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奖飞了
雨夜中，喧闹的火车站。
来来往往的旅客无不是被一个怪异的身影吸引目光。
时值盛夏，梁大志却裹着一身棉衣，好似狗熊一样，手拿火车票随着人潮往车门那边挤，检票的列车员看到这幅打扮的人都不由得愣了好一会儿。
喧闹的车厢，嘈杂的人声。
梁大志整个人缩在棉衣里面，一只手牢牢抱紧棉衣包裹下的棉布包，认准了车票上的座位号一路寻找过去。
买票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买时间最近的票，最好是买到票就能上车的那种。
灾区情况那么困难，早一点把钱捐过去，就能早点帮助灾区的人。
运气不错，一买就买到了一趟正好终点站是哈市的列车车票，马上就上车，
这节车厢，人也不是很满，最起码过道上没有站着的。
站台等车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哈市是重灾区，很少会有人坐火车去那边了。
人越少，感觉也越安全。
梁大志打定了注意，这一天两夜的时间，除了吃饭上厕所，打死都不挪窝，就不信钱揣在怀里还能眼睁睁丢了。
距离座位越来越近，一个听上去怪腔怪调的说话声音也传进他的耳中。
“黄老板，多简单的四情啦，一部两千块，发部偶给你算一万五的啦。货源你不用担心的啦，保证正品。钞票到位，货肯定也到位的啦！”
距离拉近，明显就能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斜靠着车窗整个人半躺在长条座椅上，手里拿着部轻巧的手机说个不停。
梁大志就站在过道上，瞪着好奇的眼睛看那人，尤其是对方手里的小巧翻盖绝对是个新鲜玩意儿。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那人总算是打完了电话，猛一抬头，正好就看见狗熊一样的梁大志，吓得差点从座椅上翻下去。
“啥玩意儿？你干啥的？”
“嘿，大哥，这个座是俺的。”
梁大志指了指靠窗的座位，顺手亮了亮手里的车票。
对面那人撇撇嘴：“车上那么多空座，坐哪不行，非得按车票来，死心眼吗。吓老子一跳，还以为谁家动物园狗熊给放出来了。什么毛病啊，这天穿大袄。”
手机男骂骂咧咧，但还是起身，蹬上车座底下的皮鞋，一个扭头坐到了对面，拿出手机继续打电话。
“喂，洪老板啊。您放心放心，钱都搞定了，只要您那边的货到位，我这里钱肯定到位。咱都老朋友了，我郑国霖的信誉你还信不过？我人和名字一样，就是正。行，不二价，一千二一部……”
库嚓嚓，列车启动的轰鸣稍稍盖过了手机男打电话的声音。
梁大志依靠着车窗缩在座位上，看着外面的一切开始向后倒退，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下来。当然，身体放松，精神却不敢放松，只要一有人从旁边的过道上路过，梁大志就瞪起来眼睛防贼一样看过去。
就这么一直撑到后半夜，对面手机男的呼噜声带动得梁大志上下眼皮打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他看到自己已经到了灾区，与无数解放军同志肩并肩站在一起，共同抵挡汹涌的洪水。当洪水退去，天空放晴，到处都是抗洪胜利的欢呼，有电视里采访的记者跑到他面前，问他是来干什么的，他很自豪的对着电视，伸手去拿怀里的棉布包。
我是来捐钱的，我，我钱呢？
“钱！”
一声呼喊响彻整个车厢，梁大志蹭的下窜起来，一脑袋撞上头顶的行李架，又捂着头蹲坐回去。
哪怕是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还是使劲伸手往怀里掏。
棉大衣敞开怀，小布包还挂在胸前。
摸着厚重的“包袱”，梁大志所有的惊慌消失无踪，等好不容易缓过来身上那股子劲，再抬头竟发现车厢里不知多少人带着复杂的目光看向他。
