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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若重来终不愿与你相视 下

    玙女任由紫君拉着在满满桂花甜腻的陪伴下,连跑带走的往前,玙女问:“我们这是要去那里?”

    “敬诺坛,在那里举行祭祀大典就是你本来要参加考试的地方,也是我平时工作的地方。如果你有事找我,可以到那里。”

    “敬诺坛是?”

    “天柱、祭塔、祭台都在那里。取敬天、守诺的意思。”

    “瀛海”城中心最雄伟的建筑群,就是“敬诺坛”的位置所在,整个建筑群依照北斗七星的走势而建。

    紫君见玙女看着这些雄伟壮丽的建筑群一脸惊讶,放慢前进的脚步开始介绍:“天璇的位置是天柱所在,除祭师、少数皇族一般人等不得靠近,祭塔位于天枢的位置,阁老会偶尔会在此聚会,虽然没有限制,但是一般人很少前往,除去大家心有敬畏外,主要是塔的周围常年有神力环绕,修为不够的轻易接近很容易乱了心神,考试的地方在祭台,也就是天玑所在的位置,那里祈祷最灵,大家认为在那里祝祷可以上传于天,加上每年的各种祭祀典礼基本都在那里举行,自然也就是人最多最热闹,乐趣多多的地方。”

    祭台没有像想象中一样高高耸立,只是在中间用巨大的汉白玉铺就了一块方方正正的巨大空地。此时人群三面环绕,正北方搭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圆形绘纹鼓,气势恢宏。早有许多青衣学士,立于鼓前,静等时辰一到,就一起有节奏的敲响,宣告祭祀大典的开始。

    玙女左顾右盼,不知不觉就挤到了人群的前排。等想仔细问问紫君,关于祭祀大典的事情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和紫君走散了。

    就在她探头想要找紫君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声比一声还要沉重的鼓声,响彻天地,好像连心脏都随着鼓点一起跳动,刚才还人声鼎沸,霎时寂静的连呼吸都保持一致了,远处慢慢传来旷远、深邃的歌声,听不懂在唱什么,但是一句句仿佛倾入心脾,净化心灵,周围的人无不双手紧紧的十指相扣,低头也符合着歌声,站在人群中的玙女也学着周围人的样子祈祷,心理每一句都是“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祭奠开始!”一个嘹亮深远的男声拖着长音,划破天际,顿时鼓乐齐鸣,无数彩色的有透明翅羽的小精灵伴着乐曲,飞来舞去,有的还调皮的扯扯这个乐师头发,摸摸那个乐师的脸,一个个惬意自得,欢快急了。

    这时突然有一个黄红色的小精灵飞到玙女的面前眨巴眨巴大眼睛,还没等玙女反应过来,就在玙女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可爱的唇印,又眨巴眨巴眼睛,飞走了。

    周围的人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大家居然争先恐后的挤到玙女面前,笑盈盈的做出要与玙女拥抱的样子,玙女也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傻愣愣的呆在那里,陪着笑脸配合大家的动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百名穿着白衫,带着斗笠蒙住脸的女子,双手持柳枝、麦秆、桑叶枝于胸前整齐地缓步,向祭台走去,开始围着祭坛起舞,动作简单,整齐划一。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投射出无限的神圣气场,使嘈杂的人群又恢复了平静,所有“精灵”也仿佛被召唤似的全体聚拢到她们周围,附和着音乐舞动,刚才还是齐奏的乐曲,渐渐开始此起彼伏人们开始凝神欣赏,玙女这才定睛仔细观察每一位乐师,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那么专注认真,好像完全和祭祀全曲融为了一体。

    这绝不是考试,这是赞歌是对天地万物的致谢,对国泰民安的赞颂,他们没有自己只有乐曲,即使中间有的人因为体力不支倒下了,也依然保持着演奏的姿势,这是一种魔力,就像乐曲本身有了生命,时时刻刻拼命的爆发着生命之光,绝不愿结束,所有的乐师也很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燃烧,所有的一切都那样致纯、致粹、无我。

    玙女静静看着此情此景,回想起这些天自己看过的每一场考试,每一个学子都为了毕身所求,倾注了全力,往往都是不顾一切的专注、付出,玙女心理有些悔了,不是后悔让出了名额,是后悔自己从未拼尽全力的认真,一路走来只想到自己,怀着不上不下的心情,就决定当一名乐师,总想着能走捷径,现在她自己唯一庆幸的是还好她让出了名额。

    玙女默默的挤出了人群,有些落寞的回望乐队、舞队,想起“乐娘”,感叹:自己也真是一个糟糕的徒弟。她迷惘的仰头看天,突然五只修长玉指盖过头顶,又是那股奇妙的香味和熟悉的戏谑声:“看!这样风景是不是大不一样?”

