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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公元442年。

    清明节的清晨,屋外的雨洋洋洒洒的飞舞着飘落而下。益州灌口镇岷江内江入口走马河畔和往年一样,依然早早就人山人海。伏龙客栈里一名青衣年轻道士带着一名白衣俊俏少年正吃着早饭。两人操着江左口音闲谈着,显得与周围的百姓语音格格不入。店家也是见怪不怪:一来今日是每年一度的都江堰汜水大典,益州百姓甚至全国各地也会有不少人来祭拜李冰先圣观看汜水大典;二来玉垒山上先古蜀国王望帝杜宇的崇德祠搬往他曾经所在国都郫邑城郊,与丛帝陵合祀为望、丛二帝的“望丛祠”,而在崇德祠原址重建纪念李冰和他二公子的“二王祠”,本次汜水大典与先圣祠迁建大典先后连续举行;三则是每九年青城山天师洞举办一次的问道大会今年因此盛典将改为在二王祠上的崇德阁举办,不光是宋国,就连北魏国的各道家弟子都会在这里聚集论道。所以街上当地人见到了操各地口音的人也不足为怪了。

    “师弟,这素包、粥和豆浆可还可口?。”青衣道长早已吃完早饭,见白衣少年也快吃完。摸出三文钱,准备结账。“今日我们当早早穿过伏龙祠,找个好位置,参加汜水大典。回去也好和师父细讲。”

    白衣少年喝完豆浆,应声道:“嗯。”却并不没有急着搭话。

    青衣道长对着店家说:“店家,我们吃饱了,准备结账。”见店家过来,便问道:“店家,请问为何这里都江堰。”

    店家一见道长是外地人。便笑道:“道长你是哪里来的?”

    青衣道长说道:“建康爱敬观。”

    店家也是热情,边招呼着新来的客人边笑道:“国都建康,如此遥远。这也难怪你们有所不知。”店小二安顿好新进的客观后,店家便围了上来继续说道:“这成都有二江,江源都是这都江堰所引内江。都江堰原本名叫都安堰,即保成都安然之堰。岷江支流东出岷山山脉,从平原西向南流去,由于是右岸山间岭隙溢出,而雨量主要集中在雨季,所以岷江之水涨落迅猛,水势湍急。极容易对郫邑、温江、华阳、成都等城造成严重水患,平原上的粮食时不时就绝收,百姓生活往往苦不堪言。自古蜀鱼凫王望帝杜宇及时农耕、开明王丛帝鳖灵开山治水,后有秦国太守李冰父子二人在岷江出山口修建了当今的江堰。都江就是成都江,几百年前有位叫司马迁的有名之人说“都江堰建成,使成都平原‘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天下谓之“天府”也”。所以后来咱们这里也叫都江堰。这玉垒山上崇德祠便是纪念先蜀治水能人望帝之祠。只可惜今天起就搬去了故国之都郫邑丛帝祠。你们一会要去的伏龙祠,就在前面不远。话说是李冰降服水中孽龙之地,所以叫伏龙祠。但是咱当地百姓为了纪念李冰,所以当地百姓又称之为李公祠。而崇德祠以后就正式成为纪念李冰和李家二郎的二王祠。望帝和李公也算有可安德之所。民之幸也。”

    青衣道长和白衣少年听的入迷。给过饭钱后,撑起油纸伞往伏龙祠走去。即便是雨天,路上也是熙熙攘攘的同向路人。

    这伏龙祠建在离堆之上,东临江口之关,故灵基立其左,三面悬绝,一面用四十二级宽三丈一尺五寸石阶和开阔的大坝相连。伏龙观有殿宇两重。前殿有李冰和分列两侧历代众堰工雕像,后殿为镇水神石。殿后的观澜亭,位于离堆的最高处,是观都江堰汜水大典最佳处。

    二人参拜过李公神像,登上观澜亭。亭立于两侧悬臂之上,东侧亭下只见两山之间悬下狭窄修长水道,对岸悬崖峭壁上“宝瓶口”三字醒目,而这宝瓶口两岸山峦形态相近,从当地人打听方才了解:李冰父子邀集了许多有治水经验的堰工之民,对地形和水情作了实地勘察,决心凿穿玉垒山引水。李冰冬季以火烧石,使岩石爆裂,裂后灌水,水冻成冰,石头再裂。最终在玉垒山凿出了一个宽六丈,高十二余丈,长约二十四余丈的山口。因其形状酷似瓶口,故取名“宝瓶口”,而把开凿玉垒山分离的镇水石堆,以叫“离堆”。站立亭中远眺,只见江水中有二堰,远处水堰形同鱼首,乃名“鱼嘴”。因江东地势较高,平时江水难以进入宝瓶口。故李冰岷江之水在此处设堰分水,岷江之水在此处分为内外两支,西侧为外江,外江水道宽而窄,江水沿江顺溜而下;东侧为内江,江道窄而深,最终流入“宝瓶口”流进成都平原。这水道设置之精妙:当洪水来临,水位高,江水六成从外江流走,不被冲入成都平原,大大降低水患对百姓的影响;而水枯时,水位走低,则有六成之水沿内江流入成都平原,以便百姓饮水所需。“四六分水”之精妙令人叹服。“鱼嘴”之尾,观澜亭西侧悬壁下挨着“宝瓶口”之处,可见第二座堰,名曰“飞沙堰”。这“飞沙堰”采用益州常见之竹,编制成笼,笼中填石,筑于江堤,形成水槽。它的精妙之处在于进一步控制内江之流水,若内江之水过高,对平原依然存在威胁时,多余的洪水经过瓶水槽漫过“飞沙堰”再流入外江,江水在“宝瓶口”和“飞沙堰”分流处产生旋涡,水中泥沙和巨石会抛过“飞沙堰”避免了江水淤塞“宝瓶口”。故名为“飞沙堰”。堰口水中站立三个石桩人像和石犀,相传人像为李冰父子和堰工石像,以“枯水不淹足,洪水不过肩”作为后世堰工观水警戒线,石犀则为每年深淘河道的深度标准。

