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蝴蝶振翅
“坦白讲，这些天，我过得不算太好......”
“充实吗？”
突然，白皓看似毫无准备的一问，让苏婉青有些措手不及。
“我......算是吧，还没有一个明确的事业，但，总算是在做，自己向往的事情......”
喃喃说着，苏婉青望向了窗外，双目像是有光。今日阳光很好，却又不热烈得过分，苏婉青是喜欢的。
“我正想找你。”苏婉青的回答，让白皓有了一丝的启发，有没有可能呢？通过白皓的身份，对苏婉青完成影响，于是，白皓坐起身来，细细的思量了一下接下来的用词，“其实，我一直在想，毕业之后，我成为了宪兵，是不是，就是站在了你的对立面。”
“白皓，你入伍之后，有做他们让你做，而你并不愿意的事吗？”
“我是我，永远都是我自己，任何人不能代替我来思考，抑或是决定。”白皓想了想，这般的回答道。
“嗯，我能知道，从你的眼睛里。”苏婉青说着，眼睛像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你还是以前那个白皓，和我认识你时一样。”
这一句，白皓却是不置可否。他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这一句蕴含的分量过于大了，白皓承认，自己还不能接下这句话。
苏婉青自知失言，也端起了咖啡杯，遮挡在了脸前。
良久，白皓率先笑了，他其实发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并不复杂。如果硬要说，那大概就是，利用一下，女孩的同情心罢了。
“这周六，有空吗？”
“没。”正如白皓的预料，答应了张千的计划的女孩说了否。
“早些吧，早六七点钟，来帮我一个忙。”白皓双手合十，像极了学生时代，求起人来那个不太要脸，却重情谊的小狗男孩，“我真的，问遍了所有人，就只剩下你啦！”
“六七点钟吗......”苏婉青显得有些为难，因为她首先是不能确定，白皓为什么会突然找她帮忙，但其次她又会想，其实，白皓实在是很少找她帮忙......
“会久吗？”
“不会，就十几分钟，说是需要以前熟悉的同学来帮我做一下口头推荐，说白了，就是往死里夸我，好记入履历，以后好升官。”
说这话时，白皓心想自己大概是个天生的混蛋，说起谎话来，不仅是不脸红，居然还渐入佳境，丝毫没有半分的羞耻心作祟。
“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美阿妹她们.......”当然，正如白皓的预料，苏婉青显然不太愿意，在一个如此重要的事项前，再多生变数。
“算了吧。”
突然，白皓将咖啡杯一下丢在了桌面上，他板着脸，一下子，让气氛进入了冰点。紧接着，白皓冷冷的笑了。
“对不起，打扰你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了，以后，绝不会再有任何事来麻烦你。”
“你明知不是的！”苏婉青有些急了，她不知为何，白皓一向优秀的理解能力，为何突然就走到了误会的边缘。“其实我是，真的担心将你牵扯进来.......”
白皓站起身，眼看着就要离开。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没有做足准备，用一个更温和的方式，来完成这一局诱导。
“好了，我答应你！”
终于，苏婉青抓住白皓的手腕，这般说道。
像我这样的人，以后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吧。
达成了目的，白皓却半分都高兴不起来。他时而想苏婉青不喜欢自己是对的，尽管，白皓当初也曾想过，一旦表白成功，就连咒术都一块舍弃，用尽全力去过一种平凡，却美好的生活。
马后炮了。那一天，苏婉青没有选择白皓，白皓更没有丢弃咒术，白皓成为了宪兵，白皓卷入了张千的世界里，再后来，白皓甚至找到了，一个足以从古尔沁镇妖塔里捞出死刑犯的绝对权力的存在......
