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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伴箫音(一)

    自与水长洪等人作别后,温万山也是心事重重,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恰巧晴空一变,乌云四合,大有落雨之象,温万山在马上抬头看着天空,心头又是一阵沉闷,这本是中秋佳节,月圆之夜,为这一刻,他几天前就派人邀请好友,趁此良宵,增添一点喜庆,以冲多日来心中晦气,无奈天有不测风云,偏偏却变了天,他回头对大家说道:“各位,看样子要下雨了,我们快些回府吧!”

    其余人也都看看天色,当即,拍马快行,刚到温府门前,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随后便是一声惊雷,众人将马交于仆人,一入大门,夜空中已淅淅沥沥落起雨来,先是大点大点雨珠,随着一阵狂吹后,雨点渐密,已成大雨之势,这南方秋天,本是多雨之季,时逢雨期,按理说下雨也十分正常,然,每个人对这突来之雨,还是有些不悦,但天意如此,不悦也是徒然。

    众人穿过前廊,在向前便是一个花厅,花厅两边高高挑着几盏风灯,秋雨夜下,灯光反射在雨丝中,显得绚丽多彩,走过花厅,便是前院,一块空地上铺着大理石地砖,雨落在上面,发出噼噼啪啪声响,院子两边又是两道游廊,游廊与大堂相连,温万山与众就穿过两边游廊,向大厅走去,大厅里也同样是灯火冉冉,林泉南,太原三鹰,黑白煞星,鲁天火,陈捕头及袁清闲,还有几位生意场上的朋友,大家边喝着茶边闲说着话,显然是在等人,听到门外有脚步时,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厅外,一看正是温万山,金独善,白江雪,苏东皇还有几名仆人,林泉南便起身迎了上去,白江雪见到大厅里坐着很多人,有些见过面有些从未见过,看来他们都温万山特意请来之人,她本对这些人就没有多大兴趣,又加之白天之事,更是对这些人没有了好感,幸亏有苏东皇陪在身边,也就不再想这些人的事了。几名仆人一到大厅门口,便各自散去。

    温万山见林泉南走了出来,一展愁眉向林泉南一笑为礼,林泉南也回礼一笑。

    温万山一马当先大步而入,见到众人朗声笑道:“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抱歉得很。”

    众人齐声说道:“那里,那里,倒是给您添麻烦了。”

    温万山一坐下又说道:“本想是请大家一起来舍下过一个中秋节,一来是感谢各位多年来对我温万山的厚爱,聊表一点心意,二来,你们之中大多是为犬子一事不惜千山万水而来苏州,怎么说我也得尽一下地主之宜才是,我在后院略备了些薄宴,还是请大家到后院边吃边说吧!”说完此话,温万山一挥手叫道:“来人。”一名男仆急急从外跑来,一躬身静候命下。

    温万山对男仆说道:“你去问一下曲管家宴席准备得怎么样了?”男仆再一躬身,便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回来说道:“回老爷,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大家入宴了。”温万山略一点头,向众人说道:“那就请各位随我到后院,喝他个一醉方休如何?”

    众人齐齐起身说道:“求之不得,哈哈。”

    众人来到后院,宴席正摆在“秋香亭”上,虽然,亭子并不是很大,但摆两座宴席还是绰绰有余,只见亭上摆着两张黑色圆桌,每张圆桌边均有八张金丝楠木的椅子,很明显,夜位是按人数来放就,温万山引众人,一一落座,自己才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此时,帘外雨丝绵绵,夜空也十分黯然,除了两边高高挑挂的风灯,散落几许清冷的灯光外,没有其它多余光线,在这样的雨夜,更是显出几分萧索。

    两座桌上,各坐有八人,温万山左首是林泉南,右首是位未曾蒙面的老人,他一个精神饱满,满面红光,要不是那一头白发,谁也不会将他当成老人,另一个双颊清瘦神情冷峻,在林泉南右首是金独善,依次是,鲁天火,“黑白煞星”褚河与韩晶等八人,另一桌上是陈捕头,苏东皇,白江雪,袁清闲,“太原三鹰”张冠,李戴,王虎三兄弟,另有一位置空着,不知是还有人未到,还是多出来的位置也没有人去想了。

