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屈辱
李氏，宗族黑室。
入夜渐微凉，农村田野里青蛙呱鸣声不停响彻，是最好的入眠曲，今日的黑室，格外热闹。
“嘿，老麻子，你认识那小子不，也不知道是咱们族里哪一支的，犯了什么事，今天可有的玩咯。”
铁牢笼内，一蓬头垢面浑身脏乱的男子，饶有兴致的望着李二明被宗族执法子弟押送进来。
黑室是李氏宗族专门为家族里犯错的族人建造而成，只对族内接收，除了常年见不到阳光外，居住场所、伙食并不差。
再加上族内隔三差五让他们出去充当免费劳动力，有关系的做监工，没关系的费苦力，俨然，已经形成了一套特殊潜规则。
“唔......有些眼熟，要是把他头发撩起来看看就好了，不过能被关进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物，随便玩吧。”
光线黯淡的另一个铁笼内，一麻子脸老者挨着铁栏杆，伸长脑袋，眼睛尖锐，似乎想确认一下李二明的身份。
毕竟他们李氏宗族总共也就那么大，几千号人完完全全分布在附近一带数个村子里，谁家里有后台有能量，谁家里穷困潦倒，大抵还是分得清的。
“随便玩啊......”蓬头男子低下头，嘴里轻声嘀咕，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少顷，他抬头，脸上逐渐变得兴奋起来，稍微隆起肌肉不太强壮的右手大幅度挥舞，敲打铁笼，嘴上时不时吼上几句。
不多时，一名名手提灯笼负责押送的执法子弟将李二明关押完毕，带着黑室内仅有的光源快速离去。
这个地方，他们并不想多待。
夜生活.....似乎开始了。
“嘭！”“嘭！”“嘭！”......
大量铁笼开始响起敲打声，鬼哭狼嚎的尖叫。
蓬头男子在执法子弟们离去后等了一会，转头望向隔壁铁笼。
漆黑的环境，模模糊糊。
但不难看出，里面正盘坐着一名身材壮硕似铁塔般的大汉。
他处于睡眠状态，打鼾声如同打雷一般，响彻整个黑室，回音无穷。
“嘿！大傻，吃饭了。”蓬头男子大声喊道。
轰鸣的呼噜声在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后，戛然而止。
“吃饭了？”大汉迷茫的睁开双眼，声音粗犷、沉重。
“吃饭了！”“天亮了！大傻。”“太阳都晒屁股了！”“哈哈哈哈！有新的屁股！”......
在大汉醒来后，原本吵闹的黑室集体性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更加喧哗吵闹的欢呼声。
“吃饭.....在哪里？”大汉迷茫的双眼透过黑暗看到一个个兴奋的囚犯在铁笼内起哄欢呼。
他在黑室内的身份很特殊。
既属于看押狱卒，又属于黑室囚犯。
这一身份变换，取决于他自己.......
旁边铁笼中蓬头男子见大汉醒了，伸出手，指向才刚被关押进来的李二明方向。
“大傻，在那边！送饭的刚送进来的伙食，还新鲜着呢，快把我们笼子拉开，今晚大伙们一起吃大餐。”
“新鲜的....伙食？”大汉目光沿着他手指方向望去。
是一个正低头跪地，喃喃自语的青年。
很面生，应该是个新鲜玩意。
“咚！”
大汉使劲，一脚踩地撑起身子，整个牢笼被一下震的不停抖动。
铁塔般庞大身躯，站起来后，巨大阴影遮挡，像一个小巨人，压迫感十足。
“哦吼~”“呜~”“嗷~”.......
一声声鬼哭狼嚎的叫声在兴奋的囚犯们口中吼出。
大汉视铁牢笼如无物，手臂抓住栏杆往旁边拨动，坚固的铁栏杆像是扯纸糊一般，被轻松掰弯，露出能容纳几人通过的大洞口。
周围铁笼内的囚犯不停招呼手臂，大汉见状也不吝啬，一路上顺手把每一个路过的牢笼都扯开，放出无数疯狂的恶鬼。
此时的李二明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跪在地上用干燥的麦秆捂住脑袋，无法接受自己被父亲抛弃的事实。
“走狗.....都是李虎进的走狗，满族都是李虎进的走狗，可恶......你们等着，等我有了钱，我让你们跪着求我......”
