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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璟增派王建封的军队开赴福州战场之后,又下令留从效率领泉州军队一同赶赴福州战场。福州战场云集了南唐方面的六路大军,除了陈、冯、王、魏四路先期到达的军队外,王建封的建州军队、留从效的泉州军队也陆续到来,攻破福州内城似乎指日可待。

    然而,南唐保大四年十一月,吴越国的援军于出现在了福州城外。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救援福州城,钱弘佐从温州调兵遣将,命令统军使张筠、赵承泰率三万军队,从海路行军,赶到了福州。

    张筠和赵承泰自罾浦南潜入福州城,然后同李仁达合兵一处。李仁达士气大振,率领联军实施突围,准备从东武门突出南唐军队的包围圈。而东武门外的南唐军队将领是王建封。建州之战,便是时任道桥先锋使的王建封第一个率兵登上了建州的城墙,从而宣告了闽国的正式灭亡。

    建封率兵轻松击败李仁达和吴越联军,并乘胜追击攻占了东武门,把福州内城连通城外的最后一个通道掐断了。于是,福州内城水泄不通,濒临最后城破身死的境地。

    李仁达空欢喜了一场,原本以为得到了吴越国的救援,便可以打破南唐军队的包围圈,但突围宣告失败,目前只不过在福州内城多了几万吴越军队,当然也多了几万张要吃要喝的嘴。

    南唐六路大军围攻福州内城,只要任意两路大军稍稍发力,便可拿下岌岌可危的福州城。但六路大军似乎并不打算攻占福州城。而六位统帅之中,留从效是唯一不愿意让南唐军队攻占福州城的统帅。如果南唐军队顺利攻占福州城,那么整个闽地都将顺风而降,彻底归入南唐的统治。

    福州战场上的这种面从保大四年十一月一直持续到保大五年三月,整整五个多月,六路南唐军队在福州城外白白消耗粮草,没能攻破危如累卵的福州城。李仁达乞求吴越国主钱弘佐能够二度发兵,救援福州城。

    保大五年三月十四日,南唐的巡逻士兵发现,在福州城南白虾浦外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数百艘战船和数万名将士,经确认,是吴越国的水军。原来,吴越国的水军将领余安,临危受命,率领数万吴越国水军将士,由海道救援福州城。

    当余安赶到福州城外的海面时,福州城已经被南唐军队围攻了八个多月,想找个停船上岸的地方,都有些困难。经过一番侦察,福州城南白虾浦的南唐军队似乎防御比较薄弱,余安决定将白虾浦作为吴越国水军的登陆点。

    白虾浦虽然南唐守军较少,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海面和陆地之间有一大片滩涂沼泽,战船根本无法行驶,将士步行也十分困难。不过,吴越国的水军对此提前做好了准备,随船携带了大量的竹箦,用于铺设在滩涂沼泽之***人行走。

    南唐方面驻守在福州城南的是冯延鲁的军队,当吴越国援军在白虾浦登陆的消息传来时,冯延鲁迅速率兵赶到白虾浦,然后下令弓箭手,用密集的箭雨伺候行走于滩涂沼泽的吴越水军。

    吴越水军伤亡惨重,余安被迫停止登陆,率兵退回战船之上。白虾浦的战场出现了僵持状态。余安的吴越水军无法通过滩涂沼泽,只能躲在战船之上,等待战机。而冯延鲁的南唐军队也无法通过滩涂沼泽,去攻击吴越水军。

    冯延鲁对于这样的僵持局面很不满意,心想,为什么不让吴越水军渡过滩涂沼泽,凭着南唐军队强大的战斗力,一定能把余安的水军彻底消灭。冯延鲁于是下达军令:大军向后撤离滩涂沼泽,让吴越国的军队渡过滩涂沼泽,然后再进行决战。

    关键时刻,冯延鲁手下的副将孟坚连忙出面进行劝阻。自从两年前建州被攻克后,降将孟坚得到了南唐方面的重用,一直忠心耿耿的为南唐效力,这次出征福州,孟坚作为副将跟随冯延鲁一同出征。

    孟坚耐心劝说冯延鲁道:“吴越军队现在进退不得,马上就要被我们置于死地,如果让他们顺利登陆来到平地,那么胜负就不可预知了!”但冯延鲁显然对孟坚很不满意,大声训斥孟坚道:“我亲自率兵攻击,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冯延鲁的指挥下,南唐军队后退数十里,对于身处困境的吴越水军来说,困守海面肯定是死路一条,向前冲锋可能也是死路,但说不定能获得生机。在余安的指挥下,吴越水军在滩涂沼泽上铺设竹箦,快速通过了滩涂沼泽。

    冯延鲁静静观看吴越军队的登陆,他准备等吴越军队全部通过滩涂沼泽地后,率领南唐军队对其进行正面的交战。然而,当余安率领吴越军冲杀过来时,冯延鲁还没有整好队列,做好战斗准备。

    面对吴越军队的凶猛进攻,冯延鲁一阵惶恐,无法镇定下来指挥抵抗,内心的胆怯让他选择了逃跑。南唐军心大乱,部分将士丢盔弃甲、溃散而逃。孟坚则率领自己的部下奋起反抗,寡不敌众,死于乱军之中。

    余安率领吴越军队,对南唐将士展开追击杀戮。身处绝境的李仁达看到了曙光,立即和张筠、赵承泰各率军队从福州城南杀出重围,和余安的吴越军队双面夹击,痛击冯延鲁。最终,冯延鲁的这支军队伤亡殆尽。

    听到白虾浦惨败的消息后,从陈觉、魏岑、王崇文、王建封到留从效,谁也不敢在福州城下逗留,全体撤兵,离开了福州城。

    福州争夺战的最终结果,南唐先小胜后惨败,损兵折将,伤亡万余人,丢弃的军需器械物资数以万计,可谓彻头彻尾的一场败仗。但东南守将刘洪进为首的一批南唐将领并不甘心就此放弃福州。刘洪进向李璟进言,要求集合各路大军,待吴越军队退出福州后,继续进攻福州城。

    绝大多数将士并不愿意再度进军福州城,王建封没打招呼,擅**烧军营,撤离了福州境内,回了建州。看到王建封率先跑路,留从效也立即率领他的泉州军队离开了福州,返回了泉州城。李仁达和吴越军队乘势尾随追杀,大败南唐军队,斩杀数万人。

    南唐方面彻底消停了,五万精锐将士,数十万军需物资,全部化为灰烬,再谈什么反攻福州,只能是自欺欺人了。而李仁达绝境逆袭,伤亡也十分惨重,没有力量再对南唐发动攻势。至此,福州争夺战划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