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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另桃花

    秦湍皱眉:“昨夜追捕那群贼人,贼首在城外绕了三圈,忽然断了踪迹。本以为让他逃了,不料这人在澹水东岸再次现身,又在延平门外与一男子交易后逃往城外。”

    “而这与他交易之人入了宫。”

    宁王挑眉:“入宫?如此明目张胆,王宫卫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秦湍目色浅淡:“既然昨夜王宫卫能让此人出入,且今日已至傍晚未有来报。那么,此人的行踪不止没被记录,还被瞒下了。”

    “王上要追查他么?”

    宁王没来由地呵了一声:“这入宫之人,该不会现下在池羽宫吧?”

    秦湍垂眸,斟酌着接话。

    宁王笑了一下:“要查倒是很容易,一个大活人自延平门入宫,躲进池羽宫,不可能没有踪迹。”

    “你年前还见过世子,有什么可疑的么?”

    秦湍答:“未有。”

    “孤说过,希望你不要步王伯临的后尘。”

    秦湍定了定神,拱手道:“方才自安礼门入宫,见到世子殿下将一枚铜钮塞给佩琬郡主。”

    “镇远军中的规矩,孤还是记得的,”宁王眼底一阵晦暗,“兵卒行事成功后,会将铜钮送到施令之人手上。”

    贼首在延平门外将铜钮给到世子的亲卫,世子确认事成后,便将这可能引火上身之物抛出去。

    “孤还是小看了这个孩子。”

    他轻叩着案首,眼神间寒芒微露:“镇远军留在朝歌,确实麻烦。”

    “干脆让君陶带着镇远军驻守新禾,让世子去流延监军。”

    新禾乃清泽入宁国的必经之城,位于宁国东南,山川壮丽,有大河落原之瀑布,春涧芳汀之桃林。宁王让镇远军少将去新禾,说是为了同清泽备战,合情合理。

    但流延地处宁国东北,毗邻雍国,由司徒冶第三子司徒赵带兵驻守多年,都可以称得上是司徒氏的封地了。

    世子此去羊入虎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此刻若劝,很难有回寰余地。

    *

    秦湍揖别了宁王,行走在含宸殿外的大理石阶上,宫道枯树连枝,像是蒙了层吹不散的雾。

    把镇远军置于新禾,又让世子殿下监军流延,慕氏势力分散三处,如何也动弹不了。

    倘若那个小少年离开朝歌数年,沐风殿插手朝中的动作可就更加肆意了。

    秦湍自嘲地笑了一下,何时轮到他去担心那位金尊玉贵的小殿下了?

    何况世子殿下下令焚青陵之时,可有担心过他?

    浅褐的眸中风云流转,未留意身侧急忙奔行的人。

    “哎哟!谁这么不长眼,见到本郡主还不避让?”熠如郡主揉着撞痛的肩膀,怒气冲冲地质问。

    分明是她撞上来的。

    秦湍未发一言,静静退到道边,见熠如仍噘着嘴,只好拱手揖道:“草民见过郡主,方才疏忽相撞,给郡主赔罪。”

    他竹青的袍,白玉的带,眼底疏离如冰雪,眉梢安静若昙华,好看得就像误入人间的神祇。

    熠如长在宁宫,平日见到的同龄男子多是些官宦子弟,不穿这样柔软出尘的袍,也不说这样浅淡语调的话。他们总是团团围着她,明里暗里无数讨巧,百般慷慨,只恨不得被她多看一眼。

    刚刚她跑得急,近日最心爱的一支穿花小蝶簪便落在了地上。她那不懂事的婢女正要去捡起来,也被她喝退:“你做什么要来捡?谁撞掉的谁来捡。”

    她像是被气得满面通红,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直直瞪着秦湍,大有不可罢休之势。

    秦湍在心底叹了口气,弯腰拾起簪子又递给她:“郡主恕罪。”

    熠如瞧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瓷白洁净,像温玉一般吸引着她。刚纠结要不要趁着拿簪子碰上一碰,却见他仅仅以双指夹着簪尖,将簪头正对着她。她若跨过长长的簪挺去碰他,那未免也太刻意了。

    “无碍,”熠如佯装大度地收了簪子,往含宸殿走去,“本郡主还要找父王同去生辰宴呢。”

    她刚走出几步,忽又停下来问身边婢女:“他是什么人?”

    “自称草民又能进出含宸殿的,是青陵山的那位吧。”婢女胆小地缩了缩,怕又没迎上主子的意。

    “原来是他。”熠如从前以为秦门世家是个虚名,不过是群不敢入仕又爱惜名声的布衣,不料今日得见,他竟是这般丰神俊朗,自成风度。

    于是她扭过头,颐指气使地喊住了秦湍:“喂,本郡主也算与你有缘,便给你个面子,留在宫里赴我的生辰宴。”

    秦湍想都不想:“谢过郡主美意,但青陵路远,城外道路不好走,逗留多有不便。”

    熠如直觉是借口:“你不是给我二哥讲经吗,在城中无宅邸怎能常来?”

    又道:“宫里又不是没住处,不愿便不愿,最烦这样弯弯绕绕的了。”

    明明是個没谈拢的对话,熠如却还垂着眼睫站在原地,好像等着秦湍改变主意似的。秦湍倒像是无所谓,也等着熠如知难而退。

    “你们怎么在这儿?”宁王正款步而来,自出殿门便瞧见爱女在同外人交谈,“在聊什么?”

    熠如略带委屈道:“女儿来找父王赴宴,正好看见秦先生出来,不过是想交个朋友,请他来今晚的生辰宴,他却推说住得远。”

    她小声不满:“今日是女儿及笄的日子,居然有人不给我面子。”

    秦湍无语地立在那儿,也没辩驳,看来确如熠如所说。宁王都没觉得这算个事,偌大宁宫只有这一位如珠似宝、天性单纯的小郡主,宫里除了萧执玉,可以说没有一个敢违逆她的人,今日又是她的生辰,做父亲的自然要让她顺意。

    于是宁王客气道:“湲流,你便一同赴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