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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挣扎中不愿停下的脚步 下

    玙女不可置信的想:这常识?怎么会?看紫君的样子也不像开玩笑。自从她来到“始国”一路行来,确实有许多感触。也深深的体会到有些社会制度确实很好。但万万不敢想,‘皇城’里也可以这样轻巧,她是不信的,想起乐娘她就越发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但现在想来,自己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进了宫门都还一直坐着马车,就算紫君再有面子,也不可能在皇权至上的宫廷里也得如此殊荣。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那就是紫君说的就是这里的实情,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暗下决心小心为上,尽快找到回去的方法最好。

    玙女下意识的双手握紧了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毕竟到了此时此地她也只能尽力而为。

    马车徐徐向前,终于停在了一道偏门前,紫君扶玙女跳下马车,玙女还没站稳就听见从院子里传出有节奏的“啪啪啪!”声。

    玙女心理有些忐忑,但也还是沉住了气,跟在紫君身后进入了内院,透过沉香树丛缝隙,玙女注意到有个中年妇女被绑在长条凳子上,嘴里还噻着布坨,旁边有个男侍卫举着长过人身体的木板条一下一下敲打着中年妇女的臀部,只见那妇女紧紧闭着双眼,面露苦样,双手用力扣着板凳腿……

    看到这情景,玙女默默的握紧拳头,心理极度不安。紫君轻拍玙女的肩膀安慰:“放轻松,被罚之人必有被罚之事,待会儿好好呆着。”

    踏过羊肠小道,穿过沉香树丛,来到满是金桂花盆栽的庭院站定,看清被打的中年妇女满脸泪痕,玙女微皱眉头心理有些不忍。

    这时一个穿戴华丽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顶着一张娇小稚气的脸盘,走到被打的中年妇人面前,蹲下身子与中年妇人对望,说:“宫里人多,本来就容易生是非,可你作为宫里的老人居然不自爱,还到处搬弄是非,我已经多次提点警告于你,请你管住自己的嘴,但是你看你,居然又领着一班小宫女瞎说,今天我打你是最后通牒,如果下次再放,就只能将你驱除出宫,按国法处置。你大小也是个居于上位的人,不以身作则,如何服众?继续打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啪,啪,啪!”有节奏的声音继续响着,女孩冷眼站在旁边看着,中年妇女自己费劲地扯下堵在嘴里的布坨,悲切的说:“太后娘娘,娟娘知错了,您罚我就好,求您别站在这里看着,娟娘实在没脸见您,您三番五次提醒我,照顾我这个老人。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看您受累站在这里,我的心比我被打的地方还疼。起风了请您去别处休息,娟娘向您保证以后绝不多说乱讲,如若您不信我,现在我就拔了这招事的舌头根子。”说着就要动手。

    太后见状,上前一把制止道:“娟娘你心是好的,但法度于此,我必须打你以儆效尤,我也有管理疏失之责,所以我也必须看着,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们谁受苦我都是见不得的,这板子我是想替你受了,可是我却不能坏了规矩,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就好,今后多替我、替你自己想想我们各自的立场。”

    “啪啪啪!”只见中年妇女又自己狠狠的打了自己几个重重的耳光,又重新把布坨噻回嘴里,继续紧闭双目接受杖刑。

    听了她们的对话,玙女来不及惊讶太后的样子,突然想起当年电视剧里曾经说过法起于敬而止于仁,正想出面制止,就被紫君白了一眼,还被紫君挡在身后,最终玙女也只能呆呆的站在旁边看着,直到中年妇女杖刑结束,被抬走了也没有机会说什么。就那么皱着眉心目不转睛地看着。

    “这就是玙女,怎么痴痴呆呆的?”太后目送中年妇女被抬走。这才回过视线,来到玙女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问。

    “太后,安好!我带玙女过来,她胆子小,被吓着了。你看她痴痴的,就留您宫里做个宫女,也算给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落脚,怎样?”紫君凑上前拱手陪笑回答。

    玙女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十二三岁被称作太后的女孩,娇小的面容,明灵的大眼睛,樱桃小嘴,粉粉嫩嫩的稚气小脸,样子既可爱又伶俐。但是身上华丽的服饰,沉稳的气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简单的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玙女心理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随便怠慢,躬身致敬:“太后娘娘,金安!玙女给您请安,我初到此地没有落脚处,望娘娘抬爱收留,定当全心全力,报答娘娘大恩。”

    “看你挺年轻,怎么说话这样老陈?”太后面露不悦转身离开,玙女也只是静静等着,她是很想叫住太后,但想起以前自己的莽撞,还是沉住气忍住了。没想,太后走了几步又笑着转回头问:“你觉得我的样子可笑吗?”

