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秦淮开考

    锦瑟微澜棹影开，花灯明灭夜徘徊。

    一池春水胭脂色，流到前朝梦里来。

    十里花坊，灯影绚烂。堪称金陵最繁华之地，也是整个江南道最喧嚣之处。

    扬州瘦马力敌上京名角、大同木瓜、湘江辣妹，说句人间精品，并不为过。

    蓝大力点拨沈逸清时说，在秦淮河这一河段，就是六扇门巡街的帮闲，那收入也比下面县城的捕头高。

    今天的宴会别开生面，没有选在那些奢华的院落。

    起初沈逸清以为，是大佬们毕竟都是官身，不好张扬。蓝大力却耻笑到：“下面那些胡来的小伙子们，常常裤子一提，腰牌一亮。你就是合法的教坊司从业者，一样没得钱收。”

    “你别看这院子，在这一片显得最次。这可是咱秦淮河，无法撼动的头部单位，每半年一次的花魁大评比那是手到擒来。论名气，李大家可是行首。就是汴京的师师姑娘，也是比不了的。”蓝大力到。

    “这是反其道而行之，玩低调的奢华啊。这里看起来，就像个私塾啊。那些文人雅士，在圣人眼皮下找刺激啊。”沈逸清感慨说。

    “那到不是，这里本就是花间词人的旧居。那厮听墙角找灵感的趣事，你想必是听过的。这里本事他的落脚地，待他捧红了诸多大家。这里反倒成了，这个行当的圣地、福地了。如今，要容得下行首，怎么能没有个大庙。”

    “文悦坊，有意思。”沈逸清已经被蓝大力教导得，毫无心理负担。官场应酬没有底线，你若标板自己的清高，冷板凳走你。

    今日文悦坊似乎包场，外面不见有人戒严。但是以沈逸清的直觉，知道周边不下百人潜伏着。就是只耗子，也会本能的绕道走。

    蓝大力带着沈逸清进去，一路胡咧咧，却无一人搭理。

    径直入院，才在正厅遇见个“妈妈”。此人，全无谄媚。虽笑脸相迎，却不让人觉得过分讨好，又带着几分傲慢。

    “蓝大人与这位公子，先入堂稍坐。花船起航前，照理还是要献诗的。”

    说完，就有两位幼婢，引着他们去大堂。

    蓝大力昂首阔步的前行，“清哥儿，武艺不提。书读得怎么样？待会儿，你若是拿出诗词佳作，拔得头筹，把那李行首揽入怀中，也是一件雅事。”

    “伯父，小侄虽不是文盲，但是吟诗作对未免太难为我了。再说，咱就是个陪客，怎么能喧宾夺主。”

    “哎~，花间韵事，自有花田路数。人家行首献舞敬酒，主宾客得了面子就是。这里的‘大家’名角，不是论钱的，而且多是清官儿。你若在咱衙门老大的面前露个脸，以后就顺多了。可别浪费朱主事给的机会。”

    “那伯父何不，拿出您的大作震一下场子？”

    两个幼婢被这两个武夫整的近乎破防，但是笑场是不可能的。这里是哪？头部卖场，职业素养岂能不拔尖。不过这两位官爷，心里也太没数了。

    入了席，沈逸清才发现，这里真是一个私塾课堂。他像个小学生一样挨着蓝大力坐在末尾。前面二十多人，排排坐，一样遵守课堂纪律。

    路上蓝大力说好的，今天带他认个脸，拓展人脉什么的，都是白搭。

    唯有朱主事见两人经过，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不多时，一女子身着士子白袍，头戴儒冠，击磬上台。没有开场白，两排侍女捧着一打宣纸，依次分发。每个人的课桌上，笔墨早已备好。

    前门二十多人，刷刷刷奋笔疾书。某些个别的，边写，边拿着酒壶小酌，捋着修长的胡子，看来是有佳作出世。志得意满。

    沈逸清抓瞎的看着面前的考卷，求助的望向蓝大力。

    这厮，却踏踏实实的喝的正酣。一壶酒，已经见底。揭开盖子，正往里瞧。确认一滴不剩后，熟练的拉开抽屉。哗啦啦，里面七八个碟子。瓜子花生杏仁核桃都有，水果、凉菜也是不缺。

    不多时，周遭嗑瓜子的声音响成一片。

    沈逸清，摸了摸额头。儿时课堂上，考试抓瞎时，偷嗑瓜子的场景跟现在那是一样一样的。额不对，现在情况更过分，好像可以大大方方的嗑。

    嗯，这小黄鱼烤得香，可是放肆的呷。

    别人是不是交白卷，沈逸清不知道。但是蓝大力一定和自己陪榜。

    今日宴会，是六扇门金陵指挥佥事越开，宴请禁军江南道驻军指挥使刘庚戎。为的就是协调两个单位，一起平息余杭摩尼教惹出的乱子。两个衙门虽说都是天子亲军，但是若要通力合作，酒还是要喝好的。

    小合作，要放下态度，彼此尊重；大合作，要放下利益，彼此平衡；集体合作，要放下性格，彼此成就；一切合作，都要放下筷子，一起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