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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避走

    玉篱看眼母亲,一言不发转身走回自己屋里。

    屋子在二楼,就跟三平的房间挨在一起。本来是王七婶家用来当堆放杂物的仓库,王七听了玉篱妈的话,立马动手收拾出来。玉篱的东西搬回来后,满满当当塞满了屋子。

    玉篱进到屋里,将门锁上,然后一点儿一点儿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先将被褥卷好,从衣箱里找了条旧床单出来,将被褥包好捆牢实。再一样样地,将屋里自己的东西该放箱子的放箱子,该用袋装的用袋装。一时,王七婶家这间屋子又恢复原先的模样。

    玉篱妈见玉篱折转身回了屋,以为事情就此揭过。心下一松,玉篱妈身上也有了劲儿。王七婶随后起来,两人屋里屋外地开始忙活。早饭做好,王七和玉篱爸也已经起了床。四人将饭菜摆上桌,王七上楼去喊玉篱和三平下来吃早饭。

    王七喊了半天,玉篱没有应声不说,三平也气都不吭一下。王七一火起,伸腿去踢三平的房门。谁想到,三平的房门竟然没锁,王七重重一脚下去,差点跌翻在地上。

    王七站稳身子,惊讶不已。三平的床上哪里有人?被子甩在一边,床上空空荡荡的。王七迟疑片刻,转到隔壁去推玉篱的门。门一下子就打开,当门的木床上,只剩了光秃秃的床架子,床上摆了两个锁好的箱子和一个鼓鼓囊囊的包,不说人,就是其他的东西也都已经不知去向。

    王七疑惑不已,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下奔去。到了灶房,不明所以地问玉篱妈,

    “这么大早,玉篱是又搬回去了?都没听到动静?”

    玉篱妈闻言,愣了一瞬间。也顾不上多说,王七夫妇和玉篱爸就见她风一般冲上楼去。隔了一会儿,“咚咚咚”的下楼声传来,人已经扑到了后院。

    玉篱爸和王七夫妇俩在灶房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人听到后院传来鸡鸭惊飞的声音,接着是玉篱妈捶门哭泣,王七婶“哎呀”一声,先玉篱爸和王七冲出去。

    王家的后院开了道小门。小门不过是照着别家开了应急用的,平常就只一把锁锁了了事。小门的钥匙也跟平常钥匙一样,混在大门钥匙里,王七家人人都有一把。

    王七婶听到玉篱妈哭,迅速跑到后院,只见后院的小门大敞,鸡鸭幸好用竹篱笆拦住,不然只怕早就已经跑光了。

    王七婶大叫,

    “死=三平!一准儿是他开的门!”

    玉篱妈扶着门框,望着门外一望无际的田野,捂住嘴双肩颤抖。

    玉篱爸和王七也赶过来,听玉篱妈说起刚才的事,三人都断定玉篱又重新搬回王家去了。王七婶看眼玉篱妈,

    “要不,我和她干爹去把她找回来?也不用你们再出面......”

    玉篱爸紧锁双眉不吭声,玉篱妈啜泣了一会儿,用衣襟一点儿一点儿将脸上的眼泪染干。

    “谁她去吧!今后她就算回来,我也没那心肠再做她妈。”

    玉篱平平淡淡一句话说了,真就如同没事人一般,回到灶房端起碗吃起来,一碗见底了又还又添了一碗。

    王七夫妇俩旁边看着,想劝又怕若再提这茬儿,反而是火上浇油。当下,只恨不得儿子三平早点儿回来,还扒了他一身皮。

    两人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将儿子等回来。

    三平倒好,进了门,连灶房门口站着的几人都来不及搭理,急吼吼地就跑到水管那里一阵儿猛灌水。

    直到头发全被水打湿,三平才抬起头来,望着气哼哼地瞪着自己的三人,

    “玉篱姐去白鹭滩住了。她让我跟玉婶带句话,玉婶不同意她回去,她就不回去。以后她一个人过活!”

    玉篱妈闻言,左右瞧瞧,最后恨恨地抓起靠在墙下的一把扫帚狠狠摔在地上!

    “她这是说得pi话!白鹭滩那房子是谁的?还不是王家的!”

    冲玉篱爸大声吼道:

    “以后,就当没生过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要认她,就别来理我!”

    玉篱妈怒火冲冲,其余的人都噤声不语,谁也不敢再多说半句话。一大上午,王家只听闻鸡鸣狗叫,一点儿人声也没有。

    王七婶本来防着隔壁陈家的静茹会来找玉篱,正暗自盘算到时该如何应对,别又惹了玉篱妈。不想静茹没等来,却把对门给玉家建房的师傅等了来。

    王七婶向来快言快语,跟师傅早就混熟。见人来,赶紧请进屋里坐。

    师傅笑笑,左右看看没见着玉篱妈,试探着问道:

    “玉婶子不在家?”