    玙女突然被问的呆了两秒,随后直言:“怎会可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女人越活越年轻不是所有人的向往?”

    “哈哈哈!你果然奇葩,看见我的样子也没有大惊小怪,见人被打也不考虑自身立场还想帮忙阻止,明明自己都没着没落为了别人还能不计后果,痴痴呆呆的么精灵却很喜欢,举止说话也不像年龄一般得体的多,我说你做宫女是大材小用了,最起码也应该是个司侍不过么就先看在紫明的面上,就做个宫女吧!就负责傍晚打扫下院子,至于其它的胤杉自会安排,其余时间你可自由活动,毕竟你只是占住于此。

    你也初到国都,听说也没好好逛逛、玩玩,做宫女闲暇时间也多你就多熟悉熟悉环境,就先这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对了,西苑‘安惠堂’还有间空屋,你就住那,有什么不方便的等拿了工钱,自己再添置添置。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女官‘胤杉’。

    说那么多居然忘了,让老身也好好抱抱你,沾沾灵气。紫明你看她这痴样,呵呵,真是有趣,你大概还没跟她说其中缘由吧!待会就好好给她说说。孙子和侄孙女中午过来陪我用膳,我要去准备准备,你们就自便。紫明你也放心,她现在是我宫里的人了,我自当像旁人一样对待。”

    “谢太后!恭送太后!”紫君和玙女同时恭敬行礼致意。

    待太后走后,紫君对玙女说:“没事,知道你有许多不明白的,现在我们就去‘识君楼’,边吃边聊。”

    “识君楼”位于“瀛海”城的东侧。玙女以前在边境的“迎达”官道上就见过面积很大,很是繁华的酒楼,现在站在“识君楼”面前有些失望,整个“识君楼”有六层那么高,外观很是素静,门口也没有门庭若市,看起来倒像是有些冷清因为经营不善就快倒闭的样子。

    玙女跟着紫君进了酒楼,一楼没有人是一块空场地,上到二楼楼口就被巨大的木制的简单造型的屏风挡住了视线,小心翼翼上着窄窄的有些陡的楼梯一直到5楼,紫君才带着玙女绕过屏风,走在昏暗狭窄的通道上,四周都是厚厚的木板,根本看不清楚那里是木门,那里是木墙,径直走了一段路,紫君推开一扇木门说:“到了!请进。”

    才一进门玙女就惊呆了,隔着木制珠帘,隐约可以看到整个“瀛海”城的风貌,紫君礼貌的替玙女撩起珠帘,玙女走进隔间。放眼看去,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白瓷鱼缸,缸里有许多黑色的金鱼游来游去,很是惬意,左手边放着原木做的圆桌椅,右手边放着的还是原木做的条型书案,临窗的一面是原木棋桌,剩下的所有地方都放满了大盆小盆鲜翠欲滴的绿萝,整个环境清雅舒适。

    “来坐下,肚子饿了吧?”紫君亲切的招呼玙女坐在面向窗边的圆凳上,自己则靠墙而坐。“问吧?你一定有许多的为什么?”

    玙女正想直接问,突然传来了很轻的敲门声,紫君轻应一声请进,就见几个穿着白衣的青年,快步走到圆桌前,顺序放上各种精致的菜肴,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紫君喝口清茶招呼道:“吃吧!边吃边问?”

    玙女本想问完了再吃,但是眼看着这些水灵灵清爽的菜肴实在忍不住,首先舀了一碗汤色纯白的黄鱼汤,味道好得只能用太美味了来形容,结果桌上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才想起自己的问题,不过也还是先客气道:“谢谢你的招待,真好吃!”

