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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天仇送信救恩师 大禄教徒赴葛岭

    “大福客栈”是县城周边规模最大的一家客栈。临街是饭庄,傍边一院东西两侧有马棚、车场,以及普通客房;后院则是二层小楼,全部安排上好客房。王天仇来到“大福客栈”,门口站着店小二牛顺,一看王天仇器宇不凡,立马上前搭讪:“小爷,你是打尖还是住店?您要是打尖,咱这里有山珍海味,什么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各地大菜咱们是应有尽有;如果您住店,咱们这上好的客房,宽敞、干净。小爷您看我是怎么伺候您?”王天仇听牛顺唠完生意经,禁不住想逗逗他:“小二,你们店里还有上房吗?有就带路。”“得嘞,小爷,您跟我来。”牛顺喜笑颜开,领着王天仇来到后院:“小爷,您是喜欢住楼上呢,还是楼下?”王天仇道:“小爷我喜欢住楼下。”“得嘞,您看这间怎么样?”说着话,牛顺随手推开靠跟前的一间:“您看,客人刚走,里面的铺盖都是刚新换上的。”说着话,就请王天仇进屋。王天仇进来一看,收拾的确实挺干净,装摸做样的点点头,开口道:“你刚才说你们店里各地大菜都有?”“对呀,您想吃点啥?”“天上飞的有吗?”“有啊。您说出来,咱就给您安排。”“行啊。先给我一盘溜云彩。做得好呢,小爷有赏。”王天仇说完憋不住差点笑出声。牛顺傻了:“小爷,您说的这个,咱这真没有。”“没有吗?把你们赵掌柜的叫来,我倒要问问,刚才你说的什么都能做,看那架势,仿佛县城大馆子做得都不如你家。我要和他理论理论。”说着话,王天仇二郎腿一翘,坐到椅子上。

    牛顺一听对方指名道姓找赵掌柜,就猜出来这位是找掌柜有事的,赶忙应句:“小爷您坐,我这就请我们掌柜的来。”说完话,人已经跑了出去。工夫不大,屋外迈步进来一人。此人一进门就对着王天仇抱拳道:“某就是赵金,不知这位怎么称呼?找赵某有何事赐教?”王天仇一听是赵掌柜连忙拱手还礼:“赵掌柜,在下王天仇,我奉师父郑大禄之命特来找您。”接着又朝牛顺一拱手:“小二哥别生气,刚才和您开个玩笑。王天仇这厢赔礼。”赵金一听是郑大禄安排来的,料定有事,赶紧让牛顺端茶、备饭。牛顺端上茶,知趣地关上门走了出去。宾主坐下后,不等赵金开口,王天仇又起身深施一礼:“赵掌柜,郑大禄是在下师父,现在县城监狱关押。多亏其好友李立在衙门当差照顾他。郑师父怕李立走漏风声,给您带来麻烦,所以他宁肯在监狱里呆半年,也未让李立告知您。请您快想法搭救他。”赵金听后站起来说道:“好孩子。赵某会尽快想办法救你师父出来。”“信已经送到,就此告辞。”王天仇说完就往屋外走。赵掌柜急忙阻拦:“天仇,吃罢饭再走。”王天仇道:“多谢赵掌柜。在下还要赶回家中与母亲相见,免得她老人家过多挂念。”说着话,王天仇已经走到客栈门口。赵掌柜朝牛顺使个眼色,牛顺会意,悄悄地跟在王天仇后面。

    足足走了两个时辰,王天仇终于到家。刚进家门,就看到王瑃坐在院子里,目光呆滞,旁边蹲着妹妹天鸣。王天仇刚一进门,喊一声“母亲,不孝儿回来了。”王瑃听到王天仇的声音,立刻站起来,由于头晕,晃了两晃,王天鸣赶紧直起腰来,扶住王瑃,喊一声:“哥”。王天仇快步走上前跪下说道:“母亲,儿不孝,害得您为儿子担心。”王瑃一看真是王天仇。气得打王天仇一巴掌:“你个不孝之子,这些时日干什么去了?”王天仇见母亲生气,连忙简要的将自己这几个月的情况说了一遍。王瑃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听儿子诉说,也就不再埋怨他,急忙给儿子烧水、做饭。一家人又恢复原来生活。王天仇因为挂念师父郑大禄情况,故禀告母亲后,隔三差五就来“大福客栈”,打听郑大禄是否归来。一来二去,和店小二牛顺愈加熟识。