蝴蝶煽动了翅膀，苏婉青、白皓，都被风送往不同的方向。
——
“我就两句话，无论如何要告诉你。”
拉着白皓手腕的一刻，苏婉青突然感受到，她和白皓之间，终究还是回不到从前，于是，她言简意赅，想起了自己此行的来意。
“第一，白皓，有任何关于值守展览的任务，我希望你不要出勤。找任何借口都好，在出勤当天，一定要推掉！”
这句话，听得白皓心里一愣，一刹那，他在余光里看见女孩的面貌，唯有此话真的是由苏婉青来告诉白皓，白皓才能切身体会到，那种由衷的陌生感......或者说，白皓不曾看到过的，苏婉青的另一面。
苏婉青啊，苏婉青，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第二，”和刚才的认真不同，苏婉青踮起了脚尖，站到了白皓的耳旁，只听，女孩拉着白皓的手，轻轻、轻轻的说道，“白皓，能再次看见你，真的很好。”
白皓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涩......这间咖啡馆不行，饮品没味，只有后苦。
“你也是。”
留下这几个字，白皓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馆，这一次，他不会再误些什么，在毕业那天之后，幻想已死，留给二人的，只有无尽的现实炼狱。
——
午饭后，白皓隐隐约约感到身体有些不适，他想起昔日的恩师阿姆，曾有一些调理手段，于是找来了老蛮，请他为自己拟一封信，寄送到老师住处。
下午三点，阿姆果然如约前来，当阿姆开门之时，白皓在办公桌上昏昏欲睡，看上去情况糟糕极了。
“谢谢你，小伙子，之后的事交给我就好。”
见到白皓的一刻，阿姆眼镜框闪过一阵白光，这位八十岁的老人转身向阿蛮道谢，阿蛮知其为白皓老师，亦礼貌的回礼。
“好的前辈，交给您了。”
阿蛮微微一躬，随即离去，捎带着，为二人关上了房门。
阿姆坐在办公桌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白皓——这小子，几时真生病时找自己了？二人都是咒师，又有一定的相互了解，所谓反常即为妖，这为二人接下来的交谈，打下了基础。
“老师您来啦？”白皓用热毛巾捂着额头，仿佛唯有这样，才能从办公桌上抬起，那颗沉甸甸的脑袋。
“怎么样？病得重吗？”见白皓状态这般虚弱，阿姆倒真信了几分，心想这小子要么是真病了，要么，就是一个天生的表演者。
“难受。”白皓嘟囔着，眼睛却古怪的转了一圈，这一下，阿姆自然是心领神会。
“我怎么帮你？”阿姆有些犹豫，他和白皓相处三年，白皓这般难受模样，倒真还是第一次见。以往，这位成绩优异的学生，似乎总是习惯了，一个人处理好所有的问题。
没有言语，白皓有些痛苦的哼唧了两声，缓缓的，伸出了右手，阿姆当然明白白皓的意思，他随即伸出左手，替白皓把起了脉络。
触电一般的感觉，阿姆大惊，他很快从白皓的脉象发现，眼前这位了不得的学生，似乎是真的病了。
又过了两三秒，阿姆随即恍然——所假作真时真亦假，白皓此人若要以假乱真，只怕，当是会对自己痛下狠手。
及到此刻，阿姆方才明白，这位学生找自己，只怕当真是遇到了难事。
“放心，老师在这儿，你会没事的。”半试探性的，阿姆如此说道。
“嗯，当然。”谁知，白皓果然很快的接上了话，以阿姆对白皓的了解，这种时候，白皓是不说废话的。
所以，自己能帮到白皓什么呢？在白皓的心中，他来找到我，是为了寻求怎么样的帮助？阿姆的大脑，不经开始了快速的运转。
“或许，缺一味药？”
“马兰花，中午我在各大药房看过了，没药！”白皓扬起了头，捏着自己的鼻子，若是不这样做，只怕那鼻血很快就会滑落出来。
马兰花！听到这三个字，阿姆很快的将白皓的意思，锁定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紧接着，阿姆问道。
“大夫看过，怎么说，病情复杂么？”
“复杂，身子弱一些的人沾上，甚至会要命。不医不会要命，医得错了，反而要命。”
够了，第一次的会面，话说到此处，已经足够多了。
“非做不可吗？”
“非做不可。”白皓点了点头，目光无比的坚定。
“好，那我先去，确认一下马兰花是否还在。”
“拜托您了，老师。”病痛之下，白皓深深的鞠了一躬。“只是那马兰花的主人，如若不是像老师一样，值得绝对信任的人，只怕此药难医。”
“当然，马兰花性纯，非君子不能拥有，非博爱之人不得近嗅其芬芳，非无私之士不得近其三米之内，而唯有意念纯粹、心极善者，方能以手持握之，送之入药盒。”
送走了老师，白皓心底像是沉入了万丈深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生准备，而非为亡。
白皓这个月办够了葬礼，他不想再办一场了。
“充实吗？”
突然，白皓看似毫无准备的一问，让苏婉青有些措手不及。
“我......算是吧，还没有一个明确的事业，但，总算是在做，自己向往的事情......”
