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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风云渡口

    裘生从车厢里出来,脚下是青色的岩石,看不到泥土和沙子,与上午走过的沙漠简直像换了个世界。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艘巨大的木船,从黑魆魆的影子看,大约有百余丈的长度,船上高高挂着一排灯笼,灯笼下面人影幢幢。

    裘生开口问大师姐:“船上那么多人,你说今晚我们在这里住下,难道是住在船上吗?”

    前面牵着马的马夫回头对裘生笑道:“这个就是风云渡的特点,渡口这里没有人家,都是住大船上的。”

    马夫边说话边牵着马走上木板搭成的浮桥。因为船在低处,岸上比船高,有一个下坡,所以是一条向下走的路,需要勒住马慢慢向下走。

    向下走了有几十米,马上就要上船,裘生发现船底下没有水,沉思的样子把马夫逗笑了,说道:“小客官,你是不是发现船底下没有水?”

    没等裘生回答,大师兄裘和发话说道:“我也正想问这个问题,我记得这里是个光秃秃的山,凤云渡是个山脚下的客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马夫笑笑说道:“你说的那个叫风云渡,是原来的客栈名字,现在这个叫风云渡口,是停船的地方。”

    见裘和皱着眉,一副没听懂的样子,马夫解释:“我也是后来听人说的,一年前,还是个大雪天,雷鸣电闪地动山摇,原来这里的秃山没了,地面裂开现在这样,有人说是天上的天神撞断了天宫的一根柱子,柱子倒下把这里砸成一条刀切斧劈的河。”

    裘天意用脚勾住木板,俯身摸了一下闪着青光的岸边,岸边的岩石还有些温度,河岸笔直,像是人工凿开的一样。她用手撑了一下石头,飞身回到木板上边。

    马夫接着说下去:“最神奇的是这条河午后开始没有一滴水,是个百余丈深的大峡谷,一到夜间子时,大水莫名其妙地涌出来,正晌午时,河水又会迅速地消失,所以船家必须在这个时间段行船。这里是河的源头,附近的老百姓叫它通天河,原来的风云渡也就成了风云渡口。”

    裘生一直跟在马夫身后,听到天神撞断了天宫一根柱子,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前世读过的上古传说共工怒触不周山,原来盘鼎大陆也会出现天神撞倒柱子的事情,一时眼神有些迷茫。

    马夫找到存放马匹和车厢地方,拿回来一个铜牌递给裘和,告诉裘和下船要拿着这个铜牌去领回马匹车厢,说完腋下夹着一个袋子自己去找睡觉的地方。

    四个人跟着人流走上甲板,刚才马车进来的地方是船舱,主要是存储车马货物的地方,人住在上层。

    上了楼梯,一名肩上搭着毛巾的伙计迎上来,上船的人都是先找吃饭的地方,然后伙计帮着订一个包间,包间从一个人到十个人的都有,不住包间的可以去散席,马夫或者为了省钱的人一般都去散席,散席才几个铜板,住包间的需要花金币。

    船上主要卖馒头大饼卤肉胡辣汤,裘和要了十个馒头二十斤卤肉,外加四碗胡辣汤,他知道小师弟一个人就得吃十斤肉,胡辣汤是那种大海碗盛着的,粗瓷海碗像一个小盆一样。

    付过饭钱,裘和让伙计给找个四人包间,摸出四枚金币交给伙计,吃饭的时候他问过伙计,伙计说包间是按人计算钱的,一个人一枚金币,要是需要一个人的包间则需要五十枚金币。

    伙计刚要走,裘和又叫住他:“伙计,忘了给你存马和车的钱了,一共多少?”

    伙计惊奇地问道:“刚才没给你一个铜牌吗?”

    裘和伸手掏出铜牌说道:“是这个吗?给了一个。”

    伙计笑道:“下船拿着这个就能把马和车领走了,这个船上只收人的费用,其它的都是免费的。”

    听完伙计的话,裘天意一下子站起来,她把小红和小白关在车厢里,得给它们一点儿吃的,车厢里带着喂养它们的小鱼干儿。裘天姿听说师妹要到船舱里喂她的鹤,让她顺便带两朵花回来,她还是喜欢吃自己的东西。

    填饱了肚子,裘生离开座位想四处看看,裘天姿嘱咐他:“师弟不要走远,等你二师姐回来我们就回包厢睡觉,等白天可以到上面看看风景。”

    走到楼梯口,看到一个肩上搭着毛巾的伙计靠着栏杆站着,他上去问道:“小哥,我们得什么时候开船?这只大船得开到哪里?”

    伙计赶忙拿下肩上的毛巾,弯腰行礼回答:“客官,这只船午夜准时鸣锣起锚,那个时候水位才是最高,中间大船停留三次,但是不靠岸边,有上下船的客人由小船送过来或带出去,最终船会在天都码头停靠,因为那里的水下平坦,跟这里一样,是个天然的平台,水位撤下时不会伤到船底。”

    “我们是想到大都城,下船后还有多少路程?”裘生靠近一步问伙计。

    伙计哈哈大笑:“船进入天都码头就是到了大都城,当初这条河出现的时候,虞朝皇帝亲自跪拜祭天,因为这条通到大都城里的河简直就是人工凿出来的一样,说是鬼斧神工都不为过,奇妙的是河水时涨时落,准确度不超过一盏茶的时候。”

    “时涨时落?”裘生没听明白。

    “就是午夜子时涨水,正晌午时落水,我们简称时涨时落。”

    裘生挠挠脑袋,并不像开始那样觉得神奇,他的前世记忆里潮汐就跟这个差不多,只不过那个说的是海,这里说的是河。

    伙计解释完转身去忙活,裘生刚要转身,二师姐猛地拍了他一下笑道:“我刚才去喂小红小白,遇到了那两个蒙面姑娘,她们在跟伙计交涉,她们带来的兀鹰太大,还是四只,所以选了一个顶层的房间,这样那几只鹰可以跟着船飞。”

    “那我们也可以选顶层的包房,让你的小红小白也出来,省得你还去喂它们。”

    裘天意瞪了小师弟一眼说道:“本来我也这么想的,听她们说包房要五十个金币,我一想还是省下钱买院子吧,也不知道二师兄办得咋样了。”

    裘生笑笑说道:“二师姐,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回去找大师兄大师姐过来,刚才我问过伙计,船到地方我们也就到了大都城,不用在颠簸了,等午夜时分我们一起出来看涨水,听伙计说还要鸣锣祭祀才开船,太神奇了。”

    “天下事无奇不有,小师弟将来学业有成,可以游历天下,那个时候师父也该回来了。”

    裘和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裘生听得很清楚,在船上这么嘈杂的地方能字字入耳,他知道这个也是大师兄的功夫,内力不够,不可能达到这个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