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煮芋入定
“阿巴阿巴。”冯老大哪会不识眼前的真人。赶忙跪下冲着老僧虚云磕头。
虚云老僧则从地上起来，侧了侧身体，避过了冯老大的跪拜。
张天元和冯老三此时也是心服口服，要知道老僧盘坐于地，绝对不存在事先设置机关的可能。在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借力之处的情况下，只靠着腰腹的力量就使得壮若牛的冯老大抬他不起。这不止是匪夷所思，称之为神乎其技也不为过。
“大师，此前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冯老三的精明远超章癞子，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咋舌。“我大哥必须剃度出家吗？”
其实到了这会儿冯老三已经明白冯老大的意图了。很明显冯老大绝不可能丢下冯老二不管，所以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力量，最为迫切的就是提升自身的战斗力，好让自己在之后可以帮得上冯老二。冯老大那么迫切地想要拆线、恢复，也是为了尽早开始锻炼，小巷中，被黑衣男完虐，多少是伤到了他的心。如果连一个被冯老二秒杀的对手都打不过，又谈什么帮助冯老二呢。
真的是瞌睡，送来了枕头。谁能想到，这自己找上门来的老僧虚云，竟是有如此绝学的高僧，更幸运的是，高僧正想让冯老大随他修行。
只不过，冯老三并不愿意自己的大哥出家做和尚。冯氏兄弟三人，年龄虽然都不小了，却个个都是光棍，都未曾娶妻生子。冯老二不知经历了什么，人已经不见了，要是冯老大出家做了和尚，那他们冯家的子嗣传承的重担就丢给冯三一个人了。他可实在是不愿意担这重任。更何况冯老三一直觉得自己的基因是三兄弟里最差的，下墓摸棺这些缺德事儿也都是他干的，能不能有后代还不一定。
“施主莫急。”看得出，虚云的智慧相当不俗，仅凭这几句话，便将冯老三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修行不需出家。”虚云老僧那双稚童般单纯明亮的眼睛就没从冯老大身上离开过，“金刚本就是佛，又何须出价诵佛。”
“多谢大师！”听虚云这么说，冯老三也是喜出望外，万没有再阻挠冯老大拜师的理由。赶紧朝边上撤了两步，让开身子，让冯老大认认真真地对着虚云老和尚磕了几个头。
“不可。”虚云向前一步架住正想下跪的冯老大，“老衲并不收徒。”老僧干瘦的胳膊竟将冯老大身子托住，无论后者怎么使劲儿，就是没办法跪下来。
“老衲与施主并无师徒缘分，只需随老衲修行即可。”虚云说道。
“师兄从不收徒。”虚弥也向前解释道，“贫僧师兄弟几人其实都是虚云师兄领进门的。师兄也只是师兄，从不愿以师徒相称。”
“阿弥陀佛。”虚云双手合十，却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也没打算解释什么。
————
“二位施主不必担忧。”横山寺外，虚弥送张天元和冯老三下山，途中，也不知是上次法事没有解决问题有些羞愧，还是看在他们二人再次供奉的一大摞现金的面子上，虚弥尽可能地给二人讲述一些虚云大师的事情，好叫二人放心冯老大随他修行。
张天元其实无所谓，冯老大这种肌肉怪男，闲着也是闲着，与老和尚修行，别的不说，至少可以修身养性。
“虚云师兄是有真修为的僧人，与贫僧这等俗僧大大不同。”看得出，虚弥对虚云很是尊敬。虚弥示意二人缓步下山，边走边说。
“二十三年前，贫僧那时还未出家，因俗世的不顺遂，便有了遁世的念想。”
“恰巧老家附近就有一八百里荒山，便孤身一人深入森林。想着要是能活下来，就在这森林中当野人，若是不走运，喂了狼豺虎豹，那也是一种解脱。”
张天元和冯老三对视一眼，不曾想虚弥竟还有这番过往，自杀说起来简单，但真付诸行动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只是不是在说虚云大师的事情吗，怎么突然说起自己来了。
“贫僧记得很清楚，那是进山的第五天，水喝完了，食物更早之前就吃光了。贫僧当时饿得已经开始啃树皮、吃土块了。森林中虽有不少野果野菜，对于没有经验得人来说却是难以辨认。贫僧也不敢随便尝试。”
