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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将心比心

    李卫青睁眼醒来的时候,是在后半夜,呆呆地望着屋顶,一个多月的记忆宛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秦子儒的一记重击,将玄阴真气从李卫青的耳窍灌入,再加上黑衣人默然在后心的重击,直接将李卫青护身炎凰真气破防,导致泥丸宫被玄阴寒气彻底冻结。

    但他只是失去意识,依然听得见外面的声音。

    东厂督主魏瑾想过来直接结果了李卫青,让他死得更彻底,还没来得及出手,仓促间就见一个锦衣卫飞快跑来报道:

    “督主,皇上和内相亲自来了!”

    魏瑾心念一转,忙对默然下令道:“默然,你把他找个地方埋了。”

    黑衣人点点头,扛起昏迷的李卫青转身就跑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黑衣人找了个树坑,把李卫青丢下去,紧接着枯枝败叶、沙土碎石就倾泻下来。

    幸好仓促之间,黑衣人默然可能误解了魏瑾的意思,只是草草掩埋,并没有将沙土压实,也没有再补上些手段。

    魏瑾之流当然认为已经彻底解决了他。李卫青虽然神智完全被冰封,但凭借动物本能的求生意识,却重新爬出了树洞,变成了痴痴傻傻的乞丐,在山林间穿梭,市集上乞讨,破庙里容身,泥土里蔽体。

    恍然一个多月过去了,如今李卫青终于恢复了正常。

    想到这些,他不仅黯然慨叹:原来那些疯疯傻傻的痴儿,竟然就是这种感觉。其实他们的内心深处,都有清明的神智,只不过仿佛被冰封或者被禁锢,说不出来,也做不出来而已。

    李卫青回到现实,看到这间素雅的禅房,想起是青竹院掌院何什休和夫子两人合力,才将自己的寒气吸走,更感念身边的这个眉目清秀的小乞丐,这么多天,正是她不顾自己痴痴傻傻的样子,始终悉心照顾,而此时她正拄着手睡得正香。

    但李卫青最焦急的还是儿子李如风的下落,毕竟现在是唯一的亲人了。长子李如风一向最是稳重,如无意外的话,必然还是在等自己,更何况还有郭混子。

    当初约好的虎泉口,也正是自己始终念念不忘的所在。

    想到这儿,李卫青悄然爬起,给熟睡的柳青盖好被子,心想:“先找儿子,此等大恩,来日再报,毕竟无论是夫子,还是何什休都不难找到。”

    推开了禅房的门,室外一阵凉气,白雪皑皑的深冬凌晨寒风正凌厉。幸好李卫青体内的炎凰真气已然复原,真火在鼎炉里燃烧,完全可以抵住严寒。

    李卫青催动身法,向西疾行,黑夜中白雪茫茫的紫禁城,依然雄伟壮阔。这个时间城门不会开,但城墙拦不住这些武林高人。

    穿屋越脊如履平地,李卫青一步也不敢停,依稀辨认好去向,提起真气,施展轻功,顺着道就是一路飞奔,一直到次日的日上三竿,终于来到虎泉口附近。

    这里本是一个山野中涌出的泉眼,天长日久汪成了片池塘,而且这泉是不冻的,在积雪之下哗啦啦的向山下流淌。

    附近的山民会来这儿打水,李卫青左右环顾,也知道这时候还能看到儿子的机会不大。

    远远地一个村民担着扁担挑着两个水桶过来打水,赶忙上前几步,打招呼道:

    “这位大哥!”

    村民年岁有点大,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李卫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习惯这副年轻的躯壳,赶忙改口道:“这位老伯,我能否打听一下。”

    “哎,这就对了嘛,年轻人说话要讲礼貌。”村民脾气还挺倔。“你问吧,想打听什么?”

    “老伯,您每天都在这儿打水么?”

    “废话,当然啦,这是几里地就这么个温泉口,虎泉村人人都在这儿打水。”村民不耐烦的说。

    “哦,那我想问您,一个多月以前,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小将军在这附近等人。”

    “你谁啊?”村民一听这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找他干嘛?”

    李卫青一听这话,大喜过望,看来这村民一定见到了。

    “我跟他是一起的,我们约在这里碰面,他人呢?现在在哪儿?”李卫青喜上眉梢,高兴的说。

    “哦?原来就是你呀!”村民一听把扁担举起来就抡了过来,“可找到你了,可把我们坑苦了!”

