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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擂台战

    “狂妄小儿,不知所畏,爷爷我来教训教训你!”人群里一道暴喝声传出,紧接着便见一名篮袍老者飞将上擂台,黑髯在一张暴红的脸上跳动着,他张开双臂,两爪弯曲,如扑腾的猛虎般怒视着安平:“黑虎门广啸天,来领教领教太古剑宗的剑法。”

    安平淡然看了他一眼,拂手一拨,掌中的长剑插在擂台上旋转起来,而后便见他脚踩虚步,如离弦之箭冲向老者,台下的众人就见一道虚影闪过,待安平再度回到原位时,他按停旋转的长剑,又看向于甘子道:“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那黑虎门的老者瞳孔一缩,整个人僵硬着仰天向后倒去,一声闷哼砸在擂台上,已然没了生息。

    台下一片哗然,看热闹的群众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于甘子却看的真切,看的清楚:瞬杀。

    黑虎门的二当家,甚至都不自知这瞧着年方二十的少年是如何出手的,便已命毙当场。

    于甘子不觉一阵心惊:这少年的功夫,怕是远在自己之上。而他身后的一众人等也都将目光转向了于甘子,心里更多的却是惧怕。黑虎门存世比之仙霞门更悠久,虽算不上名门大派,但其底蕴决然是不弱的,一门黑虎爪更是以迅猛刚劲著称,近身搏杀,怕是连于掌门都要费一番力气吧。可这少年却只是轻飘飘的一掌,其速度和对内力的掌控,秒到巅峰,那广啸天挨其一掌,甚至身体都未曾动弹分毫,恐怕五脏六腑皆尽侵毁了。这一掌看似随意,更多的,则是震慑,实力碾压的震慑。

    他们看着于甘子,更有胆小之人心生惧意道:“于掌门,此子不容小觑,还是一起上吧。”

    于甘子盯着台上傲然而立的少年,心思转动间,也点了点头:“太古剑宗之名太盛,诸位不必留手,一起上吧。”

    簌簌的声音渐次响起,数十道身影纷纷飞落上台,而后迅速分散开来,将少年团团围在中间。安平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只停留在于甘子身上。在他身后的一人已是按耐不住,手腕一抖,藏在袖袍里的短匕刺破空气,直指向安平的后脑勺。

    乱斗一触即发,其余众人也跟着动了起来,杂乱的阵型变动,无数兵刃破空袭来,整个擂台都笼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

    台下的平民都张着嘴,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这等壮烈的厮杀,于他们而言,实在过于惊心动魄,他们紧紧盯着被围杀的白衣少年,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俨然生出一股对弱者的同情来。

    徐不归端坐着身子,握扇的手心力道也重了几分,毕竟他从未见和安平真正交手过,面对数十人围攻,免不了要为他担心起来。凉亭里的人,除了刘建和凤年,皆是如此,包括与安平交过手的丁一,此刻也是正襟危坐,紧张的看着台上,眼睛都不敢眨动。而刘建和凤年却毫不在意,深得掌门亲传的少宗主,岂是眼前这群阿猫阿狗能够挑衅的?凤年更是直接,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不屑道:“不自量力。”

    台上的各式兵器已经逼近了安平,或是兵刃凭飞,或是拖拽着一具具身体奔杀,凛厉的杀意封锁了整个空间,齐齐向着安平冲将而来。

    安平的面部毫无波澜,第一把短刃率先逼近,就见他右脚一跺台面,剑鞘笔直弹起,长剑铮的一声脱鞘而出,他微微偏转身体,堪堪避开短匕,整个人凌空飞起,左脚踢出剑鞘,右手抓住剑柄,身体在空中顺势放平,手中长剑挽动,剑花流转,将所有围击而来的兵器一一挑开,剑鞘在空中旋转着朝扑来的众人撞去,待他越过困杀的众人飞身落在擂台边缘时,擂台中间已是哀嚎四起,数道身影倒在地上,有人抖动,有人失了生机。

    “嘶!”台下的吸气声如波浪般响起,如果说刚才黑虎门老者的秒杀他们并未看明白,那眼前的这一幕是看的真真切切的,几十人围杀一个,单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冷兵器都能叫他们胆颤,片刻前他们都还在为这少年担心和惋惜呢,可这少年做了什么?跺跺脚,一个飞身,就如此轻描淡写的将这群人击溃,这份实力,他们又岂能理解呢?

