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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十六幕,决胜时刻

    1097/01/10,08:33

    天气:阴

    哥伦比亚首都,英旭敦。

    莱茵生命总部大楼内部,六十四层,总辖构建科试验层。

    警报大声作响,克莉丝汀沐浴在变换的红光下,形体逐渐发生改变。

    普鲁士用触手抓住碧萝丝汀把她甩到塞雷娅和博士那边去。

    智天使的权能,一挺长达数公尺,三十毫米口径七管机炮凭空成型。

    多加里驱使高速源石马达旋转将三十乘一百七十三源圣痕燃烧穿甲弹长链咬入供弹口。

    克莉丝汀施术,整个总辖构建科就是她的媒介,遮断多加里接收权能的能力。

    尽管如此,就算他没办法灭国毁城,大天使的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热机两秒,每秒70转,多加里以源石技艺点火。

    克莉丝汀起跳张翼飞行。

    发出像电钻锁紧螺丝噪声放大数千倍的高频怒吼,由数千枚带音爆的子弹组成的光束劈啪贯穿总辖构建科的护墙,其中反弹的子弹照亮了整个空旷的试验层撞碎后爆出火花。

    所幸试地板是防火材质,否则试验层将陷入火海。

    别想闪!

    高速移动的弹束形成一大片光幕,所到之处护墙无一幸免,全都被打成筛网,漏进外面的阳光。

    大天使的权能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弹药神授,不会过热,只有源石的存量能限制他的行动。

    克莉丝汀飞带跳,不规则机动简直无视于地心引力同时释放源石技艺。

    黄蓝两边斑斓无比相互交错,多加里像是踩在冰面上花式滑冰般滑闪甚至偶尔做出巧妙的跳跃闪避,那挺机炮则紧跟在后对多加里的意志做出回应,精准命中他瞄准之处。

    地面满布坑洞与散落的弹壳,终于克莉丝汀还是没跟上枪管移动,瞬间她就被光分解,内脏残骸喷的到处都是。

    呼……

    多加里松了一口气,源石耗尽,权能解体变回原本的连发铳。

    然而这就是他的失算,只差那短短几秒,克莉丝汀已经蜕变成了全新的存在。

    不是吧!?

    在他的惊呼下,克莉丝汀被碎尸万段的尸骸聚拢,逐渐重新成型。

    萨科塔人,让魔族佬来处理这种东西会更好。

    大力踩踏楼板怒吼,触手增殖生长,含源石的触手盘卷成全新的媒介。

    『л+гf-4:4нтrㄕи₽#&_-ус_#g_ㄎf#』

    宣读失传的古旧语言,触动蛰伏于过去的旧日黑暗。

    陶瓷地板腐蚀、金属墙板溃烂、源石技艺扭曲,连空气都刺鼻俱毒,侵蚀生命。

    才刚复原的克莉丝汀皮肤立刻溃烂、身形枯槁至极,但很快的,全新的皮肤取代脓疮死皮,躯干复原。

    源石的能量供给她无限进化所需的养料,海嗣的基因使她能适应一切改变,理智则调控两者。

    最终,一层源石壳体覆盖她的半身,肉红色的触手在壳甲的接缝处蠢蠢欲动。

    “真是奇妙,这就是所谓的趋同演化吗?”

    面纱与衣物完全被腐蚀,克莉丝汀终于露出了她原本的面貌。

    只是一位面容清秀可人,甚至能说是纯真的黑发黎伯利女孩。

    “Mori.”

    (死亡)

    伸手一捏,暗红污浊的能量以她为中心爆发,所触及的触手被刨除并化作她的血肉。

    不可能……

    进化的本质!

    恶啊!

    呕出一口鲜血,萨卡兹痛苦的半跪下来,多加里急忙搀扶。

    不要紧吧!?

    我没事,萨卡兹的巫术就是这样。

    倒是你也快出点力!

    源石用光我只能上加护而已啊!

    吾多加里诚心祈求主予吾友以圣洁之力直至恶魔灭尽!

    智力、肌力、技艺、魅力、社交,以及繁不备载属性全方位加护!

    尽管嘴上那么说,多加里依旧用一长串祈祷,破天荒的将拉特兰的加护运用在萨卡兹身上。

    喔喔啊啊啊啊!

    普鲁士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夹杂古代语言的吼叫,一团蠕动发紫的诡异光球在他身前放大成型。

    Daemonrexillumperdat

    (愿魔王毁灭他。)

    Sitillanonhaberepacificamdiem!

    (愿她永无安宁之日。)

    Aroetradir!

    紫红色漫溢,那团不祥之物摆脱束缚,如同山洪暴发抑或火山喷发之势般高速喷射,吞噬并销毁途经的一切。

    面对毁天灭地的能量洪流,女孩轻抬右手,柔声细语。

    “Nihil.”

