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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妈妈,我,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听了之后,你可不要生气。”刚一进门,小林空就决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妈妈,因为他知道,凭借自己,是无法将这件事稳妥解决的,这一路上,他的内心也是在挣扎了好久。

    “怎么了,空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听到小林空的话,李晓雅顿时急急忙忙的走上前来,蹲在小林空面前,将自己的手放在儿子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则是按在自己额头上,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发烧了,可结果却并没有什么异常。

    看着妈妈这紧张而认真的神情,小林空只觉得自己的心中顿时一暖,可转眼一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的心就不得不狠下来了。

    “妈妈,那个我昨天在学校里发生了点事,姐姐下午放学想要帮我报仇,我总觉得这样可能会出大事,所以想让你们下午去一趟学校。”

    “哼,你果然有事情瞒着妈妈,昨晚看到你湿漉漉的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要不是你说你姐姐下午要帮你解决,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一直瞒着妈妈?”李晓雅顿时有些生气,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妈妈,那个,就是昨天在厕所里,我不小心碰到了正在小便的同学,我刚想要解释,说声对不起,就,就被他三两下给推到了,推到了尿池里。今天姐姐听说了整个事情以后,就想着要替我报仇,所以,所以。”小林空断断续续的说道,脑袋仿佛要低到尘埃里了,就是不敢再看妈妈一眼。

    沉默,良久的沉默,形成了这暂时诡异的气氛,最终还是小林空开了口,他试探着叫道:“妈妈?”“对不起,我是不应该瞒着你,我,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那件衣服是你刚刚给我买的,第一天就被,就被沾上了异味,我不想让你伤心,所以,所以才在外面淋雨,想要驱散干净,这样,这样就……”

    还没等小林空说完,李晓雅就已经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孩子,作为妈妈的她,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呢,她当然知道儿子心中的委屈和难过,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心疼自己的孩子,有时,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太过懂事,因为那样反而更会压抑孩子内在的天性,她宁可希望他生活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些,也不想他在这样的年纪去过早的懂事,成为大人的模样。

    一滴滴泪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李晓雅的眼中溢出,那带着几分温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进小林空的脖子里,小林空并没有觉得脖颈发痒,相反的,当他看到妈妈正在流泪,他的心中顿时也难过起来,一份深深的自责与懊悔开始慢慢的爬上心头,在他的心中,第一次出现这样这样的疑问,就是这样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一时之间,他的内心也开始变得迷茫起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儿子不安的情绪,李晓雅伸手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妈妈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妈妈要告诉你的是,孩子,你做的很对,就算我们受欺负了,也还有学校的规章制度,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解决这样的事情,所以,私下解决问题并不可取,空儿,你放心,这件事妈妈一定会妥善处理的,你就放心吧,好不好。”

    听着妈妈那温柔亲切的话语,小林空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多了一丝明亮,少了些许迷惘,他重重的点头应道:“放心吧,妈妈,我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嗯,这才是妈妈的好孩子。”李晓雅面带微笑的抚摸着小林空那娇小的脑袋和柔顺的发丝。

    “哦,对了,说了那么久,我还没做午饭呢。”李晓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时,匆忙起身,跑去厨房准备饭菜去了。看着妈妈离去的背影,小林空也只觉得一阵阵舒畅,果然,将内心的事情讲出来,确实还是蛮好的。

    随着午饭后休息的结束,李晓雅像往常一样,送着自己的孩子去上幼儿园,只不过,在她的心中,却始终萦绕着午休时儿子所说的事情。看着小林空与林碧云渐渐走入学校的身影,李晓雅碰了碰身边的汪霞,说道:“嫂子,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一下,咱们可能得去学校一趟。”

    “嗯?怎么了?”一听去学校,汪霞的脸色顿时一变,自己的心也在此时乱了分寸。

    “嫂子,你先别着急,我把事情先和你说一下。”

    随后,李晓雅将中午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汪霞详细的说了下。听罢,汪霞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虽是如此,她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她能责备自己的女儿吗,或许可以,但是,林碧云替自己的弟弟报仇,好像也合乎情理,只不过,就是方式有些极端。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达成共识后,这才急急忙忙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和三个孩子的班主任说一声。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倏忽之间,就已是另一番模样,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与那淡淡的黄昏,那些因为放学铃声响起的孩子,都带着笑脸向着校门外欢快的跑去。

    此时,就在远离校门的另一方向,一阵轰乱声顿时响起,远远的,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有男有女,但相对的,还是女生更多一点。

    “李义,你说吧,昨天是不是你欺负的我弟弟。”林碧云站在这些孩子的中间,语气冷硬的质问着面前这个胖乎乎的男孩。

    “你弟弟,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名叫李义的男孩一口反问道。

    “好啊,你做了事情还不敢承认。”看着眼前这小胖子的态度,林碧云顿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碧云,别和他讲这些垃圾话,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就是他欺负的林空。”旁边的一众女生说道,显然,她们是林碧云的好朋友,正在帮着一块出气。

    “林空,原来那个家伙叫林空啊,哈哈哈哈,真是笨死了,弱不禁风的,被我一推就给推进尿池里了,现在想起昨天他出的窘态,我都觉得好笑不己。他呢,他在哪呢,怎么没出来,让你们几个女生替他出头,他也算是可以了。”李义丝毫不加掩饰他对林空以及这一众女生的鄙视和嫌弃。

    “你!气死我了。”林碧云听着李义那嚣张至极的话,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将他,总之就是要他好看。

    “我弟弟明明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却居然这么说他,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我弟弟那种性格,谁要是敢惹我,哼,就等着吧。”

    “对啊,碧云,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给你弟弟出头,他既然还不肯认错,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对,就是。”

    “别以为我们就是好欺负的。”

