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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天界众仙神因着混元天尊的到访皆兴奋不已,倒是青叶小仙,数日来却闷闷不乐,这因由,自然是关乎那日之后也在天界住下的舒窈。

    尽管舒窈与师父的婚事在一百多年前便因为她要陪懋恭神君到芃芑山疗养而不了了之了,但天帝似乎还未死心,借着这一次舒窈在天界授舞之际,更是用力撮合,但凡有舒窈在的场合,天帝便常常以议事的名义邀着赫连同去。

    青叶见此情形十分忧心,这日久生情的故事青叶在凡间的戏本子里也是看到过许多的,况且如今舒窈还为天界立下了大功劳,再凭着其出众的姿色与才能,保不齐师父也瞧出许多好来,那自己不又要被弃之如弊履了?!

    这日,师父又被天帝喊了去,青叶念及自己的境况几欲阻拦,但话到嘴边却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待师父离开后,她发自内心的懊悔,再添上一些担忧,并上一丝不安,于是乎内心愈发焦躁烦闷。空荡荡的曷訧殿是没法待了,只好唤了朵祥云向和铃殿飞去。自从百年前被子木小仙发现自己对师父的心意后,他倒成了继缉熙后青叶能够吐露心思的又一位了。

    见好友这般苦恼子木小仙义愤填膺,煞有其事地帮青叶就此事做了全面且深入的分析,这其中自然免不了添油加醋的将结果描述得更糟糕一些,最后他斩钉截铁地得出一个结论:“青叶姐姐,你现在赶紧寻个由头跟到伏魔将军的身边去,盯着舒窈,免得她图谋不轨,快去!”说完便催促着青叶赶紧出发。

    “哎呀!你说得到容易,我到哪里去寻个这样的由头!”青叶一边挣扎一边叹息。

    “你就去那处端个茶倒个水!”子木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连声催促道:“你别犹豫了,赶紧去。实在不行,你便去曷訧殿放把火,这样伏魔将军自然要回去!”

    从和铃殿出来,青叶一脸无奈,子木分析的都很对,但他那些法子着实荒谬。尽管还没想到法子,但脚却不自觉的向天帝那处走去了。

    “先去看看也好!”

    去天帝那处必定要经过德音台,这德音台便是舒窈领着夏沐岛舞姬练舞之地。青叶远远望了许久,只看到一众舞姬在德音台上翩翩起舞,并未见着天帝与师父的身影,看来今日师父当真是与天帝在议事了。如此,一颗心也稍稍放了下来。既然师父不在舒窈这处,自己也无需伤脑筋编个由头守在师父身边了。

    方才来时青叶满腹心事,竟是走的大路,此刻心神初定,怕被旁的仙神遇见问东问西,便转到一条小道之上,此处仙迹鲜至,青叶便将步子放得缓了一些。

    “青叶”伴随着一声轻呼,青叶被叫住了,转过身来却是舒窈。

    青叶有些意外,更有些警惕。待舒窈走近了,发现她的怀中正抱着一只小灵兽,只是这只灵兽模样奇特,看形貌好似一只狐狸,但背上却有一双毛茸茸的短翅,而尾巴生得细长而光滑,唯独尾端有一团同身上毛色一样的绒毛。此刻灵兽正在舒窈怀中睡熟了,胸脯上下起伏着,蜷着的尾巴不时在脸上扇扇。这模样,乍一看,倒是乖萌,仔细瞧却有些可怖。

    这样的灵兽确实从未见过,青叶顾不上疑虑今日舒窈为何主动与自己搭话,好奇地问了句,“这是什么?”

    “不过是从下界带上来的一只灵兽而已。”舒窈笑得很明媚。

    青叶点了点头,与她没什么交情,自然也不必一直站在这闲谈叙话,”哦“了一声便要走。

    “青叶”人却又被她叫住,迟疑了片刻,舒窈开口道:“这些年我在芃芑山,每每忆起过去种种,想着那时总是同你置气,便觉自己年少无知。如今再见,我们都不似从前,若你愿意,往后我们便好好相处,可好?”

    这样一番话,倒是青叶始料不及的,看了一眼舒窈,觉得她今日的确亲和许多,莫非是芃芑山灵力鼎盛,让她的性子都改善了?

    青叶向来吃软不吃硬,舒窈这般做小伏低,主动与自己示好,若是不应,岂不失了曷訧殿与常青府的气度。“那什么……”青叶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磕巴,在气度上,就已经落于下乘了。佯装咳嗽了一声,又道:“从前我自然也有做的不对之处。“说完,愈发想就地遁逃。

    见她这般局促,舒窈不禁笑了起来,原本姣好的面容,被这甜美的笑容衬得更加美艳。青叶不经有些恍惚,或许舒窈与师父,确是良配。

    “你想抱抱它吗?”听舒窈这么问,青叶方才回过神来。

    “什么?”舒窈莫名一问,青叶当真有些反应不及。

    “我见你一直盯着它看,想来你肯定也喜欢它。”舒窈仍是笑着,“给你抱一抱。“

    青叶想摇头拒绝,但舒窈已将灵兽递到面前了,见方才她抚摸灵兽时的那份温柔,又见这灵兽着实软萌可爱,青叶便讪讪问了句:“可以吗?”