“嗯？”李二明蒙着脑袋一顿谩骂，突然发现外面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
刚刚被押送进来的时候，他虽然不知道黑室里的人在鬼叫什么，但至少人气很旺，热闹，容易驱散人心里对未知的恐惧。
现在突如其来，反常的寂静让他有些不适应。
李二明不明所以的扒掉头上干麦秆，回头看去。
漆黑一片的牢笼外无数双放光的眼睛在贪婪的盯着他看。
一股浓浓的恶寒从李二明心里涌出，背后不自觉流出冷汗。
“你们.....要干什么，我爹......”
李二明本来畏惧的本能就想报出自己父亲名字吓唬威慑别人。
但说到一半，他发现这伙人全都是站在牢笼外面，根本无法进来，再加上他现在很抗拒自己那位见死不救的父亲。
说到一半，也就止住了嘴。
“呼~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人呢，一群身份低微的罪犯，都来看本少爷出丑是吧，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今天你们要是讨好.....讨好......”
强忍住胆寒的李二明，正准备放两句狠话给自己壮壮胆，顺带让他们知难而退。
结果却见到一身材魁梧高大的壮汉单手一下掰弯牢笼铁栏杆走了进来。
狗仗人势的人没了，李二明像哑了喉的公鸡，一句话说不出。
后方垢面脏乱的囚犯们，双眼放光，以一种他难以形容的眼神盯着他看。
像是看......剥光衣服的待宰羔羊？
“你.....你们要做什么，我父亲是李虎岸，我父亲是副族长，你们不要乱来啊。”情不自禁，李二明倒在地上向后倒退。
可随着他不断后退，向着他来的一众囚犯却是越来越兴奋。
“他娘的，他说啥，老麻子你们有听见吗？”
“嘿嘿，黑室里的人一个个都是眼瞎耳聋的残疾人，谁知道呢。”
走在众囚犯最前头的的大傻，低下高大的身躯，在李二明身前闻了闻。
“新鲜......伙食？”
气味很陌生，但却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新鲜。
继而，在嗅完气味后，大傻期待的神情变成了失望。
他眼睛开始不自觉闭合犯困，渐渐面无表情，转身向回走去。
“伙食....不新鲜。”
后方跟随来的一众囚犯很自觉的往两边让开一条道，目送他离去，好似在恭送黑室内的无冕之王。
他们口中称呼或许充满鄙夷与不屑，但不论怎样，身体上总是诚实的。
等到大傻完全消失，所有走出牢笼的囚犯开始把目光转移至李二明身上。
“嘿嘿，这小家伙还没开过苞吧，今天让我第一个来。”
“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应该家境不错，不会真是副族长的儿子吧？”
“管他呢，副族长又能怎样，儿子都保不住被送进黑室，怕是要失势了吧。”
“再说了，黑室里的情况族内哪位高层不知道？能送进来的都不用担心，总不至于都坐上副族长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吧？傀儡族长？”
“呼~那就好，大傻去休息了，赶紧的，我们可以开始了.......”
“嘿嘿，别急，慢慢玩。”
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混乱嘈杂的各种淫乱叫声，完全掩盖了李二明惶恐的叫喊。
一会儿后，他忽然发出一种惨绝人寰的痛楚声，才勉强有突破众人声墙的迹象。
可不过一会儿，又被压了下来。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为荷花根须。
能种植的土地就一块，总不至于不错，种到水田里去吧？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狗爬地上的李二明满脸痛苦的狰狞。
他捂着脸蛋，脑子里尽是悔恨与奢望。
痛苦~
多么痛苦的领悟......
“父亲.....你当真这么狠心，二明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我好恨！”
“李会册！李进虎！李进岸........”
“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李二明头埋入干燥的麦秆堆中，两行混合泪水的血泪流下。
他不敢将恨意宣泄到身后那群对自己做出不堪行径的施暴者身上，却是恨上了这个世界上所有跟他有关的人。
凭什么！
凭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凭什么这样的事情只发生在他的身上。
凭什么李会册、李虎进、李虎岸他们能坐在家里吃饱喝足，慢慢享受生活，自己却要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凭什么只是他。
都是父亲的错......
都是李会册的错......
都是李虎进的错......
如果他们早点将李文芳那疯婆子杀了，就不需要他亲自来动手了。
如果李会册答应一起动手，就不会只有他被抓到这里来了。
如果李虎进不追究他的责任，他也就不会被关到这里来了。
如果.....如果.....