    话音刚落,只见这几个女生分别在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随后,她们一把撕开那几个颜色不一的袋子,只见一瓶瓶装满不同颜色液体的塑料瓶握在她们手中。

    那几个女生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纷纷拧开瓶盖,顿时,一股股难闻的异味弥漫在周围,其他几个看热闹的男生女生纷纷捂住口鼻向后一退,只留下林碧云她们几个还有李义。

    看到林碧云几个拿出塑料瓶的那一刻,李义的心中就有些慌乱了,不过,他却还在强装镇静,因为他在赌,他赌这几个女生不敢真的向他下手,可看到她们将瓶盖拧开的那一刻,他顿时暗叫不好,就在他转身想要逃跑的瞬间,一股股难闻的刺激性气味仿佛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显然,在这一刻,他赌错了,而赌错的代价就是他身上那异味的出现。

    也就在林碧云她们泼出的瞬间,林碧云的耳朵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一个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那个声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了一声“姐姐“,可就是这一声喊叫,让林碧云舌尖一咬,硬生生的将手中的液体悉数泼到了对方的身上。

    下一秒,小林空就已经跑到了林碧云的跟前,看着李义一身狼狈的样子,小林空也是于心不忍,对于李义,他是真的没有太多怨言,他始终觉得,要是当时自己再小心一点儿,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所以,这两天以来,他的心中一直都是深深的自责。

    与此同时,李晓雅,汪霞还有他们几个的班主任也都纷纷赶到了现场,看着混成一团的场面,他们几个也是有些懵,但还好,毕竟他们的经验要比这些几岁的孩子多的多,没过多久,这复杂而混乱的场面就被他们给控制住了。

    随后,他们一行人就转移到了办公室。

    “你说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幸好我们及时赶到,没出什么大事。这要是真出什么事,打起来,你说该怎么办吧。”汪霞此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恨不得现在就抓住林碧云,在她那挺翘的小屁股上狠狠的揍几下,解解气。但她也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帮弟弟出头,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生气。难道说,有人捅了林空一刀,你还要捅回去不可?可他也知道,作为五六岁的孩子,她们的心中还没有多少法律的概念,多数情况下,都是脑袋一热,也就做了,完全不考虑相应的后果。

    “阿姨,您也别生气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就是说,该如何处理的问题。”林碧云的班主任劝解道。

    那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姑娘,一身蓝色的休闲服穿在身上,显得神采奕奕,可此时的她,却一整脸色,严肃认真的看向李义。

    “李义,你知道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吗,我都听说了,你就这点儿气量吗,林空本来是要给你道歉的,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不仅不接受他的道歉,还把他给推到了尿池里,害他被同学们笑话,甚至连教室都去不了,你说,这就是你希望的吗?”

    李夏怡明显是生气了,作为幼儿园,作为一个教育的起点,她一直都认为,孩子的教育是要从小时候开始的,因为那时候,他们都是一张张白纸,拥有着很强的可塑性,越是低龄教育,就越显得重要,尤其是对品德,品行,品性的教育和培养。在这一点上,她就很欣赏林空,作为一个孩子,他能够懂事且明事理,知道在事情变得不可控的时候,去联系老师和家长来解决问题。

    “老师,对不起,是我错了。”李义似乎也听进去了一些,脑袋向下一底,掩饰着他脸上复杂的神色。

    “你道歉道错对象了,你应该向林空还有林碧云道歉。”李夏怡的语气缓和了些许,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于是,李义将身子僵硬的转向林空,低声说道:“对不起,当时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耐心,要是当时我肯听你的解释,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不不不,是我不好,要是当时我再小心一点,或许就不会撞到你了,是我当时不够小心。”

    看到李义向自己道歉,小林空顿时有些慌乱,事情的发生肯定不只是一方的责任,双方都有错,也都需要负责任。

    随后,李义将身体转向林碧云,当他的目光和林碧云碰撞在一起时,他的心中顿时一阵阵苦涩和畏惧。这位可真是说打就打,说泼就泼的主,以至于当他向林碧云道歉时,都有些支支吾吾。

    “对,对不起,是我不该骂你弟弟,才惹得你,你……”

    “你什么你,把话说清楚,现在怎么不是刚才那股子嚣张气焰的时候了,哼,你个欺软怕硬的胖子。”林碧云顿时一通话语给怼了回去。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眼看着,汪霞就要发火,这还是当着一众学生还有老师的面。她现在还小,就这样,要是以后长大了,那还了得。

    “妈,我说的是实话,你是不知道刚才他是怎么嚣张的,本来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他非要往枪口上撞,那我们还能忍得了吗,不是,你问问我这几个同学,她们可以作证的。”紧接着,林碧云扭头看向旁边的几个同学。

    “阿姨,碧云说的没错,您是不知道刚才他是有多嚣张,那骂人的话,我们都学不来。”

    “就是,要不是他这样,我们也不会真的下手。”

    “这……”

    看着林碧云还有她的几个同学异口同声的指责,李夏怡的脸色又是一变,关于李义推林空的事情,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但至于林碧云为什么泼李义,显然她还没有弄清楚缘由。

    “好啊,李义,你可真是长本事了,现在看来,只是让你道歉可不行,你还得给我写一份检讨,深刻的检讨。”

    “老师,这,好吧。”李义的嘴中充满了苦涩,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嘴贱呢,要是他不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估计也就不会被林碧云她们给泼了。

    “林碧云,你也要向李义道个歉,虽说事出有因,但是,毕竟,你们几个泼他也是不争的事实,你们说,好吗?”面对着林碧云她们几个,李夏怡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当然可以,只要他向我弟弟认错,我就给他道歉,不过,要是再有下次,哼哼。”

    林碧云强硬的看向李义,那娇小的手掌握紧成拳,在他面前比划了比划,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