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碎的一切
楚南没想到那壮汉看起来那么凶悍，还是个自来熟。在那自言自语半天，楚南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但，听着他的话语，楚南不禁感叹，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在这样的世界还保留着善意，必定会在生存与意愿之中发生冲突。
“活着的代价是，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即使这样，我还是想活着。”
不知不觉间，楚南已经对他产生了些许的信任，即使是在他让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之后。
因为他眉眼中的挣扎与痛苦，是那么的熟悉。楚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厌恶着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想方设法的找理由来消除罪恶感。
他不知看见过多少个这样的人。
.....
穿越前
光辉之都郊区
死亡之门顶层
十三层高的大楼，顶层已经化作满天火海。
玻璃早已碎成渣，连墙壁都被打成碎片，天花板的漏洞不计其数。
一个男人躺在木板，玻璃和水泥上，像是被献祭的祭品。
“对不起，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我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你，而你也不必担心身份问题，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那个熟悉的男人躺在那儿，身上的西服成了一张张破布片，淌着血的伤口不计其数。他强撑着笑容对楚南说道。
楚南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这个他最熟悉的男人已然不复曾经的高贵。
看到他这副模样，楚南那早已练成的，处变不惊的心境又荡起层层涟漪。
楚南小时候不理解他，因为楚南自己很自私，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活着。甚至，他曾以为老板也是像他一样的人。
长大后，楚南才渐渐明白，老板和他完全不一样，老板让他做的那些事，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脱离痛苦。
恶名，老板说他不在乎，他从不否认自己是恶人，他只是在一厢情愿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也不需要别人认同他。
虽然，楚南不知道多少次看见他因为别人的痛骂而坐在阳台发呆。
他只是想要每个人都可以获得追寻幸福的权力。他只是讨厌那些地主贵族剥削他人。他只是想要每个人都可以平等的学习知识。
小时候的他，不知道善与恶，所以他不理解老板。他只是觉得老板让他做的事，是在掠夺他人，是自私的暴行。
长大后，他分不清善恶，但却理解了老板。他们不是在掠夺，而是在恢复。他们只是把那些因一己所欲而造成的破坏所修复，让那些被剥削的人们拿回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如果这世界没有正义，那我们便是正义。”那个男人站在演讲台上奋力演讲道。
每次说这句话，周围的人群都会沸腾起来，仿佛在这一刻，那个男人就是他们的神明，而他说的话，便是至理名言，世界规则。
这句话，楚南从小听到大，每一次都会忍不住笑出声。
但不知何时起，他居然也开始相信这句话了。
在楚南的记忆里，他的老板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终日穿着一套看上去就很高档的西装，红酒不离手。满面笑容的迎接每一个人，仿佛世界掌握在他的手中。
明明生在顶级富豪世家，并且还是唯一继承人，成年后便继承了所有家产，掌握了富可敌国的资产。
但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垄断者，剥削者。
不仅仅明面上让自己的产业禁止一切剥削，让所有工人都能安全作业，得到相应的报酬。
暗中还是起义军的首领，劫富济贫，还将自己赚来的钱投入进去。
楚南到现在也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劫富济贫之后将所有的钱财发给工人，自己一分没留，甚至需要自己掏钱才能够继续起义。
想到这，楚南笑了笑，蹲在了老板旁边。
“楚仁怀，该走了。”楚南轻声说道。
他用右手缓缓托起楚怀，试图让楚仁怀的呼吸能够更顺畅一点。
可这也只是徒劳，他的呼吸正慢慢的变慢，变浅。
他好狼狈，这是楚南的第一想法，他想狠狠的嘲笑他，但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楚仁怀的脸上全都是血，年迈的脸上布满裂口，不复过去的英俊。
楚仁怀笑了笑，对着楚南说：“下半辈子，你可以只为了自己而活，不必再去伤害别人了。现在，我们的合约到期，你自由了。”
合约？楚南都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当他从孤儿院将自己领走的时候，楚南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因为孤儿院的经历，让那时的楚南变成了一只小刺猬，用满身的尖刺面对这个世界。
那时的他以为，每个人都应该变成孤岛，所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可这个几乎是以“父亲”的身份出现在他生活里的人告诉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只有掠夺，而我们也不应该忍受孤独。”
楚仁怀是真的想让每个人都和睦相处。
以前，每次听到这个想法，所有人都会觉得幼稚可笑。
因为，大部分人一开始都是怀着恶意与自私加入起义军，只是希望以此牟利。
对他的话都是明面上认同，心底里却暗自嘲笑，当然，也包括曾经的楚南。