如果他们能代替自己进来，他也就不用承受这样不公且屈辱的对待了吧。
入夜渐微凉，农村田野里青蛙呱鸣声不停响彻，是最好的入眠曲，今日的黑室，格外热闹。
“嘿，老麻子，你认识那小子不，也不知道是咱们族里哪一支的，犯了什么事，今天可有的玩咯。”
铁牢笼内，一蓬头垢面浑身脏乱的男子，饶有兴致的望着李二明被宗族执法子弟押送进来。
黑室是李氏宗族专门为家族里犯错的族人建造而成，只对族内接收，除了常年见不到阳光外，居住场所、伙食并不差。
再加上族内隔三差五让他们出去充当免费劳动力，有关系的做监工，没关系的费苦力，俨然，已经形成了一套特殊潜规则。
“唔......有些眼熟，要是把他头发撩起来看看就好了，不过能被关进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物，随便玩吧。”
光线黯淡的另一个铁笼内，一麻子脸老者挨着铁栏杆，伸长脑袋，眼睛尖锐，似乎想确认一下李二明的身份。
毕竟他们李氏宗族总共也就那么大，几千号人完完全全分布在附近一带数个村子里，谁家里有后台有能量，谁家里穷困潦倒，大抵还是分得清的。
“随便玩啊......”蓬头男子低下头，嘴里轻声嘀咕，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少顷，他抬头，脸上逐渐变得兴奋起来，稍微隆起肌肉不太强壮的右手大幅度挥舞，敲打铁笼，嘴上时不时吼上几句。
不多时，一名名手提灯笼负责押送的执法子弟将李二明关押完毕，带着黑室内仅有的光源快速离去。
这个地方，他们并不想多待。
夜生活.....似乎开始了。
“嘭！”“嘭！”“嘭！”......
大量铁笼开始响起敲打声，鬼哭狼嚎的尖叫。
蓬头男子在执法子弟们离去后等了一会，转头望向隔壁铁笼。
漆黑的环境，模模糊糊。
但不难看出，里面正盘坐着一名身材壮硕似铁塔般的大汉。
他处于睡眠状态，打鼾声如同打雷一般，响彻整个黑室，回音无穷。
“嘿！大傻，吃饭了。”蓬头男子大声喊道。
轰鸣的呼噜声在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后，戛然而止。
“吃饭了？”大汉迷茫的睁开双眼，声音粗犷、沉重。
“吃饭了！”“天亮了！大傻。”“太阳都晒屁股了！”“哈哈哈哈！有新的屁股！”......
在大汉醒来后，原本吵闹的黑室集体性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更加喧哗吵闹的欢呼声。
“吃饭.....在哪里？”大汉迷茫的双眼透过黑暗看到一个个兴奋的囚犯在铁笼内起哄欢呼。
他在黑室内的身份很特殊。
既属于看押狱卒，又属于黑室囚犯。
这一身份变换，取决于他自己.......
旁边铁笼中蓬头男子见大汉醒了，伸出手，指向才刚被关押进来的李二明方向。
“大傻，在那边！送饭的刚送进来的伙食，还新鲜着呢，快把我们笼子拉开，今晚大伙们一起吃大餐。”
“新鲜的....伙食？”大汉目光沿着他手指方向望去。
是一个正低头跪地，喃喃自语的青年。
很面生，应该是个新鲜玩意。
“咚！”
大汉使劲，一脚踩地撑起身子，整个牢笼被一下震的不停抖动。
铁塔般庞大身躯，站起来后，巨大阴影遮挡，像一个小巨人，压迫感十足。
“哦吼~”“呜~”“嗷~”.......
一声声鬼哭狼嚎的叫声在兴奋的囚犯们口中吼出。
大汉视铁牢笼如无物，手臂抓住栏杆往旁边拨动，坚固的铁栏杆像是扯纸糊一般，被轻松掰弯，露出能容纳几人通过的大洞口。
周围铁笼内的囚犯不停招呼手臂，大汉见状也不吝啬，一路上顺手把每一个路过的牢笼都扯开，放出无数疯狂的恶鬼。
此时的李二明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跪在地上用干燥的麦秆捂住脑袋，无法接受自己被父亲抛弃的事实。
“走狗.....都是李虎进的走狗，满族都是李虎进的走狗，可恶......你们等着，等我有了钱，我让你们跪着求我......”