梁大志心中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裹好棉衣，重新坐回去。
安静了片刻的车厢再度喧闹起来，对面手机男斜着眼睛打量打量梁大志，目光在其领口处停留了片刻，就好像很不屑地撇了撇嘴，拿起来手机不知道又在给什么人打电话了。
天已经亮了，车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梁大志瞅着个机会，上了趟厕所，把身上的棉布包打开，确认里面的钱都还在，悬着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可等在回到车厢内，却看到他的座位旁边又坐了人。
面对面的三人座，梁大志和手机男靠窗，靠过道这边分别坐了两人。梁大志这边是个和李叔差不多年纪的，穿得挺板正。手机男那边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看着像是学生。
火车上人太多了，谁也不认识谁，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交流。
梁大志继续缩成团的样子，手机男似乎也没昨天那么忙了，拿出一副扑克牌自娱自乐。
时间就在这无聊的旅途中缓缓流逝，直到列车上的售货员推着零食小推车出现，才让稍稍平静了点的车厢热闹了一些。
小推车来到梁大志这边，眼镜学生笑了笑，伸手拦住车子。
“同志，我要瓶健力宝。”
罐装的饮料，光是看包装就有点惹人流口水，梁大志听着那边易拉罐拉环打开的声音，艰难咽口唾沫，努力告诉自己，这健力宝其实也不比火车上自来水好喝多少。
心中有了宽慰，目光自然收了回去。
谁知还没等再去看车窗外，一声惊呼就把梁大志连带着周围不少人都给吓了一跳。
“呀，这，我中奖啦。我中奖啦！”
眼镜学生挥舞着手中的易拉罐拉环，大声呼喊。
梁大志眼中充满了惊奇的色彩。
只见对方高举手中的东西，又哭又笑，竟然直接站起身，在整个车厢过道里来回奔跑一圈，边跑还边喊：“我中奖啦，五万呢，一下子中了五万大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让他给吸引了，等对方再跑回来，梁大志身边那位大叔就是一把将其拉住。
“你个娃子，咋呼啥呢。啥你就中奖了？”
“我喝饮料中奖了啊。一等奖五万呢。”
眼镜学生使劲晃着手里的拉环，大叔凑近过去看了看，也是尖着嗓子一声嚎：“呵，真中奖了，真是五万块啊。你个娃子运气咋恁好呢。”
“哈哈哈，有了这五万块，俺的学费都不用愁了。哎，不对，这，这咋还要去广州领奖啊。”
“去广州领奖咋了。去那的火车票才多少钱啊，去一趟拿回来的可就是五万啊。”
“呀，不行不行，我还得上学呢，哪有时间跑那么远。这上头写了，兑奖时间一个月，我没时间去广州呢。怎么办啊，这到手的五万块拿不到了，可怎么办啊。”
眼镜学生好像很是懊恼，抱着头坐回去，委屈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车厢里不少人距离远，可还是站起身使劲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好像眼镜学生明明有了五万块钱，却拿不到手，不少人都替他感到惋惜。那位老大叔也是很心善地不停在旁边安慰那个学生。
整个车厢的气氛都变得很是古怪。
梁大志这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两句安慰的话。
恰在这时，过道另一边的座椅上站起来个大姐。
“哎，小兄弟，你哭啥哭啊。要不把你那个中奖的拉环给我，反正你拿不到奖金了，我有时间，我去领奖。”
眼镜学生也不哭了，抬头看过去。
“那，那不行，是我自己中的奖，我不能白给你。”
“你这小兄弟，你留着也是一分钱拿不到，死心眼啊。行，我不白要你的，一千块钱我买你的还不行吗。”
大姐说着话，当场就掏出来一千块举着胳膊使劲晃悠手里的钞票。