可不知从何时起，在那个幼稚男人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在他描绘未来蓝图时，所有人的心里都会不自觉的出现他所形容的美好世界……
“闭嘴，别说话了，你伤的太深了。”楚南装作冷漠，但他颤抖的声音却暴露出，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平静。
“你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将你接回去治疗？我明白了，马上带你走。”楚南自言自语的快速说着。
他想将楚仁怀的身体抱起，却被后者阻止了。
“没有什么任务了，我就留在这吧，没了我这个破老头管你，你可要自律啊。”楚仁怀无奈的笑了笑，好像只是输了一盘游戏一样。
楚南死死盯着他，手上动作却没停下。
他将双手插到楚仁怀的背后，慢慢举起，动作十分轻缓，丝毫不敢用劲。
手中的人像是个满身裂痕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碎。
“幸好来的是我，要是米娅来，你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头呢。”楚南打趣道。
可他没注意到，手中的人不知何时留下了泪。
楚仁怀颤抖着说道：“米娅已经死了。”
楚南身体震了震，来的路上他就看见了好几具尸体，似乎有一具就是米娅的。但他救人心切，没来得及细看。
他与楚仁怀打趣，也是想从楚仁怀的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他相信这个奇迹的男人，也相信着他的指令。
楚仁怀的指挥能力随着一次次行动的成功，已无人质疑，他总是在创造奇迹。
不需要细究，他会分配给每个人任务，只要服从他的命令，就能得到胜利。
可这次，幸运女神没站在他们一边。
楚仁怀低声说道：“古达，艾克，马克……他们都死了，都为了保护我，死了，我们彻底失败了。”
楚南难以抑制身体的颤抖，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低下头，试图从楚仁怀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不坚定。
但楚南并没有看到玩笑成功后的那一抹狡黠。
在这一刻，甚至连楚仁怀那双永远发亮的眸子，也变得黯淡无光。
楚南看不见楚仁怀眼中的美好世界了，现在在他的眼中，倒映着的只剩下废墟残渣与满天火海。
楚南从没见过如此无助的他，就像是一头无家可归的狮子。
即使自己都已经濒临崩溃，但他却仍然安慰道：“没事，有咱们两个，足以东山再起。”
“别忘了，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只有我们两个，现在不过是从头再来，虽然你老了，但，我可比以前能干多了，一个顶一百个。”楚南试图通过回忆分散楚仁怀的注意。
再快点，再快点，快逃出去啊。楚南快要疯狂，人生十八年来第一次失去理智，第一次祈求上天，也是第一次相信奇迹。
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也从来不做无用功。
但这一次，他选择相信命运。即使他知道，这一切只是徒劳。
但，听着他的话语，楚南不禁感叹，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在这样的世界还保留着善意，必定会在生存与意愿之中发生冲突。
“活着的代价是，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即使这样，我还是想活着。”
不知不觉间，楚南已经对他产生了些许的信任，即使是在他让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之后。
因为他眉眼中的挣扎与痛苦，是那么的熟悉。楚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厌恶着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想方设法的找理由来消除罪恶感。
他不知看见过多少个这样的人。
.....
穿越前
光辉之都郊区
死亡之门顶层
十三层高的大楼，顶层已经化作满天火海。
玻璃早已碎成渣，连墙壁都被打成碎片，天花板的漏洞不计其数。
一个男人躺在木板，玻璃和水泥上，像是被献祭的祭品。
“对不起，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我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你，而你也不必担心身份问题，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那个熟悉的男人躺在那儿，身上的西服成了一张张破布片，淌着血的伤口不计其数。他强撑着笑容对楚南说道。
楚南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边，这个他最熟悉的男人已然不复曾经的高贵。
看到他这副模样，楚南那早已练成的，处变不惊的心境又荡起层层涟漪。
楚南小时候不理解他，因为楚南自己很自私，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活着。甚至，他曾以为老板也是像他一样的人。
长大后，楚南才渐渐明白，老板和他完全不一样，老板让他做的那些事，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脱离痛苦。
恶名，老板说他不在乎，他从不否认自己是恶人，他只是在一厢情愿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也不需要别人认同他。
虽然，楚南不知道多少次看见他因为别人的痛骂而坐在阳台发呆。
他只是想要每个人都可以获得追寻幸福的权力。他只是讨厌那些地主贵族剥削他人。他只是想要每个人都可以平等的学习知识。
小时候的他，不知道善与恶，所以他不理解老板。他只是觉得老板让他做的事，是在掠夺他人，是自私的暴行。
长大后，他分不清善恶，但却理解了老板。他们不是在掠夺，而是在恢复。他们只是把那些因一己所欲而造成的破坏所修复，让那些被剥削的人们拿回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如果这世界没有正义，那我们便是正义。”那个男人站在演讲台上奋力演讲道。
