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 车窗外的小丑
许岳站在楼外，夜晚的凉风拂过，他打了个喷嚏，钻进了方韶的浮空车。
木村森三的脑袋被人塞进了洗手间的马桶里，他的四肢和躯干如同融化的蜡像，挤成了一堆，窝在洗手间的角落。
执法厅的执行官大人身首分离，但卫生间里没有一丝血迹，只有从躯干中渗出的淡黄色组织液洇湿了附近的地面。
别说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安德鲁，就算是现场最有经验的法医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也恶心得直皱眉。
接到安德鲁的电话之后，木村森三的副手沃尔先生来得很快，除了封锁现场需要的人手之外，执法厅的各部门主管也乌泱泱来了几十个，把本就不大的房间堵得水泄不通。
许岳跟方韶打了个招呼就先下了楼，他在这种遍地大佬的场合感觉浑身都有点不太自在。
虽然自己的女朋友也是大佬中的一员。
许岳把浮空车的座椅靠背调到合适的角度，伸个懒腰，躺了下去。
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先抛开木村森三执行官的身份，要把尸体处理成那个样子，凶手起码也是五阶以上的类法术系能力者。
在整个联邦的通缉网络里，五阶能力者的悬赏金额最低也有200万克朗，这几乎是一个普通人一生的工资总额。
即便是在凶杀比太阳升起都频繁的第七区，由五阶能力者犯下的案子也相当罕见。
许岳有点头疼，本来以为把杀手先生的案子处理完就不会有什么麻烦。绞尽脑汁的杀手先生从遥远的第三区赶过来，理论上他在第七区不会有亲戚或朋友，所以只要以自杀这个理由结案，谁也不会把这起案子跟许岳联系起来。
可谁又能想到，这位长着一双灰蓝色眼睛的杀手先生居然在绑架许岳之前还干掉了这样一个重量级……
等等。
许岳眯起眼睛，回忆起两个小时之前，杀手先生手里的原力枪，以及枪上缓慢亮起的纹饰。
不对，木村森三绝不是这位杀手先生杀掉的！
从原力枪的蓄力时间来看，杀手先生最多也就是个三阶出头的样子，除非他身上带着神秘司封印物级别的特殊物品，否则杀手先生基本不可能把木村森三的身体弄成那副样子。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许岳刚刚在房间里绘制的唤魂符只能用在一定范围内且刚死亡不久的尸体身上，如果死亡时间超过五个小时，这道符的作用就会大幅减弱。
根本召唤不出木村森三的脑袋这种不问自答且语言流畅的灵魂。
也就是说，在最近的五个小时里，这个房间里除了杀手先生和许岳之外，至少来过一个五阶能力者以及木村森三。
如果时间再巧合一点，四个人没准还能搓一局惊险刺激的麻将……
这会是巧合吗？
许岳问自己。
两个不同的杀手，选择同一天在同一个房间下手杀人。如果说这两个杀手互不认识，那绝对没人会信。
所以，这大概率不是巧合。
最合理的解释是，绑架许岳的杀手先生认识杀死木村森三的五阶能力者，两人在密谋之后，先后把木村森三和许岳绑到了这个房间。
最后，五阶能力者得手了，杀手先生却不小心轰爆了自己的脑袋。
“这他妈的也不合理啊！”许岳拍拍脑门，自言自语。
木村森三是执法厅的老大，许岳是执法厅的外聘侦探。如果把这两个案子合在一起看，很容易得出结论：这是针对执法厅的犯罪行动。
假定这两起事件背后有同一个痛恨执法厅的主使者，他派一个五阶能力者干掉木村森三，再派一个三阶能力者干掉许岳……
那这个主使者纯属脑子有病。
难道正常人的思路不应该是让五阶能力者在干掉木村森三的同时，再顺手拍死许岳这只讨厌的小蚂蚁吗？
许岳无法理解这样的脑回路。
当最合理的解释也有逻辑上的漏洞时，这个案子就没办法再分析下去了。
除非能找到更有价值的证据。
许岳换了个姿势，把胳膊抱在怀里，他有点冷。
这是使用那支毛笔后的负面效果。
“永不断墨的毛笔”，它的特殊效果正如它的名字那样，普通人拿到它可能没什么用处，但在符师这个行当里，这大概算得上神器级别的特殊物品。
这些只有能力者才能使用的特殊物品也有负面效果，比如这支毛笔的负面效果就是在使用之后，使用者会陷入一段时间的畏寒状态。