    王七婶不知师傅是什么意思,含混地“嗯”了声,

    “吃完饭说是身子不大舒服,又折回屋躺躺!您是要有什么事跟她商量?”

    师傅摆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天跟玉婶提了件事,不知道玉婶问了没问!主要是我那亲戚等得急!”

    王七婶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事。不过听说对方等得急,就让师傅先坐,跑上楼去问玉篱妈。

    玉篱妈歪在床上,王七婶推门进去,她从床上挣扎起来,理了理头发,脸色灰败。

    王七婶小心翼翼地把事情说了,问道:

    “是不是什么要紧的?我怕耽误了,就说上来问问你。”

    玉篱妈一听,猛然才想起答应过师傅打听王家在白鹭滩那房子的事。玉篱妈颓然地摇了摇头,

    “这事怕是不成了,你帮我跟他说声对不住吧!”

    玉篱妈不明说,王七婶也不好多问。下楼来跟师傅说了,师傅一脸迟疑地问王七婶,

    “是不是怕价钱给少了?......”

    王七婶哪里明白?不过玉篱妈说不成,那肯定是有原因的,王七婶客客气气地把师傅送出门去。

    没想到,王七婶前头将师傅送走,转身手里的菜还没理出一把来,那师傅又来敲门。

    王七婶讶然,

    “您是还有事?”

    师傅笑笑,一脸讨好,

    “还是刚才那事!您不知道,我回去跟我那亲戚一说,他自个儿倒积极!从城里专门来看了一趟。完了,很是喜欢那地方!他说了,只要这边肯出手,他多提些价也行!”

    恳求王七婶,

    “您知道这边是顾虑啥?您给我透个信儿?”

    王七婶张大嘴,

    “您这话......把我都绕晕了!我哪知道为了啥?事情是咋,我都不清楚......”

    师傅一听,只当王七婶在搪糊自己,脸色怏怏地走了。

    过了晌午,玉篱妈终于从房里出来。王七婶见她神气稍好了些,就问起这事。

    玉篱妈三言两语说了,王七婶给留的饭也不吃,拿上背篓说要去鱼塘里看看。

    距离过年不过只有一周时间。今年玉家的鱼塘也清得晚,拖到了年底打算跟王七婶家一起找了鱼贩来拿鱼。而时间,恰恰定在了大年三十的前几天。

    玉篱妈对王七婶说:

    “只剩了两天就清塘,我去把坎子上该摘的菜都摘了收回来。你去不去打整打整你那边儿?”

    说着又揉太阳穴,

    “你们也是,养了大大小小几头猪,这都凑到了年根底下,想好怎么整治没有?”

    王七婶却像想起来什么似地,自顾愣了一会儿神才猛然惊醒。

    “去吧,一起去!”

    又说:

    “往年的腊肉都还在,这几头就留到年后,新房一建好,咱们好好热闹一场!”

    快过年了,冰冷刺骨的空气里若有若无又带了丝水汽。田里播下的春小麦绿油油的,坎子上的油菜花金黄亮眼,引得成群的蜜蜂围着嗡嗡叫。虽已是傍晚,斜在山边的太阳,仍将整个大地暖暖地包围其中。

    玉篱妈和王七婶走在向湖的河坎上,河水清澈透明,水里青石光润。两旁的杨柳细枝纷纷扬扬,拂在面上不疼不痒,倒像是一双双孩子的手调皮地抚来,落在脸上。

    王七婶伸手刨去面前的一丛杨柳枝,展目看向南边的湖,再看向芦苇丛生的白鹭滩。不知不觉,眉头微皱。

    “那师傅说的亲戚,见过没有?”王七婶突兀地问道。

    玉篱妈正自顾想着心事,听王七婶问,紧走几步跟上她,

    “不过提了提,哪能就到了见面的地步?”

    叹气道:

    “我原本打算跟她婆婆好好说说,卖出去算了!那么块僻静的地方,也亏他们住了许多年!又潮又湿,留着干什么?”

    玉篱妈说到这儿,想到玉篱如今就在那个地方,又是一阵气闷。

    “如今是不用说了!她自己霸到那里,我懒得跟她搭腔,更用不着替她谋划往后的日子!”

    王七婶仍旧皱眉,摇了摇头。指着路边的花花草草,又指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屏障,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倒觉得这地儿占得好!出门是湖,抬眼就是风光!你看看新建的那个什么游乐园,火成咋样?那地儿,还赶不上这白鹭滩离湖近!”

    玉篱妈不解,望着王七婶。

    王七婶望着玉篱妈忽地一笑,说道:

    “你刚走,我在寺里却遇到个人。你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