    这夺巧天工看的让人目瞪口呆。即便是而今南朝宋国要修建如此浩大的水工工程,对于朝廷也是难度极大的。但它实实在在就在这里,而且已正常使用近七百年。

    站在观澜亭上的白衣少年正是祖冲。随陆修静道长潜心学道近七年,道法精湛,已成师父得意弟子。这次因师父受祖山天师之邀,派遣他和二师兄陈湛前来青城山崇德阁论道。

    虽然天空梅雨不停,江面上也起了薄薄地白雾。然伏龙祠殿后,玉垒山江岸、半山腰的山路均已站满益州百姓。辰末,堰边军士列队整旗,仪仗队抬着帛、羊祭品祭品,鼓乐手乐声渐奏起。

    巳时,大典正式开始,只见益州各地方官和益州刺史身着朝服,在堰工们领路下,缓缓步入“飞沙堰”和“鱼嘴堰”,登上“鱼嘴”祭台。随后主祭官朗诵《迎神辞》。奏乐,益州刺史进席,献帛;晋爵,献爵;进食,献食;上香,献帛、羊祭品。主祭官站在一旁大声号道:“一拜天——”,只见刺史大人开始下跪,身后百官、军士皆同时跟着下跪,沿岸和山道上的百姓也都随之下跪,众人向天、向地叩首。

    “二拜李公——”,“三拜水神——礼成”。刺史站立,转身高声宣布:“开水、砍杩槎、入灌渠、祈福愿。”

    只见几名赤膊堰工,爬上杩槎筑成临时围堰,使用巨斧砍掉杩槎。截断的岷江之水随着砍断的杩槎形成的缺口,滚滚流入内江,犹如奔腾的骏马涌往宝瓶口,只见那涛涛江水,波涛汹涌往下游流去,在经过飞沙堰、宝瓶口后汇入成都平原。

    “真是夺巧天工,这桀骜不驯的水龙在这宝瓶口逐步被驯服成温顺的绵阳,滋润着这天府大地,福泽千里。”看到这里,祖冲心里不禁暗暗佩服李冰父子:“这李先圣这水工之法,不为权、亦不为名、也不为利,就像自己的阿爷,一生的营造之计,只为朝廷、为百姓。实乃有为之道。即便他们不是道家中人,其实也是一种修道。”

    随着汜水大典结束,玉垒山前人山人海。无数百姓进入新落成的二王祠进香跪拜。

    祖冲与师兄陈湛步过南桥,前往二王祠。

    二人步入山道,两边松、柏、楠林森森,不时可遥见山下的岷江和“鱼嘴”。二人正在行走之时,前面快步行进约摸十八名道友。只见一名年轻的道友紧紧跟着年纪最长的道友身后,小声说道:“大师兄,师父并不喜欢南朝天师,为何还派我们众师兄弟来论道。我们北天师在咱师傅主持下在平城玄都坛自己也搞个论道大典不就得了。”

    年长的那名道友转头恶狠狠地说道:“叫你跟着你就跟着,哪那么多的废话,师父交代的事,明日论道我自会安排。你只管跟着便是。”

    陈师兄给祖冲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跟紧。祖冲会意,两人悄声加快脚步。

    前面的年长道友感觉后面有南朝道友紧随,便要求众人不再说话,也都加快了脚步。

    约摸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二王祠前。

    只见二王祠从乐楼(正山门)起,庙内建筑分主殿三重,配殿十六重;前殿二王殿内奉配祀木雕李二郎;老王殿供奉李冰夫妇;三官殿中祀天、地、水三官大帝等。布局严谨,在纵横方向上依山就势,叠落而筑,层层楼台,起伏有序,曲折幽深,梯回壁转,而又主次分明,负山面水,极为幽静。殿门外石壁雕刻有李冰传下的治水六字旨“深淘滩、低作堰”,引水、防沙、泄洪之管理经验和治堰准则。祖冲见另有石刻“乘势利导、因时制宜”这治理都江堰的警世恒言,若换作为为人处事、钻研道法,亦可作为精髓。由此人生格言对李冰的思想格局的佩服再次升华。

    登上崇德阁,祖冲与师兄在阁外吃过携带的干粮。至午时六刻,无论是北方的昆仑山、崆峒山、华山、崂山还是南方的武当山、庐山、龙虎山、仙室山,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还是南宋北魏各地得修道之人全都已汇聚在这里。

