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心意
杨仙死死抓住邓四喜不放手，浑身微微颤抖。
周围的人都还没平静下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吓死人！这么深的水，捞半天再不出来，还能活吗！”
又有人小声说：
“明明两个人走在一起，也不见喊一声......”
听到这些，玉篱朝两人看去。邓四喜正低头和杨仙说什么，好似在轻声劝解，脸色却很不好看。玉篱心里不由疑惑。刚才也没发现两人有什么不妥，真没想到会有这种心惊的事。
再看身边的邓月虹，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双眉紧拧，刚才一派风轻云淡陡然消失不见。
周围闹哄哄地，远处还有机器轰鸣。邓月虹揉揉眉头，果断地让邓四喜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把围在一起的人都喊散开。待到救护车来，又亲自陪邓家兄妹去医院。邓四喜沉脸和杨仙对站了会儿，吩咐玉篱先回家，拉上杨仙说是也去医院看看。
玉篱看看空空如也的船舱，愣了回神独自回到家。
庭院里静悄悄地。隔了一会儿玉篱妈才从楼上钻下来。
“你爸去对门有事，快到中午了，自己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完自顾端着一簸箕新棉花到院子里晒。
昨天一家人闹得不开心，一早邓四喜又来，玉篱想想跟过去守在母亲旁边看。
一床斗大的凉席摆在院子正中的条凳上，凉席上还带籽儿的新棉堆得像个大大的棉花糖。玉篱妈用手一点点撕松翻均匀。
“咱们什么时候买的这些？我还不知道。”
玉篱没话找话，想跟母亲套近乎。
玉篱妈瞥眼女儿，语气淡淡地，
“你在学校的时候。”
默一会儿，才叹口气。
“既然他家提了，你过门是迟早的事。该备的该买的，得一点点儿弄妥帖。我见这些新棉还瓷实，就给你做两床褥子吧。棉被如今不时兴，就去商场买现成的吧。”
手上忙不停，好歹和女儿叙起家常来。
玉篱不由自主想到自己还在念书那会儿。也就才前一两年的时候，母亲一脸笑容跟自己说“读书的钱都给你备齐了！”喉头一塞，张口又闭上。最终没把工地上的事说出来，就连邓月虹特地赶过来看自己也没提。
玉篱走过去帮母亲的忙。母女俩默默地忙手里的活儿。
“你知道为啥过年过节你爸都忘不了王二爷？”
过了一会儿，玉篱妈突然平静地问玉篱。
“说来，还是因为争塘子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事儿，你爸背着咱们去求过王二爷帮忙。刚好他儿子当兵时认得的战友是王泉儿那亲戚的上级......”
这条消息让玉篱震惊不已。玉篱呆呆望着母亲。
“本来没打算和你说。可不说，我怕你心病更重。要说起来，没他提醒咱们，咱们也的确不好提前应对。可要没其他人帮忙，事情也办不成。”
玉篱妈又接着说：
“我们给你五万，你去把事情了结干净，以后不许再一心挂两头。嫁过去，就一心一意跟小四好好过日子。妈也是女人，说的都是为你好！”
一时，玉篱心里愧疚无比。前前后后，琐琐碎碎，父母都为自己想到。可自己......
