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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烟雨悠悠伴我行,情深不知从何起

    雪,无声垂落。

    初冬时节,大雪降落,把江陵城的色彩给遮挡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白皑皑的积雪,引得千家万户的居民纷纷早起清扫起来。

    然而孩童是很喜欢这样的天气的,因为身处江南的他们,这样大雪纷飞的景象却是难得一见,于是纷纷戴上手套出门开始打闹起来,江陵城里的大街小巷也忽然热闹了起来。

    此时道路上川流不息,挑担赶路的,赶骡送货的,逛街消遣的,人挤人脚碰脚。

    正是细针也塞不进去之际,一匹快马由北至南,张扬跋扈的撞开行人,引起一阵鸡飞狗跳。

    那马背上的人着一身飞鱼服,腰间悬挂着一柄只有锦衣卫才能有资格佩带的长刀——绣春刀。

    那人从马上跳下来,盛气凌人道:“昨夜子时,贼寇侠魁潜入江陵城,行刺徐州刺史,锦衣卫竭力捉拿,终以伏法。今,锦衣卫下令,叛贼枭首,悬街示众,以儆效尤。”言毕,端出一方木盒,缓缓揭开盖子。

    街上的行人、商贩围拢过来,谁也没有留意,人群中有一头戴斗笠之人凝神细看,脸上现出讶异。

    那木盒中,赫然是一颗人头,上面血泪斑斑,没有一块好皮,生前受了不少苦难。

    人群中那人压低了斗笠,转身离去。

    ……

    江陵城中有一座别具一格的酒楼——望江楼,地处江陵城东南角,背靠明知山,有大江环绕。

    望江楼并非孤楼,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阁楼亭院中,紫色花心的梅花簇簇拥拥的在枝头开着,灰褐色的遒劲枝干,上还覆着素白积雪,映着半含腊梅,分外晶莹剔透。望江楼共有三层,最顶楼可以俯瞰整个烟波缥缈的青云江,景色极佳,一向是江陵成中游人登高饮酒的所在。

    此时一个身披青色长衫,一只斗笠悬挂于后背,俊秀的脸庞因为凌乱的发鬓徒添一丝落魄之意的青年出现在酒楼外,他摆了摆自己束起的发束,抖落了身上的雪屑,走进了望江楼。

    酒楼此时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却井然有序坐着,每人面前有一张桌子,一些干果,一壶酒,一两只酒杯。有三五人而坐,有八九人而坐,有人独桌独坐。有人斜倚着身子瞪着空无一人的主讲台。有人独自喝着小酒,有人嗑着瓜子。就座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高有矮。一些清客都围着火炉,火炉之上坐着一盆清水,清水里面有几壶烈酒在其中温着,酒香四溢。

    青年环顾四周,找到角落处一桌坐下来。

    这一桌原本已有一人,见到青年坐下来,他摘下进酒楼后依旧戴着的斗笠,道:“公子,这里有人了。”

    青年没有理会,只是望着窗外的景色。

    小二急忙跑到青年身边,生怕怠慢了,低着身子对青年说着,青年此时看着窗外的大雪,闻言以后仿佛才回过神来,他转过头微微一笑,目光清澈的看向了小二说道:“有酒么?”

    “公子真是说笑,我们开酒楼的怎么可能没酒呢,公子要什么酒,我们酒馆酒的种类可多了,有黄柑、古井贡、屠苏酒……”

    “来一壶屠苏就行。”

    “哎,公子稍等片刻。”

    围在火炉边上的人继续议论,青年微笑的端起茶杯,他看向窗外,大雪尚未停歇。

    待得酒水上齐,正是摘下面具的颜韵终于看向对座,尽量压低声音,道:“内藏归乡意……”

    面对这没来由的话语,对方却回答道:“涵养浪子心。”

    “断桥烟雨处。”

    “子夜难觅踪。”

    话毕,对方用指尖蘸了蘸面前的茶水,在桌上写下“侠魁”二字。

    颜韵不动声色的露出了惊蛰令。

    见状,对方瞳仁一颤,眼神满是惊愕的凝视着颜韵,随后如释重负一般,仅用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在下侠魁周祖安,听候王爷差遣。”

    “我来问你,这江陵城如今处处设卡,除了西门,可还有其他地方能出城?”

    “南门,守兵刘守仁是侠魁的眼线。”

    “替我告知他,未时我会出城。”

    “是……敢问昨夜的行刺者,可是王爷?”