喃喃说着，苏婉青望向了窗外，双目像是有光。今日阳光很好，却又不热烈得过分，苏婉青是喜欢的。
“我正想找你。”苏婉青的回答，让白皓有了一丝的启发，有没有可能呢？通过白皓的身份，对苏婉青完成影响，于是，白皓坐起身来，细细的思量了一下接下来的用词，“其实，我一直在想，毕业之后，我成为了宪兵，是不是，就是站在了你的对立面。”
“白皓，你入伍之后，有做他们让你做，而你并不愿意的事吗？”
“我是我，永远都是我自己，任何人不能代替我来思考，抑或是决定。”白皓想了想，这般的回答道。
“嗯，我能知道，从你的眼睛里。”苏婉青说着，眼睛像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你还是以前那个白皓，和我认识你时一样。”
这一句，白皓却是不置可否。他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这一句蕴含的分量过于大了，白皓承认，自己还不能接下这句话。
苏婉青自知失言，也端起了咖啡杯，遮挡在了脸前。
良久，白皓率先笑了，他其实发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并不复杂。如果硬要说，那大概就是，利用一下，女孩的同情心罢了。
“这周六，有空吗？”
“没。”正如白皓的预料，答应了张千的计划的女孩说了否。
“早些吧，早六七点钟，来帮我一个忙。”白皓双手合十，像极了学生时代，求起人来那个不太要脸，却重情谊的小狗男孩，“我真的，问遍了所有人，就只剩下你啦！”
“六七点钟吗......”苏婉青显得有些为难，因为她首先是不能确定，白皓为什么会突然找她帮忙，但其次她又会想，其实，白皓实在是很少找她帮忙......
“会久吗？”
“不会，就十几分钟，说是需要以前熟悉的同学来帮我做一下口头推荐，说白了，就是往死里夸我，好记入履历，以后好升官。”
说这话时，白皓心想自己大概是个天生的混蛋，说起谎话来，不仅是不脸红，居然还渐入佳境，丝毫没有半分的羞耻心作祟。
“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美阿妹她们.......”当然，正如白皓的预料，苏婉青显然不太愿意，在一个如此重要的事项前，再多生变数。
“算了吧。”
突然，白皓将咖啡杯一下丢在了桌面上，他板着脸，一下子，让气氛进入了冰点。紧接着，白皓冷冷的笑了。
“对不起，打扰你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了，以后，绝不会再有任何事来麻烦你。”
“你明知不是的！”苏婉青有些急了，她不知为何，白皓一向优秀的理解能力，为何突然就走到了误会的边缘。“其实我是，真的担心将你牵扯进来.......”
白皓站起身，眼看着就要离开。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没有做足准备，用一个更温和的方式，来完成这一局诱导。
“好了，我答应你！”
终于，苏婉青抓住白皓的手腕，这般说道。
像我这样的人，以后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吧。
达成了目的，白皓却半分都高兴不起来。他时而想苏婉青不喜欢自己是对的，尽管，白皓当初也曾想过，一旦表白成功，就连咒术都一块舍弃，用尽全力去过一种平凡，却美好的生活。
马后炮了。那一天，苏婉青没有选择白皓，白皓更没有丢弃咒术，白皓成为了宪兵，白皓卷入了张千的世界里，再后来，白皓甚至找到了，一个足以从古尔沁镇妖塔里捞出死刑犯的绝对权力的存在......
