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老王问：“长啥样，看着年龄好大。”
“就估计六七十岁，干瘦干瘦的。”
另一人不耐烦道：“你紧到他问啥子，其他的还看不看嘛。
看嘛各家就看到了，不看我们先走到，听得慌人。弄门起嘛，那是不是我们检验员还要背责任嘛。”
老王道：“你按月领的钱，你不背责任哪个背？还有白拿的钱吗？”
赵建刚垂着脑袋急道：“几位叔你们别吵了，王叔你先看，先看。”
肖民也打圆场：“是是是，先看嘛，就算看到了，那是不是真的就买回去吃死了还说不定，这哈儿说啥责任不责任。”
赵建刚往老王身边凑了些，辩解道：“王叔，我肯定认真看了的，虽然装满了，但是那篮子不深，底下伞把菌还没怎么开，上头几朵开的大，新鲜的很。
我还问那大爷咋个卖，想自己买了吃的。你说吃死了人，究竟是什么吃死了啊。”
他说话轻声轻气，老王语气也好了些：“是毒伞菌，你们年轻人喊鹅膏菌，和伞把菌像的很，张开没长开都像的很，你看清楚没得哦。”
“我。。。”赵建刚皱眉咂了两下嘴，为难道：“我看了的，我肯定看清楚了，鹅膏菌和鸡枞我分的清的。
你说长的像，实际上差距好大的嘛....只有..也就外行才不认识，你说我们这，哪个会分不清。”他朝着技术员道：“张哥，你直接拖到我的监控画面让王叔看看嘛。”
技术员拿着鼠标拖了两下，赵建刚指着屏幕喊：“就这个，就这个大爷。”
技术员连忙按下暂停调慢速度，一帧一帧画面过去，果然是个六十来岁模样的老蘑菇拎了满满一篮子蘑菇出现在镜头下。
要说赵建刚还是查的细，接过篮子看了看。但是正如其他蘑菇人说的，菌儿娇贵，不好大力翻，明显他也只是拿手撇了撇看了眼中上层就还回去了。
至于那句说要“自己自己买来吃”的话倒是真的，虽然听不太清，画面上赵建刚和那老头确实说了几句啥。老王喊技术员往回倒又看了一遍，砸吧一声闷道：“估计就是这个了。”
听到此话，旁儿赵建刚脑门上汗水蹭蹭往下掉。嘴巴张了又张，啥也没说出来。
老王直起腰，指了指屏幕，说：“好了，带子给我拷一个，我拿回去，有事再来找你们。”
屋里其他人大气不敢喘，默默找来U盘办了事，等老王要出门，肖民才紧跟着一起低声道：“叔，你看这事，咱们市场….这….”
老王没好气道：“有啥事等到再说，现在你问我，我问哪个？”话落抬脚要走，赵建刚又窜出来扯着他道：“王叔，王叔，我当时真的看了的。”
老王刚要答话，赵建刚忙着打断道：“我晓得，我晓得，我肯定不问你，就是….你留个私人电话，我给你留个电话，有啥事你通知我下行不行，你跟我爸爸，你们都认识的。”
说着就把自己手机拿出来等着，一脸哀求看着老王。
老王也是不忍心，给了号码没好气道：“也莫急，哪个晓得到底吃了啥，有事我在跟你们说嘛。”
肖民连喊两声要得，老王这才走脱，刚从市场办公室转出来，裤兜里电话就在响，接通一听，原来是李明已经顺利找到了房车位置，开门进去查看完毕，该收的收，该拍的都拍了。
他说：“王叔，我看到一个篮子装满了花，不晓得是不是装菌儿那篮子，照片微信发你了，你先看一哈。”
老王哎哎两声应了，道：“你来接我，我这也看完了，就在…”他看了一圈，道：”在街头那两颗黄角树底下等。”
李明拿着手机一脸疑惑，道：“叔咋不坐屋里等，今天外头还是有点热啊。”
老王不耐烦道：“死人了，他们话多，我咋个答嘛，你快点来。”说着就把电话挂了。又走了两步到街尽头大树底下。
这俩老黄角树也是蘑菇镇一景，枝繁叶茂，八月的蘑菇县已然不是酷暑，坐到树底下热气不算难熬。
他打开微信，看李明头像上标了个8，点进去赫然是那破兜子横竖左右高低明暗面各来了一张，上头竹篾刺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一张张图片滑过去，十分容易感受到那女人对这竹篮的喜爱，干干净净的挂在一处。里头一篷鲜花开的热热闹闹，好似还有水汽，让人怀疑莫不然俩背时鬼进医院之前还给这篮花泼了个水。
他收了手机，干涩叹了声气，这背时鬼，这兜子和监控里一模一样，就是赵建刚查的。
约莫二十分钟后李明骑着摩托风风火火的来，老远喊王叔，一直没见老王八答应，走到人跟前又问：“王叔，咋个嘞。”
老王手里夹着烟，抬头道：“哎呀，你说这，好好菌子，啷个吃死人，真的是背时。”
李明催着他上了摩托，回到所里，上头又交代说是县里有人来，先慢慢管到就行。老王八也没说别的啥，把拷回来的视频给了管技术的小蘑菇，坐回自己办公处抽烟。
这一来一回，眼看着就是饭点，院里狗嚎两声，李明蹭地起身要去打饭，忽然听到老王八在后头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怪的很。”
李明回头道：“咋了，王叔怪啥。”
“你没听到嘛，那个女的，哭到起哭到起，一直在喊菌子是她要买的，说她吃的多。”
“我听到了啊，这个咋了。”
“她吃的多，该她死噻。啷个她没死，那男的死了。
你说，是不是怪的很。”
“就估计六七十岁，干瘦干瘦的。”