    正当人群越来越齐,祖冲只觉身后一阵熟悉的身影,三三两两分散隐身于众人之中,低头与其它各地的修行之人嘀咕着什么,听得甚是不清。

    快至未正,只见一金丝银线道服,约莫八九十岁年纪的白眉老道人缓缓而入,在一群深青道士跟随着步入阁楼。顿时,早已聚集在此的各路道人全都站起,对着白眉道长肃然起敬念叨:“恭请天师。”

    “诸位道友请入座。”白眉道人走进主宾位,坐下同时也示意其余众人入座。

    各分派领头道友均围一圈而坐,道服刚好一深一浅,犹如阴阳之太极;而各分派的弟子则整齐站在领队道长之后,犹如乾坤八卦。足见主办方心思缜密。祖冲应分属南派,身着浅衣,分属南方,站在陈师兄身后。而陈师兄则代表师父,有椅落坐。

    站在白眉道长身后的一位深青衣道士约莫四十岁上下,却骨骼长的十分奇怪,脑袋犹如葵瓜子一般,身材却如木桶一般,表情呆滞木然。身旁一名小道士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拽的他左右摇晃,站立不稳。差点甩个大跟头。围在周围的道友全都哈哈大笑。

    他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定了定神,说道:“吉时已到,问道大典正式开始。——醮坛科仪——”。

    只见蘸坛上太上老君排位,牌位旁设有供器香炉、烛台、花瓶、香筒等。供养着香、花、灯、水、果五种。坛面还有简(圭简)、如意、玉册、玉印、镇坛木等法器。中坛对坐八人,每人各持铙、铛、镲、铃、鼓、钟、螺、磬法器一件,中间高功道士手持宝剑、令旗,念咒诀走罡步,香赞礼表。

    礼成,这名骨骼奇异的道士接着念道:“天师宣读本次论道内容。”

    白眉道长缓缓站立:“欢迎各位道友来我九年一次的青城问道大会。我张符有意传承祖天师遗志,光大我天师道教。诸位乃我天师道教众之佼佼者。今青城山设坛,百家论道争鸣。此次问道,也是我毕生最后一次主持,论道之后,我与本次论道佼佼者将会同回天师洞,传授我道家最后一道养身之术。而我的衣钵天师之位将传位我的徒儿,长子张苗。以后退隐天师阁,直至隐修得道。——”

    众道友一听,这张符天师已是耄耋之年,看样子这是准备要传位了。但是大伙儿都默不作声。自西晋被灭以来,天师张鲁之后将天师道传外大江南北。但教众众多,各分支各洞、福地道观道长早已自立门派,虽仍然尊祖上青城山张氏一脉为天师,但实则早已名存实亡。尤其北方教众,东晋以来,与祖山交流越来越少。各地天师道逐步分庭抗议,尤其是北方天师道更是不服天师道中道官职位世袭制。只是南派道教尚还维持着这道教祖制和天师的威严。

    只听众人群中,一小声传来:“去除三张伪法,天师唯贤是授,反对世袭。——”祖冲一看,原来是先前走在前面的那名年轻黑衣道服年长道友。声音一落,围在周围三三两两黑衣道服的道人跟着起哄说道:“交出气功道。去除三张伪法,天师唯贤是授,反对世袭。——交出气功道。去除三张伪法,天师唯贤是授,反对世袭。——”。北派天师道教众一见,左右相盼,见到本门坐在座位上的领头道长也跟着呼吁“交出气功道。去除三张伪法,天师唯贤是授,反对世袭。——”他们也都跟着呼喊起来,声音越发壮大。

    祖冲刻意暗自观察,这些起哄的人明显都是北方的道友,而南方的道友大都保持沉默,只有少数不明觉厉的跟着起哄。而他们口中提起气功道。祖冲出发前,师父陆修静曾对他有所提起气功道。乃天师保存的最后一道道法。该道法是对道法有缘世间极为聪慧之人才能修得。即便师父也是学的一成。但该道法最后怎么样,师父全然未说,只说是天师的历代秘密,无人知晓。连和他一起来的陈师兄都未提起过。只是这次让自己来就是看自己是否有缘能习得此法。没想到这北边的道友居然全都知道有气功道。

    那白眉老道身后的胖道士被众人吓的连连退步,最后竟然被绊倒在地。又是引起众人哈哈大笑。白眉老道显然也是没有料到有如此失控场面,好在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大场面也是见过的。便镇定地说道:“大伙儿稍安勿躁。贫道乃道家天师,传位于我儿乃是道教创立以来历代教友立下的规矩,这本来就是天道”。

    “少来胡说,张道陵的立下的伪道。张氏一脉早都是庸人,道行修为极浅,连我大师兄都比不过,更不要说和我师父比试,张符你给我师父提鞋都不配,怎能配得上天师称号。以后天师就应选择贤能之人。”刚才的年轻深黑衣道人说道,说毕,他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年长道长。