每次说这句话，周围的人群都会沸腾起来，仿佛在这一刻，那个男人就是他们的神明，而他说的话，便是至理名言，世界规则。
这句话，楚南从小听到大，每一次都会忍不住笑出声。
但不知何时起，他居然也开始相信这句话了。
在楚南的记忆里，他的老板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终日穿着一套看上去就很高档的西装，红酒不离手。满面笑容的迎接每一个人，仿佛世界掌握在他的手中。
明明生在顶级富豪世家，并且还是唯一继承人，成年后便继承了所有家产，掌握了富可敌国的资产。
但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垄断者，剥削者。
不仅仅明面上让自己的产业禁止一切剥削，让所有工人都能安全作业，得到相应的报酬。
暗中还是起义军的首领，劫富济贫，还将自己赚来的钱投入进去。
楚南到现在也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劫富济贫之后将所有的钱财发给工人，自己一分没留，甚至需要自己掏钱才能够继续起义。
想到这，楚南笑了笑，蹲在了老板旁边。
“楚仁怀，该走了。”楚南轻声说道。
他用右手缓缓托起楚怀，试图让楚仁怀的呼吸能够更顺畅一点。
可这也只是徒劳，他的呼吸正慢慢的变慢，变浅。
他好狼狈，这是楚南的第一想法，他想狠狠的嘲笑他，但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楚仁怀的脸上全都是血，年迈的脸上布满裂口，不复过去的英俊。
楚仁怀笑了笑，对着楚南说：“下半辈子，你可以只为了自己而活，不必再去伤害别人了。现在，我们的合约到期，你自由了。”
合约？楚南都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当他从孤儿院将自己领走的时候，楚南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因为孤儿院的经历，让那时的楚南变成了一只小刺猬，用满身的尖刺面对这个世界。
那时的他以为，每个人都应该变成孤岛，所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可这个几乎是以“父亲”的身份出现在他生活里的人告诉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只有掠夺，而我们也不应该忍受孤独。”
楚仁怀是真的想让每个人都和睦相处。
以前，每次听到这个想法，所有人都会觉得幼稚可笑。
因为，大部分人一开始都是怀着恶意与自私加入起义军，只是希望以此牟利。
对他的话都是明面上认同，心底里却暗自嘲笑，当然，也包括曾经的楚南。
可不知从何时起，在那个幼稚男人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在他描绘未来蓝图时，所有人的心里都会不自觉的出现他所形容的美好世界……
“闭嘴，别说话了，你伤的太深了。”楚南装作冷漠，但他颤抖的声音却暴露出，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平静。
“你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将你接回去治疗？我明白了，马上带你走。”楚南自言自语的快速说着。
他想将楚仁怀的身体抱起，却被后者阻止了。
“没有什么任务了，我就留在这吧，没了我这个破老头管你，你可要自律啊。”楚仁怀无奈的笑了笑，好像只是输了一盘游戏一样。
楚南死死盯着他，手上动作却没停下。
他将双手插到楚仁怀的背后，慢慢举起，动作十分轻缓，丝毫不敢用劲。
手中的人像是个满身裂痕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碎。
“幸好来的是我，要是米娅来，你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头呢。”楚南打趣道。
可他没注意到，手中的人不知何时留下了泪。
楚仁怀颤抖着说道：“米娅已经死了。”
楚南身体震了震，来的路上他就看见了好几具尸体，似乎有一具就是米娅的。但他救人心切，没来得及细看。
他与楚仁怀打趣，也是想从楚仁怀的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他相信这个奇迹的男人，也相信着他的指令。
楚仁怀的指挥能力随着一次次行动的成功，已无人质疑，他总是在创造奇迹。
不需要细究，他会分配给每个人任务，只要服从他的命令，就能得到胜利。
可这次，幸运女神没站在他们一边。
楚仁怀低声说道：“古达，艾克，马克……他们都死了，都为了保护我，死了，我们彻底失败了。”
楚南难以抑制身体的颤抖，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低下头，试图从楚仁怀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不坚定。
但楚南并没有看到玩笑成功后的那一抹狡黠。
在这一刻，甚至连楚仁怀那双永远发亮的眸子，也变得黯淡无光。
楚南看不见楚仁怀眼中的美好世界了，现在在他的眼中，倒映着的只剩下废墟残渣与满天火海。
楚南从没见过如此无助的他，就像是一头无家可归的狮子。
即使自己都已经濒临崩溃，但他却仍然安慰道：“没事，有咱们两个，足以东山再起。”
“别忘了，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只有我们两个，现在不过是从头再来，虽然你老了，但，我可比以前能干多了，一个顶一百个。”楚南试图通过回忆分散楚仁怀的注意。
再快点，再快点，快逃出去啊。楚南快要疯狂，人生十八年来第一次失去理智，第一次祈求上天，也是第一次相信奇迹。
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也从来不做无用功。
但这一次，他选择相信命运。即使他知道，这一切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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