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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六韬

    天色已暗,宁武城高大的城墙被月光照得惨白,一个漆黑的身影翻上城墙停留在城墙顶上。卓央坐在城垛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翻开黑衣露出肚子,只见小腹一块巨大的淤伤,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师父,可是没留什么情面。”随后又翻了翻衣兜,里面空空如也,治疗外伤的药已经用完了。卓央抬头望着皎白的月亮,嘘了口气:“这么晚了真不想打扰鹤兰姐呀。”

    城内,总督府,一个漆黑的房间里,一缕青袖拂过桌面,烛光微微燃起照亮了房间,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一张挂上青纱的床,一张书桌,一个不大的衣柜而已。一个倩影直起身,嘴角微翘:“下次来直接敲门就是,不用一直站在外面,我要是装作不知你不是要站到天亮。

    卓阳坐在窗边的凳子上,歉意的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鹤兰姐,只是我的外伤药用完了,今晚如果不治疗会耽误明天扬武堂上课。”

    鹤兰柳眉微皱:“又是你师父把你打成这样的?”“师父他......”卓央想说些什么,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脸就这么僵住了。

    鹤兰翻开柜子拿出几个药瓶走到卓央面前:“伤在哪里,翻开我看看。”

    “鹤兰姐,伤得不重,我拿药回去自己敷了就好了。”卓央眼神躲闪。

    “翻开。”

    “我自己就......。”

    “翻开。”

    卓央无奈,只好翻开了衣服。鹤兰脸色一沉,拿出瓶子里的药丸,催动功力,药丸在手掌中化为一团青烟,手掌伸向卓央腹部瘀伤处,青烟在周围散开,一点一点的被吸收。

    卓央感觉疼痛在慢慢的减弱,有一丝清凉,心里一阵暖意。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鹤兰收回手,卓央连忙放下黑衣,感激到:“谢谢鹤兰姐,这一年来都是你帮助我,我真的无以为报。”

    鹤兰幽幽的谈了口气:“你师父把你当工具一样训练,没有一点人情,你若是爱惜自己就不要再去了,我甚至有办法让你摆脱他们,去过安宁的日子吧。”

    卓央沉默了,慨然一笑:“这乱世何处是安宁的地方,一年前我选择来这里就决心完成自己的夙愿,这片大陆需要立志安定天下的人,我要么倒在前进的路上,要么站在大陆的顶点,还一个和平的世界,决不会留后路,我绝不会让母亲的悲剧再次出现。”

    烛光熄灭,鹤兰静坐着,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张稚气而决然的脸,眼神有些哀伤,那张脸太熟悉了:“央,愿你不要在不顾一切中迷失,不要像叔叔那样。”

    扬武堂宿舍,门轻轻推开,一个黑影像风一样一溜而入。卓央躺在床上,周围一片寂静,心想着:看来没人察觉,抓经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第二天,渐亮的天空露出白肚,卓央起床,换上一身粗布衣服开始洗漱,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床了,安静的宿舍也开始活跃起来。一只手拍了下卓央的肩膀,卓央回头,林迁正打量着自己:“喂,卓央,你昨天上课怎么没在,奇怪,老师居然也没提及你,好像忘记你这个人似的,干嘛去了。”

    卓央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总督大人吩咐了一些事,提前跟老师通了气的。”“啥事呀。”“那可不能说,秘密。”

    林迁无奈的摇了摇头:“总是这样,你的事可真多。”

    这时旁边一张床一个人缓缓坐起,眼神迷茫。卓央笑道:“中远,就你还没起床了,赶快起来。”

    中远漫不经心的问:“今天什么课呀。”

    卓央思量了一下:“韩学究的武策。”

    中远长吁了口气,坐直的身板开始摇摇欲坠了。

    林迁打趣道:“不是高老虎的课是不是有继续睡下去的勇气了?”话落,宿舍的人都笑了起来。

    卓央嘴角微微一扬,这小子真的是懒散的无药可救了,最初翘课都是家常便饭,直到他翘了高傲成的课,那个狠人直接把他从宿舍拎到大院暴打一顿,单独折磨了一天,晚上回来魂都没了,用他的话说他都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一次。不过自那之后他可是再也不敢翘课了。

    中远脸一红,一把掀开被子翻身提起裤子气愤的说:“笑什么笑什么,你们看见过我现在还迟到过吗,这是对我的偏见。”

    看着讲台上一身白袍的韩云升,卓央经常在思考遇到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人失态。在自己印象中,这人一直是淡然自若的表情,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就仿佛他授的课一样,总是拿着书自顾自的念,完全没理会下面的学生,也许他压根没想过这些学生会不会听懂,或者,听没有在听。

    正如他现在,在自我陶醉中朗朗诵读:太祖问公:“王者率师,必有肱骨羽翼,以助神威。为之奈何?”

    公曰:“肱骨羽翼七十二人,以应天道。”

    太祖曰:“请问其目?”

    公曰:“腹心一人,主潜谋应卒。揆天消变,总览计谋,保全民命。谋士五人,主图安危,论行道,明赏罚,授官位,决嫌疑,定可否。天文三人,主司星历......”

    卓央拿着笔在纸上比划着,旁边中远好奇的探过头来:“你在记录韩学究的讲课吗?他讲的啥,我可是一句话都没听懂。”卓央翻了翻白眼:“叫你不好好学鹤兰姐的文墨,古文学不会韩学究的课就是听天书。”中远不屑的说道:“这酸文现在又没人用,学了也没意思。”

    “今天我就讲这些,接下来你们就将我讲的内容默写下来,能记多少写多少,这次我会打分作为你们的武策季度成绩。”韩云升放下书:“你们准备好了就开始写吧,半个时辰后交卷。”

    下面的学生互相窃窃私语了几句,就开始各写各的了。

    卓央却并没有动笔,只是一直看着记下的笔记。旁边的中远急了,低声说道:“你倒是写呀,时间可不多,我没地方抄啊。”卓没任何反应,中远叹了口气:“坐你旁边够倒霉的。”

    直到时间还剩几分钟了,卓央才放下书中的笔记,将记笔记的那页一把撕掉扔到一边,开始奋笔疾书。

    半个时辰后,随着韩云升喊一声交卷,学生们纷纷放下笔将答卷交了上来。

    韩云升一页一页的翻起来,看完过后,开始念道:“寺良八分,白小东六分,白小南六分,常虎五分,林迁四分,中远一分,卓央......你把你的答卷念一遍。”

    所有学生的眼光都盯向一脸淡然的卓央,只见卓央接过答卷,念道:“大将之幕僚,谋天时,谋人和,谋地利,善兵法,精粮道,提能人,记收支,通医术,探情报,行诡计,建营垒。”

    韩云升眼睛微眯,问道:“我要求写的你可是一句话都没有,难道你没听我授课?”卓央回答道:“老师你讲的不都在里面吗?”

    “太祖肱骨七十二人你为何一人未分?”

    “千场战争有千种军情,难道每场战争都要选七十二人,如果战争规模巨大,人员不够,战争规模小,管理机构就臃肿,人数应该顺应战场形势。”

    “依你这般总结你就只知道为将要素,你知道哪些是主要因素,哪些是次要因素,哪些应该优先考虑,哪些在特殊情况不得不要舍弃,你知道吗?”

    卓央愣住了,没有再回答,兵法里的七十二人,看似固于形式,其实揭示了这些军事要素的主次,战场不可能全面兼顾,只有分清了主次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想到这里卓央地下了头。

    “零分,散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