    管家曲南风看大家都已落座,就安排家仆上起酒菜,菜都是苏州名菜,第一道菜是“太湖三白”,第二道菜是“白袍虾仁”,第三道菜是“鸡心点风丸”,第四道是“八宝鸡”,第五道是“霸王别姬”又称“龙凤烩”。第八道是“酥汁酱牛肉”,第九道是“藏书煨羊肉”,第十道是“花雕醉秋蟹”等。都是苏州最有名的菜,光看每一道菜的造型,无不透着匠气,看得众人无不品头论足夸耀一道,菜上后自然少不了酒,没有等温万山开口,只见仆人又抱了两坛酒放上了桌,接着便打开酒封,给每人倒了一碗后就退在桌边,温万山说道:“今天是八月十五,也就是中秋佳节,承蒙诸位赏光移尊寒舍,我在此先敬列位一碗。”说着将面前酒端了起来,众人也端起酒,酒碗一碰,都一饮而尽。

    一碗喝后,林泉南便带头向温万山回敬,一来二去,已是数十碗酒下肚,这苏州米酒甘中带甜,入口醇厚,酒味绵长,后劲极大,温万山虽年近花甲,但酒量一点也不减当年,十几碗米酒入肚,竟然面不红气不喘,酒量可见一斑。

    一圈敬后,温万山才说道:“吃菜,吃菜。”众人才拿起筷子吃起菜来。

    秋风瑟瑟吹得风灯左右摇晃,就在此时,雨下得更大了,秋雨声中突然传来几声箫声,萧声幽怨而悲凉,听得众人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筷子,鲁天火听后说道:“这箫声好是悲凉啊!不知吹箫之人有何伤心之事?”

    金独善一听,脸色一沉,似乎这箫声加深他伤感一样,他长叹一声后,又自饮了一碗酒。自见到“五行门”与苏东皇交手起,那一幕就像一颗钉子钉在他的心上,要不他来的及时,水长洪等人尽死于苏东皇剑下,“五行门”在江湖上虽也名气不小,但自他执掌“五行门”以来逐渐开始走下坡路了,此次,受温万山之请在他看来也算是一个机会,只要能与温万山攀上交情,对“五行门”的确是一个机会,因此,他才让水长洪带着其他两人来苏州,他本想让他们先住下,待中秋节过后再引见给温万山,没有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事,真让他在温万山面前抬不起头来。

    箫声渐近,雨声渐沉,众人心事各样,都自顾自饮,一时间,原来热闹之宴,此刻却变得沉闷许多,温万山见状,笑呵呵端起酒,刚要开口说话,箫声突然一断,随着又是一阵悦耳风铃之声,铃声过后,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江南烟雨萧易水拜会温老爷子!”听其声音应在几里之外,但短短几句话却一字一字落众人耳中,众人只觉耳鼓一震,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足见说话之人内力雄厚沛然。

    温万山只是个生意人,全无一点内力,听到这几外传来的声音,两耳无不嗡嗡作响,他手中本端着酒,这时,手臂一颤,碗中酒有少许便溅了出来,林泉南双眉一紧说道:“这萧易水是何人物?竟有这等内力。”

    金独善接口说道:“林道长久居天台自然不认识他,他是江南烟雨阁罗一刀的侄子,此人天资聪颖,又是一练武奇才,听说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罗一刀喜欢他远胜过自己亲生儿子,他虽年纪轻轻却得罗一刀真传,在苏浙南可谓少年成名第一人,除了刀法是罗一刀真传外,内家功夫却出自菩提大师。”

    林泉南惊问道:“你是说他的内家功夫是出自五台山?”

    金独善点头道:“不错,众所周知,五台山菩提大师的金刚真气是当今武林内功一绝,可惜,很少有人练到菩提大师那个境界,当然,萧易水是否练过金刚真气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听罢金独善后述均面露惊愕,只有苏东皇脸带微笑,似乎不以为然。

    说话之间,铃声渐近,转瞬已到府外,温万山起身与众人向也向前门走去,只有苏东皇与白江雪依旧坐在桌上,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