眼镜学生似乎有些心动，旁边大叔却一把将其拉住。
“娃子，别信她的。一千块换五万，想什么美事呢。叔出钱，给你出一万买你的，这总行了吧。”
“那行，那行，一万块可行。”
眼镜学生使劲点点头，过道那边的大姐好似很生气，低声骂了两句坐回去。
梁大志则是带着惊愕的目光上下打量打量身边的板正大叔，实在看不出来这大叔能是那种一下子拿得出一万块钱的人。
事实也是，这大叔在自己包里掏了半天，就掏出来也就两千冒头样子的钱，脸色显得有些尴尬。
“娃子，你别慌，叔这里钱不够，但是能给你借点。”
说着话，那大叔扭头就看向了梁大志。
“小伙子，你到哪下车啊？”
梁大志有些懵，不明白那大叔问这个干什么，还是下意识回道：“俺到哈市下车。”
“行，那正好，我也是到哈市。你看，事是这么个事，你刚才都瞧见了。我这手头钱不够，你那有没有钱，借给我点。你放心，咱到了哈市一下车，就上银行给你取钱去，还给你。”
借钱？
梁大志内心是拒绝的。
也不等说什么，那老大叔好像知道他怎么想的一样。
“不想借是不是，那这样，算咱俩凑钱买他那个五万的大奖行不行。咱一块再去广州领奖去。你想想，五万块啊，平分一人还两万五呢。不比你干啥都强啊。快点的，有多少钱给我凑凑，别让他再卖给别人去了。”
这话一出，梁大志想的有点多了。
要说真的买那个五万块大奖，他是有钱的，可这时候拿钱去买，还要跑广州领奖，那有点来不及去灾区了啊。
梁大志憨憨的，还寻思不过来。
对面眼镜学生着急了。
“大叔，你没钱你瞎说什么呢。别耽误时间啦，我快下车了，我去找找别人，五千块钱有人要，我就卖了。”
说话间，眼镜学生起身。
这车厢里真有不少人带着希冀的目光看过来。
那大叔有些着急，赶紧把人拦住。
“别急别急，我这不是想办法呢。”
说着话又看了一眼梁大志，低声骂一句：“完蛋玩意儿，有钱都不知道赚。”
骂过之后便是换上一副笑脸，直接盯准了对面坐着的手机男郑国霖。
郑国霖坐在那，算是看这一老一少表演很久了，此刻迎上那个中年大叔的笑脸，就是歪了歪脑袋，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中年大叔笑得更灿烂了，赶紧往前凑了凑。
“大兄弟……”
“喊谁大兄弟呢？谁他娘是你大兄弟？”
郑国霖一开口，能直接把人给怼死。
中年大叔有些傻眼，使劲咳嗽两声：“不是，我们这……”
“这啥？想清楚了再说！”
郑国霖气势足足的，别说中年大叔头脑发懵，连梁大志那个局外人都有些不敢出声。
“行，大兄弟你忙着。娃子，咱走，咱去找找别人看有能帮忙的不。”
大叔伸手拉着眼镜学生起身要走。
万没想到郑国霖一拍桌子。
“站住，走啥，回来，我看看你们那个大奖。”
已经起身的两人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赶紧坐了回去，那大叔还使劲拉扯眼镜学生。
“娃子，快点的，赶紧给这大、大老板看看你那大奖。”
眼镜学生急忙将拉环递过去。
郑国霖接到手中，对着车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有模有样地看了两眼。
“哟，还真是一等奖啊。怎么着，听你们的意思是想五万换一万？”
“是，是。大、大老板，你有钱啊？”
“钱，我当然有了。”
郑国霖一回手，把始终压在胳膊底下的小皮包抽了出来，拉链打开，只是显露出一条缝，便能看到不少百元大钞的边角。
中年大叔和眼镜学生的眼睛都直了。
但万万没想到，下一刻，郑国霖一手伸进包里，另一只手却是将那个拉环捏扁，顺势抬起来车窗，直接把“大奖”扔出车窗外了。
旁边两人傻眼了。
梁大志都跟着惊讶地抬了抬屁股，拧着头往车窗外面看，那可是五万块钱啊，怎么说扔就给扔了？
没等梁大志反应过来，就听啪的一声震响。
再回头，便看见手机男郑国霖从包里拿出来把弹簧刀，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冲着中年大叔和眼镜学生厉声怒吼：“滚！”
来来往往的旅客无不是被一个怪异的身影吸引目光。