玉篱站在席子边上一言不发，一把将母亲抱紧，低声哽咽。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再挣回来！”
言语间的内疚让玉篱妈的心也软下去。
母女俩互相安慰一回，玉篱说做就做，将玉篱妈递过来的卡装进挎包就去关河找严姐。
=
正逢周六，关河集上异常热闹。严姐先招呼完一个买主还没等坐下又来一个。虽然都是买些小零碎，可这样生意好的时日一周也就两三天。严姐脸上喜洋洋地，倒也的确是高兴。自从张镇扶持自己开了这片小店，母女俩的日子才稍微稳当点儿。只是手里攥着刚得来的崭新百元大钞心里又不踏实。
王德友国庆后没多久开了辆出租车回关河。可惜连跑了两天生意都不好。开出租熬夜是再正常不过，偏生他也不想遭这罪。想半天，跟严姐说，想请人来帮忙开，自己当老板。
严姐闹不清这个帐是怎么算的，王德友的事也一向都是他自己做主，就也跟着说行。谁知道王德友说没钱了，要严姐先帮忙垫出来。还没出一个月，他自己动手就从小店拿了两回钱。
严姐为难了。自己带个女儿艰难度日，本来就存了心想找个靠得住的人帮自己一把。这段时间王德友住在小店，吃喝都是严姐在掏钱，这些也不好说。可是拿出去的两千块钱到现在王德友连提都没跟她提半句。
严姐拿着崭新的一百大元寻思了会儿，朝后院看看。见王德友还蹲在灶房门口吃面条，就轻悄悄把钱匣子里的大钞都理出来用橡皮筋扎好，又用塑料袋裹好，然后塞进货架下的一个破纸箱里。
才把事情办妥当，冷不丁一声轻唤将严姐吓一大跳。回头一看，玉篱站在窗子外浅浅地冲自己笑。
严姐一愣，接着笑起来，忙不迭把玉篱引进门。到了后院王德友已经吃好，跟玉篱打声招呼就昂头挺胸地走出去。也不见给严姐个笑脸。
玉篱看见他这样，眉头不由皱起，却不好说什么。见严姐忙着去收拾一桌烂摊子要给自己做午饭，慌忙拦住。
“今天来，是想托您帮个忙......”
欲言又止。
见玉篱这个样子，严姐猜出八九分。分外柔和地对她说：
“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能帮上，我欢喜还来不及！”
又给玉篱宽心，
“放心就是，说过的话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绝不会生枝节。”
玉篱脸一红。想到来前母亲的话，又脸色一正。从包里掏出那张五万块的卡和一个信封。卡是玉家夫妻俩给女儿的，信封里装的五千块钱却是玉篱来之前跟林校长借的。说好了从工资里扣。
玉篱把东西捧到严姐面前。
“这些算是我家的一份心意，无论如何请您帮我转给凤羽。”“
“不要让他知道是我家拿出来的......”
“谢谢您......”
周围的人都还没平静下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吓死人！这么深的水，捞半天再不出来，还能活吗！”
又有人小声说：
“明明两个人走在一起，也不见喊一声......”
听到这些，玉篱朝两人看去。邓四喜正低头和杨仙说什么，好似在轻声劝解，脸色却很不好看。玉篱心里不由疑惑。刚才也没发现两人有什么不妥，真没想到会有这种心惊的事。
再看身边的邓月虹，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双眉紧拧，刚才一派风轻云淡陡然消失不见。
周围闹哄哄地，远处还有机器轰鸣。邓月虹揉揉眉头，果断地让邓四喜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把围在一起的人都喊散开。待到救护车来，又亲自陪邓家兄妹去医院。邓四喜沉脸和杨仙对站了会儿，吩咐玉篱先回家，拉上杨仙说是也去医院看看。
玉篱看看空空如也的船舱，愣了回神独自回到家。
庭院里静悄悄地。隔了一会儿玉篱妈才从楼上钻下来。
“你爸去对门有事，快到中午了，自己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完自顾端着一簸箕新棉花到院子里晒。
昨天一家人闹得不开心，一早邓四喜又来，玉篱想想跟过去守在母亲旁边看。
一床斗大的凉席摆在院子正中的条凳上，凉席上还带籽儿的新棉堆得像个大大的棉花糖。玉篱妈用手一点点撕松翻均匀。
“咱们什么时候买的这些？我还不知道。”
玉篱没话找话，想跟母亲套近乎。
玉篱妈瞥眼女儿，语气淡淡地，
“你在学校的时候。”
默一会儿，才叹口气。
“既然他家提了，你过门是迟早的事。该备的该买的，得一点点儿弄妥帖。我见这些新棉还瓷实，就给你做两床褥子吧。棉被如今不时兴，就去商场买现成的吧。”
手上忙不停，好歹和女儿叙起家常来。
玉篱不由自主想到自己还在念书那会儿。也就才前一两年的时候，母亲一脸笑容跟自己说“读书的钱都给你备齐了！”喉头一塞，张口又闭上。最终没把工地上的事说出来，就连邓月虹特地赶过来看自己也没提。
玉篱走过去帮母亲的忙。母女俩默默地忙手里的活儿。
“你知道为啥过年过节你爸都忘不了王二爷？”
过了一会儿，玉篱妈突然平静地问玉篱。
“说来，还是因为争塘子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事儿，你爸背着咱们去求过王二爷帮忙。刚好他儿子当兵时认得的战友是王泉儿那亲戚的上级......”