畏寒状态的严重程度跟使用毛笔的时间长短有关。
刚刚许岳只算是轻度使用，目前在他的感觉里，就像是应该穿长袖夹克的天气，他却穿了一件老头背心。
这样的畏寒状态并不是难以忍受，而且这只会持续大概五六分钟，这支毛笔的特殊效果并不算惊人，因此它的负面效果也很容易解除。
而神秘司收藏的某些封印物，在使用之后甚至需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生命作为代价……
许岳忽然想到了点什么，但却又抓不住这一闪而逝的灵感。
算了，不如摆烂。
许岳闭上眼，抱着胳膊躺在浮空车里。
执法厅的一号人物挂掉了，本来就跟他这个小小侦探关系不大，整个第七区执法厅几千号人，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编外人员来破案。
不如摆烂。
目前看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方韶作为重案分部的主管怎么也得忙活到后半夜，许岳自然不能开着车先溜。
除非他想尝试一下方韶的无敌铁拳。
许岳躺在车里，呼吸渐渐平缓。
身上的畏寒状态开始慢慢消失，许岳有点困了。
笃笃，笃。
轻敲车窗的声音在驾驶室一侧响起，唤醒了差点睡着的许岳，敲窗的人很有礼貌，敲了三下车窗，两轻一重。
在各种势力横行的第七区，礼貌已经是一种不太常见的优秀品质了。
许岳朦朦胧胧里睁开眼睛，看向车窗那边，下一秒，他的心脏像被人一把攥住了似的，停跳了一拍。
车窗外面，一副勾勒着夸张油彩的小丑面具紧贴在玻璃上，那线条粗犷的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一个灿烂而邪恶的笑容。
窗外的小丑抬起右手，手掌以一个疯狂的角度歪向一边，原本应该长着腕骨的地方，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橘黄色的火光一闪——
巨大的爆炸声席卷整个街区，银白色的浮空车被这一炮轰成了无数碎片。
木村森三的脑袋被人塞进了洗手间的马桶里，他的四肢和躯干如同融化的蜡像，挤成了一堆，窝在洗手间的角落。
执法厅的执行官大人身首分离，但卫生间里没有一丝血迹，只有从躯干中渗出的淡黄色组织液洇湿了附近的地面。
别说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安德鲁，就算是现场最有经验的法医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也恶心得直皱眉。
接到安德鲁的电话之后，木村森三的副手沃尔先生来得很快，除了封锁现场需要的人手之外，执法厅的各部门主管也乌泱泱来了几十个，把本就不大的房间堵得水泄不通。
许岳跟方韶打了个招呼就先下了楼，他在这种遍地大佬的场合感觉浑身都有点不太自在。
虽然自己的女朋友也是大佬中的一员。
许岳把浮空车的座椅靠背调到合适的角度，伸个懒腰，躺了下去。
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先抛开木村森三执行官的身份，要把尸体处理成那个样子，凶手起码也是五阶以上的类法术系能力者。
在整个联邦的通缉网络里，五阶能力者的悬赏金额最低也有200万克朗，这几乎是一个普通人一生的工资总额。
即便是在凶杀比太阳升起都频繁的第七区，由五阶能力者犯下的案子也相当罕见。
许岳有点头疼，本来以为把杀手先生的案子处理完就不会有什么麻烦。绞尽脑汁的杀手先生从遥远的第三区赶过来，理论上他在第七区不会有亲戚或朋友，所以只要以自杀这个理由结案，谁也不会把这起案子跟许岳联系起来。
可谁又能想到，这位长着一双灰蓝色眼睛的杀手先生居然在绑架许岳之前还干掉了这样一个重量级……
等等。
许岳眯起眼睛，回忆起两个小时之前，杀手先生手里的原力枪，以及枪上缓慢亮起的纹饰。
不对，木村森三绝不是这位杀手先生杀掉的！
