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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意孤行

    玉篱妈在这边听到那边院子里喊女儿,暗暗欢喜。心想,玉篱跟静茹说完话,必定会过来看自己,到时候刚好跟她提这事。

    打定主意,玉篱妈手脚麻利地将鸡食扔出去,等鸡捡完粮食,把大的小的全赶到后院关好门,又将院子扫了个干干净净。事情都办妥,玉篱妈却还没等来玉篱。

    玉篱妈想想,拍拍身上的灰,去敲静茹家的门。

    开门的却是静茹公公,陈表叔抱着小孙子,笑得嘴上大胡子高高翘起。见是玉篱妈,脸上的神色缓下来,颇有些不自在。

    玉篱妈倒没在意,笑说找玉篱有事。

    陈表叔笑呵呵地,面色却带了几分勉强。

    “玉篱啊,才刚走了......”

    玉篱妈顿住,忽又笑骂道:

    “这孩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得再对不过!回来一趟,就擦着她妈,她也没想起去看看我!”

    陈表叔跟着打哈哈,

    “哪儿的话!总归不过是有事忙,来不及!”

    “有事?”

    玉篱妈一下子抓住陈表叔话里这两个字,看眼陈表叔怀里的贝贝,正色问道:

    “静茹呢?她俩一起出去的?她们去干什么了?”

    玉篱妈连珠炮似地问过来,陈表叔向来也不是温吞性子。看眼玉篱妈,干脆地说道:

    “不知道玉篱跟家里说过没有,我也是昨天双平和立明去找静茹才知道他们的事。刚才玉篱来,两人说是去找双平,跟他们的车先摸摸行情。”

    玉篱妈手里还牵着静茹家的门环,听到陈表叔这话,手上捏得青筋暴露。陈表叔看见,赶忙歇了声。

    玉篱妈问陈表叔,

    “静茹和钢子都去,孩子这么小就丢给你,你同意?”

    陈表叔笑笑,看着贝贝,贝贝正塞了手指在嘴里啃得香甜。

    “就是看在这个小的面上,他们要真能成,我倒也支持支持。我开三轮送人,左不过混个零用钱打发时间。他们要奔出头,对自己,对后代都好!”

    玉篱妈发怔,

    “那还是比我们好些,我们就个玉篱,她也还没生下一男半女,她奔个什么?”

    陈表叔摸摸孙子的头,看着玉篱妈欲言又止,

    “弟媳妇儿,以前你多通透的一个人,这么想我觉得就有点儿糊涂了......”

    玉篱妈听静茹公公这么说,笑了笑。伸手逗了逗贝贝,若无其事地回到王七婶家。可心思,却再怎么也静不下来。

    就在昨天,自己才不顾脸面跟她婆婆说了那些话,还打了她,她怎么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仍旧该干嘛干嘛呢?

    玉篱妈坐下来,从玉篱小的时候,想到玉篱放弃高考,再想到她跟王凤羽的婚事,忽然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玉篱一早起来,跟张镇要手机,张镇听说她要给双平打电话不给她。玉篱趁张镇没留意,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机就往外跑。张镇追不上,等她折回来的时候,白婶和张镇都唬了脸问她想干嘛?

    玉篱笑嘻嘻地,

    “喊双平等等我,我想去跟他们跑一趟。”

    白婶急得跺脚,

    “不都说不能去了吗?”

    玉篱笑道:

    “也没说一定去。我们去跟着跑跑看,能行就去,干不下来就不去呗!再说,我就算不去,总还得把静茹和钢子的事交代好吧?”

    白婶和张镇一脸严肃地盯着玉篱,让她把静茹带到就回来。

    玉篱出去了,两人在家伸长了脖子等,结果等到晚上八九点,玉篱才一瘸一拐地回来。看看白婶和张镇,饭也顾不上吃就爬上床去。

    白婶端了水进去给玉篱擦脸,玉篱头发还算整齐,面上却薄薄地盖了一层灰。一张脸也是,擦完一投水,盆子里的水都浑得看不清盆底的花纹。

    白婶折腾一翻,玉篱睡得迷迷糊糊地,任由她摆布。收拾妥当出来,白婶对着张镇默默无言。

    张镇说:

    “看玉篱这样,虽然没机会跟她好好说道说道,却也可以放心了。照她这个样子,明天指定再不会去!”

    白婶点头,稍微宽心了些。

    晚上躺床上,白婶一宿没睡好。一会儿是才刚媳妇儿累得半死的样子,一会儿想到玉篱妈的话,又想到刚搬回老屋里来,玉篱来找王凤羽,那个时候的玉篱,嫩得跟水葱似的。

    天边最亮的星星刚消失,白婶一下子翻起身。到了灶房,怕惊醒玉篱,轻手轻脚地先烧好一桶热水,打算等玉篱起床就让她去好好泡泡解解乏。准备好了早饭,又从缸里把三平送来的腌鱼拿了两条出来蒸好,细心地切好摆在桌上。白婶想,是该跟玉篱好好说说了!

    日头从向阳的窗户射进来,穿过灶房的门,又落到天井里。张镇将碗里最后一口饭刨进嘴,站起身拍拍手。

    “她睡等她睡,您何必还傻等着!先吃吧!”

    白婶坐在灶孔边上,伸了手,借着草灰的余温暖身子。听见张镇说,白婶摇头笑笑,

    “老太婆一个,能吃多少?等玉篱来两人也热闹些。”

    张镇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站在桌前盯着盘子里的腌鱼看了一会儿,又抓起一块塞进嘴里,

    “您当着我老头子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呢?担心我吃多了?”

    白婶“哎呀”一声站起来,捂嘴讪笑,

    “我这随口,您可别介意!您哪里老?您一天干的活顶几个我,我就成天家坐家里不动......”

    张镇哈哈大笑,说了声“走了”,拿起桌上的旱烟袋扬长而去。

    张镇这突然一闹,白婶看着眼前的阳光倒也觉得明亮了些。迟疑了一下,站到玉篱和王凤羽的房门口,轻声往里喊:

    “玉篱,起床了......”

    喊了四五声,没有人答应。白婶心里突然有些打鼓,用手去推门,门轻轻巧巧就打开。白婶走进去一看,屋里哪还有玉篱的踪影!

    白婶颓然地坐下来,对着玉篱堆得乱糟糟的床发呆。想了一歇,白婶起身将玉篱的被子仔细叠好,床单理整齐,再将玉篱换下的脏衣服拿去后院洗干净,晾起来。

    做完这些,最后将儿子收拾妥当,白婶这才坐下来勉勉强强吃上两口饭。

    饭菜早就冷冰冰,不见丁点儿温度。白婶端着碗,看着清汤寡水里自己模糊的影子。花白的头发,一脸皱纹。其实自己比玉篱父母,就是张镇,也大不了几岁......

    白婶蓦地放下碗,跨腿出了灶房门,隔着天井默默地望着儿子的房间伫立良久,低头匆匆朝玉篱娘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