    李卫青吓一跳,闪身躲过,又一扁担砸过来,李卫青一把接住,诧异的问:“老伯,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做得好事,我今天跟你——我跟你拼了我!”

    村民说着就要拼命。

    “别别别——,老伯,我们素不相识,你有话慢慢说,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你,我来替他赔礼道歉。”李卫青忙解释。

    村民的扁担被李卫青死死地攥住,也拔不出去,无奈之下,只好一甩手,怒道:“行,算你厉害,你等着,有种你别走。”

    李卫青莫名其妙的看着村民一溜小跑的去了,好奇心驱使他赶紧悄悄的施展轻功,追上去想看个究竟。

    这老头顺着一条羊肠小道,曲曲弯弯的绕回了一个山腰的村庄,这村子能有十来户人,村口的破牌坊上面写着三个字“虎泉村”,看样子这里不是特别富裕。

    村民进了村,各家各户开始喊人出来,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几十号男女老少围在村口。

    李卫青见状赶紧放低身形,找了一个能听清的矮墙,躲在后面窥探。

    “乡亲们,那害人精的同伙来了,正在虎泉口找人呢。这是个生瓜蛋子,咱们抓了他,把张里正换回来。”

    “好!走!”村民们群情激奋,拿着各种菜刀、镰刀就准备出村。

    李卫青听得七七八八,大概知道是有人抓了里正,自己满腹的狐疑,想不出李如风为啥这么干,赶紧跳出来拦道:“乡亲们——乡亲们你们先息怒,听我说。”

    “就是他!他他他——怎么还送上门了!”之前挑水的那个村民吓了一跳。

    李卫青赶紧一挥手,说道:“乡亲们,大家先别激动,听我说,这样,我跟你们一起去找他,如果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让他把里正给你们放回来,如果不是我的朋友,我一定把里正给你们救回来,怎么样?”

    村民们将信将疑,面面相觑。

    “你们看我又瘦又小,手无寸铁,你们还怕我不成。”

    之前担水的村民说道:“你要是找到了人,跟他合起伙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李卫青苦笑道:“那这样,你们把我捆上,行不行?”

    这个主意自然被村民们一致认同,五花大绑的李卫青被七八个壮汉押着,就往山里走。

    顺着山坡爬上后山,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林间小木屋,外面是木板的篱笆围成了个院落,皑皑的白雪覆盖之下,院子里也是积雪满满,只有从门口到柴堆的一溜儿脚印。

    村民们站在木屋门口,不敢进去,喊道:“里面的无耻匪类,快把我们村里正放了,你出来看看谁在我们手上?”

    哐啷——一声,一个壮硕的身躯踹开了木屋的门,不是别人,正是郭混子,叼着烟斗,手里拿着两杆三眼火铳,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卫青,说道:“兄弟,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要待不下去了!”

    李卫青一看是郭混子,心里略略有点失望,不过总比一个也等不到强。

    “郭统领,您怎么当绑匪了,快把人家里正给放了。”

    郭混子一看李卫青被五花大绑,紧张道:“你怎么回事,这些什么人,你怎么被抓了?”

    李卫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绑着,一晃肩膀,七杀擒拿手里有一招金蝉脱壳,是专门在被捆起来时挣脱用的,绳索在骨骼错动之下,竟然神奇的自行脱落了了。

    这一下惊得村民目瞪口呆。

    “把里正放了吧。”李卫青自顾自的走进小院,跟郭混子说道。

    “不行,我放了他,今晚锦衣卫就得杀上来。”

    李卫青想起如今彼此已经不是朝廷命官了,而是一个被缉拿的要犯。

    “你抓了他,锦衣卫就不知道了?”李卫青好奇道。

    郭混子神秘兮兮的一笑道:“不仅不知道,还有好吃好喝。”

    李卫青恍然大悟,才明白村民为什么骂他是害人精。无奈的看了看郭混子,脑海里想起了上营村,那些仅仅是为了一个李将军,被屠杀的老兵。说道:

    “其实这些老百姓,很淳朴的,你不抓他们的里正,他们也不会去告官,而且,他们一样也会招待你吃喝。”

    郭混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道:“不——,我才不信!”

    李卫青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你先放了里正,今晚咱们躲起来,看看到底有没有村民去报官,敢不敢打赌?”

