨别出诸天仙神哪个忠,哪个奸啊......

    不,谷神不可能让他干这种事。

    特别是有其他神仙在场的时候。

    王宣令再仔细看了看,然后就被各位神仙的命星,闪耀得天旋地转。

    挺过一阵头晕眼花之后,在星群之外的一片黑暗里,王宣令看到有一点金光一闪一闪的,似乎是刚升起来的命星。

    顺着这片黑暗一直向东,经过几片更大的星群,有一颗巨大的星星悬在空中,照亮了东荒的半个天空。

    那是风神的命星。

    一颗在广袤长夜里,屹立了数十万年的星星。

    王宣令略带疑惑地问,“尊上,这是?”

    氐宿星君看了看谷神,见谷神微微颔首,才指着那片黑暗里的闪烁金光说,“那是昭月仙官的命星。”

    王宣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昭月...仙官,她飞升上仙了?”

    这么快,不应该啊。

    不会是‘惑心守境’过度激发了潜能吧?

    那昭月现在的情况可不乐观。

    氐宿星君给了肯定的答复,“是,唯有飞升上仙,才会有相应的命星升起,只是昭月仙官这命星,光芒微弱,起于黑暗,与周遭星群相距甚远,并不是好兆头。”

    王宣令心头一紧,感觉昭月要完。

    又见氐宿星君转身向谷神一拜,继续说,“但此命星与文宸仙上的命星遥遥呼应,若星势好转,或许可解文宸仙上命星被众星拱卫过甚之相。”

    氐宿星君聪明的换了一个说法,以免祸从口出。

    谷神意有所指地说,“本尊记得,风神神上的命星也是起于暗夜之中。”

    氐宿星君顿了一下,“远古星籍上,是这样记载的,只是...昭月仙官是否有这样的机缘,臣也不敢断定。”

    其实氐宿星君想说,笑死了,光芒如此微弱,怎么可能有那种可能!再说了,谁说起于黑暗,就一定能照彻四方?

    但看谷神有所期待的模样,氐宿星君憋了回去。

    谷神不禁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可以让昭月离开冲阵营了。

    罢了,昭月年纪尚浅,不能操之过急,“若昭月的命星运势若有好转,第一时间通知本座。”

    “是”氐宿星君拜首应下。

    谷神转头吩咐王宣令,“盯紧冲阵营...去天宝宫取些宝物,赐给类,以彰其守城之功。”

    “是”王宣令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谷神转了话锋。

    不然昭月给的宝物不但要退回去,风神那边也会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