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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4恶化

    她想救人。

    那些染病的人,数十万,甚至可能到了百万。

    只需要有药,他们就能救了。

    可问题就是,没药。

    谁能想到,这特效药其实是席家主为了获取利益,撒的一个弥天大谎呢。

    带着这样的心情,赵元乐奔波一路,回到了北都。

    明翯言早早的就在等着。

    他知道,赵元乐没弄来那些药。

    当赵元乐说出席家撒谎的时候,淡定如他,也忍不住的骂了一句他娘的。

    暖黄的屋内,明翯言一脸无语

    “简直离谱。”

    他现在恨不得一刀宰了席家家主。

    赵元乐左右看看,问:“陈墨颍呢?”

    明翯言一瞬沉默,道:“他染病了。”

    赵元乐激动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什么!”

    明翯言:“他去了一个所谓同好的家中,没几日就发病了。”

    赵元乐:“不是有病的都在那边吗?”

    明翯言声音有些冷。

    “漏网之鱼。”

    他之前叮嘱过陈墨颍要注意这些,但只要陈墨颍会出门见人,就防不住有人用命来投毒。

    赵元乐一瞬反应过来,看向明翯言:“你…”

    她觉得这些人目的应该是明翯言。

    明翯言:“这几日我很忙,没有与他见面。”

    也幸好陈墨颍的潜伏期很短,在感染他之前被发现。

    赵元乐咬牙:“这些人怎么这么狠啊,这要是一个弄不好,他们自己不也得死掉吗。”

    明翯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他们自以为有依仗。”

    毕竟觉得自己有特效药,他没有,便自信能够把他害染病之后,一举拿下。

    赵元乐一时沉默。

    半晌,她开口:“他们应该做梦都想不到,这玩意儿居然是假的。”

    明翯言:“若之前那一波有人染病,现在应该都在潜伏期,大概三日之后,就会发病。”

    赵元乐:“那你的计划?”

    明翯言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照常进行。”

    赵元乐:“可到时候肯定一堆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染病的,又会不会有人故意四处传染,你要是也得了病,那可怎么办?”

    明翯言:“现在这消息放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再者,就算有人相信也已经来不及了。

    如若已经传染开来,就算我将时间推迟几日,也还是躲不过去,如此,干脆按照原定的计划来,真要染病,那就大家一起。

    到时候,便是听天由命。

    我也想知道,这些历来养尊处优自命不凡的人,体会一把寻常百姓的经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赵元乐张口还想说点什么。

    明翯言又道:“放心,重要的人已经都保护起来了。”

    赵元乐没吭声了。

    明翯言眼神幽深,凝视着跳动的烛光。

    “该来的总要来,一切都安排好了,后天便是进皇宫的日子。”

    赵元乐:“我需要一起去吗?”

    明翯言:“不想去就可以不去。”

    赵元乐:“我要去。”

    她要看看这皇宫是什么样,皇帝又是什么样,看看这些所谓的贵族,都是怎样的一副做派。

    明翯言:“今天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会派人来帮你准备。”

    赵元乐:“我明天想去看看陈墨颍。”

    明翯言:“有危险。”

    赵元乐的态度坚决。

    “我要去。”

    叹了口气,明翯言:“反正也拦不住你,想去便去吧。”

    赵元乐点点头,目送明翯言离开。

    待在这边收拾好的干净屋子里。

    赵元乐照常将丫鬟撵了出去,一个人将房门关上,随后躺在了床上。

    她看着床顶上方淡雅的花纹,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晚上,她还是没能梦到猪神。

    早上起来后,赵元乐便找到人,带着她去见陈墨颍。

    陈墨颍被单独放在一个环境不错的院子中,门口随时也有照顾的人。

    赵元乐进去过后,戴着一层防护的面纱,隔着两米距离,看到了躺床上的陈墨颍。

    他已经烧的迷糊了,额头满是汗水,但却又忽然冷的发哆嗦。

    正在赵元乐想要走近仔细看看时,他却忽然面色发红,呼吸急促,心跳的声音飞快。

    赵元乐听这些声音仔细,赶忙扭头叫旁边伺候的人去找大夫。

    而后,她扑过去,在床边放着的药物里拿出有止痛镇静作用的给他用上。

    一会儿后,陈墨颍的呼吸稍微恢复了些,脸色便又白了几分。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人是彻底的烧糊涂了,目无焦距,只看得出他很难受。