    “如果有怎么说,没有又怎么说。”

    李卫青不假思索道:“如果有,算你赢,我输你一斤关东醇金丝铁线的烟叶子,如果没有,就是我赢,你去给村里办件事儿,就算赔偿,怎么样?”

    郭混子瞪大了眼睛看他,有点难以置信,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抽什么烟?”

    李卫青也被问愣了一下,一指他嘴上的烟斗说道:“我早闻出来了。”

    郭混子将信将疑,又问:“小兄弟,咱们之前认识么?”

    李卫青一下子紧张了,之前想跟那么多故人表白自己的身份,都没人相信,如今却有人怀疑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但转念想想,这郭混子向来性格粗放,说出来反而不容易保密,便解释道:“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你郭混球的名声在京里那个不知道。”

    郭混子咧着嘴,笑了笑,说道:“好!我这就去放人。”

    郭混子从木屋里抓小鸡一般带出来一个瘦小干巴的老头,这老头估计是这几天被惊吓的,精神萎靡,形容憔悴,还不太敢相信自己被释放了。

    郭混子对村民补充道:“告诉你们,我俩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谁敢去报官,可别怪我的火铳不长眼睛。”

    吓得连里正带村民,连连点头称是,心惊肉跳的走了。

    李卫青深知他的个性,也知道阻拦他也没用,反正吓一下村民,没准真的就被吓住了。

    俩人进了木屋,木屋里烧着炉子,温暖如春,炉上还坐着茶壶,烧着水。李卫青坐下喝了口水,直接就问道:

    “郭统领,你有没有看到李如风李少将军?”

    “李如风?李将军家的大公子?”郭混子瞪大了眼睛惊问。

    “对,我也让他也在这儿等我,还是在你之前出发的。”

    郭混子摇摇头道:“没有,我到这没人,夫子跟我说他们都跑了?”

    李卫青叹了口气,丧子之痛重新袭上心头,说道:“如风跑了,如林没有,被田征那王八蛋下毒害死了。”

    郭混子咬牙一顿痛骂,之后两人默然不语,半晌,郭混子说道:

    “那天我跑了之后,直接来了这儿,在虎泉口等你等到第二天晚上,我就猜到你应该出事儿了,但是我又不敢离开这儿,我怕一旦你逃出来,找不到我。没办法之下,我只好抓了里正藏起来,每天让村里送饭,跟上边谎报里正得了病,一有传下来的消息,就让村里人报信过来,一个多月了,也没见到任何人,直到今天见到你。”

    李卫青又问:“那你有没有让村民留意在虎泉口的陌生人。”

    郭混子道:“有,我想你即使来了,也是跟打水的村民打听,这样,无论如何我都能得到消息。”

    李卫青看了看他,心说没想到这个郭混子还粗中有细了一回。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只能明天再问问村民了。”

    郭混子道:“那得看今晚有没有人去告密。”

    次日日上三竿,李卫青和郭混子站在里正的门口,郭混子垂头丧气的说道:“没必要吧,打个赌这么认真。”

    李卫青道:“愿赌服输,你不帮村民做点什么,他们怎么会告诉我想要的消息。”

    郭混子想想也是,道:“算了,谁让我输了呢。”

    俩人敲门进屋时,里正老头着实吓了里正一跳,还以为绑匪阴魂不散,去而复返呢。

    得知两人的意图之后,里正老头倒也是个明白人,说道:

    “二位好汉出身行伍,小老儿早就看出来了,如今这东厂锦衣卫天天鸡飞狗跳的抓人,咱们小老百姓多少也听说一点。好人坏人,好官坏官,咱们管不了,不过二位尽管放心,咱们村里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山民,打打柴、种种地,最怕惹事,惹来锦衣卫,咱们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下场,没人敢说出去的。”

    李卫青点点头,说道:“老伯,您说的有理,但我这个朋友古道热肠,就是爱帮助人,之前给你们填了不少麻烦,您看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帮忙——”

    老头连连摆手,说道:“没没没——我们虎泉村挺好。”

    这就尴尬了,李卫青本来想为村民做点事儿,到时候,方便打探李如风的消息,即便没有消息,留下个好印象,以后李如风再来,也能得到善待。

    但是现在老头丝毫不敢劳烦这两个尊神,出现了有困难要帮,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帮的局面。只得看了一眼郭混子。

    郭混子自然明白,清了清嗓子,说道:“兄弟,看来这虎泉村瞧不起我啊,不行的话,我拆他几栋房子,重修算了。”