“那野草灌木得有一人多高，长年人迹罕至，长得密密麻麻的。贫僧好不容易扒开草丛，想着找一处空地躺下等死得了。却见野草灌木后有一老僧盘坐其中。正是师兄游历至此，不知何时竟然盘坐入定了。”
“老和尚，老和尚，有吃的吗？”还未剃度出家的虚弥留着一头长发，只是在这森林里流浪多日，早就打结，乱成一团，里头夹着苍耳、树叶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见到虚云和尚时候，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找吃的。
尽管虚弥的声音很是虚弱，有气无力的，还是成功将虚云从入定中叫醒。
“老衲正在煮芋，大概已经熟了。”虚云微微睁眼，看了看已经躺倒在地的虚弥。俯身向前，扒开身前的杂草。
“师兄扒开杂草之后贫僧才看见，那杂草中竟有一口小锅。锅下还有一些火堆的痕迹。”想起那日的场景，虚弥还是说不出的震惊。
“锅盖打开，哪还有什么芋啊。整个锅里头都发霉了，那霉高有寸许。”说到这儿虚弥停顿了一下，朝张天元和冯老三看去，二人也确实没有令他失望，都是目瞪口呆的震惊模样。
“后来贫僧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出山。之后便跟随师兄修行。”虚弥见三人已至横山脚下，就告辞回寺了。
张天元的车子就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这次是为了表示对虚云大师的尊重，便没有直接将车开上山顶。
“真假啊？”回去的路上，张天元才算是缓过劲儿来，“按照虚弥的描述，虚云大师入定至少十天半个月才会发霉这么严重啊。”
“虚弥和尚说话多少带点水分。”冯老三其实也有被震惊到，只比张天元稍好，“但虚云绝对是大师。大哥的力气有多大你也知道的。竟然拉不起他。”
“咦！？”玉蝉的原因，冯老三养成了插兜的习惯，“这佛珠啥时候进口袋的？”
张天元一边开车，一边稍稍侧头看去。冯老三手中拿的正是之前虚云老和尚想要送给他的佛珠手链。十五颗黝黑发亮的佛珠串在一起，有些稀稀拉拉，总感觉少了几颗，抑或是串珠的绳子有些老化拉长了。
“神了。”两人想了好久也想不到虚云是在什么时候将这佛珠手链放进冯老三裤兜的。只能归结于虚云的神奇。整个过程中，虚云大师都没有和冯老三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虚云大师的性子也是够率真的。”一想到虚云的神妙之处，冯老三愈加珍视这佛珠手链，只是没想到虚云大师也不多言，直接将手串放到他口袋中。
“张老弟，这手串你拿着吧。”冯老三将手串用纸巾包好，放到张天元的挡位杆儿边上。“这些日子，你和章老弟实在是帮了我们兄弟三人太多了。”接着他还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头是上次几件东西的钱。既然我二哥已经醒了，也就不需要这笔钱了。”
“冯三哥，这是干什么？”张天元忙着开车，不方便动手拒绝，只能出言说道，“咱们不是兄弟吗？互帮互助是应该的。银行卡你先收起来。”对于钱，张天元一直都是觉得够花就行。
“至于佛珠手串，你更要拿好了。虚云大师之前可是说的很清楚，冯三哥会用得上的。”张天元已经被虚云老僧折服了。
“冯三哥，你如果还要这么客气的话，我可就直接给你拉到车站去了。东西我收下，咱的情谊就此了断了啊。”见冯老三还要客气，张天元赶紧放出狠话，这种客气来客气去，是他最烦的了。
“那些钱，咱们可以留着，有机会一起做点什么生意之类的也挺好啊。”张天元适当地做了一下让步，冯老三这才有些不那么情愿地将银行卡和手串收回。
“佛珠手链常见，十五颗佛珠的手串却是独一份了。”冯老三仔细观摩着虚云大师赠送的佛珠手串。
“哦！？”张天元来了兴趣，“那一般都是几颗佛珠的？”
“手串而言，有10颗的，代表佛教十利；有12颗的，代表十二因缘；有13颗的，代表功德圆满，但这个多是现代的，不是正统佛教里来的；还有14颗的，是十四种功德的意思；18颗的，代表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还要21、36、42、54、108颗的，甚至还要1080颗的，独独没有这十五颗佛珠的手串。”冯老三负责从墓中取物，去黑市出手，对于各种古董文玩之类的了解颇深。
“这手串该是十八颗的吧，只是太过久远掉了三颗。”看着稀稀拉拉的串珠，二人心里都是这么猜测得。