    “并非是我,但也跟我脱不了干系。”

    “可是刚才被悬街示众的人头……”

    “锦衣卫引蛇出洞的技俩罢了。”

    “小的明白。”周祖安点点头,戴上斗笠起身离去。

    让颜韵意外的是,刚才这一切对话都一字不漏的落在了旁桌一人的耳里。

    那人见周祖安离开后,缓缓起身,来到颜韵这桌坐下来。

    那人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身材挺秀高颀,坐在那里,有种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瞧见来人,颜韵轻声问道:“有何指教?”

    那人微微一笑,直视颜韵,道:“在下合道观张洛枳,前来问道。”

    “合道观乃当今天下道教祖庭,先有清徽真人张登玄提出‘道法自然’一说流传于世,后有谢意栖‘无为’思想,合道观可谓是人才济济,何需问我的道?”

    “此番前来,并非是求合道观的道,是问王爷所行的道。”

    听到“王爷”二字,颜韵眼神一凝,心生警惕,道:“你认得我?”

    自称张洛枳的合道观道人,坦然道:“自然是不认识的,但刚刚偶然间听到了王爷与您那位手下的谈话,便知晓了您的身份。当年的那位小王爷,并没有死。”

    颜韵心中了然,随即笑问道:“你猜到了我要干什么?”

    “能猜到七八。”

    “那你觉得我应该行哪种道好?”

    “在下以为,应当行天道,顺势而为的人天佑,逆天行道的人……毙命。”

    “你在咒我?”

    “并不是。”

    颜韵拎起茶壶给张洛枳倒上一杯,轻声道:“天道即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比如生老病死,弱肉强食即自然法则的道视为天道。但人几乎不可能参悟天道,打个比方:一个人在街上要杀另外一个人,我们是救还是不救。如果救了是否就违背天道?因为你们的天道讲究因果和自然规律,保不齐这个人被杀即是所谓因果,阎王要他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他如果被砍了死了即因果,如果砍了却没死即命不该绝。所以人很难遵循天道,因为有逆天改命一说,但有一点可以说的是我们做自己就好,做我们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以心的本性去驱使自己的行动即可,只要不离经叛道,不乱纲常伦理,也算是一种道,随心而为,随性而为,不失本心,即为自己的人道!天不可改,但人定胜天。以人道为主,天道为辅。即算有得道。”

    “王爷何出此言?从古至今,天下的分合兴亡,自有其律,岂是人力所能干预的。”

    “你们天道能如何?”

    “道家的‘善’,宣扬的是一种‘无心’之善,‘无争’之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善’。道家认为人的心是一颗‘执着心’。做任何事都是‘成心’要做,做成了,心情好;做不成,就徒生许多烦恼。所以,要解决这个‘成心’问题,就提出了‘无心’,‘无为’。‘无心’‘无为’,是指放下成心,放下执念,顺其自然,求得心灵的解脱,内在的自由。放下了,看待世事万物,心情就平和多了。所以,道家的善,从解决自己内心的执着开始,再恕己及人,与人与世无争。这种善,可谓上善,是合乎天道的大德,即为“道德”。所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做人如水,你高,我便退去,决不淹没你的优点;你低,我便涌来,决不暴露你的缺陷;你动,我便随行,决不撇下你的孤单;你静,我便长守,决不打扰你的安宁;你冷,我便凝固,决不漠视你的寒冷;你热,我便沸腾,决不妨碍你的热情。上善若水,从善如流,如水人生,随缘而安。

    “综上,道家的善,是个人的修身养性,是人际的和谐相处,是人生的理想追求,是世间的太平安宁。行善积德,与世无争,自求本心。可见,‘无为’而治,就是与世无争,积德行善后加以影响感化;就是以德治国,德化天下,达到天下太平。”

    颜韵喝了口茶,双指旋了旋杯沿,微笑道:“可是时下,群雄争斗将炽,并非张兄所说的天下太平。尔等可是又要押宝了。”

    “哈哈哈哈,押宝一说,倒也新鲜。庙堂上好若开遍长安牡丹,姚黄魏紫,争相斗艳,我等不过是审时度势罢了。”

    话音落,二人遂不再言语,如同两位绝世高手正在论剑,比拼的从来不是口舌之快,也不是身法之绚。而是内功、定力、心性,以及......一片雪白的梅花落入潭中......