    (无)

    无风无波,无声无息。

    仿佛未曾发生般,能量洪流没有一点迹象的消失了。

    不,这不该是这样……

    萨卡兹低声呢喃。

    她刚才……

    无效了源石技艺?

    不是相冲,没有源石技艺的迹象。

    不是转送,没有源石技艺的迹象。

    不是干涉、不是偏折……

    难道。

    这不可能,她抽离了更加根本的东西。

    这不可能,她更动了定律?

    多加里不可置信的望着身前的存在。

    她成为了…

    某种“凌驾于我们的东西”?

    说出了令在场的人震惊的发言。

    “不对喔。”

    克莉丝汀?的脚尖轻轻离地。

    “我认为在定义上,人类不是以构造或文化分类的。”

    “定义词汇的是人。”

    “我是人类,这对我而言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她缓缓搅动空气,世界随着扭曲,宁谧与黑暗静静笼罩,地板被黑色的潮水所覆盖,只有她在世界的中心如同灯塔般发出温暖的光芒。

    “我不想毁灭人类,人不应该被分类。”

    “但人类需要真理,人类需要正义。”

    “妳也同意我对吧?”

    “瑟琳娜·维克多·史宾塞·恰切尔。”

    “在这方面,确实如此。”

    不知何时恢复清醒,瑟琳娜从远而近,凿穿黑暗。

    她的背影有如巨龙,阴影下的双眼有如赤金般泛着黄澄的光泽。

    “但谁知道呢?”

    “妳是克莉丝汀,又或者是……”

    “海嗣。”

    黑暗在瓦解,由克莉丝汀?创造的现实在火龙的面前不堪一击。

    “唯保守者在风暴中屹立不摇,是吗?”

    “来吧火龙,就让世人见证,时势的天秤会倾向谁。”

    “妳,还是,我。”

    以她为中心,一股稠密的黑暗无声的涌出,填补了瑟琳娜凿出的裂隙。

    “不会是我,荣耀归于;胜利(Victoria)!”

    以盾击地,溅起水花,盾牌上的莱茵十字掉落水中、配件剥离、复杂的装置纷纷溅水沉没,只留下本体,一面全然透明的陶瓷盾牌。

    ……

    克莉丝汀从容的眼神认真了起来,更浓厚的黑暗喷涌隔开多加里与普鲁士,使瑟琳娜孤立无援。

    --

    1097/01/10,08:38

    天气:阴

    哥伦比亚首,英旭敦。

    莱茵生命总部大楼内部,六十四层,总辖构建科试验层。

    一个浑然全黑的半球体笼罩着刚才克莉丝汀和瑟琳娜的位置。

    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拉特兰的智天使,多加里重新行使权能试图预测眼前混乱的状况,不过由于那个不明物体,他并没有成功。

    ……

    此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转头一看,另一块无法预测的黑暗,也就是博士正注视着他。

    你说什么?

    塞ㄌ…瑟琳娜她还有底牌?

    怎么可能?

    就算有也没办法对抗克莉丝汀啊!

    她已经不是人类能够阻止的存在了!

    ……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

    当然相信,除了相信我们还有选择吗?

    打断多加里,被恢复行动能力的碧萝丝汀搀扶起身的普鲁士坚定的回答道。

    博士点点头,开始对眼前的状况进行分析与诠释。

    ……

    听完博士的简单解说,在场的科学精英都不禁沉思。

    “所以说克莉丝汀并没有扭曲空间,只是以极为精湛的手法欺骗了我们的感官,使我们无法以任何形式对她动手。“

    碧萝丝汀低声陈述,脸上看不出任何想法。

    有道理,这种做法确实是克莉丝汀的风格,而且也仍然遵守我们所知的定律。

    虽然对眼前的状况感到不可思议,但多加里还是赞成了博士的说法。

    既然这里只有一位能抵抗克莉丝汀,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

    能处理克莉丝汀的,只有靠塞雷娅。

    普鲁士语毕,所有人拿上博士分发的炸药。

    只有碧萝丝汀则自顾自的走向墙边,舞动自己的细剑。

    --

    ????/??/??,??:??

    天气:无资讯。

    地点:无资讯。

    褒广无边的无光夜幕下,同样黝黑的海洋在飓风的拍打下激烈翻搅。

    其中唯有克莉丝汀作为暴风雨的灯塔,是狂风暴雨之中唯一的信标。

    “Devorare.”