从原力枪的蓄力时间来看，杀手先生最多也就是个三阶出头的样子，除非他身上带着神秘司封印物级别的特殊物品，否则杀手先生基本不可能把木村森三的身体弄成那副样子。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许岳刚刚在房间里绘制的唤魂符只能用在一定范围内且刚死亡不久的尸体身上，如果死亡时间超过五个小时，这道符的作用就会大幅减弱。
根本召唤不出木村森三的脑袋这种不问自答且语言流畅的灵魂。
也就是说，在最近的五个小时里，这个房间里除了杀手先生和许岳之外，至少来过一个五阶能力者以及木村森三。
如果时间再巧合一点，四个人没准还能搓一局惊险刺激的麻将……
这会是巧合吗？
许岳问自己。
两个不同的杀手，选择同一天在同一个房间下手杀人。如果说这两个杀手互不认识，那绝对没人会信。
所以，这大概率不是巧合。
最合理的解释是，绑架许岳的杀手先生认识杀死木村森三的五阶能力者，两人在密谋之后，先后把木村森三和许岳绑到了这个房间。
最后，五阶能力者得手了，杀手先生却不小心轰爆了自己的脑袋。
“这他妈的也不合理啊！”许岳拍拍脑门，自言自语。
木村森三是执法厅的老大，许岳是执法厅的外聘侦探。如果把这两个案子合在一起看，很容易得出结论：这是针对执法厅的犯罪行动。
假定这两起事件背后有同一个痛恨执法厅的主使者，他派一个五阶能力者干掉木村森三，再派一个三阶能力者干掉许岳……
那这个主使者纯属脑子有病。
难道正常人的思路不应该是让五阶能力者在干掉木村森三的同时，再顺手拍死许岳这只讨厌的小蚂蚁吗？
许岳无法理解这样的脑回路。
当最合理的解释也有逻辑上的漏洞时，这个案子就没办法再分析下去了。
除非能找到更有价值的证据。
许岳换了个姿势，把胳膊抱在怀里，他有点冷。
这是使用那支毛笔后的负面效果。
“永不断墨的毛笔”，它的特殊效果正如它的名字那样，普通人拿到它可能没什么用处，但在符师这个行当里，这大概算得上神器级别的特殊物品。
这些只有能力者才能使用的特殊物品也有负面效果，比如这支毛笔的负面效果就是在使用之后，使用者会陷入一段时间的畏寒状态。
畏寒状态的严重程度跟使用毛笔的时间长短有关。
刚刚许岳只算是轻度使用，目前在他的感觉里，就像是应该穿长袖夹克的天气，他却穿了一件老头背心。
这样的畏寒状态并不是难以忍受，而且这只会持续大概五六分钟，这支毛笔的特殊效果并不算惊人，因此它的负面效果也很容易解除。
而神秘司收藏的某些封印物，在使用之后甚至需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生命作为代价……
许岳忽然想到了点什么，但却又抓不住这一闪而逝的灵感。
算了，不如摆烂。
许岳闭上眼，抱着胳膊躺在浮空车里。
执法厅的一号人物挂掉了，本来就跟他这个小小侦探关系不大，整个第七区执法厅几千号人，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编外人员来破案。
不如摆烂。
目前看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方韶作为重案分部的主管怎么也得忙活到后半夜，许岳自然不能开着车先溜。
除非他想尝试一下方韶的无敌铁拳。
许岳躺在车里，呼吸渐渐平缓。
身上的畏寒状态开始慢慢消失，许岳有点困了。
笃笃，笃。
轻敲车窗的声音在驾驶室一侧响起，唤醒了差点睡着的许岳，敲窗的人很有礼貌，敲了三下车窗，两轻一重。
在各种势力横行的第七区，礼貌已经是一种不太常见的优秀品质了。
许岳朦朦胧胧里睁开眼睛，看向车窗那边，下一秒，他的心脏像被人一把攥住了似的，停跳了一拍。
车窗外面，一副勾勒着夸张油彩的小丑面具紧贴在玻璃上，那线条粗犷的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一个灿烂而邪恶的笑容。
窗外的小丑抬起右手，手掌以一个疯狂的角度歪向一边，原本应该长着腕骨的地方，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橘黄色的火光一闪——
巨大的爆炸声席卷整个街区，银白色的浮空车被这一炮轰成了无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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