    舒窈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将灵兽放到了青叶怀中,嘴里还念着:“你看它多可爱!”眼中满满的喜爱,青叶笨拙地接过灵兽,抬头看了一眼舒窈,见她点头鼓励,便试着伸手在灵兽头上摸了一摸。

    当真软萌!正心中欢喜时,怀中的灵兽似乎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挣扎着转醒了,刚与青叶四目相对,它便惊得弹了起来,只是一瞬,灵兽在青叶左手腕上重重地咬了下去,一阵剧痛从手腕处蔓延开来,青叶能清晰地感觉到灵兽的獠牙已经深深地刺进自己的手腕之中,鲜血不断的渗了出来。

    手腕上的剧痛几乎让青叶站不稳了,而小灵兽扑扇着短翅悬在半空中,紧紧咬着青叶不松口。舒窈想要上来帮忙,但灵兽的尾巴不停地挥舞,绒毛上发出骇人的电光,使得舒窈无法靠近。青叶右手凝出仙法试图将灵兽安抚下来,但自己那微薄的灵力在灵兽面前竟然丝毫不起作用,终于,她支撑不住跪倒在了地上,小灵兽却仍然不肯松口,口里还发出呜呜地警告音。青叶一边忍者剧痛,一边试着安抚小灵兽。或许感知到她没有恶意,小灵兽慢慢放松下来,虽然还未松口,可翅膀扇得不像刚刚那样急切,四肢也轻轻落地了。可就在它松懈的片刻,一把匕首突然插进了它的身体,小灵兽来不及反应,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青叶感觉到它溅到自己身上、脸上的血,还是热的。灵兽死后,紧紧咬住青叶的牙也随即松了些。青叶将手从灵兽口中抽出,一片血肉模糊。

    “怎么会?怎么会?”青叶还来不及痛,就见到舒窈失魂地跌坐在地上,哭着说道:“它平日里很温顺的,怎么会这样?”抬头望向青叶的眼中,泪流不止,“我杀了它,我亲手杀了它!”

    看着舒窈的痛心模样,青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忍着痛安慰道:“都怪我,不慎惊了它……”。想到青叶手上的伤,舒窈擦了擦眼泪,连忙说道:“你快给我看看!”一把拉过青叶的手,又道:“咬得这么厉害!都怪我,太大意。这灵兽平日里十分温顺,但若受了惊吓,开口咬了谁,便是不轻易的松口的。”说着,又看了看一旁已然一命呜呼的灵兽,竟又要哭了一般,“情急之下,我只好……只好……”

    “你不要太难过了”青叶本想伸手拍拍舒窈,好安慰安慰她,不料却牵动左手,又一阵剧痛袭来,“嘶……”一个没忍住叫出了声来。

    舒窈闻声立刻止住了哭声,忙说道:“你伤得有些重,赶紧到百草仙君处让他瞧瞧,这伤口不浅,要是留下疤便不好了。”她连忙起身又将青叶一并扶了起来,便催促青叶赶紧到百草仙君那去,临了还带着哭腔叹道:“我连累你受伤,本该与你同去,只是……”她看着灵兽的尸体欲言又止。

    “没事,我自己去便好,你还是将它好生安葬了吧。”青叶此刻心中也是万分抱歉,虽说这灵兽无故伤了自己,但自己却害它失了性命,想来也很不好受。只好捂着伤口,往百草仙君那处去了。

    待百草仙君将伤口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又止住血后,青叶才发现这伤口还当真不浅,两排皮肉翻出的牙印应是灵兽口中的短牙所致,而两侧四个深可见骨的圆洞便是拜它口中四颗獠牙所赐。

    “看上去倒像是某种灵物所咬的?”百草仙君一面上药一面问青叶。

    青叶连连点头,“是”,咬了咬牙,这药敷到伤口上,有些疼。

    “是什么?”百草仙君又问道。

    青叶摇了摇头,“我也未见过,那模样像狐狸,却又不是那么相像。有翅膀,还有一根奇怪的尾巴。仙君可知道是什么灵物?”

    百草仙君亦摇摇头,“小仙见得的奇珍异兽倒是不少,像你方才说的,却是闻所未闻。”说话间已将青叶的伤口包扎好了,“到不知我天界何时出了这么个灵兽?”

    青叶答道:“听说是从下界带上来的。”

    仙君“哦”了一声,又嘱咐了一句“十日之内不要碰水”后,便忙自己的去了。

    青叶见状便道了谢告了辞。

    今日这事倒真是始料未及……

    顶着这么显眼的伤,常青府与曷訧殿都是不便回去的,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去处。今日诸事不顺,心中烦闷,青叶便唤了朵祥云,寻了处僻静地地方,去自我消化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叶心想着该回去了,便欲唤来祥云,不料还未捏诀,两名来势汹汹的天兵便立在了青叶面前。

    “青叶,天帝召你!”说着,便上前架住了青叶。

    待青叶出现在天宫大殿之上时,还未弄清状况,目之所及,天帝与诸神并着那位当初瞥见一眼的混元天尊皆在殿中,神情肃穆,师父赫连也在其中,正蹙着眉把青叶看着!

    定下神后才发现身旁有抽泣之声,循声望去,正是舒窈,跪在大殿之上不住的抽泣,她的身前,便是半日前丧命的那只灵兽。

    青叶脑中“嗡”的一声,不明所以!

    “大胆青叶,还不跪下!”一声重重地呵斥在大殿之中响起,青叶心中一惊,但此刻情形,只好跪下。

    “小仙青叶见过天帝,见过诸神……”

    “青叶,你可知罪?”天帝的声音随即响起。

    青叶抬起头,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