    只见那名道友整理了一下衣冠,继续蔚然安坐在座位上。眼睛盯着手里端着的茶杯,轻轻地小泯一口。并不答话。

    “天师号称道家之正宗。今日论道,不知可否与我们所有的都同台比试比试?”那年轻小道继续挑衅。

    白眉道人面落疑色。若要论道,他也算是行家老前辈,对付一些小辈自然是绰绰有余。但是自张氏祖天师以后,道教广为流传后,各地道法盛行,有能之人也人才辈出。而张氏一脉人才逐渐凋零。虽然仍能守着祖制,有着先天优势。但真论真才实学,恐也不能保证能一定胜出,尤其十八年前的南陆北寇两位才俊到青城山的那一场论道,虽然他保持天师的尊荣并没有参与比试,但天师称号已经让他更是让他愧不敢当。一旦在比试中失手,便丢了张氏祖师爷的脸面。

    师父、父亲阿爷平日的教诲还是尊师重道的。即便是天师对于爱敬观众教徒而言,十分遥远。青城山山清水秀、曲径通幽、悠扬静谧之所,孕育了道家开创者。道家祖天师在此修道羽化升仙。后来历代祖师,皆以青城山为祖山,而天师则为道教的精神领袖。每每听师父说起祖山青城山的问道故事,众弟子对青城山都是向往不已。看到天师如此受辱,祖冲心里也是极为难受,正想怒斥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眼见师兄也是头暴青筋,有些义愤填膺。他手中的宝剑是否时刻准备而出,去教训面前的这帮小人。

    只听见师兄身旁的一位身着浅蓝道服道友说道:“我乃龙虎山天师府张常,乃张盛之后。虽不是天师,但我支持道教祖制。而今青城山问道大典,乃道家多年一次的交流盛世,有本事就亮出来。且能容尔等聒噪。”

    “你张家人自然是维护你张氏一脉,你也不瞧瞧这里还有多少门派,也不问问人家答不答应。”只见那位深黑道服的年轻道友说道。周围人大都默不作声,只有少数附和他的说辞。

    这位龙虎山张道长接着指着黑衣教派说道:“平城教众,只图嘴炮愉快,也不知道你们有何真道行。不如现在就比比剑道。”

    说罢,张道长拔出手中宝剑刺向那黑衣小道。

    “叱干可多师弟,小心。”坐在椅子上的深黑衣道长见龙虎山拨出剑后,杀气腾腾刺向师弟,一把扔出桌上茶盖。只听“乓”的一声,击中了张道长手中宝剑,剑锋一下指向别处,茶盖也被击成粉碎。张道长急忙手剑,只觉刚才那力道十分霸道,手腕还隐隐作痛。心想,他们这大师兄果然有点武学修为。

    “原来是胡人。你们胡人窥视我汉人江山,现在还探我道教正宗。真是欺我教中无人吗?”张常道长对着稳坐的平城派大师兄怒斥道,本想激怒他让他参与接下来的比试。

    只见平城派的大师兄依然稳坐椅上,不慌不忙地说:“我师弟叱干可多虽是鲜卑胡人,但我北魏皇帝本来就是鲜卑族人。而今北魏说汉语、习汉俗,与汉皆一家,早已与汉人不分你我。就连我师弟家早已改姓为薛,只是我师弟潜心向我师父学道。我们师兄弟唤起来汉名反而拗口,就依然叫他胡名。这有何不可?道教又没说不能收胡人为道教弟子。再者我师父、我贾袅以及不少师兄弟都为汉人,也有少量鲜卑人和羌人,都是我大魏子民。本就不存在你说的情况。”

    张道长自知有些失言,道教在传播中并没有限制民族,乃其包容博大之道。再者近几百年来,晋王朝的衰落,汉人的南迁,南北方各民族的大融合,造就了民族本来多样性。只是自己主要对着北派寇谦之的弟子枉顾祖法、嚣张跋扈,欺人太甚气的有些失态。当他正准备收手的时候,北派早已有人对他义愤填膺。

    “张常。你站住。我是昆仑山艾自蒂芬孙。我就是你口中的胡人,今日我来找你讨教剑道。”说话的人像是一名西域道人,汉话说的不流利,而且一点委婉礼仪都没有,直呼张道长名讳。“我们西域人不善剑,我用手里的弯刀来和你比试。”

    只见艾自蒂芬孙拔出弯刀,便向张常砍去。张常尚未反应过来,眼角边银光一闪,便知有快刀逼近。紧忙使了一招龙虎剑法中的引蛇出洞,这一剑招看是在逃命躲闪,但隐藏着回击杀招。只见头一躲,身体闪位,右手长剑回手一挥,格挡住弯刀刀锋,大大减轻刀的力道后,又顺势婉转剑锋直刺艾自蒂芬孙左脸。

    艾自蒂芬孙以为自己占得先机,并无防备。这冷不丁的反手一刺。竟未来得及躲闪,就在反应后依然来不及。只能及时闪头,“啊”的一声,左脸上一条剑痕划过,鲜血直流。

    这一场,艾自蒂芬孙自然是败了。他灰溜溜地暗自走下场。而众人眼看张常道长凌厉一剑,竟然是手起剑落,一气呵成。不由得暗自佩服其剑道之深。众人皆不敢上前应招。

    这时,张符天师站起说道:“各位道友比试剑道,点到为止。剑道乃我道教修行养性基础,并不为杀敌。刚才张常道长的一招龙虎剑使的出神入化。此局张常道长胜利,可回位休息,后面任意两家可以上台挑战。胜者最后再来决一胜负。在阁楼上两层,各道友可以自由论道,星象、卦位比试均可同步进行。我们在各项问道比试中的佼佼者最后在阁楼顶层论道。”