这条消息让玉篱震惊不已。玉篱呆呆望着母亲。
“本来没打算和你说。可不说，我怕你心病更重。要说起来，没他提醒咱们，咱们也的确不好提前应对。可要没其他人帮忙，事情也办不成。”
玉篱妈又接着说：
“我们给你五万，你去把事情了结干净，以后不许再一心挂两头。嫁过去，就一心一意跟小四好好过日子。妈也是女人，说的都是为你好！”
一时，玉篱心里愧疚无比。前前后后，琐琐碎碎，父母都为自己想到。可自己......
玉篱站在席子边上一言不发，一把将母亲抱紧，低声哽咽。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再挣回来！”
言语间的内疚让玉篱妈的心也软下去。
母女俩互相安慰一回，玉篱说做就做，将玉篱妈递过来的卡装进挎包就去关河找严姐。
=
正逢周六，关河集上异常热闹。严姐先招呼完一个买主还没等坐下又来一个。虽然都是买些小零碎，可这样生意好的时日一周也就两三天。严姐脸上喜洋洋地，倒也的确是高兴。自从张镇扶持自己开了这片小店，母女俩的日子才稍微稳当点儿。只是手里攥着刚得来的崭新百元大钞心里又不踏实。
王德友国庆后没多久开了辆出租车回关河。可惜连跑了两天生意都不好。开出租熬夜是再正常不过，偏生他也不想遭这罪。想半天，跟严姐说，想请人来帮忙开，自己当老板。
严姐闹不清这个帐是怎么算的，王德友的事也一向都是他自己做主，就也跟着说行。谁知道王德友说没钱了，要严姐先帮忙垫出来。还没出一个月，他自己动手就从小店拿了两回钱。
严姐为难了。自己带个女儿艰难度日，本来就存了心想找个靠得住的人帮自己一把。这段时间王德友住在小店，吃喝都是严姐在掏钱，这些也不好说。可是拿出去的两千块钱到现在王德友连提都没跟她提半句。
严姐拿着崭新的一百大元寻思了会儿，朝后院看看。见王德友还蹲在灶房门口吃面条，就轻悄悄把钱匣子里的大钞都理出来用橡皮筋扎好，又用塑料袋裹好，然后塞进货架下的一个破纸箱里。
才把事情办妥当，冷不丁一声轻唤将严姐吓一大跳。回头一看，玉篱站在窗子外浅浅地冲自己笑。
严姐一愣，接着笑起来，忙不迭把玉篱引进门。到了后院王德友已经吃好，跟玉篱打声招呼就昂头挺胸地走出去。也不见给严姐个笑脸。
玉篱看见他这样，眉头不由皱起，却不好说什么。见严姐忙着去收拾一桌烂摊子要给自己做午饭，慌忙拦住。
“今天来，是想托您帮个忙......”
欲言又止。
见玉篱这个样子，严姐猜出八九分。分外柔和地对她说：
“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能帮上，我欢喜还来不及！”
又给玉篱宽心，
“放心就是，说过的话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绝不会生枝节。”
玉篱脸一红。想到来前母亲的话，又脸色一正。从包里掏出那张五万块的卡和一个信封。卡是玉家夫妻俩给女儿的，信封里装的五千块钱却是玉篱来之前跟林校长借的。说好了从工资里扣。
玉篱把东西捧到严姐面前。
“这些算是我家的一份心意，无论如何请您帮我转给凤羽。”“
“不要让他知道是我家拿出来的......”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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