    “对不起!”玙女转身认真的鞠躬道歉:“我之前太自私、草率,为了自己的目的,动机不纯的就参加考试,还妄想要成为乐师。”

    “呵呵!干嘛那么认真跟我道歉,我到觉得没什么,人活着为了生存,本身也不可能那么单纯。”

    “是哦!确实不应该和你道歉。”

    “瞧你一脸不满,我此时是不是应该说,没关系?你知错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样才符合我的身份?”

    “身份?想不到你也会这样说,在我心理你就像天边的紫色流云般随性、即稀奇又魅力无边,你不需要什么身份,因为你本身就难得可贵。”

    紫君拿起扇子稍微打开些,遮住嘴角自然的上翘,这是他听过最好的赞美,那么的舒心,他发自内心的笑了,他也不得不认真地,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女子,呢喃一句:“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玙女听见他的低语,笑着随意的附和:“帮我回家!我要回家!”

    “是吗?不悔?没有遗憾?这可是难得的因缘际会”玙女停下脚步一脸茫然的看着紫君,紫君走到她的身侧,“别急着回答,你先好好想想什么是家?什么是来处?什么又是归处?等你下定了决心,不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一定支持你,如何?”紫君第一次认真的回答玙女,给玙女一个承诺,这样的承诺之前他从未许过任何人。

    他在不知不觉间动摇着。

    “你知道吗?你就是这点很让人不喜欢,永远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你永远都是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这样说来,我还是继续这样比较好,我好歹也是国家的祭师,什么都被你个小妮子看透,岂不是有失身份。”

    “无聊!”

    “刚才不是还夸我难得可贵,这么快就腻了?你这也太薄情了。”紫君又重新挂起一脸的坏笑。

    玙女懒得搭理他,见考试结束,人群开始有说有笑的散开,突然有人从后面轻拍了一下玙女的左肩,玙女吓了一跳,回头定睛一看是黄蕤,还是那即稚嫩又沧桑,面带青苦色的脸。

    “抱歉!我没想吓你,我是特意找你,一定要好好替母亲、替自己谢谢你。”

    “不用,真要说起来是我没有想好。”

    黄蕤面露难色,顿时锁住眉心,不可置信的盯着玙女,紫君见状急忙插话:“恭喜你成为宫廷乐师!”

    “啊!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让出名额的事,我是说我自己对于未来的事没有想清楚。”

    黄蕤突然来了个90度鞠躬,大喊:“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耽误你的,我真的不想做宫廷乐师,只是母亲的愿望我不能不顾,现在拖累你,真不知要怎样才能报答。明天我就要和母亲一起离开了,等我把母亲安顿好,之后我一定会来找你做牛做马任你支配。”

    “我不要什么报答,你不必挂怀。倒是你们就这样走了,我觉得不太好。”

    “母亲的心愿已了,这样最好!我已经向世人证明了我自己,即使是罪犯的孩子,我也可以成为宫廷乐师。父母不可以挑,自己的路还是可以选的。母亲还在等我,我就先行告退了,我知道,你叫玙女,我一定会报答你的!”黄蕤再次深深鞠躬,还没等玙女回话,就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玙女后来听紫君说,考上了放弃意味着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宫廷乐师,无法成为宫廷乐师,想要在从乐这条道路上晋升就变得异常艰难,几乎等同于自断前程。

    当天回到住处后,玙女忍不住拉着白文雅长吁短叹了一番,结果到半夜还在不停的辗转反侧,墨梅感觉到她的动静说:“你能不能别瞎折腾?有那时间不如多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安静的练练心法也好,这么折腾你还让不让人休息?”

    “抱歉!吵到你了?墨梅好厉害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你回来后就没个停的咋呼,我又不是聋子。那选择我就认为挺好,成了宫廷乐师就没法照料生病的母亲。”

    “可是,为什么下次不能再考?明明演奏的那么好,虽然比不上‘乐娘’,但是他还年轻将来一定很厉害的。”

    “这就是制度,没考上可以再考,考上放弃就等于已经选择了。本来就需要倾其一生,无论什么理由绝不反悔。你最好别想挑战制度的事,这里可是‘瀛海’城也是国都,就算有再美丽的保护罩,小心也是尸骨无存。”

    “墨梅,谢谢!你人真好!”

    墨梅急忙拉起被子挡住脸,埋在被子里墨梅白皙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过了许久,她最终还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明天我就进宫了,你好自为之!”