    大夫过来后,拿出了自己的一套银针,准备扎针缓解缓解陈墨颍的症状。

    赵元乐从床边退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痛苦的陈墨颍,走出了院门。

    之前见到的那些染病之人的模样,又开始在她脑海中飘来飘去。

    那些人的惨状,眼中的绝望之色,比陈墨颍现在的样子让人难受十倍。

    赵元乐觉得,陈墨颍大概率还是能抗的过去的,即使没有那个所谓特效药。

    毕竟他现在有这私人专用的大夫,还有各类难求的名贵药材。

    可即便如此,这一次染病,也够他喝一壶了,很可能肺也要伤着,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以后再也干不了体力活。

    他不干体力活,无所谓,本身他就可以一辈子不干体力活。

    那其他人呢…

    上了肺,再干不了体力活,跟判他们的死刑,有什么区别。

    赵元乐眉头不展,心情不是一般的沉重。

    没有特效药…

    要是她能有特效药就好了。

    而现在唯一能给她特效药的,除了猪神就没别人了。

    可是这个猪神啊,就是不肯见她,真是气死人了。

    从这边回去后,赵元乐将自己浑身上下给喷了些高度白酒,而后一个人晾了好一会儿后,才进了之前的院子。

    下午,便有来人带着入宫要穿的衣服和要带的东西来了。

    随之一起来的,居然是陈墨颍的病危消息。

    赵元乐带着惊讶,飞速奔向了陈墨颍待的地方。

    她看到那个给陈墨颍扎针的大夫跪在地上发抖,而躺在床上的陈墨颍,呼吸明显更加困难,嘴角还带着丝丝血迹。

    赵元乐看向旁边的明翯言。

    戴着类似防护面摘的明翯言,只露出一双眼睛,难的情绪外泄。

    他压低声音,质问着眼前的大夫。

    “你确定没有任何办法了?”

    这大夫丧着脸,声音都在抖。

    “大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这,这位公子,就算之前那先天不足的毛病好了,可先天体弱,身体本就没有常人好,易被邪气侵害。

    我已经用了毕生所学,可他恶化的太快,太严重,怕是…”

    明翯言压着眉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谁能医治。”

    大夫:“再有人…那便只有徐老仙医能有办法了。”

    明翯言的脸色更黑了。

    赵元乐:“那赶紧去找这一位老仙医啊。”

    这大夫弱弱看明翯言一眼,小声道:“徐老仙医,前些时间为了对付这次瘟疫,不幸也染上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虽说挺过来了,可现在暂时无法再给其他人医治了。”

    明翯言忽的抬手:“你先下去吧。”

    大夫哆嗦着下去了。

    屋内,赵元乐提议:“要不试试那特效药,虽然说是假的,但说不定…”

    明翯言:“如云之前便用过,并无多大效果,这几天是靠着药材养着,从小身体好,才堪堪熬过来些,现在还十分虚弱。”

    他说着,目光落在意识模糊的陈墨颍身上。

    “而且,这药,已经给陈兄用过了。”

    赵元乐:“他…”

    会死吗?

    这话她没问出口。

    明翯言这边已经叫人拿着续命的药丸过来,给陈墨颍服了下去。

    他的声音低沉的听不出任何波动。

    “我已经派人传信,他的家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赵元乐听着这话,好似是要交代后事。

    服下药丸的陈墨颍,很快便恢复了些神志了,他睁开眼睛,似乎是清醒了。

    没力气开口说话,他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声还是微弱。

    见着这一幕,明翯言心口压着石头。

    按照他的经验,陈墨颍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陈墨颍的情况比他以为的更糟糕。

    没有过多的忧愁伤感,明翯言转身离开,他要过去继续筹备他的事情。

    赵元乐也是一言不发。

    到了自己住的院子,赵元乐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将丫鬟们都赶了出去。

    一个人站在这个屋子里,赵元乐眼神变化,是下定了决心。

    本来,她是想等明翯言明日的大事结束后,再试试这个办法的。

    可现在,形势却是不等人的,她也只能搏一搏了。

    既然猪神一直不理她,根据她最开始的经验,现在强行逼猪神理她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了。

