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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猎者·荣律

    林原国王宫内。

    星壁躺在床上,张开眼睛,脑袋晕沉,有些头痛。他支撑着坐起,看到自己的两个脚踝被套上锁链,感到惊怕,仔细环顾这个房间的摆置。

    医官进来看诊,向他询问一番。医官离开后,有一个容体丑陋的中年男子走进来,自称是林原国国王荣律。

    星壁以前曾来过林原国游玩,知道这个国家破落,他以为国王抓他是为了索要钱财,对国王说愿意付予巨额赎金,以换取人身自由。

    荣律笑意盈盈,说:世子生长于崇山峻岭,吸取山巅灵气、日月精华,修成隽淡颀长之容体。本王有幸,得遇世子,十分欣慰。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成小块的纸,打开给星壁看——这是一幅画像,画中人正是星壁!

    荣律继续说:这张画像流传于流津国边境,被本王的人得到。本王观画像,为之一振,世子竟是天选的修道之人!十分难得!本王诚心邀请世子一起修道,研习仙法,世子觉得可好?

    荣律说得恳切,两眼发光,他伸一手,扶星壁的肩。星壁立刻拨开他的手,拒绝说:我孽气太重,此生与仙道无缘,任凭怎么修道都是枉然,还怕会拖累陛下。云峰国的天境山上有一块神石,终日仙雾缭绕,日照不热,寒冬不冷,雨露不湿,冰雪不积。我回国命人把神石采下,送来给陛下,助陛下修道,早日修成仙法。我明天就回国安排。

    荣律收起和悦的容色,站起来,冷冷地俯视星壁,说道:世子莫以为本王要害你,本王是在打救你。世子难道还要回云峰国履行入赘婚约?流津国在边境派发世子的画像要抓世子,世子也去不了流津国。只有本王,能为世子提供容身之所,这是本王与世子的缘分,也是世子最佳的选择。世子好好考虑一下。本王过几天再来看望世子。

    星壁听到流津国派发画像要抓自己,半信半疑,他说:我会好好考虑陛下的建议,陛下能否先命人把脚链打开?很不舒服。

    荣律皱着眉头,严正地说:可不能,倘若世子跑了怎么办?

    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星壁看着这个背影消失,摇摇头,小声骂道:疯癫,修什么仙法?难怪国家破落不堪……我得先养好身体,找机会逃跑。还有杀害我随行人员的这笔账,先记着,来日再报!

    星壁拖着脚链,缓慢走到饭桌边坐下,踏踏实实地吃饭,把食物吃光。

    两天后,房间里的仆人突然全部晕倒。一个老仆进入星壁的房间,对星壁说:国王陛下有令,请世子随老奴移步修仙殿。

    星壁坐在床上打量这个老仆,警惕起来。

    老仆领着星壁走出房间,经过几处守卫,来到园林的一角隐蔽处。一个年轻男仆在候着,脚边放着两个篓筐,篓筐里装了衣物。老仆蹲下,用钥匙拧开星壁两只脚踝上的锁链,请他换上篓筐里的衣物,帮他梳了男仆的发型,把他的脸和脖子用颜料涂黄,盖住他原本的浅淡肤色。

    星壁背起篓筐,乔装打扮成出宫采购的男仆。老仆遂领着两个“男仆”走到王宫的侧门,出示令牌。三人走出王宫,坐上马车,马车绕过几条街道,驶入一间院子的后门。

    三人下车进屋,老仆让两个“男仆”再换上平民的衣服和发型。换好后,从院子的前门出去。老仆让两个“平民”乘坐另一辆早已停靠在前门的马车,他对星壁说:他会带你去流津国。

    星壁问:老先生您不去吗?

    老仆回答:我不去。

    星壁问:是什么人委托您来救我?

    老仆说:老奴只管把先生送出王宫,其他事情恕难回答先生。

    星壁回想起荣律的话,对老仆说:我不想去流津国,有人说,流津国在派发画像抓我。

    老仆认真地想了想,说:先生会直接到达要救您的人身边,先生会很安全,请先生尽管放心。

    星壁谢了老仆,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羊角坠子送给他,又把手腕的古木手串送给“平民”,致谢俩人。他钻进马车,那“平民”坐上马车夫的位置,一挥鞭,全速奔赴林原国边境。

    一路上有六七个哨岗,但马车有惊无险,成功地离开林原国。马车穿越三不管的边界地带,进入流津国边境。流津国这边的村庄明显比林原国那边的村庄光鲜亮眼。马车停靠在一家民居的院子里,“平民”请星壁下车进屋歇息、用饭。星壁左右张望,走进民居,主人上前相迎,领星壁进去里面的房间。但“平民”没有走进民居,只是站在院子外面等候。

    过了片刻,有一女一男不知从哪里现身。女子身穿淡鹅黄色衣裙,披了紫灰色的披肩,梳着两条麻花辫垂到胸前,头顶带着紫灰色珍珠做的额链,额链后端绑了浅紫色纱带蝴蝶结,两条浅紫色纱带随微风飘到一边——是小桥,身边随同的男子是亲信知墨。

    小桥威严地对“平民”出示一块紫灰色珠光令牌,“平民”遂对小桥低头作揖,小声说道:季匀参见轻潭大人。禀告大人,下官任务完成。

    小桥低声说:做得好。你无需再回林原国,现在去津城司衙找林原线的房长报到、领赏,会给你新的安排。

    说罢,知墨递给季匀一份公文。

    季匀双手接过公文,小声回答:遵命,大人。谢过大人!

    小桥看到季匀手腕上的古木手串,成色极好,她问:你的手串是林原国的物产吗?

    季匀回答:回大人,是被救的先生送给下官的谢礼。

    小桥嘴角抽了一下,说:行吧。你去吧。

    季匀驾马车离开。

    小桥对知墨说:知墨,在这里守着。

    然后,火急火燎地大步走进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