    “张兄所言极是,我们都是在审时度势,你们道教一直奉行顺天而为,可你此番来劝我行天道,不一样是逆天改命么的做法么?”颜韵见张洛枳面前的茶杯空了,想再为他续上。

    先前一直如旧友重逢言谈温和的张洛枳,摇摇头拒绝了颜韵的继续倒茶,气势骤然一变,语气渐冷:“王爷这是偷换概念。”

    颜韵针锋相对道:“天道不可说,天道不可传,靠自觉和悟性,一个人一个缘法,求道未必“得道”,得道未必合道,我们能得到的仅仅是自己不惑的智慧,而不是超脱和‘证道’。偏执于天道,和执着天道本身就是执念,是妄念,念头这个东西,自如就最好,起心动念不好,不起心动念也不好。”

    张洛枳恢复平和语气:“对待天道的心态,敬畏不失优雅,畏惧不失胆气,包容不失宽恕,天道不是怨天尤人岁月无情,也不是命运不公,更不是升米恩,斗米仇。”

    颜韵摇了摇头,态度强硬道:“人人都道生逢乱世,身不由己,而我却始终相信一句话,叫做律己则安。可身不能由己,何谈律己?人间无常,律己则安。可如今,世人皆不由己,何谈律己。纵使我一人尚有选择余地,但生与死、仁与暴、对与错,是否我无论怎么选依然谁也救不了。在这乱世之中,只有以杀止杀,没有仁义道德可言。强者为尊,爱不过是弱者在道德上指责的借口罢了。只有强者才能带领弱者变成一群强者,才能万众归心。”

    “天理自在人心,人心即天心。世间百态皆浑浊,唯有初心独清澈。”

    站起身,走到张洛枳身边,颜韵拍了拍其肩膀,坚定不移地说道:“张兄放心,不管走哪条道,还是那句话,国之疆土,寸土不让!”

    “这顿酒我请了,慢用。”颜韵转身离去,留下张洛枳一人独坐。

    酒楼外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楼宇内女子艳丽,琴奏舞曲甚是美妙,吸引众多欣赏着。

    大雪终停,却又下起了细雨。

    颜韵戴上黑金斗笠,朝南门行去。

    蒙蒙的细雨,无声无息,编织着暮雨中的江南,使得整个江南有一种朦胧的意境。

    瞧着此时的景色,果真没有让颜韵失望,再加之雨滴的点缀,江南的朦胧之美,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沿着青云冮边游走,走到小桥之上,在桥上向远处望去,河湖交错,水网纵横,小桥流水、古镇、村舍、如诗如画的江南水乡映入眼帘。

    走入一条满墙的紫藤和爬山虎缠在一起的巷子,幽静的小巷,青砖红瓦,颜韵感觉在进入小巷后,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

    一切都变得缓慢,四周下雨滴哒滴哒之声逐渐放大,幽长中,似有琴声传来。

    原本的细雨也在此刻转换成大雨。

    幻境。

    颜韵看到雨巷尽头,一把泛黄的纸伞被撑开,撑着它的是一位身着一袭青衫的倩影,正缓步从雨幕中行来。

    女人姿容绝滟,青丝如墨,肤如玉,眉如黛,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略带一些憔悴,如仙人妙手鬼斧神工,又如聚集了远山青色春秋之花的所有精华织染。

    烟雨入江南,山水如墨染。

    青山烟雨客,似是故人来。

    本是一位容颜绝世的女子,颜韵却如临大敌,但情况不甚明朗,唯有握紧手中剑,敛聚眉宇。

    看着这个女子,颜韵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处升起,一路向上,最终在后脑处炸开,头皮发麻。

    颜韵不断在心里默念清心咒,这才稳住自己的心境,深呼吸一口气,戴上红甲铜环玄纹面具。

    女子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清幽嗓音从雨幕中传来:“颜公子,小女在此等候多时了。”

    “你是谁?”颜韵问道。

    “玄机处,圣姬琵琶女,关舟。”说话间,女人朱唇微启,皓齿如雪,亲切无比。

    “在下与玄机处不熟,姑娘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受人之托。颜公子初涉江湖,有些人放不下心,我来此只为检验一下公子是否有那傍身技。”

    颜韵抱拳道:“烦请姑娘让路,在下有要事在身,未时必须出城。”

    女人终于在一百五步之外停了下来,只见她收起油纸伞,持伞而立,微笑着看着颜韵,似乎并没有让路的打算。

    而那笑容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颜韵无奈地问道:“非打不可?”

    自称来自玄机处的关舟,依旧是笑而不语。

    滂沱大雨中,小巷杀机四伏。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造访雨巷的颜韵开始在雨中狂奔。

    一百二十步。

    关舟嘴角微微上翘,抬起手在空中一抓,天空中落下的雨水在一瞬间被浩大气机牵引,汇聚成一条好似走江入海的蛟龙,扑向不愿停下脚步的颜韵。

    凉寒之意直袭扑面,颜韵急忙拔剑。

    一时之间,颜韵持胜天半子剑舞得密不透风,挑刺劈砍,各种杀招接连使出,剑光激荡如行云流水。

    一百步。

    关舟笑了笑,不见任何气机牵引,四周雨滴戛然而止,数万的雨珠突兀的悬浮半空中,关舟抬起春葱纤手,遥指颜韵,顿时,所有雨珠暴射而去,直刺颜韵的心口,这一击,足够阴险刁钻,时机把握也天衣无缝,恐怕像是昆仑墟的林逍在此都要措手不及。

