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吃饱的感觉，真舒服！

    新京大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仅有的三五个人也都加快了脚步，一阵寒风吹过，树上的叶子飘了下来，落在了牛三天的头上，牛三天使劲裹了裹身上的破棉袄。

    “这他妈的鬼天气，简直是要冻死个人了！”牛三天一边朝红星机械厂的大门走去一边哆哆嗦嗦的骂着！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不过不是他牛三天的工资发放时间，两个星期前他把车间主任打的哭爹喊娘的，主任抱着大脑袋整整在厂房里跑了半个钟头，才等来厂里工友们对牛三天的劝解！并不是主任挨打的时候工友们不在现场，而是牛三天的混蛋劲儿上来了，没人敢上前劝解！

    牛三天今年26岁，新京当地人，据说祖籍是海州的，父亲那一代跟着部队南下过江，解放全中国的时候，留在了新京！在当地娶了媳妇，也就再也没有回老家！牛三天标准的从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也继承并发扬了老爷子的革命传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牛三天的父亲牛老爷子，在精神压力和身体病痛的折磨下去世了！留下了牛三天母亲和牛三天两个人，那一年牛三天14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牛三天的母亲也是一名普通工人，用微薄的工资收入支撑着整个家庭！好在牛三天父亲以前的工作单位比较照顾这对孤儿寡母，鉴于牛三天家的特殊情况，在1977年春季征兵的时候，他进了当年老爷子所在的老部队！

    在部队摸爬滚打了4年，天天重复一样的事情，出操，训练，吃饭！单调乏味！期间也曾调动过一段时间，去挖军用地下工事！到后来世界大形式发生了改变，也就停止了！牛三天实在受不了天天单调枯燥的生活，向所在部队上级领导提交了退伍申请！

    回到地方的牛三天一切都觉得新奇，晃荡了一段时间后，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也在父亲当年同事的帮助下，进了这家红星机械厂，主要工作就是在车间里盯着机器运转，闲暇的时候跟着老师傅学习制造各种零部件！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刚从部队回来时的新鲜感没了，见过的相亲对象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开始的那一批相亲对象，人家孩子都会走了，牛三天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用牛三天的话说，不着急，说不准哪天林妹妹就从天而降了！

    话是如此，可是光棍的日子实在是不太好过啊，尤其是当老母亲唠叨的时候！两个星期前，喝了点酒的牛三天来到车间里，正好车间主任那天，在训斥车间里新来小姑娘刘倩倩，牛三天上前劝解了几句，绰号李大嘴车间主任，就阴阳怪气的说

    “怎么了？我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在教她怎么做事，你捣什么乱，喝了点黄汤，不知道你是谁了？她又不是你媳妇，你出什么头啊！我看你是狗拿老鼠，多管闲事啊！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啥样子，还想学人英雄救美啊？”

    本来就喝了酒的牛三天，怒气上涌，抄起边上的工具就打了过去，打的李大嘴抱头鼠窜，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解！半个小时以后，在李大嘴的求饶声中，和工友们的劝解声中，牛三天停止了对李大嘴的追赶，坐在地上抽起了烟！打人一时爽，事后麻烦不断，厂领导在李大嘴的一通添油加醋的告状后，决定给与牛三天一个，回家思过半个月，全厂通报批评，扣发两个月工资，留厂查看的处分！

    走进机械厂大门的牛三天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又冷又饿，半个月的闭门思过，老太太的唠叨声中，牛三天是酒也没有的喝，烟也没有的抽，想起昨天晚上满地找烟头的窘迫，不由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从厂领导办公室出来已经下午4点多了，冬天的天本来黑的就早，加上又是阴天，晚上老天爷说不定就会下一场大雪，点上从领导办公室桌子上拿出来的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呛的直咳嗽，心里想着该不该回家！

    这时候从车棚那里走过来一道身影，到了面前，站住了脚步，手上递过来一个铝制的饭盒，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牛大哥，哦，不，牛三哥，这是我做的烧肉，中午看到你过来了，就一直等着你！现在都凉了，你别嫌弃啊！”刘倩倩不敢看牛三天的眼睛，怯生生的说道“谢谢你啊，牛三哥！”说完就跑开了！

    正又冷又饿的牛三天，听到烧肉的时候肚子忍不住呱呱的叫了两声，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走到角落，打开饭盒狼吞虎咽起来，一盒烧肉四个馒头下肚以后，牛三天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摸了摸肚子，感叹道“吃饱的感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