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清寒误动琴 他乡遇故知
“反正以后不准你碰我家主人！”凤儿蛮横地说道。
听得凤儿这么一说，清寒有点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碰过她家主人。
“大姐，我见都没见过你家主人，怎么就感贸然触碰？再说，我司马清寒是那种随便的人么？”清寒哭丧着脸说道。
“我家主人说出来，吓死你！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参加萍水城的聚灵大会，你可知道今年为何萍水城要举办聚灵大会？”凤儿神秘地说道。
“为何？”
“因为，我家主人要成为萍水城的司宗圣女，这在大云比皇上登基都要隆重！因为只有司宗圣女才能守护我们大云的聚灵神像，保佑大云国祚昌盛！这么重要的事，你说要不要举行聚灵大会？”
清寒听得凤儿一说，心里沉重起来了。
萍水城所谓的司宗圣女，就是用来献祭聚灵神的女子。萍水城一般是每隔二十四年，献祭一次聚灵神。这距上次献祭，还不到十年，这其中只能说明，萍水城出现了状况，其所镇守的炬海结界快撑不了多久。
其实听得清寒的琴声，玲珑早就醒来，站在楼上，看了他好久了。只不过清寒过于入神，而且玲珑自己有灵力护体，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发觉的。听到凤儿提到司宗圣女，不由得心生悲戚。
“我倒宁愿你家主人不要做司宗圣女！做个普通女子多好！”
玲珑听清寒这么一说，内心莫名一震。天下人都看到司宗圣女的璀璨夺目，全都忽视了这背后的残忍。
“随你怎么说，反正就是不准打我家主人的主意。”
“你家主人可以选择不做司宗圣女么？”清寒未接话，却突然问向凤儿。
“你家是住在海边么？管这么宽么？”
“你不知道做司宗圣女意味着什么！”清寒仔细一看琴台之上那半片面具，这才想起在孤梅苑遇见的那位极像冷儿的女子，神情不由得认真起来。
“我什么时候能见你家主人？”
“不准你见，淫贼！你若看一眼，我就挖了你一只眼。看两眼，就挖一双！”凤儿恶狠狠地说道。
“我是不是稀里糊涂对你家主人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啊？”清寒这才想起自己梦里似乎听得有人跟他讲过话。
“淫贼你还有脸问，你——”清寒此言一出气得凤儿直跺脚。
“我们没见过？”玲珑温柔的问道，从楼上下来。清寒抬头一看，是那日梅园相遇的冷儿，激动地就差上去拥抱了。凤儿咬牙切齿地瞪着清寒。
“凤儿，不得胡闹。公子刚醒来，你如此刁难，是我们待客之道么？”
“是你。你还记得我！”清寒满心微笑地奔向玲珑，仿若冷儿真的出现在眼前，清寒忍不住要抱玲珑，凤儿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清寒这才清醒过来，她也许不是冷儿，她是那日孤梅苑初遇的女子。
“主人。”凤儿垂头说道，“凤儿知错了。”凤儿说着便走到玲珑身旁。玲珑惊讶的看着凤儿，简直不可思议，凤儿一下子苍老了！
玲珑手指一动，那片天容玉飞到手上，玲珑然后出尘至极的戴上，走向清寒，清寒闻得一股清香跟自己衣服上一样，想想刚才凤儿说的，隐约感觉到自己真的稀里糊涂地做了一些事情。
“你动琴了？”玲珑问道。
清寒自孤梅苑初见，就把玲珑当冷儿了，仿若她已经与自己经历过无数的出生入死的事情，如今是活生生的冷儿站在他面前，那份美丽，那份动人，那份甜蜜，那份悸动让清寒觉得这些年周游列国的寻觅终于有了感召，再次相遇，这让清寒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这让清寒甚至有点神智不清起来。
“我，我，我的心，不，不是。我梦到冷儿了，所以，所以就动情了。她时常出现在我梦里，每次出现，我与她都有一番生离死别，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她！”清寒想起那个梦境，越想越不对劲，难道刚才有部分不是梦啊，“是她，哎呀，我真是该死。”清寒想到这，怦然心动，脸上飞红起来，“不是，我没有动情，没有动情。”清寒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你明明动了琴！你就动琴了！我都看见了，你还不认！淫贼！”