    (吞噬。)

    浪涌千涛,风雨倾落。

    大浪拍击、拉扯,仿佛要将瑟琳娜拖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飓风打落、吹飞了她的帽子,骨白色的发丝放荡不羁的在狂风中乱舞。

    豪雨像泄洪那样顷直落下,几乎要将她压下水中。

    “我等潜伏暗处,身后是战友、同袍、家人……”

    风浪之中,她不为所动,回顾过去的点滴,低声背诵信条,如同要塞堡垒般牢不可破,缓缓前进。

    “再怎么坚硬的磐石,在浪涛千击,风雨刻划之下必然蚀破尽碎。”

    克莉丝汀作势拎起大海,巨浪波涛翻涌。

    “Exesa.”

    (侵蚀。)

    碎浪无数次拍击下,瑟琳娜无数次灭顶,身上的莱茵十字和金属碎裂锈蚀,防护衣劣化破坏。

    “必须在绝境中屹立不摇,守卫、开辟、照亮祖国的道路。”

    持续挺进,唯有那面明盾不朽。

    在无声的追忆中,瑟琳娜逐渐忆起了过去的自己,一改防卫科固守的作风,踩着自己定义的底线,举盾破浪前进。

    “我等是火龙,机敏、坚毅、忠诚……”

    瑟琳娜持续挺进,克莉丝汀见状轻哼一声,举起双手,将光芒汇于掌中。

    “在天灾面前,任何国度都只能臣服!”

    “Clades!”

    (天灾!)

    黑色的潮水极速从瑟琳娜身边向远方退去,她只能停下脚步才不被拖入。

    一睁眼,克莉丝汀竟然移动到了无穷遥远的彼端,简直就像是时空为之扭曲自己拉远了距离一般。

    透过被海水浸湿的模糊视野,克莉丝汀在远方,只剩下黑夜下灯塔般的的光芒。

    突然光芒消逝,一道水墙逐渐放大,应该说迅速靠近。

    最后,伊比利亚在五十年前所遭遇的巨大海啸铺天盖地而来。

    “是维多利亚永恒的盾!”

    半跪肩靠盾,水墙撞上瑟琳娜,数万吨的幽黯海水将她吞没。

    巨大的压力、幽黯的深峡、冰冷的海水,挤压、蹂躏、刺痛着瑟琳娜。

    然而,她无所畏惧。

    黑潮退去,瑟琳娜的猗角露出水面,她吐出海水,依旧坚定的举盾,前行。

    “不愧是火龙,承受这样的打击居然还能继续站着。”

    虽然克莉丝汀全权控制这个她塑造的世界,然而此时她却对自己的绝对产生了一丝怀疑。

    “Celeritas,Ignis,Originium.”

    (速度、火焰、源石。)

    “AdducereFataExitium!”

    (带来毁灭的命运吧!)

    大地震颠,涟漪在平静的黑水上抖动,黑夜的穹顶中央出现了橘红的太阳,照亮了黝黑的海洋。

    瑟琳娜看清楚了,那不是太阳,那是一颗急速坠落的陨石!

    就在这一瞬间,她看见了突破口。

    双手握拳,瑟琳娜抬起尾巴,扬起头,昂首面对天灾,让火光将自己的脸庞染成一片橘红,焰色的瞳眸昭示她灼热的意志。

    “我就是火龙;”

    “我不会输,”

    “我不会回头,”

    “我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披上白金的鳞甲,伸展荣光的龙翼,粉碎过去的桎梏,在拉特兰神使的神圣见证下,维多利亚的无冕王仰天长啸。

    顿时,瑟琳娜撼动了克莉丝汀的主权,她对这个虚假的世界不再无能为力。

    “吼吼吼!”

    白炽火龙的炙热吐息划过海面沸腾海水,划过天际如同一张巨网般扩散,陨石被熔毁击碎,火雨从天而降,燃尽火龙之敌。

    “哦哦哦!”

    “主控权竟然被妳夺过去了!”

    “不愧是我们人类,潜能无限变化万千!”

    “但我既身负将人类带向真理的使命,绝不会就此罢手!”

    发出尖锐刺耳的亢奋高鸣,克莉丝汀双手一开化做羽翼,洒落光滑防水的乌黑羽鳞,源石的鸟喙突出伸长,第三只带蹼的爪伸出,以源石和海嗣做武装,背负使命的她绝不屈服。

    庞大如龙,优雅从容,人类的引路人躬身行礼。

    ““那么,让我们一决胜负!””

    天空燃烧,大地崩裂,两头神兽相互冲突,源石技艺相互湮灭,抵抗的余波掀起滔天巨浪,熔岩喷涌。

    那场激烈的战斗几乎持续了永恒的时间,又或者转瞬而已。

    直到那一刻,地动天摇,外面有东西干预了战斗,受到冲击又疲惫不已的克莉丝汀终于无法维持术式的结构,世界轰然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