时值盛夏，梁大志却裹着一身棉衣，好似狗熊一样，手拿火车票随着人潮往车门那边挤，检票的列车员看到这幅打扮的人都不由得愣了好一会儿。
喧闹的车厢，嘈杂的人声。
梁大志整个人缩在棉衣里面，一只手牢牢抱紧棉衣包裹下的棉布包，认准了车票上的座位号一路寻找过去。
买票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买时间最近的票，最好是买到票就能上车的那种。
灾区情况那么困难，早一点把钱捐过去，就能早点帮助灾区的人。
运气不错，一买就买到了一趟正好终点站是哈市的列车车票，马上就上车，
这节车厢，人也不是很满，最起码过道上没有站着的。
站台等车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哈市是重灾区，很少会有人坐火车去那边了。
人越少，感觉也越安全。
梁大志打定了注意，这一天两夜的时间，除了吃饭上厕所，打死都不挪窝，就不信钱揣在怀里还能眼睁睁丢了。
距离座位越来越近，一个听上去怪腔怪调的说话声音也传进他的耳中。
“黄老板，多简单的四情啦，一部两千块，发部偶给你算一万五的啦。货源你不用担心的啦，保证正品。钞票到位，货肯定也到位的啦！”
距离拉近，明显就能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斜靠着车窗整个人半躺在长条座椅上，手里拿着部轻巧的手机说个不停。
梁大志就站在过道上，瞪着好奇的眼睛看那人，尤其是对方手里的小巧翻盖绝对是个新鲜玩意儿。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那人总算是打完了电话，猛一抬头，正好就看见狗熊一样的梁大志，吓得差点从座椅上翻下去。
“啥玩意儿？你干啥的？”
“嘿，大哥，这个座是俺的。”
梁大志指了指靠窗的座位，顺手亮了亮手里的车票。
对面那人撇撇嘴：“车上那么多空座，坐哪不行，非得按车票来，死心眼吗。吓老子一跳，还以为谁家动物园狗熊给放出来了。什么毛病啊，这天穿大袄。”
手机男骂骂咧咧，但还是起身，蹬上车座底下的皮鞋，一个扭头坐到了对面，拿出手机继续打电话。
“喂，洪老板啊。您放心放心，钱都搞定了，只要您那边的货到位，我这里钱肯定到位。咱都老朋友了，我郑国霖的信誉你还信不过？我人和名字一样，就是正。行，不二价，一千二一部……”
库嚓嚓，列车启动的轰鸣稍稍盖过了手机男打电话的声音。
梁大志依靠着车窗缩在座位上，看着外面的一切开始向后倒退，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下来。当然，身体放松，精神却不敢放松，只要一有人从旁边的过道上路过，梁大志就瞪起来眼睛防贼一样看过去。
就这么一直撑到后半夜，对面手机男的呼噜声带动得梁大志上下眼皮打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他看到自己已经到了灾区，与无数解放军同志肩并肩站在一起，共同抵挡汹涌的洪水。当洪水退去，天空放晴，到处都是抗洪胜利的欢呼，有电视里采访的记者跑到他面前，问他是来干什么的，他很自豪的对着电视，伸手去拿怀里的棉布包。
我是来捐钱的，我，我钱呢？
“钱！”
一声呼喊响彻整个车厢，梁大志蹭的下窜起来，一脑袋撞上头顶的行李架，又捂着头蹲坐回去。
哪怕是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还是使劲伸手往怀里掏。
棉大衣敞开怀，小布包还挂在胸前。
摸着厚重的“包袱”，梁大志所有的惊慌消失无踪，等好不容易缓过来身上那股子劲，再抬头竟发现车厢里不知多少人带着复杂的目光看向他。
梁大志心中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裹好棉衣，重新坐回去。