“我，我，没，没有，那只是个梦。”
“喂，我说你这淫贼怎么回事啊，动琴就动琴了，为何连这么点小事都不敢承认，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不是，我，我——”
清寒心里开始慌了起来，自己不能稀里糊涂的毁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如果刚才自己做了什么混帐事情，以死谢罪都行，如果她真的是冷儿，迟会再以死谢罪也行。但是如果一个初遇过一次的女子，再次见到你，问你动情了么，着实还不好回答。
玲珑并不话语，只是温柔地看着清寒，嫣然浅笑。
清寒难为情的说道：“嗯，我动情了。”
“还不老实！”凤儿愤愤补了一句。
“我还以为，六界之内，这张断琴只认我这个主人，没想到她也认你，真是怪事。”玲珑甜甜一笑，袖子一拂收起断琴。
清寒这才会意，刚才玲珑说的，是问他动没动琴。清寒满脸尴尬。
“凤儿，你下去吩咐小的们为公子准备点吃的吧，对了也为我准备点。”玲珑笑道。这半月来，为了替清寒疗伤，这玲珑也够折腾的，消瘦了许多。
“刚才那琴，你是抚得极好的。琴声也是我听过最动人的，我还以为是红尘先生寻我到孤独园这儿来了。”玲珑说着走向那几株开花的枯梅。
清寒听得玲珑提到琴圣段红尘，内心不知为何蓦然有点失落，一时不知道如何应话，只是愣愣地盯着玲珑看。
“淫贼你是不是又想死了！”凤儿恶狠狠了盯着清寒说道。
“清客无边沁雪柔，冷傲妍极入尘幽。若是凋零冰洁去，独付瑶琴三千秋。”玲珑情不自禁地念道。
“是‘冷儿妍极入尘幽’。”清寒连忙说道。
“哦，你也读比心先生的《梦珂文集》？”
听得玲珑这么一问，清寒内心高兴极了，“偶尔翻翻。”清寒无奈笑道。
比心是清寒的号，这《梦珂文集》也是清芸帮着整理编辑的。只是玲珑认识他这个比心先生罢了。
“看来你真的只是翻翻，据人考证，此句当为‘冷傲妍极入尘幽’，至于什么冷儿的，那都是庸人误传。”
“是‘冷儿妍极入尘幽’！”清寒坚持认为。
玲珑见清寒如此固执认为，便笑道，“好好，我的比心先生，就依你，是‘冷儿妍极入尘幽’。”
“我不是什么比心先生，在孤梅苑我就跟你说过，你忘了么？我叫司马清，嘿嘿，我倒是不介意你叫我清先生的。”清寒笑道，心里却无奈嘀咕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次就破例一次吧。”
“清先生？不妥，不妥。在我心里，司马梦珂公子这样的才能称先生，你在我这里算是客，我就叫你‘清客’怎么样？”
“‘清客’？甚好，甚好。”清寒甚是高兴，朝玲珑说道，“好吧，冷儿你今后就叫我清客。”
“我不是冷儿。”玲珑有点不悦，“我也不叫你清客”，玲珑说罢，心里不由得开始提防起来。但是不知为何，又不忍心去怀疑清寒。心想是不是清客的伤还没好清楚，还在梦游呢，便不由得伸手去探清客额头，清寒痴痴地望着玲珑，眼神之中仿若两人已经是眷属似的，玲珑脸一红，连忙收回手。
玲珑小时候生下来，身子骨虚弱，手脚总是冰冷，而且也时常喊冷，后来长大点修了仙还是怕冷，上官家的人私下都叫她“冷儿”。后来几个下人称玲珑冷儿，被城主听到训斥了一番，整个萍水城，都不敢提冷儿两字了。当然冷儿这个称呼，也只有上官家的人知道。
“你的手真的好凉。”
“对了你不是说，如果再能遇到你，你还记得我，便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对啊。我是说过。可是刚才你没问啊，你现在问我呀。”玲珑笑道。
“敢问姑娘你芳名？”清寒还真一本正经地问道，惹得玲珑哈哈大笑。
“什么方名圆名的，我就是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叫你冷儿！”
“你敢！”
“冷儿，冷儿，冷儿，冷儿。”清寒喊道。
“冷儿你个头啊，冷死你呀！”玲珑愠道，似乎感觉到风雪突然停了，茅庐外面传来阵阵鸟语，甚是怪异，玲珑像个小女孩似蹦蹦跳跳的走向孤独园外面。清寒学着玲珑的样子也蹦向园外，玲珑望后瞪了清寒一眼，跑向清寒，清寒以为玲珑要揍他，刚要跑，便被玲珑叫住，“你过来！”说着，玲珑把自己手中小暖炉塞到清寒手中，解下自己的袍子给清寒披上。