    各地教众三三两两相约比试剑道。也有些门派不擅长剑道,便上楼直接竞技星象、卦位。

    剑道。祖冲从未修习。祖家历代重文轻武,自东晋开国之臣祖逊自小“闻鸡起舞”最终成为文武双全的光复豫州老家的将军,自创一套行军打仗之“祖逊剑法”。但祖逊名望过高,被前朝朝廷压制、构陷,祖家后代均不再以习武为荣。只求术业专攻,安心为士。故祖传的“祖逊剑法”被阿爷珍藏却不再受后世传学。祖冲深受影响,自然对剑道毫无兴趣。但师父陆修静乃道家名士,剑道自然也是出类拔萃。他曾有意传授剑道与祖冲,可祖冲丝毫不为之所动,只好作罢。这次参加青城山问道。剑道比试自然是少不了。所以选拔他弟子中剑术最好的师兄陈湛一同前来,一路好有个照应,二来剑道比试在问道中只是基础比试的一环,虽不重要,但也体现了修行的道行深浅。

    所以剑道比试能代表爱敬观的,只能由陈师兄出场。爱敬观首轮对阵齐云山,陈师兄剑道上深得陆修静真传,其中阴阳八卦剑使得出神入化,即便是师父在此,若要胜的,也需要半天功夫。所以首场小胜,回座休息。

    祖冲对剑道甚是无趣,径自走上楼。

    楼上人群鼎沸,各家道友都在展露自家卦位和天象修行。

    一名道友突然高声说道:“你们观天象都有理,可这楼外依然阴雨绵绵下个不停,天上星宿从昨夜就一直未见到。如何辩星观象。道友都侃侃而谈,但又如何能验证谁说的是准确的呢?”

    顿时,众人一听,都安静了下来。这位道友说的也是事实。这道家一道便是观星,可这蜀中气象与其它各地不同,清明时节接连几日都是阴雨天气。自入蜀以来,大部分外地道友都还没有真正看到星星,师父那里学的知识竟然全部派不上用场。只得根据往年同期历法推断,所以存在众口难调。

    祖冲不免哈哈大笑,心想这帮人真是死脑筋,居然不会学以致用,活学活用。

    众人一看门口一童儿嘲笑,不免都心生怒火。几名不耐烦的道友喝到:“黄口小儿,你懂什么?”

    祖冲说道:“一刻至,雨停;再过半刻,雨再起,势微;二刻至阳出。你等之处,阴退阳至。”

    一名道友对着他说道:“信口雌黄,人家当地人都说这雨每年通常会下几日。你懂的甚?”然后他转头对着大伙儿说道:“切——就一小傻帽儿,甭理他。来——来——来,我倒是觉得倘若按历年经验来推断,这玉垒山雨势会加大,今儿小屁孩儿天下山回去路上小心点,别翻到这岷江水里了。”

    只听大伙儿“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众人又各说各词,三三两两争辩起来。

    一刻后,雨果然停了。天色由暗转明。突然有一道友说道:“诶,这雨真的停了。”众人停下争辩,都不约而同的看着窗外。这雨是真的停了。众人无不惊讶这站在阁楼楼梯口的小居士。

    半刻后,雨又来了,但微小如细丝,几乎很难感受是在下雨。再半刻,雨几近没有,一道道阳光从树林密缝撒过,透出阵阵光柱。若不是这光柱。而阁楼上,透过可远眺岷江的窗口,阳光从西边直接撒了进来。直接照到众人脚下。

    众人这才惊呆,对面前的小居士无不佩服在地,无不暗自甘拜下风。

    祖冲行走到阁楼第三层,乃是比卦位移步。二楼的不少道友见那白衣少年去了三层,再继续比试下去也索然无味。便大都跟着上去观摩看看这少年居士是不是还能胜出一局。

    此乃青城山创造之法,在道家修炼时移动步伐,每一次参赛者共八人,八名参赛者分别站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位置,站好将被蒙眼。八人开始行走于地面太极八卦位置,每半刻每一人要按天道轮回顺序行走八八六十四步,刚好走完六十四卦。走完后还能回到原位者胜出,走不完者淘汰。这还不算最难,最难之处在于身后有八名监判官在旁,每半刻完变变换八卦阵型,这阵型除了方位可变、也可大可小,主监官只需在每轮开始之前报上卦象。参赛者必须一直记住主监官卦位以及又其声音辨别距离,然后按照新的走位重新走。最终参赛者要完全蒙面经过九轮变幻,最终走位完全准确者方获全胜。