“嗯？”李二明蒙着脑袋一顿谩骂，突然发现外面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
刚刚被押送进来的时候，他虽然不知道黑室里的人在鬼叫什么，但至少人气很旺，热闹，容易驱散人心里对未知的恐惧。
现在突如其来，反常的寂静让他有些不适应。
李二明不明所以的扒掉头上干麦秆，回头看去。
漆黑一片的牢笼外无数双放光的眼睛在贪婪的盯着他看。
一股浓浓的恶寒从李二明心里涌出，背后不自觉流出冷汗。
“你们.....要干什么，我爹......”
李二明本来畏惧的本能就想报出自己父亲名字吓唬威慑别人。
但说到一半，他发现这伙人全都是站在牢笼外面，根本无法进来，再加上他现在很抗拒自己那位见死不救的父亲。
说到一半，也就止住了嘴。
“呼~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人呢，一群身份低微的罪犯，都来看本少爷出丑是吧，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今天你们要是讨好.....讨好......”
强忍住胆寒的李二明，正准备放两句狠话给自己壮壮胆，顺带让他们知难而退。
结果却见到一身材魁梧高大的壮汉单手一下掰弯牢笼铁栏杆走了进来。
狗仗人势的人没了，李二明像哑了喉的公鸡，一句话说不出。
后方垢面脏乱的囚犯们，双眼放光，以一种他难以形容的眼神盯着他看。
像是看......剥光衣服的待宰羔羊？
“你.....你们要做什么，我父亲是李虎岸，我父亲是副族长，你们不要乱来啊。”情不自禁，李二明倒在地上向后倒退。
可随着他不断后退，向着他来的一众囚犯却是越来越兴奋。
“他娘的，他说啥，老麻子你们有听见吗？”
“嘿嘿，黑室里的人一个个都是眼瞎耳聋的残疾人，谁知道呢。”
走在众囚犯最前头的的大傻，低下高大的身躯，在李二明身前闻了闻。
“新鲜......伙食？”
气味很陌生，但却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新鲜。
继而，在嗅完气味后，大傻期待的神情变成了失望。
他眼睛开始不自觉闭合犯困，渐渐面无表情，转身向回走去。
“伙食....不新鲜。”
后方跟随来的一众囚犯很自觉的往两边让开一条道，目送他离去，好似在恭送黑室内的无冕之王。
他们口中称呼或许充满鄙夷与不屑，但不论怎样，身体上总是诚实的。
等到大傻完全消失，所有走出牢笼的囚犯开始把目光转移至李二明身上。
“嘿嘿，这小家伙还没开过苞吧，今天让我第一个来。”
“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应该家境不错，不会真是副族长的儿子吧？”
“管他呢，副族长又能怎样，儿子都保不住被送进黑室，怕是要失势了吧。”
“再说了，黑室里的情况族内哪位高层不知道？能送进来的都不用担心，总不至于都坐上副族长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吧？傀儡族长？”
“呼~那就好，大傻去休息了，赶紧的，我们可以开始了.......”
“嘿嘿，别急，慢慢玩。”
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混乱嘈杂的各种淫乱叫声，完全掩盖了李二明惶恐的叫喊。
一会儿后，他忽然发出一种惨绝人寰的痛楚声，才勉强有突破众人声墙的迹象。
可不过一会儿，又被压了下来。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为荷花根须。
能种植的土地就一块，总不至于不错，种到水田里去吧？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狗爬地上的李二明满脸痛苦的狰狞。
他捂着脸蛋，脑子里尽是悔恨与奢望。
痛苦~
多么痛苦的领悟......
“父亲.....你当真这么狠心，二明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我好恨！”
“李会册！李进虎！李进岸........”
“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李二明头埋入干燥的麦秆堆中，两行混合泪水的血泪流下。
他不敢将恨意宣泄到身后那群对自己做出不堪行径的施暴者身上，却是恨上了这个世界上所有跟他有关的人。
凭什么！
凭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凭什么这样的事情只发生在他的身上。
凭什么李会册、李虎进、李虎岸他们能坐在家里吃饱喝足，慢慢享受生活，自己却要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凭什么只是他。
都是父亲的错......
都是李会册的错......
都是李虎进的错......
如果他们早点将李文芳那疯婆子杀了，就不需要他亲自来动手了。
如果李会册答应一起动手，就不会只有他被抓到这里来了。
如果李虎进不追究他的责任，他也就不会被关到这里来了。
如果.....如果.....
如果他们能代替自己进来，他也就不用承受这样不公且屈辱的对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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