“茅庐外面可比园内冷得很，你的伤刚好。”
“冷儿，你可不可以不做司宗圣女？”清寒不敢直视玲珑问道。
“清客，你看，花都开了，你却在意我要不要做司宗圣女，你真真切切是个俗人。活在当下不好么？”
听得玲珑这么一说，清寒心底甚不是滋味。
“冷儿，如果有可能，我会带你浪迹天涯，一定不让你做司宗圣女！”
“清客，那我就等你带我浪迹天涯。”玲珑折下一朵花，开心的说道，笑声再整个山谷震荡。
玲珑清寒走到山顶望去，简直不可思议，刚才还是冰天雪地，栖心山突然间整个山头的春花全都开了，冰雪全无踪迹，流水潺潺，鸟语花香，似乎春天提前到来似的。再看栖心山之外，依旧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纷纷扬扬的大雪拼命的下着。
就是清寒这么随手一抚琴，人间引宙通道出现紊乱，又把天庭搅得大乱。当然天庭也不知道引宙道的存在，只是盯着栖心山一处，派人查，查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归咎于花仙擅离职守，滥用仙术，致使人间季令错乱，将花仙贬入凡尘。
他们哪里知道，是清寒的宙力扰乱了时宙的分布。这花仙也就当了个冤大头。
时宙推动万物发展，维持宇宙生灭，如果分布浓的话，那里就生灭得快，湮灭的快；稀薄的话事物便进展得慢，轮回得慢。如果没有时宙，万物就毫无意义，看不见，摸不着，根本没存在过。诸神更为不同，时宙不仅能侵蚀他们身体，而且还会侵蚀他们意识，会让他们的意识慢慢湮灭，如果诸神没了意识，就算时宙再多，鸿蒙混沌也不可轮回，只是静止。
清寒在孤独园待了近一个月，清寒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与玲珑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玲珑也把清寒当成自己的知心朋友，与诗词里的那个“清寒”别无二样，于是玲珑也不介意喊他清寒，同时也不在乎清寒，冷儿冷儿的唤她。
在没有遇到清寒之前，在玲珑看来，人只有上下级之分，并无平等的。因为在萍水城就是这样，等级森严，就像玲珑在自己家里，玲珑必须得称自己爹为城主，称自己姐为少城主，娘不能叫娘，得叫司宗大人。一切都不可逾越，一切都必须遵守规矩，就连玲珑想将自己的云鬟修得短点，都得在萍水城内开个祭天仪式。一切的一切，玲珑都觉得像个笼子，关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就拿清客那日在孤梅苑舔玲珑掌心的梅瓣来说，要是搁在萍水城，不仅清寒要被凌迟处死，而且连玲珑也会被流放远国，终生不可踏入大云一步。
过了一个月之后，栖心山恢复了正常，百花凋残，冰天雪地，依旧隆冬。只不过倒是雪停了。
一日清寒正在榻上静坐练功，已近晌午，只听得园外有人喊道，“在下九方秦臻，今日特来拜访园主，以谢上月的叨扰之罪。”
清寒一听是姓九方，这下便不由得在意起来。普天之下，能姓这个的，也只有十方谷的人了。因为十方谷外，姓九方的人，几乎都被仇人杀尽。十方谷向来与凌风渊交好，想起这，清寒不觉有它乡遇故人的喜悦。
九方秦臻在园外报了好几次名头不见有人答应，不免有些失落，转身欲走。
清寒掀起帘子望去，那秦臻公子与零落前辈有些面像，名字里又有“秦”，很明显，是零落谷主与其夫人秦前辈的合姓吧。
“这应该就是十方谷的少谷主，到时找他问问零落前辈与秦前辈的近况。”这么一想，清寒便去找玲珑。
“公子，是不是这家主人已经离开了，这穷山恶水，天寒地冻的，谁会在这里呆这么久？”提着包裹的童子说道。
“胡说，你知道什么？如此远离尘嚣之地，比我们十方谷清雅几分，这才是高人所居之地。”
此胡说飞彼胡说也，此胡说乃是那童子姓胡名说。
另一童子不由分说要飞身进入园内，九方秦臻连忙拉住他。
“胡默，不可造次。今日我们是登门谢罪的，那就得有谢罪的诚意。”
胡默脸委屈，一推门，门竟然没上闩。
“我还是进去看看。”胡说说道，欲要进去。
“胡说！”九方秦臻叫住他，“也许是主人出去有事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下下她。”