    该卦位移位之法乃嗣师张衡所创。该法看是简单,也像是游戏。但对修道之人却是极大的考验。能胜出者寥寥无几。平日若常练习可锻炼修道之人对太极八卦的反复熟练度;而在蒙眼后完全走完九轮,古往今来就也几人。该人绝对可称得上对道家基本功极致熟练之外,还是天资极为聪慧之人:方位、距离、记忆、心中术算之能力旷古烁今。诸葛孔明先生由太极八卦之法创立的行军打仗之奇门八卦阵,也是由此类类似演变而生,但因阵法皆为训练有素的重甲将士组成各卦阵位,人员甚巨,规模更甚,变化莫测,即便十万精锐,在八卦阵里也将是溃不成军。当年陆逊若不是机缘碰巧利用军中老母战马脱困,不然差点丢了性命;就是老奸巨猾的司马懿与之祁山对垒,也是损兵折将,随后即时愿意承受赠妇人衣帛之羞辱,也依旧避而不敢再应战,只能利用魏国强大综合国力耗死一代名丞。

    祖冲还从来没有从师父那里学过如此锻炼太极八卦走位,觉得十分新奇。这青城山不亏为祖山,可有此法来锻炼太极八卦位的熟练程度,同时又考验修道之人的真正道行,心里直道:“妙——真妙哉。”

    由于该卦位移步像是游戏,所以大部分来的道友都十分有兴趣参与。每当有人走一轮走错位往往会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反正顺利走完一轮之人则被人鼓掌鼓励欢迎。但大多数人只能走到第一轮结束第二轮便挂掉被淘汰出局,有些刚入道修行尚浅之人连一轮都不能走出。能坚持到第三轮、第四轮已是凤毛麟角。被淘汰之人空下的卦位在新一轮中立马又新参加者补上,所以参与人数不少,但淘汰也是极快,道行修行怎样片刻就能得知。

    祖冲见前面尚有不少人等待参与,便下到第一层,想去寻得师兄一道上来参与。

    刚下到一层,没想到恰好碰见师兄与那平城贾袅比剑战的正酣。其余参与的道人早已败阵下来。就连龙虎山张真人前一轮也败与那贾袅。

    “这贾袅的剑道倒是有较高修为,只怕师兄难以是他对手。”祖冲随不懂剑道,但获知贾袅能击败高手张道长,又见到那北派剑招,快准狠,只见剑光,只听剑风,招招致命。师兄怕是有危险,自己不自觉的为师兄担心起来。

    陈师兄虽然迎接对方剑招虽有些吃力,但剑法并不显得凌乱,依然有条不紊地化解着贾袅的剑招攻势。陆修静师父所传的阴阳八卦剑,是修身养道之剑法,只为养身健体,并不为杀敌取胜。所以在剑招上并不见强势。但陈师兄耍起来,只是表面略显劣势,但胜负依然未分。

    就在贾袅的凌厉攻势久攻不下时,北派剑法略显疲态,有些着急。就在此时,陈湛剑法精妙之处逐步显现,在稳扎稳打的防御后,攻击剑招顿起。这阴阳八卦剑,防御时犹如太极八卦之位各位均可出招防御,而对方攻击势弱时,这剑法可八卦之位的全面进攻,利用对方难免破绽之处一剑制敌。就在眼看贾袅有些心乱之时,眼看陈湛剑锋所指贾袅丹田。平城七八名教众全都大声喝起“停剑”,并拔出剑往陈湛袭来。陈湛正欲撤回剑招左右防御,只见贾袅右手剑锋一挥,直划过陈湛左手手臂。而其余教众却早早撤回剑,只是使诈骚扰了陈湛。

    “无耻!。”周围围观的教众不约而同的心想,碍于平城教徒人多势众以及在北魏的影响,只有少量人低声说了出来。

    这一轮,爱敬观败了,但虽败犹荣。祖冲见师兄左臂受伤,赶忙上前去为师兄包扎伤口。

    “无碍,就是皮外伤,师弟咱们还是去上面看看吧。”陈师兄拍拍左臂,宽慰祖冲说道。

    两人搀扶着走上三楼。

    “师弟,你知道二楼星象比试谁赢了吗?”陈师兄问道。

    “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比?没有人主持诶?好像也不是什么比试,就是一伙儿围在一起瞎辩,也没个结果。”祖冲笑道:“这论道活动,好像也不是什么竞技比赛,就是各门弟子交流而已。”

    走到第三楼。只见经历了几轮卦位移步淘汰,很快参与的大部分人都已被淘汰。本来祖冲对比试已没了兴趣,只是那贾袅后来上来之后,竟然不按排队抢先加入了卦位移步游戏比试,而且这他此时风头正盛,居然接连顺利的通过了第四轮,一幅天下唯我独尊,盛气凌人的样子。就在他结束第五轮中,当场淘汰下三人。祖冲想都不多想,迅速上前补位准备加入比试,就是想超过那个奸诈小人,让其不得逞。

    “乾位,太极约莫九丈大。主监官站报震位。记住了。”祖冲之心想,顺便记住:“在第三轮三步、第五论第十步窗外有一阵西北风。可验证我方位是否走错。嗯,好,我已准备好。”想到这里,祖冲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便被身后的监判官蒙上了眼睛。