    “大福客栈”掌柜赵金,从王天仇口中得知郑大禄消息之后,急忙吩咐伙计们按部就班做事,自己马上套车,往县城外二十里双龙庄,向主人翟启林报告。说到翟启林,我们不得不提另一位人物,就是李弼。李弼是谁?此人就是建文帝朱允炆手下大臣,官封通政使。李弼熟读百家、德高望重、心思缜密,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朱允炆决定削藩前,他曾多次苦谏朱允炆应“徐徐图之”,以免急中生变。朱允炆实施决定后,李弼心知大事不妙,一方面派亲信联络各地门生、故吏,广交英雄好汉;一方面辞官赴老家山东聊城,暗中大兴“白莲教”。

    “白莲教”是唐、宋以来流传民间的一种秘密宗教结社,渊源于佛教“净土宗”。此教最初雏形是东晋时“净土宗”释慧远。释慧远在庐山东林寺与名儒刘遗民等为共同念佛修行,而自发结成“白莲社”,并被后世信佛者尊为楷模。至北宋时期净土念佛结社盛行,多称“白莲社”或“莲社”。南宋绍兴年间,吴郡昆山僧人慈照,在净土结社的基础上创建新教门,称“白莲宗”即“白莲教”。元朝初期时,朝廷忌白莲教势力过大,下令禁止。元末社会矛盾激化时,一些白莲教组织成为率先反元的力量。红巾起义领导人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邹普胜等都是白莲教徒,他们以明王(即阿弥陀佛)出世和弥勒下生编造谶言,以鼓动群众。由于“白莲教”教规与在家修行的“居士”规定相吻合,都是遵守“五戒”:即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同时,号召信徒敬奉祖先。加之“白莲教”教义简单,经卷通俗易懂,更因信奉者只要在临终前,持念“阿弥陀佛”佛号,即可往生极乐净土的简单“法门”,而广受各阶层人士接纳和推崇。

    “靖难之役”后,果如李弼所预料,朱棣夺取了江山。但此时的李弼已经让他手下的“十八罗汉堂主”(因北方早已为朱棣盘踞多年,所以李弼并未有合适人选,李弼此时只设了“十七罗汉堂主”。),在全国各地搞起轰轰烈烈的秘密传道,各阶层信众已达近十万人。翟启林,就是李弼手下的“十八罗汉堂主”之一“托塔罗汉堂”堂主,“大福客栈”掌柜赵金为副堂主,郑大禄就是“托塔罗汉堂”的“左护法”。“托塔罗汉堂”堂主翟启林,曾是曹国公李景隆手下谋臣,心思敏捷、善于筹谋,当听赵金报说郑大禄被押监牢之后,心里就盘算着如何搭救郑大禄。翟启林思索一会儿,决定找自己老乡杭州知府阮友德想想办法。想当初,阮友德当上这杭州知府,自己可是出了不少力气。自己若亲自相求,这个面子估计会给。