    狂风掠过高台,白衣少年的衣摆被轻轻掀起,剑鞘远远的斜插在于甘子脚下,中间的人群拖着伤者紧紧盯着少年往于甘子靠去,内心早已惊惧不堪,哪里还有半分战意了。

    于甘子看了一眼府衙的方向,用力握着手中的拂尘,强压着心中的退意,又环视了一圈,对着尚且还能站立的二十余人说道:“我来拖住他,你们找机会助我袭杀。”

    众人点点头,再度分散开来,手持武器警戒着。

    于甘子绕过剑鞘,往擂台中间走了几步,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拂尘一甩,对着安平说道:“太古剑宗果真霸道无双,这是要公然挑起事端,与整个江湖为敌吗?”

    安平冷笑一声回道:“尔等败类归附朝廷时,已不配自称江湖中人,就凭你,能代表江湖?”

    “哼,你太古剑宗这些年来,杀的江湖人士还少吗?我等若不依附朝廷,难道眼睁睁等着你们上门灭杀不成?”

    “太古剑宗只杀该杀之人,江湖也好,朝廷也罢,你们的事情我剑宗从不关心,尔等若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太古剑宗自然不会找你们麻烦。”

    “虚伪!你们太古剑宗把自己当什么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么?还是替天行道的刑罚者?太古剑宗不过只是江湖的一个门派,却自诩高高在上,偏要将自己超脱于江湖之上,不觉得可笑吗?”

    “我太古剑宗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说着他看了一眼徐不归,继续说道:“你若要替朝廷出头,尽管上便是,如不敢战,跪地磕三个头,回去将你仙霞门的遣散了去,我也可饶你一条狗命。”

    于甘子闻言暴怒而起,手中拂尘舞动,朝着安平欺身而去:“狂妄小儿,我仙霞门百年基业,岂容你侮辱,拿命来。”

    安平也不再废话,冷哼一声,脚尖轻点,手持长剑迎了上去。

    拂尘与长剑接触,柔软的白须绕在剑身缠起两圈,牢牢地吸附在长剑上。安平站定身形,将竖起的剑身朝自己拽过来,那长须倒也坚韧,紧紧地抓着长剑,拽着于甘子的身体飞扑而来。于甘子腾身在空中,忽然变幻姿势,借力双腿甩出,直奔安平腹部踢来。安平左膝微曲,身体向后仰去,翻转的双脚也踢向于甘子,脚掌相撞,于甘子只觉脚底传来裂骨的痛感,手中紧握的拂尘牵扯着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抛飞至安平身后,待他落地,已是双膝跪地,面颊的汗水狂流不止。他咬着牙跟,手掌转动,欲将拂尘抽离出来,却不料拂尘似与长剑合为一体,被拉扯着横在半空。安平头颈向下,右手手臂仰起,身体在空中一个平翻,转过身来看着跪地的于甘子,此刻的于甘子已然没有了仙风道骨的模样,凄惨的跪伏于地,另一只手掌撑在台面,苦苦拉扯着拂尘。

    围杀的人群见这僵局,纷纷提了一口气,举起兵器朝安平涌来。安平手腕发力,束在长剑上的长须被切割成断丝,然后他收回长剑,直刺出去,挑飞飘落的丝线抛至半空,剑身左右拍动,丝线如银针般飞向四周,扑杀而来的众人只见眼前一寸白芒闪过,前冲的身形骤然停顿下来,手中的武器脱落,身体向前摔倒出去。冲在安平身后的几人见旁边的同伴们一个个诡异的倒下,哪里还敢再上,掉转头,跳下擂台,挤在慌乱的人群中四散逃窜开去。

    于甘子因拂尘被斩断,拉扯的力量忽然溃散,他亦跪地向后倒去,失去重心的身体狠狠砸在台上,一口鲜血喷出,惊恐的看着四周倒下的人,又挣扎着爬起来,趴在地上求饶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老夫这就回去解散仙霞门,求少侠开恩留老夫一命。”

    徐不归此时也飞身落在了安平身边,轻摇折扇看着匍匐在地的于甘子,戏笑道:“于掌门好骨气啊!”

    于甘子抬起头,杂乱的,黑白相间的发丝遮在脸上,赔笑道:“少侠方才说过的话可还作数,老夫给这就给少侠磕头,还求少侠说说请,留老夫一条狗命!”

    安平抬起腿,对着他的胸口一脚踹去,于甘子双膝离地,从擂台飞起,如一只枯蝶向后落去。他后背着地,翻滚两圈,再度吐出一口鲜血,连忙向着人群外爬去。

    黑袍看着广场,摇摇头,对着旁边的林阳说道:“此间事了,我们即刻回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