安静了片刻的车厢再度喧闹起来，对面手机男斜着眼睛打量打量梁大志，目光在其领口处停留了片刻，就好像很不屑地撇了撇嘴，拿起来手机不知道又在给什么人打电话了。
天已经亮了，车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梁大志瞅着个机会，上了趟厕所，把身上的棉布包打开，确认里面的钱都还在，悬着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可等在回到车厢内，却看到他的座位旁边又坐了人。
面对面的三人座，梁大志和手机男靠窗，靠过道这边分别坐了两人。梁大志这边是个和李叔差不多年纪的，穿得挺板正。手机男那边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看着像是学生。
火车上人太多了，谁也不认识谁，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交流。
梁大志继续缩成团的样子，手机男似乎也没昨天那么忙了，拿出一副扑克牌自娱自乐。
时间就在这无聊的旅途中缓缓流逝，直到列车上的售货员推着零食小推车出现，才让稍稍平静了点的车厢热闹了一些。
小推车来到梁大志这边，眼镜学生笑了笑，伸手拦住车子。
“同志，我要瓶健力宝。”
罐装的饮料，光是看包装就有点惹人流口水，梁大志听着那边易拉罐拉环打开的声音，艰难咽口唾沫，努力告诉自己，这健力宝其实也不比火车上自来水好喝多少。
心中有了宽慰，目光自然收了回去。
谁知还没等再去看车窗外，一声惊呼就把梁大志连带着周围不少人都给吓了一跳。
“呀，这，我中奖啦。我中奖啦！”
眼镜学生挥舞着手中的易拉罐拉环，大声呼喊。
梁大志眼中充满了惊奇的色彩。
只见对方高举手中的东西，又哭又笑，竟然直接站起身，在整个车厢过道里来回奔跑一圈，边跑还边喊：“我中奖啦，五万呢，一下子中了五万大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让他给吸引了，等对方再跑回来，梁大志身边那位大叔就是一把将其拉住。
“你个娃子，咋呼啥呢。啥你就中奖了？”
“我喝饮料中奖了啊。一等奖五万呢。”
眼镜学生使劲晃着手里的拉环，大叔凑近过去看了看，也是尖着嗓子一声嚎：“呵，真中奖了，真是五万块啊。你个娃子运气咋恁好呢。”
“哈哈哈，有了这五万块，俺的学费都不用愁了。哎，不对，这，这咋还要去广州领奖啊。”
“去广州领奖咋了。去那的火车票才多少钱啊，去一趟拿回来的可就是五万啊。”
“呀，不行不行，我还得上学呢，哪有时间跑那么远。这上头写了，兑奖时间一个月，我没时间去广州呢。怎么办啊，这到手的五万块拿不到了，可怎么办啊。”
眼镜学生好像很是懊恼，抱着头坐回去，委屈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车厢里不少人距离远，可还是站起身使劲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好像眼镜学生明明有了五万块钱，却拿不到手，不少人都替他感到惋惜。那位老大叔也是很心善地不停在旁边安慰那个学生。
整个车厢的气氛都变得很是古怪。
梁大志这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两句安慰的话。
恰在这时，过道另一边的座椅上站起来个大姐。
“哎，小兄弟，你哭啥哭啊。要不把你那个中奖的拉环给我，反正你拿不到奖金了，我有时间，我去领奖。”
眼镜学生也不哭了，抬头看过去。
“那，那不行，是我自己中的奖，我不能白给你。”
“你这小兄弟，你留着也是一分钱拿不到，死心眼啊。行，我不白要你的，一千块钱我买你的还不行吗。”
大姐说着话，当场就掏出来一千块举着胳膊使劲晃悠手里的钞票。
眼镜学生似乎有些心动，旁边大叔却一把将其拉住。
“娃子，别信她的。一千块换五万，想什么美事呢。叔出钱，给你出一万买你的，这总行了吧。”
“那行，那行，一万块可行。”
