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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带过

    我从睡梦中醒来,数小时前的奇特感觉好像还没有完全退散。昨晚喝的并不多,仅仅是几瓶啤酒,但不知为何头疼的厉害,可能是思考的太多大脑负荷了吧。

    枕边已然是空无一物,怀中的她仿佛是昨夜旧梦,逐渐失去真实感,只留下浅浅的压痕在床单上印映着依稀的轮廓。我拾起旁边一根长度与我完全不符合的发丝摆在眼前看了又看,才认可昨夜并不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昨夜是真实存在的吗,我用手指关节狠狠地钻了下太阳穴,意图让自己清醒。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雷鸣闪电异常凶猛,残余的酒气,身体的暗香,以及拥入怀抱的感受。那啜泣也分明存在过,那为刘洵而存在的啜泣。

    哈哈,挺有意思的。再次确认了眼床上的压痕,我明白这是肯定存在的。我们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关系,我自己也解释不清,好像十分亲近,但亲近中却有着不可逾越的沟壑。

    房间内还是涌溢着昏暗的感觉,但那与阴雨天的感觉不同,纯纯是因为没拉开窗帘造成的。

    我穿着酒店特有的一次性纸质拖鞋走到客厅,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那盒只剩三分之一的泰山香烟,随便抽出一根,像摸奖那样随意。叼在口中,用一元钱的便宜火机点着,好像这种价位的香烟和劣质打火机不应该出现在这种高档的酒店中。

    烟雾从烟头和嘴中飘出,有一些浸入到我的眼中,有点辣眼。我把窗帘拉开,想看看外面被大雨侵蚀后的情景。

    缓缓拉开酒店那看起来十分高档的窗帘,外面果然已经是晴天。虽说光线并不算强,但一样让我短时间内不敢睁大眼睛,一整夜的黑暗使我的瞳孔已经难以适应这个亮度。

    本以为外面经过雨水的洗刷会变得湿漉漉,没想到仅仅能看到地面上有些小型的水坑反光,该说这个城市排水系统好还是蒸发快呢,也许两者都有。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昨晚下的是大雨。

    潘舒言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应该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现在是吃早餐的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她,总觉得昨晚的场景挥之不去,好像不用太过在意,但又如何能不在意呢。

    是她主动找的我。

    和平日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连表情都看不出腻端,就像昨晚真的不存在那样,但我自己深刻的明白,那是真实的。

    “今天的计划是什么?”她俏皮的笑着问,一双如盐湖般澄澈的眼睛弯成半月。

    “今天的计划。”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近的鬼天气把计划搅乱成一锅粥,出来旅游变成了酒店度假,就在昨天我还预料今天不会停雨,谁知它这么不给我面子。

    既然如此,还是按照原本没完成的计划继续吧。

    “去游乐场吧,FT游乐园,那里总会比较有趣。”我说。

    “可是刚下完雨,游乐设施不会积水吗?”

    “嗯…”我想了想,“应该不会,这种大型游乐场只要开门就一定是清理完毕过后,毕竟是有名的乐园啊,为了挣钱也要打扫干净吧。”

    “那就行,不知道这里的游乐园怎么样。”

    早餐依旧是在酒店一楼的餐厅解决的,平平无奇的味道,并不太多的花样,还有那总是坐不满人的大圆桌。不过还好,短时间内总是不会吃腻。

    我俩只带了手机和钱包准备轻装上阵,应该不会有太多时间玩手机,干脆连充电宝也不带。

    我查了查手机导航,比较靠谱的路线就是乘坐三号线地铁再转五号线,直接坐到终点便是。

    我喜欢这种出行方式,地铁总不会等太久,速度又极快。在我家乡那种小城市,一辆电动车足矣把城区从东到西走一遍。而上大学后到了省会,由于城区面积太大,动不动打车就要七八十,甚至过百。不过作为省会竟然只有屈指可数两三条地铁线,说实话挺让人失望的。

    从购票机上买了全程的票,坐车的人不是很多,因为错过了高峰期。路途上一直在玩手机打牌,我后悔没有把耳机带上,这样就可以屏蔽掉电车的噪音。

    一路看着车门上的路线指示牌,转车、再到目的地下车,行云流水。

    地铁的终点站就是FT游乐园,可是下车后还需要步行一公里,这一趟路程在来的路上就耽搁了一个多小时,游乐园项目又比较多,估计是不能全玩完了。

    游乐园的大门像迪士尼描绘的城堡一样,讲真我FT没少玩,但迪士尼从来没去过。之前去过一次上海,东方明珠对面有一家迪士尼专卖店,光是和钥匙扣一般大小的玩偶就能买到一百多,我想迪士尼乐园应该也不是我能去的起的地方。

    门票买的学生票,比普通成人票要便宜四十,走的专用通道,这便是做学生的一大福利。

    乐园面积极大,步行走了一段时间才渐渐步入真正意义上的游玩区。有很多剧场类型的游乐项目,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喜欢刺激点的。

    “你敢玩吗?”我指着巨大的木质过山车问道。

    “怎么不敢,我又不是娇滴滴的那种女生。”

    “行,一会都玩一遍。”

    有类似激流勇进的项目,去玩大都要买雨衣,车从索道上直冲而下,水花能溅到过往路人身上。

    “这个还玩吗?”

