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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纪灵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吕布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站起来跑了过去,“纪灵!纪灵!你是纪灵吗?”

    那人甫一见到吕布,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恨又怕地看了几眼,半晌没作声,然后甩开脚步把吕布绕开了。

    吕布停了一下,连忙追上去,抓住那人的胳膊,大声说道:“纪灵!别走哇,我是吕布啊!”

    那人很愤怒,但还是忍了下来,道:“我不认识你,你走吧!”说完挣脱吕布的手往前走去。

    吕布很生气,当年纪灵和刘备大战,是吕布辕门射戟帮他们从中调解。现在纪灵竟然说不认识他,这让吕布从心情上就接受不了。

    吕布又追了上去,拦住那人,道:“当年要不是我替你解围,你可能就死在刘备手里了。”

    那人气忿忿地说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吕布见他如此说,知道他必是纪灵无疑了。“刘备身边有关羽和张飞两员猛将,连我都忌惮三分,你觉得就凭你能讨得了好吗?”

    纪灵道:“那也不用你管!”原来,当年纪灵被吕布劝退后,袁术便不再信任他。后来,纪灵在袁术军中慢慢地边缘化,成为闲人一个。要是没有吕布的出现,纪灵可能已经拿下刘备的人头,从而成为袁术手下的红人。因此,纪灵这辈子都在记恨吕布,是吕布毁了他这一生。

    面对纪灵的恶言相向,吕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好不容易才逮着个熟人,吕布不能放手。

    吕布道:“现在我落难了,就算你不念在当年我给你化解危机的份上,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帮我一下吧?”说到后面,吕布的语气软了下来。

    纪灵待要不管他,看着他落魄的样子,又想起吕布当年睨视天下的豪情,不禁泛起同情心来。况且此一时彼一时,纪灵往日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吕布,后来听说吕布在白门楼被曹操和刘备联手打败,还以为吕布已经殒命。没想到突然在这里撞到吕布,纪灵的心里一下子又慌乱了,不知道要对吕布说什么做什么才好。

    纪灵也想过,幸亏在袁术眼里失宠,后来袁术抛弃了纪灵,纪灵才没有再跟随袁术,也就没有落到袁术那样的悲惨下场。这世间的事,从来都不是通过一时的得失就能计算得清楚的。

    “你待怎样?”纪灵问道。

    吕布一拱手,道:“想请阁下指点一条谋生的道。”

    纪灵初到此地时,也是茫茫然的。后来通过自身的努力,成立了一家安保公司,手下招了十几个保安,以此谋生。以吕布的威猛,做保安是绰绰有余,但纪灵不能把他弄到自己公司里来。一是吕布不好管束,二是自己的庙太小,也安不下吕布这尊大菩萨。虽然吕布现在落魄,但日后等他缓过劲来,他还是世间一号猛人。

    纪灵想了一会,道:“军队是一时半会进不去了,现在他们需要的不是你这样的人,他们现在都用枪炮了。”

    吕布问:“枪炮是什么东西?有我这画戟厉害吗?”

    纪灵听了,笑道:“你这东西早就过时了,只能在舞台上耍给人看。”纪灵借着这话,将吕布嘲笑了一番,也算略解心中的仇恨。

    吕布被他抢白,也只好强压心中怒火,眼下正是求人的时候,可不能造次。“那。。。还有其他的路子吗?”

    纪灵看到吕布眼里的乞求,心也软了,道:“你去狮驮岭看看吧,他们要人。”

    “他们是干什么的?”吕布问。

    纪灵道:“他们做的东西很杂,具体我也说不清楚。我们公司跟他们有些业务往来,我猜他们应该用得着你。”

    吕布拱手道:“如此我去看看。多谢纪灵兄了!”

    告别纪灵,吕布坐地铁到了狮驮岭,找到他们的总钻风,去谋求差事。总钻风见吕布生得高大威猛,便安排他做了大钻风,手下管着十多个小钻风。吕布带着这些小钻风,总算又有一起喝酒的人了。

    舒心的日子没过几天,吕布就遇上麻烦了。这天,吕布接到一个任务,要给学校去送预制菜。没想到,吕布手下的三个小钻风私自打开包装,自己先美餐了一顿。东西少了,学校那边自然不收,吕布没法交差,就抓着那三个偷吃的小钻风去见总钻风。总钻风问明缘由,绰起大刀就把那三个小钻风都给杀了,吕布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小钻风的尸体被扔进了山沟,成为乌鸦野狗们的食物。

    偷吃一顿饭就把性命给丢了,这大大超出了吕布的认知范围。吕布带兵这么多年,也从没因为一点小小的过错就把小兵给杀了。董卓那么残暴,也不会因为一顿饭就杀人。这让吕布以后还怎么过得下去呀?

    总钻风拍了拍吕布的肩膀,说:“别放在心上,把它们当成苍蝇就行了!”的确,小时候我们都打死过苍蝇,谁也不会把一只苍蝇放在心上。可小钻风毕竟是妖怪,是可以陪吕布喝酒的妖怪,不是苍蝇。

    这件事过后,吕布心惊肉跳地过了几天。吕布手下原来有十二个小钻风,现在只剩下九个了。其他小钻风还跟没事似的,对那三个小钻风的死都没什么感觉。这让吕布觉得,它们可能真的只是一群苍蝇。

    纪灵时不时地要去狮驮岭转转,看看有什么活可接。他看到吕布脸色有点苍白,就拉着吕布去喝酒。吕布跟纪灵说了小钻风因为偷吃被杀的事,纪灵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初来乍到,慢慢就习惯了。其实吕布并不是担心小钻风,而是担心自己某一天就因为一件小事丢了性命。在狮驮岭上,吕布只是一个混饭吃的普通人,没人会在意他的存在。

    纪灵拍着吕布的后背安慰了许久,然后说:“狮驮岭不能久呆,得尽快给自己找条出路。”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吕布忙说:“还请纪灵老弟给愚兄指点迷津!日后必定感激不尽!”

    纪灵道:“布兄当初在董卓老贼手下混得风生水起,这么快就忘了?”

    对纪灵的这番嘲讽,吕布已经顾不上了。他知道纪灵这话里有话,但一时想不明白,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