    “右三步、前进二、左一,后三——”祖冲想着,走着。当走完六十四步,立定后。时间到时,只听主监官报到:“乾位胜”。旁边观众一顿掌声,自己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自己第一轮是通过了。耳边也听到一声“离位淘汰。”身旁之人一顿遗憾声,自己心里同时也在想着:“离位乃贾袅所站位,看来他已止步于第五轮。我定要超过他。”

    第二轮,主监官报道:“坎位。”祖冲听音辨位,心里想着记者:主监官位于我右前,约莫六丈半,自己乃震位。于是,按心中所计,顺利走完六十四位。主监官报“震位胜。”“乾位…….*位淘汰——”

    “果然,没错。”祖冲心想,自己又有了获胜之九成把握。

    第三轮,风起,果然与预先计算预测一致,顺利过。

    “第四轮胜——”。

    “第五轮胜——”。第五轮起风时间刚刚恰到好处,与自己预先设想的确一致,看样子能继续走下去。

    “第六轮胜——”。周围除了响起热烈地掌声外,也开始出现了交头接耳的人声:“今日出现有人过五轮,现在又出现有人过完六轮。”周边围观人群啧啧称奇。

    “第七轮胜——”。众人欢呼鼓掌。

    当祖冲走到第八轮,就连一层、二层楼的所有道友都上来观看这百年无人能及的盛况。张符天师也被楼上的鼓舞喧哗所惊扰,杵着拐杖走上三楼观看。

    “真是天才——真是天才啊。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有人能走到第八轮。”张符小声惊叹道。

    而像先前般顺利,祖冲顺利走位卦位。

    第九轮,主监官喊着“兑位”。祖冲心马上根据主监官声音之所在辨别得出:主监官声音来着左前,声音传自八丈以外。自己现在正在在“纯正坤位”,心里快速计算着,按照自己对天上气云移动速度观测,在第九轮我跨出的第一步的时间上,应在右侧脸面迎西偏北风。那说明我的站位准确。那么我可以顺利的在半刻钟走完。想到这里,心中难免一丝紧张后的喜悦。

    正当跨出第一步后,风果然吹来,时间计算刚刚好。可是“不好,”祖冲心里一惊,难道自己站位有误?还是计算有误。怎么风是吹在了右耳根?

    心里一下惊出了一阵冷汗。怎会是如此。前几轮听声和感风辩位之法随有点点误差,但总的还算准确。可这第九轮误差怎会如此之大。祖冲情不自禁的手心开始冒汗,心跳加速。然后虽然一阵慌乱但很快也稳住了阵脚,心里不禁快速的盘算,到底哪一步有问题?到底是哪一步?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位少年基本胸有成竹通过第九轮准确移位时,不曾想到祖冲因为心中犹豫,脚步就停了下来。众人也都跟着开始紧张起来,就连主监官也都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祖冲心里快速计算着。根据我距离声音方向辨别、距离判断,风向验证之法,以及的我记忆和对太极八卦的熟练程度。这个八轮完全没有错误。现在一定是哪个经验除了问题?

    “对了!我明白了。”祖冲心里终于明白:“自己在研习这圆形时,曾经对照过:按照先秦之法周三径一取数时,这术数误差是极大;而自己的偶像张衡的方形求圆术时更为精进,但当圆径过大时,误差依然不能小觑。魏晋时刘徽的割圆术,该术数之法,将圆率准确度大大提升,乃当世匠人、术人和修道之人术算之标准。而我在行走步位按该值为准却出现了偏差,定是该法圆率依然有误差。但是现在就是不知该法移位是大还是小,若能解开蒙面便能知清楚。”

    这刘徽圆率取值叁仟玖佰贰拾柒数为壹仟贰佰伍拾均分,取高还是取低是个问题?罢了——罢了。算了,我取再低一点修正角度试试运气。想到这里,祖冲豁然开朗。对于最后是否获胜,他再也不再关切,而是想尽快结束,看看这九轮下来的走位和圆率产生的误差是为多少。

    祖冲加快脚步,按着先前熟料的步伐最后行进走位,就在最后时间到时刚好走到了——“坤位”。

    只听众人一起鼓手拍掌,一边惊呼:“胜了胜了。哇哦——”

    祖冲摘掉蒙在脸上的黑巾,被西侧耀眼的阳光晃了一下眼,眯了起来。再缓缓睁开眼睛,果然,自己站在“坤位”之上。但是,他定睛一看,左脚实有一半压了线。果然还是有误差,所幸稍作修整,否则就差一卦位,好在并不影响整体结果——胜利了。但他自己此时此刻却想着另外一件事:“刘徽圆率尚不够精准,有些偏大。——”

    陈师兄走了过来,拍了拍祖冲左肩,说道:“师弟,好样的。没给师父丢脸。”

    这贾袅站在一角,早已是气的脸黑如焦炭,七窍生烟。但别人是正大光明所赢,他也无可奈何。

    张符天师在台上也不住的夸赞道:“真乃后生可畏啊。先祖创立的卦位移步被人破了。能破此位者,除嗣师之后,传闻仅有诸葛孔明,至今还未曾出现第三人。今日得见天资少年成功破解,老夫三生有幸啊。”