    为达到营救郑大禄目的,翟启林拿出自己最喜爱的一对宋代“满血”“孩儿面”鸡血石印章,作为送给阮友德的见面礼。非止一日,翟启林来到杭州府衙。看门的一看是翟老爷前来,连忙通禀。杭州府阮友德正在后衙批复公文,闻听老朋友翟启林前来,立刻吩咐门口差役,请翟启林到后衙书房相见。俩人见面彼此行礼、寒暄,分宾主落座。阮友德先开口问道:“不知翟兄此来所为何事?”翟启林起身拱手道:“确实有事烦劳阮兄帮忙。”阮友德道:“有事请讲当面。”翟启林回道:“翟某有一好友,好打不平。数月前,他正在一片空地上练刀。练毕返回,恰看到一飞贼正跳入一户人家院内。情急之下,我那位朋友也纵身翻过墙去,被这家主人误抓。如今,飞贼已经伏法,可怜我这位好友,尚羁押在牢房中。翟某这次前来,乃是恳请大人为民做主,释放我那位朋友,免得使义士寒心,民风日下。”翟启林说完,随手拿出那对鸡血石印章:“大人,这一对印章系宋代遗物,据说原是皇室收藏,后失落民间,如今侥幸落在翟某手中。翟某不好文墨,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大人书法自成一家,更兼诗赋闻名遐迩。常言道,宝剑赠英雄,佳印送学士。翟某特将此印章送给大人,还请大人不要推辞,辜负在下一番美意。”阮友德一听是宋代印章,马上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一看:这对印章,尺寸完美,大一分嫌肥,小一分嫌瘦。拿在手中,温润之感真如孩儿面庞一般细嫩。阳光之下,遍体通透,颜色红艳,丝毫色根都不得见。两枚印合在一起,有很明显的粘合感,真是一对不可多得宝贝!阮友德细看印面,一枚刻着“于湖”,另一枚刻着“安国”。阮友德禁不住眼中一亮,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翟启林。翟启林明白阮友德的意思,用肯定的口气说道:“大人好眼力。这一对印章确实是宋朝张孝祥遗留之物。想当初,张孝祥曾为宋高宗钦点状元。后,一心为大宋万民,呕心沥血,刚过而立,撒手人寰。大人一向以爱民如子著称,相信必会效仿先贤,做我大明第一青天!”翟启林一番话,说的阮友德也是热血沸腾,更加上这对印章确实是难得的宝物。阮友德沉吟一会儿,拿起笔,刷刷点点,给县官潘德写一封札函。内容就如翟启林所说,郑大禄并非歹人,乃是出于义士之举,翻墙抓贼,被主人家误会。请知县尽快放人,免得义士寒心,世风日下,云云。阮知府吩咐差人,飞马加鞭将札函发往潘知县处。阮大人拱手致谢,阮友德端茶送客,仔细端磨起这对鸡血石来。

    潘德看到是杭州知府札函,也乐得做个好人,马上安排让衙役提郑大禄,当堂画押释放。郑大禄出狱后李立得知消息,新作衣服来不及,就估摸郑大禄身高体型,在当铺里买出一套适合的衣衫鞋帽。正赶上郑大禄出县衙,李立就催着郑大禄在衙门口门房处换上衣服。郑大禄一边换衣服嘴里叨唠自己的鬼头大刀,李立让他稍等转身进了县衙。见知县潘德,李立当即作揖:“感谢知县大老爷,替郑大禄洗清冤枉,还他清白之身,知县老爷真是青天再世。”知县潘德看着李立哈哈一笑:“咱们李典史今天是嘴上抹蜜,这般甜。说吧,啥事?”李立尴尬一笑:“大老爷,既然郑大禄查明无罪,他的刀是否该还给他。”潘德痛快答应:“行啊。你还给他就行。”李立急忙拱手:“多谢大老爷。大老爷,刚才郑大禄说,感谢大老爷替他平冤。他刚在四海楼摆下一桌,请您务必赏光。”潘德摆摆手:“算了,不大方便。让郑大禄以后安分守己,不要再被人钻空子,下次再进来,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喽。”李立听完潘知县一番言语,再次拱手作揖告辞。

