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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此时天色刚刚大白。微雨想休息一阵,没想一股杀意顺着窗户扑面而来,他皱眉暗道不妙,拖着身子探头看向窗外,嘲讽躲在暗处的剑客道:“起早摸黑赶来杀我,如此勤劳真是值得嘉奖。”

    孟亥守在门外道:“你只管安心养伤便可,院外那些无知鼠辈不用放在心上。”

    微雨被窗外一幕震惊了,只见一波人,大概十四五位杀手,有提刀的、有握剑的,看他们各异的穿着似乎不是一路人,虽然不是一路人可是杀气却是不小,也不知微雨因为什么得罪了他们,要汇集来此要杀自己;另一波人也是十四五人左右,全部黑衣蒙面,手握长剑,他们肩并肩围成一圈护在小院前,两拨人交手,一刀一式刀刀死路,剑起剑落剑剑无情。

    为首的壮汉提着刀,满是愤怒的对着小院喊道:“他奶奶的魔头微雨!爷爷今日叫你血债血偿!”

    微雨本想仔细问明这些人来历,为什么要来杀自己,奈何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伤,连说话都直冒虚汗,又看孟亥神情自若的抱剑守在门口,心里顿时安心不少。便索性任他张口叫骂。

    他透过窗户看院外的打斗,越看越心惊,这些蒙着面的黑衣人,剑术高超且训练有素,杀人麻利不眨眼,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最后那名为首的壮汉也跪倒在血泊中,只见那壮汉神情绝望,悲愤哀嚎。“奶奶的魔头微雨!你不得好死!”他话音刚落便倒地不起,微雨再见不到一个活着着的剑客和刀客,这些黑衣蒙面人杀完人后麻利的收拾尸体,不知隐匿到哪里去了。

    若不是空中还弥漫着血腥味,微雨会以为是自己脑子坏掉出现幻象了呢。

    “刚才来杀我的这些人,也是跟我有仇的?”微雨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他显然是问了一句废话。若是无仇无怨谁愿意冒死杀人?

    “也不全是。”孟亥沉着冷静回道:“也有只是单纯想杀你的。”

    “哦?单纯想杀我?”微雨对这个回答有些吃惊,现在失去记忆的微雨不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会无缘无故要杀自己。

    “总有些自以为是的正义使者,实际上却不知天厚地后的蠢货,想着杀了你就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孟亥语气中满是不屑。他最讨厌那些伪善却不自知的侠客。

    “刚才这些兄弟们都是来保护我的?”微雨瞅了瞅镇定自若的孟亥问道。

    “兄弟?”一直守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孟亥听完微雨的问话神情有些诧异,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觉得微雨是被玄门弟子打傻了,他扭过的认真的看着微雨,认真的说道:“他们只是你的部下。”

    微雨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孟亥看皱眉的微雨,以为他是担心现下的处境,宽慰又道:“放心。你尽管安心养伤,这座小院周围都是三更的人,莫问山庄、飞鱼镖局还有七大派的人若是敢来,也是送死。他们为了攻打三更聚在一起谋划了许久,仗着人多击破在苏郡的三更分部,便以为是攻破了整个三更组织,真是蠢钝不自知。”

    “谢谢。”微雨道。

    “什么?”这下轮到孟亥皱眉,他本来抱剑的双手忽然松开,左脚微微向前迈出一小步,下意识想逃离。

    孟亥刚才看自己部下杀人的都没有如此不安。是因为在三更里,微雨总是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只有他每次处决部下时,都会客客气气,语气诚恳的对部下道一声感谢。这声感谢,是对部下过往为三更做事的肯定。

    “我说谢谢你们一直保护我。”微雨以为是孟亥没有听清楚,于是眼神诚恳的看着孟亥又说了一遍。

    孟亥头皮发麻,他有意回避微雨的眼光,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呆呆回道:“属下应该做的。”