虚云老僧则从地上起来，侧了侧身体，避过了冯老大的跪拜。
张天元和冯老三此时也是心服口服，要知道老僧盘坐于地，绝对不存在事先设置机关的可能。在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借力之处的情况下，只靠着腰腹的力量就使得壮若牛的冯老大抬他不起。这不止是匪夷所思，称之为神乎其技也不为过。
“大师，此前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冯老三的精明远超章癞子，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咋舌。“我大哥必须剃度出家吗？”
其实到了这会儿冯老三已经明白冯老大的意图了。很明显冯老大绝不可能丢下冯老二不管，所以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力量，最为迫切的就是提升自身的战斗力，好让自己在之后可以帮得上冯老二。冯老大那么迫切地想要拆线、恢复，也是为了尽早开始锻炼，小巷中，被黑衣男完虐，多少是伤到了他的心。如果连一个被冯老二秒杀的对手都打不过，又谈什么帮助冯老二呢。
真的是瞌睡，送来了枕头。谁能想到，这自己找上门来的老僧虚云，竟是有如此绝学的高僧，更幸运的是，高僧正想让冯老大随他修行。
只不过，冯老三并不愿意自己的大哥出家做和尚。冯氏兄弟三人，年龄虽然都不小了，却个个都是光棍，都未曾娶妻生子。冯老二不知经历了什么，人已经不见了，要是冯老大出家做了和尚，那他们冯家的子嗣传承的重担就丢给冯三一个人了。他可实在是不愿意担这重任。更何况冯老三一直觉得自己的基因是三兄弟里最差的，下墓摸棺这些缺德事儿也都是他干的，能不能有后代还不一定。
“施主莫急。”看得出，虚云的智慧相当不俗，仅凭这几句话，便将冯老三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修行不需出家。”虚云老僧那双稚童般单纯明亮的眼睛就没从冯老大身上离开过，“金刚本就是佛，又何须出价诵佛。”
“多谢大师！”听虚云这么说，冯老三也是喜出望外，万没有再阻挠冯老大拜师的理由。赶紧朝边上撤了两步，让开身子，让冯老大认认真真地对着虚云老和尚磕了几个头。
“不可。”虚云向前一步架住正想下跪的冯老大，“老衲并不收徒。”老僧干瘦的胳膊竟将冯老大身子托住，无论后者怎么使劲儿，就是没办法跪下来。
“老衲与施主并无师徒缘分，只需随老衲修行即可。”虚云说道。
“师兄从不收徒。”虚弥也向前解释道，“贫僧师兄弟几人其实都是虚云师兄领进门的。师兄也只是师兄，从不愿以师徒相称。”
“阿弥陀佛。”虚云双手合十，却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也没打算解释什么。
————
“二位施主不必担忧。”横山寺外，虚弥送张天元和冯老三下山，途中，也不知是上次法事没有解决问题有些羞愧，还是看在他们二人再次供奉的一大摞现金的面子上，虚弥尽可能地给二人讲述一些虚云大师的事情，好叫二人放心冯老大随他修行。
张天元其实无所谓，冯老大这种肌肉怪男，闲着也是闲着，与老和尚修行，别的不说，至少可以修身养性。
“虚云师兄是有真修为的僧人，与贫僧这等俗僧大大不同。”看得出，虚弥对虚云很是尊敬。虚弥示意二人缓步下山，边走边说。
“二十三年前，贫僧那时还未出家，因俗世的不顺遂，便有了遁世的念想。”
“恰巧老家附近就有一八百里荒山，便孤身一人深入森林。想着要是能活下来，就在这森林中当野人，若是不走运，喂了狼豺虎豹，那也是一种解脱。”
张天元和冯老三对视一眼，不曾想虚弥竟还有这番过往，自杀说起来简单，但真付诸行动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只是不是在说虚云大师的事情吗，怎么突然说起自己来了。
“贫僧记得很清楚，那是进山的第五天，水喝完了，食物更早之前就吃光了。贫僧当时饿得已经开始啃树皮、吃土块了。森林中虽有不少野果野菜，对于没有经验得人来说却是难以辨认。贫僧也不敢随便尝试。”
“那野草灌木得有一人多高，长年人迹罕至，长得密密麻麻的。贫僧好不容易扒开草丛，想着找一处空地躺下等死得了。却见野草灌木后有一老僧盘坐其中。正是师兄游历至此，不知何时竟然盘坐入定了。”