另一人不耐烦道：“你紧到他问啥子，其他的还看不看嘛。
看嘛各家就看到了，不看我们先走到，听得慌人。弄门起嘛，那是不是我们检验员还要背责任嘛。”
老王道：“你按月领的钱，你不背责任哪个背？还有白拿的钱吗？”
赵建刚垂着脑袋急道：“几位叔你们别吵了，王叔你先看，先看。”
肖民也打圆场：“是是是，先看嘛，就算看到了，那是不是真的就买回去吃死了还说不定，这哈儿说啥责任不责任。”
赵建刚往老王身边凑了些，辩解道：“王叔，我肯定认真看了的，虽然装满了，但是那篮子不深，底下伞把菌还没怎么开，上头几朵开的大，新鲜的很。
我还问那大爷咋个卖，想自己买了吃的。你说吃死了人，究竟是什么吃死了啊。”
他说话轻声轻气，老王语气也好了些：“是毒伞菌，你们年轻人喊鹅膏菌，和伞把菌像的很，张开没长开都像的很，你看清楚没得哦。”
“我。。。”赵建刚皱眉咂了两下嘴，为难道：“我看了的，我肯定看清楚了，鹅膏菌和鸡枞我分的清的。
你说长的像，实际上差距好大的嘛....只有..也就外行才不认识，你说我们这，哪个会分不清。”他朝着技术员道：“张哥，你直接拖到我的监控画面让王叔看看嘛。”
技术员拿着鼠标拖了两下，赵建刚指着屏幕喊：“就这个，就这个大爷。”
技术员连忙按下暂停调慢速度，一帧一帧画面过去，果然是个六十来岁模样的老蘑菇拎了满满一篮子蘑菇出现在镜头下。
要说赵建刚还是查的细，接过篮子看了看。但是正如其他蘑菇人说的，菌儿娇贵，不好大力翻，明显他也只是拿手撇了撇看了眼中上层就还回去了。
至于那句说要“自己自己买来吃”的话倒是真的，虽然听不太清，画面上赵建刚和那老头确实说了几句啥。老王喊技术员往回倒又看了一遍，砸吧一声闷道：“估计就是这个了。”
听到此话，旁儿赵建刚脑门上汗水蹭蹭往下掉。嘴巴张了又张，啥也没说出来。
老王直起腰，指了指屏幕，说：“好了，带子给我拷一个，我拿回去，有事再来找你们。”
屋里其他人大气不敢喘，默默找来U盘办了事，等老王要出门，肖民才紧跟着一起低声道：“叔，你看这事，咱们市场….这….”
老王没好气道：“有啥事等到再说，现在你问我，我问哪个？”话落抬脚要走，赵建刚又窜出来扯着他道：“王叔，王叔，我当时真的看了的。”
老王刚要答话，赵建刚忙着打断道：“我晓得，我晓得，我肯定不问你，就是….你留个私人电话，我给你留个电话，有啥事你通知我下行不行，你跟我爸爸，你们都认识的。”
说着就把自己手机拿出来等着，一脸哀求看着老王。
老王也是不忍心，给了号码没好气道：“也莫急，哪个晓得到底吃了啥，有事我在跟你们说嘛。”
肖民连喊两声要得，老王这才走脱，刚从市场办公室转出来，裤兜里电话就在响，接通一听，原来是李明已经顺利找到了房车位置，开门进去查看完毕，该收的收，该拍的都拍了。
他说：“王叔，我看到一个篮子装满了花，不晓得是不是装菌儿那篮子，照片微信发你了，你先看一哈。”
老王哎哎两声应了，道：“你来接我，我这也看完了，就在…”他看了一圈，道：”在街头那两颗黄角树底下等。”
李明拿着手机一脸疑惑，道：“叔咋不坐屋里等，今天外头还是有点热啊。”
老王不耐烦道：“死人了，他们话多，我咋个答嘛，你快点来。”说着就把电话挂了。又走了两步到街尽头大树底下。
这俩老黄角树也是蘑菇镇一景，枝繁叶茂，八月的蘑菇县已然不是酷暑，坐到树底下热气不算难熬。
他打开微信，看李明头像上标了个8，点进去赫然是那破兜子横竖左右高低明暗面各来了一张，上头竹篾刺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一张张图片滑过去，十分容易感受到那女人对这竹篮的喜爱，干干净净的挂在一处。里头一篷鲜花开的热热闹闹，好似还有水汽，让人怀疑莫不然俩背时鬼进医院之前还给这篮花泼了个水。
他收了手机，干涩叹了声气，这背时鬼，这兜子和监控里一模一样，就是赵建刚查的。
约莫二十分钟后李明骑着摩托风风火火的来，老远喊王叔，一直没见老王八答应，走到人跟前又问：“王叔，咋个嘞。”
老王手里夹着烟，抬头道：“哎呀，你说这，好好菌子，啷个吃死人，真的是背时。”
李明催着他上了摩托，回到所里，上头又交代说是县里有人来，先慢慢管到就行。老王八也没说别的啥，把拷回来的视频给了管技术的小蘑菇，坐回自己办公处抽烟。
这一来一回，眼看着就是饭点，院里狗嚎两声，李明蹭地起身要去打饭，忽然听到老王八在后头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怪的很。”
李明回头道：“咋了，王叔怪啥。”
“你没听到嘛，那个女的，哭到起哭到起，一直在喊菌子是她要买的，说她吃的多。”
“我听到了啊，这个咋了。”
“她吃的多，该她死噻。啷个她没死，那男的死了。
你说，是不是怪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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