    “快快起身,不必跪我。”靠在床上的微雨也是着急,猛地起身下地欲扶起孟亥,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脑袋倒扣在地上,还好孟亥眼疾手快扶住微雨。

    正巧春三拉着一位老者急急匆匆地进了小院。春三的回来打破了微雨和孟亥二人的尴尬。

    老医者给微雨诊脉时一直面色凝重的盯着微雨看了半天,捋了捋银白的胡须。过了一会儿他掏出纸笔,也不看微雨,一边写药方一边诊断。“这位公子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啊,都是刀剑的伤。胸口和腰间的剑伤虽然没有即刻要了命去,但甚是严重,还好虽然伤口深了些却只是伤及皮肉没有伤及脏腑,不然可就惨了喽。不过寒气过重,寒气入经经脉,泣而不行。虽然是可以开些驱寒的方子,养个一年半载,许能有所好转。但也是治标不治本啊,这位公子怕也是一位练家子吧?”

    “好眼力啊。”春三回应老者道。

    “公子的底子好,若是平常人家受了这么些伤,哪里还有力气起身。以后还是少动用武为好,不然牵动伤患处可有性命之忧啊。”老者看看微雨,语重心长的接着说下去。

    微雨虽然失忆,但到底是练家子,虽然老郎中说的有些严重,但他心里知道身上的这些剑伤不过是皮外伤,养个三五月也就不妨事,腹部的剑伤虽然深些,也不过是调理的时间长些罢了。真正让他担忧的莫过于失忆和头疼。“郎中,我自从受伤之后总是头疼记不起以前的事情,这是什么情况?可否治好?”

    “这可不好说啊。”那老郎中又捋了捋胡须。仔细瞧了瞧微雨的头部,用手反复摸了摸,碰到后脑一硬处时。微雨疼的直咬嘴唇,跳脚大呼疼。

    老郎中赫然大惊,直摇摇头道:“这!怕是打斗过程中头部有所损伤,以至于头部气血淤积。公子身子上的病痛已然是不轻,怎奈这头部的病症更是严重,纵然救了身子也救不了头痛巅疾。只怕以后莫要动武了,不然你这身体如洪水决堤,顷刻可倒。不然甚则入肾。徇蒙招尤,目冥耳聋啊。”

    春三完全是听不到老郎中在讲些什么,只觉得老郎中讲的甚是严重,于是着急的询问道:“先生,他的病是很严重吗?会死吗?可有医治的法子?”

    那老医者看看急切的女子回道:“你家相公跟人家打仗,病情确实有些严重。”

    春三听完脸又红了,开口解释道:“他不是我相公。”

    “那这位公子是你兄长吗?”老医者满脸好奇。天刚蒙蒙亮这女子便也火急火燎的向医馆求医,定然为沾亲带故的人所求。

    春三听完又解释道:“不不!他也不是我兄长。”说完这句又怕老医者误会,又道:“他算是我未婚夫。”

    什么?!未婚夫?微雨瞪大眼睛看着春三。微雨听到未婚夫这三个字一口老血差点从胸中吐出来。

    老医者听完女子描述,瞬间明白,不再多话。又摸了摸微雨的脉象,继而转头问微雨道:“可有头晕眼花,身体摇动,目暗耳聋?”

    微雨自打从莫问山庄出来,连一口水都没喝,一粒米都没沾口过,又饿又累,当然头昏眼花了,于是老老实实点点头道:“嗯。”

    老郎中听后叮嘱道:“目前看来也并未伤及性命,但是神智受损,患了失魂症。开些药吃上,可缓解症状。”

    微雨对着老郎中礼貌作揖道:“多谢老先生。”

    “白蒺藜三钱,炒竹茹一钱五分,煨天麻一钱五分……”老郎中口中振振有词密密麻麻写了一纸药方,春三傻傻地看着整整三页纸的药方,心里早凉了半截,心想若不是病的严重,怎么会吃这么多的药。但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生怕微雨伤心,谢过老郎中后,跟在老郎中的屁股后面去药铺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