    瀛海城里里处处是一层层夹着甜馨,冷冷的白色朝雾,正在以它独特的方式扩展蔓延,一层层扑向玙女,玙女飞速的向“瀛海”城楼方向奔跑。

    终于看见城楼,雾色里,一架马车正在等待门口侍卫用劲打开沉重的城门,玙女鼓足劲一口气冲过去,拦住马车,黄蕤从车里探出头一看是玙女,急忙转身,向车里说了些什么,又很快反身跳下车,恭敬道:“玙女姑娘为何这般形色匆匆?是否有事需要我效劳?”

    “不,不是!”玙女急忙摆摆手解释:“我是有话一定要对你说,所以才拦了你的马车,不好意思就耽误你一会儿。当然也可能是多管闲事的自我满足。”

    “玙女姑娘请讲。”

    “是这样的,我想你是那么优秀的乐师如果就此放弃,我觉得很遗憾,我都没有机会好好听你的演奏,所以我在想你和你母亲回去以后,你们可以一起教学生,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在边塞驿馆的时候发现,比起其他的老师,乐师真的好少,大家又那么喜欢音乐,有人想学都不知道去哪里找老师,我想就算不是驿学的先生,做私学的老师一定既可以从乐又能桃李天下,还能照料你的母亲。”

    “玙女姑娘请稍等!”

    黄蕤重新上了马车,和车里的人交谈了一会儿,又跳下马车,伸手扶住他的母亲“张氏”,张氏缓慢的下了马车,和黄蕤一起站定后,在黄蕤的搀扶下鞠躬,感激道:“玙女姑娘!我本是罪人,无脸见姑娘,但今天姑娘为了我们母子的事,披晨带雾赶来,说了这样一番话,我如果不亲自谢谢姑娘,恐怕今生都难安!”

    “不,夫人,您言重了,像您这样伟大的母亲怎会是罪人?法制固然好,却少了些人情。我很是为您和黄乐师惋惜,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玙女姑娘大德,我定督促我儿依姑娘的意思努力,来日一定报答姑娘大恩。”张氏又再次鞠躬致谢。

    玙女急忙搀扶住:“雾气重,我扶您上马车,别再说谢不谢的事啦,今天能送你们离开我也安心了。”待张氏上了马车,黄蕤干脆道:“时候不早了,就此别过,来日必报姑娘大德。”

    玙女站在城门下,静静的看着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抬头看看天,又无奈的抓抓头,心想:现在总算了了一桩心事。还好!到现在只是回家一事还没有门路,其它一切也还算顺利。今天墨梅进宫去做医师了,白文雅也要去训练厂报到,准备进宫当女护卫。那天也没有仔细问那个变态,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尽快回家,决定现在就去找他。

    玙女正准备往城里走,就看见一个两岁,顶着冲天红发揪的小胖男孩憨态可掬的,追着地上小皮球,摇摇晃晃往城门外跑,这时玙女突然听见洪亮的声音大喊:“马受惊了!快抱走孩子。”

    玙女一听,愣了一秒,没多想,急忙跑向孩子,一把抱起小男孩,直接向墙边冲,蹲下护住小男孩,这才找机会回头看发生了什么,果然传来一大群马匹的踢踏声,仔细盯着路的尽头居然真有一大群马,撒欢的就向城门里冲,要是没有人喊,她和孩子,以及许多人都会受牵连,这时突然有一人骑着白马,身穿黄锦袍五彩斑斓,飞奔到马群前面,只见他熟练有力地一把拉住缰绳,大喝一声“停!”,霎时刚才还是万马奔腾,现在所有的马都闻声嘶鸣,安静下来,原地踏步。

    一个妇人急忙从地上爬起,顾不得自己一身狼狈,急忙跑到玙女面前泪流满面,道谢解释:“谢谢!对不起,我去买吃的,没看好孩子,谢谢,抱歉”

    “来,孩子给您,没事了,别着急,你看他多机灵,都没被吓哭,现在还在忙着找皮球呢!”玙女把孩子抱还给妇人安慰着。

    妇人接过孩子,连连鞠躬致谢,好半天才镇定下来,然后急忙抱着孩子匆匆离开了。

    玙女从刚才就感觉,被很不舒服的视线注视着,那种感觉很糟糕,很犀利就像自己被活生生的看透了,她送走了那对受惊的母子,找到视线的来源,是刚才骑白马的黄袍男,玙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从容的从他的马前走过,头也不回的就赶往“敬诺坛”准备去找紫君。

    玙女走后,白马的侧边突然出现一团黑影小声道:“主人,您转性了?居然会盯着女人看?”

    “好大气的女子,今天收获不小,就她了,你去好好打探。”黄袍白马男子,说完就骑马飞奔离去了。

    “是,属下领命!”黑影简单的回答以后,也消失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