听得凤儿这么一说，清寒有点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碰过她家主人。
“大姐，我见都没见过你家主人，怎么就感贸然触碰？再说，我司马清寒是那种随便的人么？”清寒哭丧着脸说道。
“我家主人说出来，吓死你！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参加萍水城的聚灵大会，你可知道今年为何萍水城要举办聚灵大会？”凤儿神秘地说道。
“为何？”
“因为，我家主人要成为萍水城的司宗圣女，这在大云比皇上登基都要隆重！因为只有司宗圣女才能守护我们大云的聚灵神像，保佑大云国祚昌盛！这么重要的事，你说要不要举行聚灵大会？”
清寒听得凤儿一说，心里沉重起来了。
萍水城所谓的司宗圣女，就是用来献祭聚灵神的女子。萍水城一般是每隔二十四年，献祭一次聚灵神。这距上次献祭，还不到十年，这其中只能说明，萍水城出现了状况，其所镇守的炬海结界快撑不了多久。
其实听得清寒的琴声，玲珑早就醒来，站在楼上，看了他好久了。只不过清寒过于入神，而且玲珑自己有灵力护体，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发觉的。听到凤儿提到司宗圣女，不由得心生悲戚。
“我倒宁愿你家主人不要做司宗圣女！做个普通女子多好！”
玲珑听清寒这么一说，内心莫名一震。天下人都看到司宗圣女的璀璨夺目，全都忽视了这背后的残忍。
“随你怎么说，反正就是不准打我家主人的主意。”
“你家主人可以选择不做司宗圣女么？”清寒未接话，却突然问向凤儿。
“你家是住在海边么？管这么宽么？”
“你不知道做司宗圣女意味着什么！”清寒仔细一看琴台之上那半片面具，这才想起在孤梅苑遇见的那位极像冷儿的女子，神情不由得认真起来。
“我什么时候能见你家主人？”
“不准你见，淫贼！你若看一眼，我就挖了你一只眼。看两眼，就挖一双！”凤儿恶狠狠地说道。
“我是不是稀里糊涂对你家主人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啊？”清寒这才想起自己梦里似乎听得有人跟他讲过话。
“淫贼你还有脸问，你——”清寒此言一出气得凤儿直跺脚。
“我们没见过？”玲珑温柔的问道，从楼上下来。清寒抬头一看，是那日梅园相遇的冷儿，激动地就差上去拥抱了。凤儿咬牙切齿地瞪着清寒。
“凤儿，不得胡闹。公子刚醒来，你如此刁难，是我们待客之道么？”
“是你。你还记得我！”清寒满心微笑地奔向玲珑，仿若冷儿真的出现在眼前，清寒忍不住要抱玲珑，凤儿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清寒这才清醒过来，她也许不是冷儿，她是那日孤梅苑初遇的女子。
“主人。”凤儿垂头说道，“凤儿知错了。”凤儿说着便走到玲珑身旁。玲珑惊讶的看着凤儿，简直不可思议，凤儿一下子苍老了！
玲珑手指一动，那片天容玉飞到手上，玲珑然后出尘至极的戴上，走向清寒，清寒闻得一股清香跟自己衣服上一样，想想刚才凤儿说的，隐约感觉到自己真的稀里糊涂地做了一些事情。
“你动琴了？”玲珑问道。
清寒自孤梅苑初见，就把玲珑当冷儿了，仿若她已经与自己经历过无数的出生入死的事情，如今是活生生的冷儿站在他面前，那份美丽，那份动人，那份甜蜜，那份悸动让清寒觉得这些年周游列国的寻觅终于有了感召，再次相遇，这让清寒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这让清寒甚至有点神智不清起来。
“我，我，我的心，不，不是。我梦到冷儿了，所以，所以就动情了。她时常出现在我梦里，每次出现，我与她都有一番生离死别，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她！”清寒想起那个梦境，越想越不对劲，难道刚才有部分不是梦啊，“是她，哎呀，我真是该死。”清寒想到这，怦然心动，脸上飞红起来，“不是，我没有动情，没有动情。”清寒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你明明动了琴！你就动琴了！我都看见了，你还不认！淫贼！”
“我，我，没，没有，那只是个梦。”