    “这个算了吧,一会被水冲湿一身,怪难受的。”她说。

    我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

    这个乐园主打过山车,光是地面上就有两个,一个木质的高度坡度巨大,一个金属的看起来要柔和许多,那个木质的一定很吓人,我想。

    地下也有过山车,我们决定先去玩这个。

    也许是放假的缘故,队伍从头排到尾。

    “突然不想玩了。”她说。

    “我也是。”

    “那怎么办?”

    “要我说啊,咱就慢慢排吧,其他项目也几乎一样,如果一直不排,今天是啥也别想玩了。”

    就这样看着前进的队伍以龟爬的速度前进,准确的说还不如龟爬快,等了近两个小时才到我们。

    经过两小时的排队等待,来时的兴奋早已冲淡,神经甚至有些松懈。淡定的坐上过山车的后排座位,我想应该没什么可怕的。这里是地下过山车,通道极为黑暗,我只能靠体感得知正在上坡。本想在潘舒言面前表现一下我的男子气概,谁知道玩的时候我叫声比她还大,一个俯冲下去我吓得死抓栏杆不肯松手,好像一松手我就会随时被甩出去。加上什么也看不清,内心的防线首先被环境就已经击溃一半,确实没顶住,我想也许是一上来就玩这么狠的项目,有没适应的缘故。

    下了地下过山车后我走路都有点发飘,冷不丁来这么一次还真有点受不了。下一个玩的大摆锤,这不玩还好,随着摆锤来回旋转甩动,我俩头晕目眩,潘舒言告诉我她想吐。

    这一上午只玩了俩项目就给我俩累够呛,但来这么一遭,总不能玩两个就回去,我俩决定填饱肚子再进行下午场。

    如果在这里的饭店吃饭,消费恐怕只会高不会低,我俩从路边移动车里买了些串吃,吃不饱起码花钱少。

    肚子里有了食物,身体的动能也就随之提升起来,下午第一件事就是挑战木质过山车。不愧是镇园项目,那我见过最夸张的坡度和高度只是看就让人只想退缩。队伍也是夸张到离谱,恐怕排队看韩国明星的队伍也不会这样长,比起上午的地下过山车,这里进场速度又慢人又多,排队将近三个半个小时才能体验这么一次。

    当时坐的感受很难形容,这么说吧,到达最高点时俯冲的速度已经超过我想象,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我的魂在后面,肉身却已经远去。在落下的时候我脑袋只有一个想法,能不能停一停啊!

    最后我们去了一趟鬼屋,说不害怕是假的,只能硬个头皮往前走。遇到狭窄通道我俩你推我攘都不敢踏进半步,一直等到下一波人进来才敢一起前进。

    来到这里的唯一感受就是累,身体上的累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心里上的累。精神高度紧张,一次又一次的惊险体验,让平静后的我感觉有些困倦。

    这里的人有一个特点,男生女生普遍长的十分好看,几乎没什么例外。排队时我就一直观察周围,十个女生大抵有七个是国色天香,不过这种一般都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换作平常我估计会羡慕不已,但现在不同,我和他们一样身边也有个相貌不相上下的女生。

    短暂的假期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却给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碎片,水乡、雷雨、相拥、过山车、你我。

    这一个学期都没再有过和那天晚上一样的时刻,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彼此身边,关系没有变化,没有因为什么冷淡也没有彼此越界。真就和生活已久的老夫老妻一样,只要大家都在身边就好。

    时间在一天一天流逝,自然也就迎来了我认为的秋天。校园的景色真不错,遍地金黄的法国梧桐树叶,校园的学生会和清洁工没有刻意打扫,任由它们在地上安静的躺着。路人踩过时会发出咔咔清脆的干枯树叶摩擦声,我实在喜欢这副情景,站在道路上用手机记录下这美丽的风景,不知道潘舒言的校园是否能欣赏到同样的景色。

    我实在对此景爱不释手,若不是来往学生太多,我能站在原地看上个半小时,可如果这么做了,一定会被认为是神经病。

    可能只有蹁跹的雪花能与之一较高下吧。

    随着年龄的生长,时间观念变得模糊不清。小时候一个小时都是如此漫长,现在每一天都好像眨眼即逝,一个学期在平淡中过去了。

    我和潘舒言搬行李回家那天找了房东,说明了放假期间不租,如果还有房的话,下学期会继续租用。

    房东老妇人也很好,爽快答应了,原话是那么说的。

    “房间给你们留着,也不差这一个月两个月,下学期想来直接来就行,价格也给你们优惠。很多租客都是住完后垃圾满地,你们俩人也不错,又爱干净,我一把年纪也不差那点钱,给你们俩个年轻人留着便是。”

    我和潘舒言当时都笑了,住了这段时间和老妇人关系一直很好,有什么需求都会尽量满足我们,重要的日子和过节还会给我俩带来点自己做的食品,想必天底下这样的好房东也难找。

    好啊,明年我就要实习了,如果可以的话,下个学期会是我和潘舒言最后待在一起的时光,想想还真挺不舍得,可现实就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