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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

    秋风徐徐,吹动枝叶。

    偶有碎叶三三两两随风而落,落在重台肩头。

    他独自一人站在树丛之下,无声的望着远山之外。

    黎洛站在后方些许,看着老师的背影。那是十分孤独的背影,三年来不知多少次看见老师站在这棵树下,独自一人眺望远方。他很确定老师的心中必定藏着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只是这些从来没有和他们提起过。

    秋风再次吹起,带着几片完整的落叶在眼前飘过。黎洛顺手接住飘零的落叶,放在眼前把看。

    “想不到这冰封之地还有这块桃源。”

    黎洛现在所处的地方其实并未出冰封之地,离冰封城仍有些许距离,唤名青山凹。这里是整个冰封之地唯一一块没有被风雪堆砌的地方,或许是因为此地四周环山,连环的山脉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免受风雪侵袭。

    “哥,哥!”

    再往后百米处,苍耳挥舞着手中花束,一步一跳。黎洛闻讯回过头看向愉悦而来的苍耳,嘴角挂着月牙。

    三年的时光,不多不少,却刚刚好将当初那个粗布麻衣的丫头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不仅仅是外观上的改变。当初重台初见她时,仿佛获得一件珍宝般,没等黎洛说就决定传授秘法,并且收她为义女。

    相对于苍耳的变化,白蛇的蜕变才更加令人匪夷所思。十余丈的身体宛然庞然大物,蛇头已不在像当初那般,如今菱角分明,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黎洛这才清楚,哪里是什么白蛇,分明是一条幼龙。就连重台也啧啧称奇:

    “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

    时间当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不光是苍耳与白龙,就连他自己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三年,此时的他已然长成一个高大的青年,颈脖凸起的喉结,变改的声线,将少年与青年隔绝开来。

    黎洛单手结起六甲秘祝印势,张开五指,一团紫色火焰凭空而现。

    这三年来,重台倾囊相授,不仅教会他道家的六甲秘祝,更是将他那融合功法传授于他。

    道家的六甲秘祝,九字真言,又称九字法。是由‘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所成之咒术。由道家宗师葛洪所创,“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九次,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要道不烦,此之谓也。”

    经过三年的修行,如今的黎洛已是道家四大境界的第一大境界,人生境的巅峰,学道之境。从无到有,从最开始的接触,黎洛彷如如鱼得水般,不可谓不快。就连老师也不住的称赞他。

    “汝之天赋,世间罕见,唯有一人可以比之。”

    而那个人是谁,黎洛不清楚,只知道每当老师提起,脸上不由自主的落寞与悲伤。

    而那融合功法,极为神奇。每当黎洛境界更进一步时越能体会到那功法的玄妙。也是这融合功法才让黎洛清楚,除去因修炼六甲秘祝而生的道家天道之气,他的体内还有一种气,魔族的邪魅之气。至于这邪魅之气如何而来的他却不清楚,只当是老师是魔族之人,又教予他功法才使得体内自然而然的生出邪魅之气。

    这融合之功法,奇就奇在竟能将道家天道之气与魔族的邪魅之气融合在一起,随意拆分随意组合。常人体内只能存在一种炼气,增加任何一种便会丹田爆破经脉皆断,更不用说这天道之气与邪魅之气天生互斥。而这融合功法却能让两者和平共处,时而聚拢时而分散。

    “哥!哥?”

    一晃眼的功夫,苍耳便已站在眼前,双手于背后相互交错,半弯着腰看着一动不动愣神的黎洛。

    “哥?”

    苍耳抬手伸出五指在黎洛眼前晃晃。

    “嗯?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说着嘟囔着嘴巴,看着黎洛那呆呆的好似刚睡醒的模样,心下以为又是在想黎叔了。随即将藏于身后的花束拿了出来在黎洛眼前晃道:

    “好看吧?”

    黎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花束,不由得脑袋往后移动,眨巴着眼睛,看着苍耳笑起来眯成月牙的眼睛,心中一甜,伸出手在苍耳的脑袋上一通乱揉。

    “好看,好看。”

    “啊呀,哥,我头发都乱了。”

    “哈哈,你看这样更好看了。”

    说着将苍耳手中花束抢了过去,又拿出三两支乘着她不注意插在苍耳头上随后一溜烟的跑了。等她反应过来时黎洛早已跑入花丛中不见人影,苍耳看着花丛中消失的人影,嘟着嘴巴双手交叉于胸前,小脚一跺。

    “哼,臭哥哥,就知道欺负我。”

    随后将头发上的花抽了出来放在手中,会心一笑。这三年是她从未有过的幸福,满满的幸福感。以前虽然是和父亲相依为命,倒也幸福,但清贫以及他人嫌弃甚至憎恶的眼光是挥之不去的。父亲的故去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余下的生活会是黯淡无光的一片黑暗,是眼前曾经的少年如今的青年,是他带着一束光芒将自己从黑暗中拉扯出来。失去了父亲迎来了哥哥,她的世界总归还是晴天。

    朝着她生命里光的方向,苍耳仿佛携着光芒,带着阵阵花香。

    黎洛躲在花丛中,双手杵着脸颊一脸笑意的看着空中。苍耳悄悄走上前拍了拍黎洛的肩膀,然后趁着黎洛看向左边时迅速蹲在右边。

    “哥,你看啥呢?”

    黎洛回过头来,对着苍耳做个鬼脸说道:

    “小白回来了。”

    苍耳顺着黎洛的眼光看向空中,黑色的线条越来越长,越来越粗壮。眨眼而至,巨大的身体将两人围在中间,硕大的前爪撑在地面,弯弓着身体仰天长啸,像是在炫耀着什么。

    “嘁,德性!”

    一年之前,随着白龙实力的精进,他总是感觉远空的某个方位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起初倒不怎么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召唤感越发强烈。重台猜测说:

    “龙贵为世间最古老的生物,早在万年之前就已隐匿,不在世间出没,白龙所感觉到的召唤或许是龙族的召回,幼时察觉不到,待突破致某个境界时便会与龙族相互牵引。”

    白龙自幼便在雪山,对于家是没有概念的但不代表不想家,思乡归乡是每个生物与生俱来的,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家是什么样,自己的父母是谁。是以,白龙决定前往那个召唤他的地方,一探究竟。与黎洛等人拜别后便踏上了归乡之路。

    “小白,你可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些日子,事情搞清楚了?”

    白龙点了点龙头,随后靠近。黎洛伸手在龙头抚摸却不想白龙鼻口气猛然吹了出来,黎洛一个不小心踉跄栽倒在地。

    事以得逞,白龙咯咯做笑,一跃而起飞向空中,围绕着栽倒的黎洛不断盘旋。

    “你这家伙,一年不见,气力涨了不少。”

    “可要与我比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