    李立将鬼头刀交付郑大禄,又给郑大禄在“大福客栈”租间上房供他安歇。晚上代郑大禄请牢头田虎以及衙门师爷等主要人物,在“四海楼”摆了一桌,不在话下。第二天,掌柜赵金不请自来。赵金一进门,当即抱拳行礼:“恭喜郑护法,翟堂主为您的事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对了,那个给您到客栈里传递消息的小兄弟是谁?”郑大禄抱拳回礼:“多谢赵掌柜及大堂主挂念。赵掌柜说的那位小伙子,是郑某在牢中收的徒弟。他姓王名天仇。这小子有股子狠劲儿,据他说是因邻居受人欺负后,替人报仇,被抓到大牢。郑某,也不知他站在哪里?如何找到他。”赵金一听,连忙叫牛顺进来。牛顺进来后,赵掌柜问牛顺,那天跟着王天仇,是否知道怎么找到他?牛顺回到:“掌柜放心,那位小哥家住地方我已然熟识,你想见他,我一准儿能给您带对地方。不过,您也不用找,那位小哥隔三差五就来我这里打听郑大爷到底出来没有。估计今天不来,明天准来。到时候,给您带过来不就是。”听完牛顺的话,赵金和郑大禄点点头。赵金让牛顺下去,为郑大禄安排饭菜。饭毕,赵金与郑大禄正在闲话。牛顺从外面领进一人,正是王天仇。王天仇因挂念师父,经常来车栈打听师父下落。这次师徒一见,王天仇赶紧跪倒在地,眼泪汪汪的给师父磕头。郑大禄此时也是眼睛红润,但毕竟行走江湖的侠客身份,郑大禄眼睛往上一翻,拉起王天仇。王天仇又向赵掌柜行礼。赵掌柜寒暄几句后,与师徒俩告辞。

    郑大禄此时看着自己的徒弟,真是打心里喜欢,自己行走江湖,看惯人心险恶、世态炎凉,王天仇和他见过的很多人不一样。略加思索,郑大禄问:“孩儿啊,你现在和母亲、妹妹一起生活,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呢?是否愿意学得一身本事,将来大展身手呢?”王天仇的母亲王瑃,曾经反复叮嘱王天仇和王天鸣俩孩子,告诉他们,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说出自己的真是身份,否则必引来灭门之祸。即使对方坐着的是自己的师父,王天仇也没有说出自己身负天大冤仇,需要自己去申冤昭雪。郑大禄等了一会儿,见王天仇没有回答,接着开口道:“我这两下子,打打杀杀用得上,但充其量是个武夫,难有大出息。我的眼力不会错,你这孩子,如果加以雕琢,将来必成大器。我有一好友,乃是‘玛瑙山房’的葛云峰道长。葛道长武艺高强,一口‘青云剑’独步武林,尤其一手暗器‘九品青莲’更是出神入化,夜里打烛火,白天灭香头,百发百中。葛道长不仅武功高强,还会占卜、排卦、摸骨、望气,更有捉妖伏魔的本领。”郑大禄接着说:“只不过,葛道长有一个脾气,虽已年过六十,还是一个徒弟没收。我可以写封书信,把你引荐给葛道长,当然,至于他收不收你为徒,还要看你造化。”王天仇一听师父所言,当即磕头,表示自己愿意去。

    郑大禄心里高兴,从随身包袱里拿出一个二寸半长的铁质令牌。王天仇双手接过这枚令牌,二寸来长,宽有一寸,铸着莲花,背面则铸着一个“托”字。王天仇接过令牌,仔细收好。王天仇回到家中,和母亲王瑃报禀自己要去杭州西湖“玛瑙山房”拜葛云峰道长学艺。王瑃也觉得,自己虽然可以帮助孩子习解《伯温研校》,但里面内容大都生涩难懂,王天仇虽然天资聪明,也十分勤奋,但毕竟缺少名师指导,他凭借自幼基础学会那一点奇门小法术,不过书中的九牛一毛。似这般,不要说家仇难报。就是遇到些麻烦,连自保都不太可能。如今,孩子有拜名师的机会,当然求之不得。

    王天仇次日带着王瑃准备好的几件衣服一点盘缠,清晨又去“大福客栈”与师父郑大禄告别,郑大禄又硬塞给王天仇五两银子,王天仇由此踏上寻师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