    “喜欢就好,这间满是绿萝我很满意,所以邀朋友也总是选这里,这里的菜品总是好的没话说,每年掌勺的人都是国都应试的第一名,今年的这位料理的手法我很喜欢,看上去清清淡淡,吃起来却回味无穷,有股说不出的魅力,感觉和你很像,所以特意带你来尝尝。”

    “绿萝吗?感觉和紫君你很不搭,我个人觉得你应该是喜欢那些光怪陆离的。”

    “哈哈哈!光怪陆离的确实是我的喜好,只是这份静静的坚持也很有魅力。好了我的事就不说了,想知道什么趁我现在想回答,小心过时不候。”

    玙女当然知道紫君是玩笑话,但她此时也顾不上是否唐突就急忙问:“紫君你就有‘神力’为什么不用你的‘神力’直接送我回去,还要把我送进宫里,做太后的宫女?”

    “关于‘神力’我只能回答,现阶段我能力不足办不到,至于去太后那里,于你最好,太后那里人来人往,皇族什么的都会去请个安,说说话,吃吃饭什么的,你可以在那里多打听打听一些关于神力的事情。这么跟你说,‘神力’分很多种,因人而异,除了很显现的比如太后的‘神力’就是逆生长,年纪越大越年轻,剩下就是招摇过市的。大家其实都把自己所具备的能力藏的比较深,一般不轻易示人,除了交情很好,有时真的很难把握。所以我现在不是很清楚谁的能力可以帮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目标就锁定皇族,按我推算只有皇族才有能力。否则就是爱莫能助或机缘不对。”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那么替我费心。”

    “没有,其实我也很好奇,只是我去他们戒心重,你正好,太后又喜欢你,很快就会把你留在身边,到时候你就用心留意就好。”

    “对了,太后抱我说沾沾灵气是什么意思?”

    “我还真羡慕,那天就有好多人抱你。祭祀大典上那些精灵看见了吧,那可是很珍贵的,别说一般人平时看不到,就是像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心神不对也不一定能见到,可你到好居然让精灵近身,它还亲了你一下,那可是相当于神的祝福,接下来别说你,就连你周围的,甚至是和你拥抱过的今后都会诸事顺遂。”

    “那么厉害!”玙女放下碗筷,仔细凝视着紫君,二话没说绕过桌子,从紫君背后双手抱住,闭上眼睛在紫君耳畔轻语:“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你说我得到了神的祝福,那么我很愿意与你分享,但愿紫君今后也是流光异彩。”

    紫君整个呆住了,玙女的话语一句句敲在他的心间,在她放手的一瞬间他好想紧紧的回抱她,只是被眼前显现的满屋子的绿色、黄色精灵,晃花了眼等反应过来时,玙女已经回到桌边继续享用美食。

    看着玙女自然的吃着东西,他又陷入了沉思:紫君一直认为他有很沉重的不幸,一直以来他多想只通过自己的力量就能看见精灵,但是长期以来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都未能如愿,所以修行也开始渐渐的怠慢起来。玙女的出现确实搅乱了他的心弦,可是在他面前多出来的选项,使他很迷惘不知何去何从,今天就在刚才他的心愿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达成了,他更困惑了,为什么玙女可以那般坚持?

    紫君想得有些出神,表情也有些痴痴的,玙女在他面前摆摆手,关心道:“怎么了?那么精明的你,这个样子还真吓人。”

    “那么关心我,是对我有意思?”

    玙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咬下唇,“你看你又来了,没说几句正经话,那种玩世不恭的调调马上又上来。虽说是你的特色,可是我还真是不适应。”

    玙女说完就放下碗筷,走到窗边探着身子放眼看着瀛海城淹没在团团簇簇黄灿灿中,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精神,低头无意间看见带着银边圆眼镜的青年男学士,从楼下神色恬淡的默默走过,玙女唤来紫君问:“紫君你认识他吗?那天我不知道看殿试要预约,就没有看成皇宫里的殿试,他考起了了吗?”

    “张子丘,今年的文科头名,你居然认识他,他可是大名在外‘当今第一谋士,安邦定国之良士’,不过为人一向低调,很少有人能把他的名号与他本人对位,今年殿试他可是真的出名了。你这个招蜂引蝶的才能,竟吸引这些麻烦人物,还一个接着一个的,以后凡事多想想与什么样的人为伍,对于你今后要怎样选择很重要。率真固然好,也很可贵,但并不等于傻。”

    玙女对上紫君的说教,只好默默地吐吐舌头,扮个鬼脸,岔开话题。拜别紫君后就急忙赶往白文雅处,把自己的着落告诉了白文雅,就早早准备妥当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