    这混话一出,老里正是真吓坏了。大冬天拆房子重修,谁能受得了,赶紧制止道:“别别别——二位好汉,千万别,你们让我想想啊,这——对了,这后山啊,有个大虫,一到冬天山里没食物,就下来骚扰我们,这些年小到鸡鸭,大到人命,不知伤了多少。要不然这样,你们把这老虎收拾了,就算帮我们的大忙了,怎样。”

    李卫青和郭混子对望了一下,郭混子点点头,李卫青想了想,也应该问题不大,一口应承道:“行,就交给我们吧。”

    虎泉村打虎小队,就此成立,因为有了郭混子的火铳,村民们信心满满。为了支持李卫青和郭混子上山打虎,特意安排了两个有经验的猎户当向导,另外,全村老少都来送行,带好了干粮和水,将这队人送到山脚。

    上山的路越走雪越深,四人踩着雪地咯吱咯吱的向前走,森林里一片沉寂,连鸟叫都少了。两个猎户一前一后,直奔老虎经常出没的森林深处。

    李卫青和郭混子走在中间,俩人边走边聊:

    “郭统领,你这火铳打过老虎没?”

    “没打过,之前鹿倒是打过几只,熊罴也吓跑过,但我估计打老虎问题不大。”

    李卫青自然是心里有底,炎凰真气如今已是化神之境,老虎也不过就是跑跳快些,一掌下去,肯定也是骨断筋折。

    山上下过雪,野兽的踪迹很明显,一行人来到老虎常出没的山沟,很快就发现了老虎的脚印,顺着脚印一路追寻,差不多到了一处林子比较茂密的深沟附近,两个猎户有点怕了,示意李卫青和郭混子,差不多了。

    俩人静静地站定,山林间隐约传来“嗷呜——嗷呜——”老虎的低声咆哮。

    紧接着沙沙——吱吱——的踩雪声响。

    两个猎户吓得不知所措,李卫青赶紧招呼他俩过来,四人站在一起。

    郭混子双手持两把火铳,都填满了药,三眼火铳是燧石击发,一共可以开六枪,也就是说这六枪内要把老虎制服才行。

    沙沙沙——一阵快速的林风扫动松树的响动,几人看到远处的松树尖上的雪已经被震落,郭混子大喊一声:“来了!”

    一个硕大的黑影夹杂着阴风直扑过来,正是一只成年的斑斓猛虎,张着血盆大口,冲郭混子而去。

    “砰砰——”与此同时,郭混子身子一矮,对着老虎肚子就是两枪,就地一滚,躲过了老虎的扑咬。

    老虎吃痛,虎啸声更加惨烈,“嗷呜——”似乎整个森林都听得见。

    随即这只老虎翻身而起,肚子滴滴答答开始流血,染红了腹下的白毛,应该是被火铳打中受伤了。

    这只受伤的老虎,自然行动变慢了,而且还吃痛的不断嚎叫,但又围着四人打转,不肯离去。

    郭混子站起身来,拿两把火铳瞄着老虎,随时准备再打,谁知刚举起枪,老虎却机警的向旁边一跃,又折跳过来,扑向一个猎户。

    郭混子不敢怠慢,赶紧“砰砰——”又是两枪,这两枪都是奔着老虎脑袋去的,但是老虎速度实在太快,只有一枪打中老虎的身子。

    这次火铳离的更近,威力太大,老虎一落地就滚作一团,身上一块皮都被火铳掀掉了,鲜血汩汩的向外涌,伏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郭混子装摸做样的吹了吹火铳的枪管,对吓做一团的猎户说道:“不要怕,对你郭爷来说,老虎也是小菜一碟儿。”

    “好汉果然厉害!”另一个猎户赶忙上来捧臭脚。

    老郭美滋滋的走到老虎旁边,拿火铳对准了奄奄一息的老虎的头,准备一枪结果他。

    却不想不远处又是一声虎啸,一阵沙沙的树枝折断声之后,又一阵阴风袭来,突然又出现一只老虎,从背后直扑向郭混子。

    李卫青看到这只虎身材更大,更壮,速度也更快更猛,连忙运起炎凰真气,一掌拍出,从侧面拍向虎肋。

    一声闷响,老虎被掌力从半空直打下来,落到地上翻了几番。

    郭混子转身和两个猎户这才瞧清楚。

    这只老虎可不同于一般的老虎,这只虎长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脸,虎脸上都是青色的毛,而且头巨大无比,尤其是牙齿,张开嘴差不多能吞掉刚才那只老虎的头。

    “这是老虎么?”郭混子愣了。

    李卫青也诧异道:“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青面罗罗兽。”

    “什么兽?”郭混子还没问清楚,这只巨兽就又一次扑上来,显然李卫青刚才的掌力没能重创它。

    李卫青这才紧张起来,赶紧喊两个猎户道:“你们两个快逃!”

