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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幕 战!(致敬所有不屈于命运的人)

    ps:《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一书中,曾有一句名言,我奉为经典:人的生命似洪水在奔流,不遇着岛屿、暗礁,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相信本次疫情虽然惨痛,但却可以铸就更团结的国家,更安定的华夏!加油,华夏!加油,武汉!加油,每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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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墓人?”

    夜映墨颔首问道:“你,为谁守墓?”

    “为一个……逝去千年的挚友,咳咳!”

    被烟雾拢住身形的男人,身体似乎极为虚弱,说没两句话,就大声咳嗽起来,咳得脸部的浓雾蓬蓬震动。

    “挚友?”夜映墨凝视着他被黑烟笼罩的身体,丝毫不敢松懈。

    “咳咳……”老者抬了抬手,伸出一根干裂枯萎的手指,在夜映墨如临大敌的目光中,悬在面前,颤颤巍巍地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若想知道老朽,与此墓之过往……尔等,自己看看罢……咳咳!”

    于是,在他虚弱的咳嗽声中,一抹乌黑色的浓雾,围着众人,冉冉升起。

    夜映墨还以为这是他的什么技能,脸色大变,抬起手指,嘴唇翕动,几欲朗诵出““琉璃冰棱”与“焚咒”的启语。

    但,伊的声音,却让他默然平静下来。

    “莫要轻举妄动,此不过是“影”罢了!无太大灾害!”

    “影?!”

    夜映墨仍不放松“万一他在“影”外发动攻击呢?”

    “他很强大,与汝等同为人类!虽为旧人类,却也不会像妖魔那般,阴毒多端!汝大可放心!”

    末了,祂又用极低极低的声音,悄然道:“汝身为……夜之……怎会,被一幕小小的“影”所迷困?乐哉,乐哉……”

    祂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实在太过轻微,夜映墨听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祂在说什么。

    再想发声询问时,伊却无影无踪了。

    外界,自称为“孤无”的守墓者挥手布置的“影”,已悄然浮现出些许景象。

    夜映墨只好作罢,将注意力转到“影”上……

    “妖魔霍世,苍生涂炭!今以足够混乱,人族之内,为何又要添以战争,自攻自伐?”

    黑雾纷迷,围着众人氤氲旋转涌起。

    众人只觉得眼前倏忽黑暗下来。

    下一瞬,黑色的雾蓦然消失,众人眼前重新一亮。

    一道沉闷而响亮的咆哮声,取代“呜呜”的风声,灌入众人耳畔。

    夜映墨身体半躬,嘴唇不敢闭上,手中掐着焚咒,随时准备发动。

    眼前,一片荒漠。

    王敬德仰望头顶,发现此时的天,也不是后山上所看到的天——后山的天,万里无云,东边骄阳似火,西边天火熊熊;而现在的苍穹,却一片灰蒙,远处,弥漫着大量的硝烟,遮天蔽日,再强盛的阳光,也失色于这般瑟索的凄然。

    一股浓烈的焦味,扑鼻而来。

    夜映墨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们三人似乎来到一处废弃的村庄,四遭都是残垣断壁,血迹斑斑。

    似乎,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苍天无眼,令虚空破碎,妖魔侵蚀现世!”

    霍的,前方又响起一声洪亮的怒吼,传荡四方,响彻云霄,惊得一旁枯树林里,飞起数只苍老的寒鸦……

    声浪滚滚。

    夜映墨回头,发现王敬德二人正面面相觑地望着自己。

    “听声音……发声者应就在不远处!”张高乐道,他的嘴唇有些哆嗦,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不轻。

    “一,我们在影中移动时,现世的位置是否会改变?”

    夜映墨蹙眉,为确保安全,他首先向诸神导师发起提问。

    “不会,就像汝经历过的一切“影”,这些景象,不过是虚空中残留的残念或记忆与现世重叠,形成极为生动的画面——可实际上,尔等就如同在梦里,一切动作,皆意念而起!”伊迅速解释道。

    夜映墨暗自点头,随后,他中断与伊的交流,望向一脸迷茫的张高乐与王敬德,道:“在这“影”里移动,应该不会改变我们在现世的位置,所以……我们可以去看看!”