    张符道长转头给那位一直目不表情、傻傻地跟在张符天师身后的胖道长张苗使了一个眼神。张苗会意道:“先问道大典剑道、星象、卦位移步已经结束,现在宣布结果——”

    众人一下停止了喧哗,都竖耳安静听胖道长张苗宣布:

    “剑道:第一名,平城贾袅;第二名,建康陈湛;第三名,龙虎山张常。星象:第一名,建康祖冲;第二名,平城肖君;第三名,武当山梅东。卦位移步:第一名,建康祖冲;第二名,平城贾袅;第三名,龙虎山张常。——以上各获得前三名弟子请随天师到顶楼来,参与论道。其余道友可观之,但不可喧哗和交头接耳,不可大步走动。”

    陈师兄没想到祖冲竟然拿了两个第一,白了祖冲一眼笑道:“你骗人嘛。”

    “哪敢骗你,我也是有点莫名其妙。”其实自一进崇德祠,青城山的道教弟子便将每人登记在册,前三轮本来就属于自由比试,只是今日情况特殊,被平城一派打断了流程,许多规则并未完全宣布便进行了。但青城山的弟子早已在各处有序组织,依规记录在册。祖冲虽有些纳闷,但想起经过阁楼楼梯隐约见有人在旁伏案记录,估摸便是监判官早已判定成绩记录在案。如此整个情况便能想通。

    当宣布入选名单,众家弟子都相互打量,到底都是哪些高人入围。

    最后一轮论道,乃入选的众道家弟子,根据自己修道只所学、所识、所悟,对行家精要的理解、诠释和感悟对道法发扬的见解。也是道家来思想交流的重要渠道。一般最后论道的精髓皆为正方向的论点,若不是论道内容完全走偏,一般天师不会干预。论道之有新标杆结论若符合大部分道人对道家精神的认同,则各家弟子皆以之为楷模,并带回各自道观继续传道授业解惑。故最后一场论道完全就是道人的思想碰撞和精神洗礼。

    论道的顺序自然又前三轮比试的后三名开始,然后依次为第二名和第一名。从前面的几人论道观点来看,主要集中在北派道家期望改革道家祖制,而南派则对祖制有所保留,但道家官位世袭需要改良,对于道家主要的崇尚的天人合一,以太上老君为尊神总体没有太大变化,而南派中个别出现有以尊元始天尊为首位尊神,太上老君为道德天尊的提法。虽然有说,但并未受到众人的关注。祖冲师兄并不擅长论道,只是将师父平日的谆谆教诲深背于心。将师父的尊师重教、静心修行说与众人。这些自然都是各家道观的基本要求,自然众人都无甚兴趣。

    最后论道为三轮比试的第一名三人,其中由于祖冲获得两个第一名。故实际论道仅为贾袅和祖冲两人,按剑道、星象、卦位顺序,先上场的为贾袅后上场的为祖冲。

    只见贾袅气定神闲地走到大厅中央,说道:“今日论道,乃道教九年一度的大事。——”

    停顿了一下,摸了摸短胡须,接着说道:“我师父自嵩山修道以来,深得道法精髓。而今独成一派。幸得北魏皇帝太平真君垂怜,荣为帝师之号。”

    自道教创立以来,道教弟子一边修行一边为官者不在少数。祖天师张道陵也曾为益州太守,嗣师、系师也曾为汉室地方官僚。听他这么说,大家也并不觉得稀奇。

    只见这贾袅接着说道:“师尊并不接受官职,只愿为国师,修道亦可辅国。然而北魏皇帝尊我师尊为道家至尊,乃道家正统。几次提议封我师尊为天师。均被我师父婉拒。我师父依然对祖山感念。”

    众人一听,都暗自称赞:这寇谦之在北魏做的不错,受皇帝尊重,还能戒骄戒躁,不为荣华富贵所动,乃道家高人也。

    贾袅接着说:“但我众弟子感念师尊道行修为,乃天下第一。魏皇帝亲封的国师,他乃太上老君玄孙,天师称号众望所归,乃真正的天师继承人。故本次前来祖上,希望张天师你退位让贤,禅让与我师父。”

    众人一听,这北派道友更是心想:这家伙,搞了半天是自己想当天师。先前提出口号“去除三张伪法,天师唯贤是授,反对世袭。”合计都是欺骗利用我等。而南派道友则想到:这平城一派真的是大言不惭啊,当年嵩山就不知怎么收了这帮逆徒。

    贾袅一看,大伙儿貌似都不太乐意,接着说道:“大伙儿稍安勿躁。首先这张道陵、张衡、张鲁都是书中记载之人物,他们到底是否真实本来就存疑;二来这三张乃爷孙三代,他们怎么能将道教变为他的家教,以至于后世天师皆为他张氏一脉传承。我平城一派首先不服,这祖训就是伪造的,乃这张符祖上编造的伪制,天师应由我万千教众中贤德有能之人选拔而出。你们都看看这张天师身后的胖子,他也能是天师?就不怕众道友笑话?”他指着张符身后的张苗说道。

    众人都点头,这天师选拔的确有些儿戏。但那胖道长张苗却不以为然,自己也面无表情地盯着贾袅,并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