    只见颜韵在距离八十步左右的地方站定,表情肃穆,手中胜天半子直指苍穹,手捏法决念动口诀:“天罡之玄,汇于星辰,以剑为引……”

    剑罡凝聚,开始疯狂震荡,嗤嗤作响。

    颜韵衣衫无风自动,头顶罡气迸发,隐隐凝成北斗七星之形,手中长剑上现出一片刺目的白光。

    瞟了一眼颜韵,关舟美眸盯着其手中那柄长剑,微微蹙眉:“魁杓诀!有意思。”

    “金刚护体!”

    顾此失彼,哪怕有金刚护体护着,他仍然受了几下重击,连吐两大口鲜血。

    颜韵念完心法口诀,将手中长剑朝前一挥,丈余长的剑光宛若咆哮的怒龙,带着风雷之声朝着关舟轰来。

    关舟将纸伞轻抬,蓬的一声,伞面像朵莲花盛放在其面前,双手拧动伞柄,伞面旋转,将自身内力注入纸伞中,此时这柄普通的纸伞就像一面大盾,挡下了直刺而来的穿心一剑。

    剑罡刺在伞面上,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碰撞之声。

    小巷内的豆大雨点瞬间尽碎,破旧的墙面在剑罡的冲击下扭曲震颤,摇摇欲塌,一块块砖石不停崩裂脱落,一道道裂痕浮现在墙面。

    颜韵再度狂奔。

    此时俩人相距不过五十步。

    “一苇渡江。”

    颜韵脚踏雨水,脚尖却不触碰青石板,只在水上划行,每一次踏下脚尖,地面上便会被砸出一片坑洼。

    颜韵身形转瞬即至,关舟纸伞一收,轻描淡写地一伞掠过,纸伞和长剑各自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弧形水线,然后猛然相撞。

    顿时,纸伞与长剑相交之处炸出三朵水花,仅是一瞬,又消散于天地间。

    与此同时,颜韵感到一股罡气向自己砸来,猛然向后倒退出数十余丈的距离,周身气机上下流窜,使得周围的雨幕也随之飘摇不定。

    颜韵站起身,双目蕴藏神光,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锐利的气机。

    “千刃纲目,破阵式。”

    刹那间,虚空剑鸣响彻,以颜韵为中心,地上青石板寸寸破碎,狰狞剑痕遍布真空。

    一触即发。

    关舟神情沉静,不怒反笑,且无半分讥讽之意:“此时退去,可保你的小命。”

    颜韵吐出一口血水,狂妄道:“我不问前路也不问归途,入这江湖我就没有想过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这座小小的江陵城。”

    关舟轻笑道:“很好,光凭这份胆量,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不过行走江湖可不只是靠胆量,因为那是莽夫才干的事。”

    “废话真多,你还打不打。”

    小巷中,颜韵拿袖口抹了抹脸上雨水和血水。

    面对眼前这个女人,颜韵心中有些无奈,仅是比拼内力的话,摒尘大师馈赠的天地同寿未必没有胜算,可要说全部化为己用,比拼对方那实打实的内力还是差了太远。

    关舟不再废话,以伞化剑,步步逼近,其剑法轻盈缥缈,如青空白云,变化莫测。

    一时间剑气激荡,剑光烁烁。

    一道道青光在剑气中若隐若现,其势之重如黑云压城。

    颜韵倾尽《千刃纲目》中所有剑式。

    剑气鼓动,颜韵抬手一拔,剑出如练,月华流炯!

    剑锋落下,携飞云掣电之势,煌煌剑意如皓月当空。

    ……

    雨水密密稠稠从乌黑的房檐跌落,却又落入流水之中。

    雨巷外,一艘轻舟划开青云江,穿过雨镇,留下水波漾漾。

    轻舟之上,一女子持剑而立。

    大雨渐停歇。

    乌云散去,天上只有一缕阳光透过缝隙洒落人间,恰巧映照在那名女剑客身上。

    其容颜丝毫不逊色于雨巷内的玄机处圣姬关舟。

    “剑冢山叶诗扶,开始问剑。”

    一柱香过后。

    胜负已分,关舟没有立即离去,她将伞杆靠在肩头,斜撑纸伞立于小巷中,轻声道:“关舟今日之败,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败在了苦竹之徒的手中,可以说是虽败犹荣了。虽说有那女子相助,可你依然能在我手中撑过五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