    “万一,那是敌人呢?”王敬德皱眉道。

    “你们传承里没有介绍?”夜映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了他一句。

    王敬德愣了愣,看向身旁的张高乐,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没有啊,我们传承中,哪有关于这些的信息……”

    夜映墨了然点头,对他们撒了个小慌:“在“影”里,不会受到任何攻击!”

    王敬德听了,这才喜上眉梢“那还等什么,咱快走哇!”

    穿过一片残砖烂瓦,王敬德老远就看见,村口处有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他判断,那个发出怒吼的人,应该就在人群中。

    果然,众人还未接近人群,就听见人群前方,又响起一声嘹亮的咆哮:“人间隐晦,妖魔霍乱,我等应该自成军队,守卫我等自己的家园!朝廷,如今已腐败不堪,已不是曾经拒魔三万尺的大夏了!”

    最后一个话音,如同晴天霹雳,轰得众人耳畔嗡嗡作响。

    一群农民模样的人,聚在三人面前,听罢前方男子的呼唤,顿时在下方交头接耳、七嘴八舌起来。

    夜映墨三人,快步走到人群后。

    但,这些人似乎没有察觉众人的到来,依然我行我素,咕哝个不停。

    站在这个位置,夜映墨已经可以看清楚人前的发声者——那是一个肌肉比王敬德还健硕的大汉,虎背熊腰,双目圆瞪,神似寺庙里供奉的不动金刚!

    他怒睁双眼,环视一周身下人群,道:“我等家园,惨遭妖魔侵略,若不是吾石然有搏虎之力,汝等,顿然要惨死在妖魔爪牙之下!”

    他的厚唇边,有数条不浅的疤痕,说话时上下蠕动,十分狰狞。

    “此时正值朝纲失衡,内外灾乱不休,唯有自我强大,方可保护我等自己的家园,守护我等欲想守护之人!”

    大汉的声音愈来愈洪亮,情绪也越来越激动,说到最后,脸庞都激动得发红,双手高举,朝天怒吼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我等人族,我等炎黄之民,断不可为妖魔之鱼肉!我等当揭杠而起,捍卫人类之尊严!”

    “杀!!!”

    “杀!!!”

    “杀!!!”

    身下的人群也被调动起情绪,举手附和着大汉的咆哮,同样怒吼起来。

    “杀!杀!杀!”

    “好一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夜映墨看着面前泱泱的人群,一排排高举的手臂,听着耳边洪涛般澎湃不休的声浪,嘴角边,忽然翘起一丝微妙的弧度。

    王敬德看着这抹诡异的笑容,不禁缩了缩脖子,对身旁的张高乐小声道:“夜神……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战分子啊!”

    他话音刚落,众人面前的景象就忽的改变起来……

    那阵“杀杀杀”的吼声犹在众人耳边不断回响,声浪如川江的大潮,滚滚不休。

    然而眼前的人群,包括人前的大汉,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身着黑甲、面目不清的士卒,剑拔弩张,等候面前主将的号令……

    而大汉也不再身着草衣

    、落魄贫穷,而是一身钢甲,手持巨大的鬼头刀,在诸军面前,拄剑而立。

    四周依然是一片荒漠,寸草不生,戈壁环布。

    头顶的太阳,烈得令人咋舌。

    大汉没有佩戴头盔,敞露着脸庞,任由风沙吹刮。

    一脸伤疤,一脸肃杀,全然映入众人眼里。

    现在,或许不能再叫“石大汉”,夜映墨思忖道,应该叫“石将军”了!

    也不知道,这所谓的“石然”,究竟是华夏历史中,哪位英雄豪杰……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凝视眼前将卒许久,石然终于缓缓开口。

    “吾等乞活,与天斗,与地斗,与妖魔斗,与人斗!”

    “至今,已有五载!”

    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什么,浓眉微微皱起来“然,权利,终会腐蚀人心,当年与棘一同征战沙场之将士,已十不存一!他们大多死在袍泽刀下,而非死在敌人手里!”

    “棘,十分痛恨!”

    “恨这苍天不公!恨这人世无道!”

    “苍穹无黎明,一片永夜,纵这骄阳似火,散发的也不是曙光,而是夺人生机的血光!”

    “今,黄沙坡外!”

    他蓦然抬起一根手指,遥遥指向身侧的一片荒漠。

    荒漠尽头,悄然出现一条黑黝黝的“长龙”。

    “十万灰甲聚集,五名英雄带领!”指着荒漠中的灰黑长龙,大汉继续说道:“这十万灰甲,汝等知道为何而来嘛?”