蝴蝶煽动了翅膀，苏婉青、白皓，都被风送往不同的方向。
——
“我就两句话，无论如何要告诉你。”
拉着白皓手腕的一刻，苏婉青突然感受到，她和白皓之间，终究还是回不到从前，于是，她言简意赅，想起了自己此行的来意。
“第一，白皓，有任何关于值守展览的任务，我希望你不要出勤。找任何借口都好，在出勤当天，一定要推掉！”
这句话，听得白皓心里一愣，一刹那，他在余光里看见女孩的面貌，唯有此话真的是由苏婉青来告诉白皓，白皓才能切身体会到，那种由衷的陌生感......或者说，白皓不曾看到过的，苏婉青的另一面。
苏婉青啊，苏婉青，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第二，”和刚才的认真不同，苏婉青踮起了脚尖，站到了白皓的耳旁，只听，女孩拉着白皓的手，轻轻、轻轻的说道，“白皓，能再次看见你，真的很好。”
白皓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涩......这间咖啡馆不行，饮品没味，只有后苦。
“你也是。”
留下这几个字，白皓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馆，这一次，他不会再误些什么，在毕业那天之后，幻想已死，留给二人的，只有无尽的现实炼狱。
——
午饭后，白皓隐隐约约感到身体有些不适，他想起昔日的恩师阿姆，曾有一些调理手段，于是找来了老蛮，请他为自己拟一封信，寄送到老师住处。
下午三点，阿姆果然如约前来，当阿姆开门之时，白皓在办公桌上昏昏欲睡，看上去情况糟糕极了。
“谢谢你，小伙子，之后的事交给我就好。”
见到白皓的一刻，阿姆眼镜框闪过一阵白光，这位八十岁的老人转身向阿蛮道谢，阿蛮知其为白皓老师，亦礼貌的回礼。
“好的前辈，交给您了。”
阿蛮微微一躬，随即离去，捎带着，为二人关上了房门。
阿姆坐在办公桌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白皓——这小子，几时真生病时找自己了？二人都是咒师，又有一定的相互了解，所谓反常即为妖，这为二人接下来的交谈，打下了基础。
“老师您来啦？”白皓用热毛巾捂着额头，仿佛唯有这样，才能从办公桌上抬起，那颗沉甸甸的脑袋。
“怎么样？病得重吗？”见白皓状态这般虚弱，阿姆倒真信了几分，心想这小子要么是真病了，要么，就是一个天生的表演者。
“难受。”白皓嘟囔着，眼睛却古怪的转了一圈，这一下，阿姆自然是心领神会。
“我怎么帮你？”阿姆有些犹豫，他和白皓相处三年，白皓这般难受模样，倒真还是第一次见。以往，这位成绩优异的学生，似乎总是习惯了，一个人处理好所有的问题。
没有言语，白皓有些痛苦的哼唧了两声，缓缓的，伸出了右手，阿姆当然明白白皓的意思，他随即伸出左手，替白皓把起了脉络。
触电一般的感觉，阿姆大惊，他很快从白皓的脉象发现，眼前这位了不得的学生，似乎是真的病了。
又过了两三秒，阿姆随即恍然——所假作真时真亦假，白皓此人若要以假乱真，只怕，当是会对自己痛下狠手。
及到此刻，阿姆方才明白，这位学生找自己，只怕当真是遇到了难事。
“放心，老师在这儿，你会没事的。”半试探性的，阿姆如此说道。
“嗯，当然。”谁知，白皓果然很快的接上了话，以阿姆对白皓的了解，这种时候，白皓是不说废话的。
所以，自己能帮到白皓什么呢？在白皓的心中，他来找到我，是为了寻求怎么样的帮助？阿姆的大脑，不经开始了快速的运转。
“或许，缺一味药？”
“马兰花，中午我在各大药房看过了，没药！”白皓扬起了头，捏着自己的鼻子，若是不这样做，只怕那鼻血很快就会滑落出来。
马兰花！听到这三个字，阿姆很快的将白皓的意思，锁定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紧接着，阿姆问道。
“大夫看过，怎么说，病情复杂么？”
“复杂，身子弱一些的人沾上，甚至会要命。不医不会要命，医得错了，反而要命。”
够了，第一次的会面，话说到此处，已经足够多了。
“非做不可吗？”
“非做不可。”白皓点了点头，目光无比的坚定。
“好，那我先去，确认一下马兰花是否还在。”
“拜托您了，老师。”病痛之下，白皓深深的鞠了一躬。“只是那马兰花的主人，如若不是像老师一样，值得绝对信任的人，只怕此药难医。”
“当然，马兰花性纯，非君子不能拥有，非博爱之人不得近嗅其芬芳，非无私之士不得近其三米之内，而唯有意念纯粹、心极善者，方能以手持握之，送之入药盒。”
送走了老师，白皓心底像是沉入了万丈深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生准备，而非为亡。
白皓这个月办够了葬礼，他不想再办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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