“喂，我说你这淫贼怎么回事啊，动琴就动琴了，为何连这么点小事都不敢承认，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不是，我，我——”
清寒心里开始慌了起来，自己不能稀里糊涂的毁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如果刚才自己做了什么混帐事情，以死谢罪都行，如果她真的是冷儿，迟会再以死谢罪也行。但是如果一个初遇过一次的女子，再次见到你，问你动情了么，着实还不好回答。
玲珑并不话语，只是温柔地看着清寒，嫣然浅笑。
清寒难为情的说道：“嗯，我动情了。”
“还不老实！”凤儿愤愤补了一句。
“我还以为，六界之内，这张断琴只认我这个主人，没想到她也认你，真是怪事。”玲珑甜甜一笑，袖子一拂收起断琴。
清寒这才会意，刚才玲珑说的，是问他动没动琴。清寒满脸尴尬。
“凤儿，你下去吩咐小的们为公子准备点吃的吧，对了也为我准备点。”玲珑笑道。这半月来，为了替清寒疗伤，这玲珑也够折腾的，消瘦了许多。
“刚才那琴，你是抚得极好的。琴声也是我听过最动人的，我还以为是红尘先生寻我到孤独园这儿来了。”玲珑说着走向那几株开花的枯梅。
清寒听得玲珑提到琴圣段红尘，内心不知为何蓦然有点失落，一时不知道如何应话，只是愣愣地盯着玲珑看。
“淫贼你是不是又想死了！”凤儿恶狠狠了盯着清寒说道。
“清客无边沁雪柔，冷傲妍极入尘幽。若是凋零冰洁去，独付瑶琴三千秋。”玲珑情不自禁地念道。
“是‘冷儿妍极入尘幽’。”清寒连忙说道。
“哦，你也读比心先生的《梦珂文集》？”
听得玲珑这么一问，清寒内心高兴极了，“偶尔翻翻。”清寒无奈笑道。
比心是清寒的号，这《梦珂文集》也是清芸帮着整理编辑的。只是玲珑认识他这个比心先生罢了。
“看来你真的只是翻翻，据人考证，此句当为‘冷傲妍极入尘幽’，至于什么冷儿的，那都是庸人误传。”
“是‘冷儿妍极入尘幽’！”清寒坚持认为。
玲珑见清寒如此固执认为，便笑道，“好好，我的比心先生，就依你，是‘冷儿妍极入尘幽’。”
“我不是什么比心先生，在孤梅苑我就跟你说过，你忘了么？我叫司马清，嘿嘿，我倒是不介意你叫我清先生的。”清寒笑道，心里却无奈嘀咕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次就破例一次吧。”
“清先生？不妥，不妥。在我心里，司马梦珂公子这样的才能称先生，你在我这里算是客，我就叫你‘清客’怎么样？”
“‘清客’？甚好，甚好。”清寒甚是高兴，朝玲珑说道，“好吧，冷儿你今后就叫我清客。”
“我不是冷儿。”玲珑有点不悦，“我也不叫你清客”，玲珑说罢，心里不由得开始提防起来。但是不知为何，又不忍心去怀疑清寒。心想是不是清客的伤还没好清楚，还在梦游呢，便不由得伸手去探清客额头，清寒痴痴地望着玲珑，眼神之中仿若两人已经是眷属似的，玲珑脸一红，连忙收回手。
玲珑小时候生下来，身子骨虚弱，手脚总是冰冷，而且也时常喊冷，后来长大点修了仙还是怕冷，上官家的人私下都叫她“冷儿”。后来几个下人称玲珑冷儿，被城主听到训斥了一番，整个萍水城，都不敢提冷儿两字了。当然冷儿这个称呼，也只有上官家的人知道。
“你的手真的好凉。”
“对了你不是说，如果再能遇到你，你还记得我，便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对啊。我是说过。可是刚才你没问啊，你现在问我呀。”玲珑笑道。
“敢问姑娘你芳名？”清寒还真一本正经地问道，惹得玲珑哈哈大笑。
“什么方名圆名的，我就是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叫你冷儿！”
“你敢！”
“冷儿，冷儿，冷儿，冷儿。”清寒喊道。
“冷儿你个头啊，冷死你呀！”玲珑愠道，似乎感觉到风雪突然停了，茅庐外面传来阵阵鸟语，甚是怪异，玲珑像个小女孩似蹦蹦跳跳的走向孤独园外面。清寒学着玲珑的样子也蹦向园外，玲珑望后瞪了清寒一眼，跑向清寒，清寒以为玲珑要揍他，刚要跑，便被玲珑叫住，“你过来！”说着，玲珑把自己手中小暖炉塞到清寒手中，解下自己的袍子给清寒披上。
“茅庐外面可比园内冷得很，你的伤刚好。”
“冷儿，你可不可以不做司宗圣女？”清寒不敢直视玲珑问道。