    掏出麻绳,赵元乐将麻绳抛上横梁,一点没犹豫的将自己的脑袋塞了进去。

    她要以死相逼,就不信猪神不来。

    麻绳勒住了赵元乐的脖子,她吊在了房梁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一柱香都已经烧完了。

    赵元乐吊在房梁上,伸手摸了摸这麻绳,叹了口气。

    “忘了,我的皮太厚。”

    她这点体重,在脖子上的皮肉支撑力面前,简直不够看。

    吊了这么久,她不仅没有窒息的感觉,甚至还想自己摆摆腿,来荡个秋千。

    无奈之下,她伸手将麻绳扯断,落到了地上。

    想了想,赵元乐又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自己的脑门来了一发。

    只听一声响后,她哎哟一声。

    太阳穴那里烧了一片,给她烧的生疼。

    而撞上她头骨的子弹,已经撞瘪了,掉在了她的脚边。

    赵元乐:“…”

    摸了一把自己被烧的生疼的皮,赵元乐左看看,右看看,便掏出了一把刀来。

    将刀架在脖子上,赵元乐心一横,用了力气。

    就好似割过一块千年老猪皮,吱呀一声,赵元乐的脖子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赵元乐觉得,她要想达到以命威胁猪神的地步,应该再用力一点。

    可当她真的再用力的时候,脖子处的刺痛让她停止了动作,再一看,手中的刀居然卷刃了。

    赵元乐:“…”

    怎么她想以命相博,也是个技术活啊。

    思来想去,赵元乐发现,好像就两个办法。

    一个就是用火。

    因为她的皮再厚,也抵挡不住剧烈的高温。

    可放火烧,一个太痛,另一个,万一把别人家烧坏了,到时候再误伤了怎么办?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了,便是用水。

    赵元乐想了想,推开房门,便开始找这里的水源。

    首先,湖水不行,这时候的湖水太浅了,而且还结冰了。

    那就只有井水了。

    赵元乐便问了一下旁边仅有的丫鬟,这水井在哪里。

    丫鬟哆嗦着指了个方向,赵元乐说了声谢谢后奔去。

    路上,她有些纳闷。

    她就问个路,这丫鬟哆嗦什么啊。

    不过现在时间紧迫,她也懒得回去问了,只是朝着水井奔了过去。

    终于,她找到了水井。

    没有什么犹豫,赵元乐纵身一跃,跳进了水井之中。

    此时,明翯言赶到赵元乐之前待的小院,便只看到已经卷了刃的刀,还有那瘪了的子弹壳。

    一旁报信的丫鬟,吓的瘫软在地。

    完了完了,她完了,这姑娘在她的照顾下跑了,她完了。

    情绪有些崩溃,这丫鬟哭诉起来。

    “大人赎罪啊,奴婢在窗户上看着赵姑娘她上吊的影子,就着急,后面又听着那嘭的一声,便让人照看赵姑娘,赶紧的过来给您报信!

    是…”

    丫鬟看向另外一边哆嗦的小丫鬟:“我不是跟你说了照看好姑娘吗,我去去就回,你是怎么照看的,人去哪儿了?你怎么不拦着啊!”

    这小丫鬟也很害怕,哆嗦着都快哭出来了。

    “我,我,我不敢拦啊。”

    开什么玩笑,她看到那窗户上的影子,这姑娘徒手扯断那么粗的麻绳,还对着头开枪都没事,刀都给砍卷刃了,没吓尿就算她胆大了。

    明翯言:“人去哪儿了?”

    小丫鬟哆嗦着:“她问我,水井在哪儿。”

    明翯言面色一沉,转身奔向最近一处的水井。

    他着实不理解赵元乐这举动。

    总不可能…是因为陈兄命不久矣,她便要殉情吧?

    她不是不喜欢陈兄吗?

    脑中闪过许多疑惑,明翯言赶到了水井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