“老和尚，老和尚，有吃的吗？”还未剃度出家的虚弥留着一头长发，只是在这森林里流浪多日，早就打结，乱成一团，里头夹着苍耳、树叶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见到虚云和尚时候，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找吃的。
尽管虚弥的声音很是虚弱，有气无力的，还是成功将虚云从入定中叫醒。
“老衲正在煮芋，大概已经熟了。”虚云微微睁眼，看了看已经躺倒在地的虚弥。俯身向前，扒开身前的杂草。
“师兄扒开杂草之后贫僧才看见，那杂草中竟有一口小锅。锅下还有一些火堆的痕迹。”想起那日的场景，虚弥还是说不出的震惊。
“锅盖打开，哪还有什么芋啊。整个锅里头都发霉了，那霉高有寸许。”说到这儿虚弥停顿了一下，朝张天元和冯老三看去，二人也确实没有令他失望，都是目瞪口呆的震惊模样。
“后来贫僧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出山。之后便跟随师兄修行。”虚弥见三人已至横山脚下，就告辞回寺了。
张天元的车子就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这次是为了表示对虚云大师的尊重，便没有直接将车开上山顶。
“真假啊？”回去的路上，张天元才算是缓过劲儿来，“按照虚弥的描述，虚云大师入定至少十天半个月才会发霉这么严重啊。”
“虚弥和尚说话多少带点水分。”冯老三其实也有被震惊到，只比张天元稍好，“但虚云绝对是大师。大哥的力气有多大你也知道的。竟然拉不起他。”
“咦！？”玉蝉的原因，冯老三养成了插兜的习惯，“这佛珠啥时候进口袋的？”
张天元一边开车，一边稍稍侧头看去。冯老三手中拿的正是之前虚云老和尚想要送给他的佛珠手链。十五颗黝黑发亮的佛珠串在一起，有些稀稀拉拉，总感觉少了几颗，抑或是串珠的绳子有些老化拉长了。
“神了。”两人想了好久也想不到虚云是在什么时候将这佛珠手链放进冯老三裤兜的。只能归结于虚云的神奇。整个过程中，虚云大师都没有和冯老三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虚云大师的性子也是够率真的。”一想到虚云的神妙之处，冯老三愈加珍视这佛珠手链，只是没想到虚云大师也不多言，直接将手串放到他口袋中。
“张老弟，这手串你拿着吧。”冯老三将手串用纸巾包好，放到张天元的挡位杆儿边上。“这些日子，你和章老弟实在是帮了我们兄弟三人太多了。”接着他还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头是上次几件东西的钱。既然我二哥已经醒了，也就不需要这笔钱了。”
“冯三哥，这是干什么？”张天元忙着开车，不方便动手拒绝，只能出言说道，“咱们不是兄弟吗？互帮互助是应该的。银行卡你先收起来。”对于钱，张天元一直都是觉得够花就行。
“至于佛珠手串，你更要拿好了。虚云大师之前可是说的很清楚，冯三哥会用得上的。”张天元已经被虚云老僧折服了。
“冯三哥，你如果还要这么客气的话，我可就直接给你拉到车站去了。东西我收下，咱的情谊就此了断了啊。”见冯老三还要客气，张天元赶紧放出狠话，这种客气来客气去，是他最烦的了。
“那些钱，咱们可以留着，有机会一起做点什么生意之类的也挺好啊。”张天元适当地做了一下让步，冯老三这才有些不那么情愿地将银行卡和手串收回。
“佛珠手链常见，十五颗佛珠的手串却是独一份了。”冯老三仔细观摩着虚云大师赠送的佛珠手串。
“哦！？”张天元来了兴趣，“那一般都是几颗佛珠的？”
“手串而言，有10颗的，代表佛教十利；有12颗的，代表十二因缘；有13颗的，代表功德圆满，但这个多是现代的，不是正统佛教里来的；还有14颗的，是十四种功德的意思；18颗的，代表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还要21、36、42、54、108颗的，甚至还要1080颗的，独独没有这十五颗佛珠的手串。”冯老三负责从墓中取物，去黑市出手，对于各种古董文玩之类的了解颇深。
“这手串该是十八颗的吧，只是太过久远掉了三颗。”看着稀稀拉拉的串珠，二人心里都是这么猜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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