    两个猎户转身就跑。郭混子赶忙“砰砰——”两枪,打完最后两发,掩护猎户逃命。

    这罗罗兽被火铳一打,火光和声响都激发了它的兽性,让它更加狂怒,不顾疼痛,急速冲向郭混子。李卫青再也不敢再有所保留,炎凰真气提升至化神境,再次回归化神境界,头发也瞬间再次从黑变成了橙红色,根根飘起,冲掉发冠。

    激荡的真气,吸引了罗罗兽,转而又调转攻击方向,直冲李卫青而来。

    李卫青双掌灌注全部真气,用恒罡化气为锋的心法,手掌上延伸出两把淡蓝色的气刃,真气一顶,冲上喉咙,不自觉的喊了声:“破!”

    青面罗罗兽血盆大口和两只利爪,已经扑到了面前,李卫青的气刃直直的刺向着恶兽的胸口。

    “噗——”这气刃竟然刺穿胸口还有这恶兽的胸骨,李卫青的两只手都插进了它的前胸。

    这恶兽吃痛怒吼,但却不肯罢休,低头咬向李卫青,两个爪子也抓向李卫青的肩头。

    李卫青屈身向后,这恶兽随之追咬,千钧一发,眼看就要被咬到。

    只听得郭混子喊道:“我他么让你断子绝孙!”只见他在罗罗兽身后抓住了它的尾巴,一脚重重的踢到了它的两条后腿之间。

    “嗷——”

    这一扯一踢,电光火石之间,青面兽一声惨叫,扭身回咬,李卫青趁势拔出手掌,一股青色的血随之喷溅出来。

    这恶兽又是一声惨叫,郭混子也借机滚到一旁。

    青面罗罗兽转圈没咬到人,胸口的血不住的流,感觉大事不好,回望了一眼,转身就跑。

    李卫青赶紧喊道:“不行,不能让他跑了!”

    俩人撒腿就追。林间地形复杂,这恶兽转眼就不见了,但好在这恶兽边跑边撒着青色的血,在雪地里莹莹发着幽光,很是容易分辨。

    俩人顺着血迹一路追,也忘了路的远近,竟然追到了一个半山坡的山洞前,那血迹没了踪影。

    俩人对视了一眼,李卫青道:“得弄死它,不然又出来害人。”

    郭混子从腰里摸出来一个火折子,擦着了火,说道:“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卫青一拦他,说道:“我瘦小,我先进,你给我照着亮。”

    打了几场,郭混子已经知道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远胜于自己,便也不争讲,点点头,很自觉的跟在后面。

    俩人一前一后,猫着腰摸进老虎洞,扑面而来都是腐肉和腥臊的气味,极其难闻。再往里拐了个弯,一个略大的空间出来了。

    只见那青面罗罗兽,已经流干了血,倒在洞里,已经死了。

    但洞里还有两只老虎幼崽,看样子这罗罗兽和老虎是一对,而这对幼崽是它们的孩子。

    此情此景,李卫青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后悔自己下手重了,回头黯然的说道:“没想到,原来它也是个父亲。”

    “都说虎毒不食子,还真是,这怪兽临死时,还想着自己的崽儿。”郭混子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两个幼崽正围着死去的父亲哀鸣。

    李卫青心里后悔不迭,心说这老虎也是好好生活的一家四口,如此遭遇飞来横祸,遇到这打虎小队。

    再想想自己这阵子的经历又何尝不是一样,飞来横祸家破人亡,想到这儿,不忍直视那罗罗兽的尸体,回过头去。

    一回头,火光中只觉得虎洞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李卫青好奇的走过去,竟然从地上捡起来一把钢刀,擦掉了刀身上的污渍,仔细端详。

    郭混子也凑过来,问道:“是什么?”

    火折子一近,李卫青才瞧见刀身上刻着四个字“其疾如风”,这是儿子李如风的佩刀。

    李卫青顿时差点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