眼镜学生使劲点点头，过道那边的大姐好似很生气，低声骂了两句坐回去。
梁大志则是带着惊愕的目光上下打量打量身边的板正大叔，实在看不出来这大叔能是那种一下子拿得出一万块钱的人。
事实也是，这大叔在自己包里掏了半天，就掏出来也就两千冒头样子的钱，脸色显得有些尴尬。
“娃子，你别慌，叔这里钱不够，但是能给你借点。”
说着话，那大叔扭头就看向了梁大志。
“小伙子，你到哪下车啊？”
梁大志有些懵，不明白那大叔问这个干什么，还是下意识回道：“俺到哈市下车。”
“行，那正好，我也是到哈市。你看，事是这么个事，你刚才都瞧见了。我这手头钱不够，你那有没有钱，借给我点。你放心，咱到了哈市一下车，就上银行给你取钱去，还给你。”
借钱？
梁大志内心是拒绝的。
也不等说什么，那老大叔好像知道他怎么想的一样。
“不想借是不是，那这样，算咱俩凑钱买他那个五万的大奖行不行。咱一块再去广州领奖去。你想想，五万块啊，平分一人还两万五呢。不比你干啥都强啊。快点的，有多少钱给我凑凑，别让他再卖给别人去了。”
这话一出，梁大志想的有点多了。
要说真的买那个五万块大奖，他是有钱的，可这时候拿钱去买，还要跑广州领奖，那有点来不及去灾区了啊。
梁大志憨憨的，还寻思不过来。
对面眼镜学生着急了。
“大叔，你没钱你瞎说什么呢。别耽误时间啦，我快下车了，我去找找别人，五千块钱有人要，我就卖了。”
说话间，眼镜学生起身。
这车厢里真有不少人带着希冀的目光看过来。
那大叔有些着急，赶紧把人拦住。
“别急别急，我这不是想办法呢。”
说着话又看了一眼梁大志，低声骂一句：“完蛋玩意儿，有钱都不知道赚。”
骂过之后便是换上一副笑脸，直接盯准了对面坐着的手机男郑国霖。
郑国霖坐在那，算是看这一老一少表演很久了，此刻迎上那个中年大叔的笑脸，就是歪了歪脑袋，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中年大叔笑得更灿烂了，赶紧往前凑了凑。
“大兄弟……”
“喊谁大兄弟呢？谁他娘是你大兄弟？”
郑国霖一开口，能直接把人给怼死。
中年大叔有些傻眼，使劲咳嗽两声：“不是，我们这……”
“这啥？想清楚了再说！”
郑国霖气势足足的，别说中年大叔头脑发懵，连梁大志那个局外人都有些不敢出声。
“行，大兄弟你忙着。娃子，咱走，咱去找找别人看有能帮忙的不。”
大叔伸手拉着眼镜学生起身要走。
万没想到郑国霖一拍桌子。
“站住，走啥，回来，我看看你们那个大奖。”
已经起身的两人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赶紧坐了回去，那大叔还使劲拉扯眼镜学生。
“娃子，快点的，赶紧给这大、大老板看看你那大奖。”
眼镜学生急忙将拉环递过去。
郑国霖接到手中，对着车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有模有样地看了两眼。
“哟，还真是一等奖啊。怎么着，听你们的意思是想五万换一万？”
“是，是。大、大老板，你有钱啊？”
“钱，我当然有了。”
郑国霖一回手，把始终压在胳膊底下的小皮包抽了出来，拉链打开，只是显露出一条缝，便能看到不少百元大钞的边角。
中年大叔和眼镜学生的眼睛都直了。
但万万没想到，下一刻，郑国霖一手伸进包里，另一只手却是将那个拉环捏扁，顺势抬起来车窗，直接把“大奖”扔出车窗外了。
旁边两人傻眼了。
梁大志都跟着惊讶地抬了抬屁股，拧着头往车窗外面看，那可是五万块钱啊，怎么说扔就给扔了？
没等梁大志反应过来，就听啪的一声震响。
再回头，便看见手机男郑国霖从包里拿出来把弹簧刀，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冲着中年大叔和眼镜学生厉声怒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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