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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悦来客栈

    出了天都码头,是一条笔直的宽阔马路,当初把码头设在城西,一是河水自西向东流过,二是因为南北城门是皇家贵族出入的地方,普通百姓都是由东西门进出,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守护城门的卫兵跟马夫比较熟悉,老远地招呼了一声,挥挥手放他们进城,裘生透过帘子往外面看,午时的大街上行人依旧不少,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繁华的地方。

    因为还没联系上二师弟,也不知道寻找的院子是否买到,裘和让马夫找个干净的客栈住下,马夫笑嘻嘻地答道:“你就䞍好吧,我有个熟悉的客栈,老板娘能说会道,人还漂亮。”说完看了一眼车厢吐吐舌头,他不知道车厢里的女人跟裘和是什么关系,担心自己说错话。

    因为裘生三人坐进车里,小红小白只能站在车厢上,光滑漂亮的羽毛,高昂着的头,尖尖的喙带着弯弯的一个弧度,路上的人看到它们纷纷停足议论:“好漂亮的一对大鸟,这个可是城里很少见的。”

    马夫见路上的人多,还有一些跟着看热闹的人,便牵着马走进一条僻静的小路,他每个月都要来大都几次,对这里的小路了如指掌。

    走了半个时辰,一声嘹亮的吆喝声传来:“董三叔到了,来个人去喂马。”

    裘生和大师姐二师姐下车,站在门前的男人像是管事的,往马夫手里放了一把铜币,马夫媚笑着跟着伙计去了偏门,偏门的东厢房是喂草料的地方。这时裘生才知道马夫叫董三叔。

    客栈的门脸并不大,两侧一溜高墙青砖小瓦,黑色的牌匾写着四个烫银大字:悦来客栈。牌匾两侧悬挂着长方形的灯笼,右侧灯笼上面写着:客来未晚先投宿,左侧的灯笼上写着:人去鸡鸣早看天。

    看到灯笼上字迹工整的句子,裘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知道可能是过去曾经读过相关的词句,也不去想它,紧跟着大师兄进入客堂。

    客堂的举架很高,有八根红漆原木柱子支撑,上面的天井射进明亮的光,光线照在下面的方桌条椅上,泛着光。

    裘生在船上吃饭的时候就是这种桌椅,猜想这里应该是吃饭的地方。

    客栈的老板娘果然是能说会道,一身大红旗袍裹着略有些丰腴的身子,头上的一朵珠花随着笑声微微颤动,虽然是徐娘半老,还是风韵犹存,是那种中年男人喜欢的类型。

    裘和选了三楼的房间,三楼远离下面的客堂,比较安静,另外三楼是天字号,价格贵一些,一般很少有人住天字号,但是为了安全,他还是要了一间天中套房。天中套房,是天字号房间里价格中等的,小一些的还有天下房间。

    因为有女眷,老板娘吩咐伙计送来两壶热水,裘和让客栈的伙计把吃的东西送上来,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不去下面的前庭吃饭,上楼的时候,他就发现坐着的几个男人不停地打量他们。

    一切安顿好,裘和又让小师弟把带来的肉干拿出来一些,他怕客栈里的肉食不干净,只点了一些馒头和素菜,匆匆吃了几口,他吩咐三人不要离开房间,自己去外面走走,看看是否能遇到二师兄。

    天中套房,设施确实不错,里间的大床挂着白纱幔帐,隐隐约约地能看到床上喜庆的红色被子,旁边的床略小一些,但配套的被褥是一样的,床中间摆放着一个雕花的红木大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对蓝色花瓶。

    裘天意吃的不多,心里还在惦记小红小白,跟大师姐打个招呼,下楼去看两个小东西,上楼前她让马夫把小红小白带到马圈旁的一间小屋子。

    裘生见二师姐离开,房间里只有大师姐和他两人,就想把偷听到的事情告诉大师姐,又怕说出来师姐不信,就暗示师姐把包裹藏起来,最好藏到外间大师兄床下。

    裘天姿笑道:“东西既然在屋里,放哪里都一样,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伙人?”

    裘生点点头说道:“他们肯定不会白白放过我们,现在我们住在这里,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要是半夜他们过来偷,我们就不好找回来了。”想了半天,他还是隐瞒了听到的事。

    放心吧,我们住在三楼,刚才我也看了一下,旁边的房间没有动静,要是有人来偷东西,还没上楼梯就被人发现了,一楼那里有人打更,能穿房越脊的人也犯不上来偷我们,那伙人除了带头的,别人也没机会接近我们。

    裘生想说他们也在打你的主意,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只好对大师姐说道:“反正今天晚上我们得小心,不行我跟你住里间,我在旁边保护你。”

    裘天姿看到师弟一脸焦急的样子笑道:“这里不是山里,还是让你二师姐跟我一个房间,毕竟是男女有别,你在山里,还不懂这些规矩,等你去学堂,先生就会教你习俗礼仪了。”

    两人正说着话,裘天意跑了进来说道:“大师兄不让我们下楼,下面可热闹了,我去喂小红小白,然后从客堂那里路过,下面坐满了吃饭的人。”

    发现裘生不说话,裘天意问道:“师姐,小师弟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裘天姿笑笑说道:“没事,小师弟担心船上那伙人还来偷东西,说是跟我住里间,我没答应。”

    裘天意咧嘴一笑,问大师姐:“大师兄是去哪里找二师兄了?大都城这么大,怕是不好找吧?”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应该是去学院附近了,因为你们要去学院,二师弟一定会在附近选房子,这样也方便你们回来住。

    三个时辰过去,大师兄回来,手里多了一把纸扇子。

    没有找到二师弟,裘和上楼洗脸,裘生给师兄倒了一杯热水,客栈伙计送来的茶他没有动,经过船上的风波,他异常警惕。

    喝下裘生倒的水,裘和说道:“我刚才去了大都最大的学院,那个学院好大,整整走了一圈儿,也问过几个人,没人见过二师弟,但是我没有走小巷子,估计你二师兄为了省钱,说不定买了远一些的宅子。”

    天色已晚,裘和关好房门,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窗子,裘生顺手把房间里的圈椅搬到门口挡着门,想了一下,又找来水杯倒上水放在椅子上,裘天姿笑笑,顾自拉开幔帐上床。

    梆!梆!梆!

    寂静的夜晚传来打更人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裘生睁看眼睛向外看看,外面漆黑一片,连星星都躲了起来。

    梆!梆!梆!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第二次巡夜人走过,声音明显比上一次小很多,这时房顶传来一声瓦片踩碎的声音,裘生心里一惊:果然来了。

    屏气凝神,裘生侧耳仔细地听着,旁边大师兄均匀的呼吸声十分清晰,能为大家守夜,他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手心开始出汗。

    裘生的床离门也就不到十米的距离,只要有动静,他马上就能听到。

    “叮”,一丝破空的声音传来,裘生悄悄坐起来,闭着眼寻找声音的来处,接下来是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