    “为的,就是将我等,赶尽杀绝!”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最后如同这荒漠上的风一样,呜呜作响,十分模糊。

    “但是!”

    他话音一转,声音忽的又变得振耳发聩,铿锵有力起来。

    “天地不仁,我等不可不仁!神明遗落,我等也不可轻易屈降!!”

    “这世间,已经足够昏暗,我等断不可能,如同懦弱的蝼蚁,卑躬屈膝而苟且偷生!”

    “纵然此世再无曙光!”

    “纵然我等最终必赴黄泉!”

    “纵然吾大刀之归途是埋锋葬土!”

    说着,他的声音忽而又平静下来……

    “那我等,也无憾!”

    下一刻,

    如同晴天霹雳,他的声音绕过尚未落地的余声,响彻云霄:“倘这世间尽是永夜,那我等,便用手中的刀戈,杀出一条血路,杀他一个……朗朗乾坤!!”

    “兄弟们,共赴黄泉!!”

    “哈!!!”

    他话音刚落,一众军士高高举起手中的刀戈枪剑,遥遥刺向虚空,齐齐仰天咆哮:

    “共赴黄泉!”

    “共赴黄泉!”

    “共赴……黄泉!”

    最后一声,夜映墨已经听不真切。

    他的眼睛模糊,似有一层水雾隐隐浮现。

    他身后,王敬德二人也震惊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蓦地,

    画面又变。

    这一次,已经没有冲天豪气,也没有整齐的黑甲军阵。

    此时展现在夜映墨面前的,是无尽的残戈断剑,锈矢烂甲。

    一杠残破的旗帜,高高矗在一堆残尸中央,迎风招展。旗上,大大的“石”字,已经被鲜血沾染得模糊不清。

    旗下,一员身着黑甲的虎将,柱剑半跪。

    他手上的剑已经卷刃。

    他身上的甲已经破裂。

    他的眼睛无力睁开。

    他的呼吸慢慢迟缓。

    鲜血,一滴一滴流过脸颊,流过他那张被伤痕占据,看不清眼耳鼻口的脸颊。随后,又一滴一滴垂到地上,在他身前泥泞的土里,形成一个不小的血洼。

    “吾,吾名“棘”……”

    他虽半跪着,可头颅仍然高高昂起,似是在显露对于命运的不屈。

    他的眼睛已经被血肉紧紧糊住。

    双唇却仍然艰辛地开合着,轻声呓语着自己的生平:“吾,曾抵抗命运,逆天而行,逆地而行……”

    “吾与妖魔斗,也与人类斗……”

    “但吾最终,依旧败了!”

    “不是败给天,而是,败给了命运。”

    他竭尽全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望了望头顶的天,又望了望身前的尸骸,长叹一息。

    “可惜啊,对不起吾兄弟们。”

    “可以啊,未能亲眼看看,未来的太平盛世!”

    “轰!!!”

    彻耳嗡鸣响起,在夜映墨三人的愣神中,一切,灰飞烟灭。

    王敬德仰望头顶。

    这天,又回到后山的天。

    骄阳似火,他们却有点冷,仍旧神不附体。

    面前已不再是尸骸遍地,残戈断剑。

    而是一位腐朽的老翁,一位曾与命运作斗争、一位迟暮的军士!

    夜映墨看着他,他也看着夜映墨。

    深深吸了一口气,青年走到老翁身前,在王敬德二人惊疑的目光中,朝那老翁敬重地、肃穆地鞠下一躬!

    “后辈,夜映墨,请战!”

    他直起身,抬起头,眸中有浓烈的战意,目光炯炯。

    他看向对面的老翁。

    半晌,

    身形被烟雾笼罩的老翁,笑了。

    他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是在致敬——致敬一群不屈于命运的将士,也是在致敬那位挚友……

    “好!”

    他嗡然道。

    伸手拂过身前,一股能量颤动空间,将所有黑雾,吞噬殆尽。

    面对真正的“敌人”,他不屑于掩藏自己的身形,这,也是尊敬,也是致敬!

    “守墓人,孤无,与阁下一战!”

    他的声音不复虚弱,变得斩钉截铁!

    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