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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夕阳下,小村庄

    “怎么收集香火?”张惟好奇地问道。

    他身体里的香火,可都是杀了阴司冥官后才得来的,至于怎么以更和平的方式获得香火,他并不知道。

    “你先告诉我,另一处地宫在何地,我再具体告诉你。”

    张惟将养尸地的位置,以及当初是如何发现的,尽数告诉了暮秋。

    “要是这样的话,那里的地脉之精应该还在。”暮秋听完,沉思着写道。

    “我可都跟你说了,该你讲了。”张惟催促道。

    “还是那句话,香火的本质,实则是众生的念力。你不要小瞧念力这种东西,有道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若是天下许多人的念力凝聚起来的话,这种力量是极为可怕的。”暮秋解释道。

    她伸出一根食指,指向了天空,继续写道:“就比如当初天庭还在的时候,便对香火之力极为重视。说到底,封神位、名列仙籍之类的,最大的意义,还是在于能够更好地享用香火供奉。

    “不过,如今天庭不显,指望着入仙班来享用香火,已然是不太可能了。但是,你还可以用类似的方式来收聚香火——让天下众生信奉于你,让他们的念头里都有你,从而为你提供香火。”

    张惟想了想,问道:“简单来说……就是要出名?”

    暮秋点了点头,写道:“出名是必须的。不过,单单是扬名天下还不够,你还必须得让人都信仰你,这样才能使他们的念力凝聚到你身上。若是你能在当世被人立起活人祠,那吸纳香火便不成问题了。”

    张惟面色一苦,说道:“你这也太难了……立活人祠,还不是淫祀的,这天下一共才有多少?”

    “你可以慢慢来。没有活人祠一类的东西,无非就是收集起来慢不少罢了。好了,我先教给你具体的法门,让你体内的香火不再外泄。还有那操纵术,也一并告诉你吧。”

    ……

    ……

    等到张惟记下了这两道法门,日头已经渐渐西斜。

    他们的行李此刻不知遗落到了何处,尤其是当初买下的那些腊肉,都已丢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木珠带了去。

    张惟对此感到很是心痛。

    不过,好在装暮秋的箩筐还挂在马背上。

    让暮秋重新回到箩筐内,张惟将其背上,随后跨上马,离开了此地。

    他们打算,今夜暂时先在附近的村落里找个地方过一晚,待到明日再分道扬镳,张惟回城,暮秋则直接赶往养尸地里的地宫。

    不过,没了张惟给她打掩护,暮秋是无法行走在官道上的。她只能往野外钻了,速度也会慢一些。

    一路骑行,张惟赶回了刘家庄。

    此时,天边已是红霞胜火,残阳如血。

    村头苍劲的老树,犹如一座耸立的枯山,阴阳割昏晓。

    树干上,一道迸裂的褐色血迹,凝固在了血色余晖里。

    张惟背着箩筐下了马,望了眼那道血迹后,才牵着马向村中走去。

    迎着夕阳前行,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一阵阵哭声响起,引起了他的注意。

    前方不远处,某户人家的篱笆院内外,正聚着不少村民。

    张惟牵着马走过去,正巧见到卖给自己腊肉的村妇也在附近,便凑近问道:“大娘,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他隐有猜测,难道是先前乱葬岗的怨煞之气爆发,导致了伤亡?

    村妇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过身,见着是张惟,才松了口气,说道:“哎呦,小伙子,你没事儿呢吧?今中午刮的那邪风太吓人啦……”

    说着,她叹了口气:“唉……今儿中午刮那阵邪风的时候,村里的三爷,一头撞死在了村头的大树上……只怕是那风里有什么鬼物,三爷他老人家,被那东西上了身,这才害了性命……”

    张惟一怔,不确定地问道:“三爷……可是刘二的三爷?”

    村妇点点头,面露悲戚,说道:“对,对。听人说啊,刘二今早上出村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只怕……也是让那阵邪风刮去了!唉……你说三爷这一家,今天一下子就没了两个人,怎地会这样啊……”

    张惟抬起头,望向了院落里,望向了人群之中。

    在那里,地面上停有一具蒙着白布、躺在门板上的遗体。

    张惟盯着那暮光中的白布,微微摇了摇头。

    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

    ……

    夜晚,一间茅屋亮着细微的灯光。

    村妇家正巧有一间闲置的房屋,张惟今夜便暂时租住在了这里。

    暮秋已从背篓里出来,此时正坐在桌畔,一双骨手托着头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一盏老旧的油灯。

    张惟抱着一摞棉被,这会儿走进了屋内。

    “你说,那老爷子为何想不开要撞死?”

    一片冰晶,出现在了张惟的身前。

    暮秋当时虽然在箩筐内,可是却能清楚地感应到,那老人死前并未被鬼物上身过。

    张惟走到炕边,扔下棉被,回身看着暮秋说道:“大抵是,觉得愧疚吧。”

    “愧疚?”暮秋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张惟。

    “没错。”

    张惟转过身,一边铺着被褥,一边说道:“他大概,早就发现了刘二的异常,猜到了刘二已经成为邪修,并且还有个师父。”

    “何以见得?”

    “我猜的。”张惟细心地掖着被角,“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何会自尽。”

    他直起腰,有些满意地看着自己整理的铺盖,拍了拍手,继续说道:“今天早上,哪怕我用一个极其拙劣的借口——说自己是刘二的酒友,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并且非常乐意地将刘二的故事讲给了我们听。”

    他笑了一声,自嘲道:“咱们那风尘仆仆的模样,分明就是才赶到此地的行人。”

    “那他为何还要相信?”暮秋又问道。

    “可能……他很希望我们能了解刘二的悲惨过往吧。其实,今天早晨,他应该很清楚,我和木珠是追不上刘二的。因为他知道,刘二已经是修行者了,而在他看来,我跟木珠,不过是两个普通人。”

    “但他还是没有阻止咱们去追刘二。”

    张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因为唯有这样,才有可能让刘二成功地救下小翠。”

    他转过身,重又看向暮秋,说道:

    “用咱们的命,去换小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