“清客，你看，花都开了，你却在意我要不要做司宗圣女，你真真切切是个俗人。活在当下不好么？”
听得玲珑这么一说，清寒心底甚不是滋味。
“冷儿，如果有可能，我会带你浪迹天涯，一定不让你做司宗圣女！”
“清客，那我就等你带我浪迹天涯。”玲珑折下一朵花，开心的说道，笑声再整个山谷震荡。
玲珑清寒走到山顶望去，简直不可思议，刚才还是冰天雪地，栖心山突然间整个山头的春花全都开了，冰雪全无踪迹，流水潺潺，鸟语花香，似乎春天提前到来似的。再看栖心山之外，依旧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纷纷扬扬的大雪拼命的下着。
就是清寒这么随手一抚琴，人间引宙通道出现紊乱，又把天庭搅得大乱。当然天庭也不知道引宙道的存在，只是盯着栖心山一处，派人查，查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归咎于花仙擅离职守，滥用仙术，致使人间季令错乱，将花仙贬入凡尘。
他们哪里知道，是清寒的宙力扰乱了时宙的分布。这花仙也就当了个冤大头。
时宙推动万物发展，维持宇宙生灭，如果分布浓的话，那里就生灭得快，湮灭的快；稀薄的话事物便进展得慢，轮回得慢。如果没有时宙，万物就毫无意义，看不见，摸不着，根本没存在过。诸神更为不同，时宙不仅能侵蚀他们身体，而且还会侵蚀他们意识，会让他们的意识慢慢湮灭，如果诸神没了意识，就算时宙再多，鸿蒙混沌也不可轮回，只是静止。
清寒在孤独园待了近一个月，清寒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与玲珑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玲珑也把清寒当成自己的知心朋友，与诗词里的那个“清寒”别无二样，于是玲珑也不介意喊他清寒，同时也不在乎清寒，冷儿冷儿的唤她。
在没有遇到清寒之前，在玲珑看来，人只有上下级之分，并无平等的。因为在萍水城就是这样，等级森严，就像玲珑在自己家里，玲珑必须得称自己爹为城主，称自己姐为少城主，娘不能叫娘，得叫司宗大人。一切都不可逾越，一切都必须遵守规矩，就连玲珑想将自己的云鬟修得短点，都得在萍水城内开个祭天仪式。一切的一切，玲珑都觉得像个笼子，关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就拿清客那日在孤梅苑舔玲珑掌心的梅瓣来说，要是搁在萍水城，不仅清寒要被凌迟处死，而且连玲珑也会被流放远国，终生不可踏入大云一步。
过了一个月之后，栖心山恢复了正常，百花凋残，冰天雪地，依旧隆冬。只不过倒是雪停了。
一日清寒正在榻上静坐练功，已近晌午，只听得园外有人喊道，“在下九方秦臻，今日特来拜访园主，以谢上月的叨扰之罪。”
清寒一听是姓九方，这下便不由得在意起来。普天之下，能姓这个的，也只有十方谷的人了。因为十方谷外，姓九方的人，几乎都被仇人杀尽。十方谷向来与凌风渊交好，想起这，清寒不觉有它乡遇故人的喜悦。
九方秦臻在园外报了好几次名头不见有人答应，不免有些失落，转身欲走。
清寒掀起帘子望去，那秦臻公子与零落前辈有些面像，名字里又有“秦”，很明显，是零落谷主与其夫人秦前辈的合姓吧。
“这应该就是十方谷的少谷主，到时找他问问零落前辈与秦前辈的近况。”这么一想，清寒便去找玲珑。
“公子，是不是这家主人已经离开了，这穷山恶水，天寒地冻的，谁会在这里呆这么久？”提着包裹的童子说道。
“胡说，你知道什么？如此远离尘嚣之地，比我们十方谷清雅几分，这才是高人所居之地。”
此胡说飞彼胡说也，此胡说乃是那童子姓胡名说。
另一童子不由分说要飞身进入园内，九方秦臻连忙拉住他。
“胡默，不可造次。今日我们是登门谢罪的，那就得有谢罪的诚意。”
胡默脸委屈，一推门，门竟然没上闩。
“我还是进去看看。”胡说说道，欲要进去。
“胡说！”九方秦臻叫住他，“也许是主人出去有事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下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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