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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出兵

    “这里就是武昌?”

    向春好奇的四下张望,城内人来人往,沿街商铺林立,道路宽敞,十分热闹繁华,“与奴想像的不一样。”静姝笑问,“那么你心中的武昌该是什么样子?”

    向春歪着头想了想,“应该四处有军士,大将军的军营不是在这里吗?”

    静姝笑道,“军士在军营里,军营在城外,百姓自然住在城里。”

    向春哦了一声,“怪不得大将军不与我们一起进城,不过,这里虽然热闹,但还是比不上建康,建康有皇城。”

    马车行了小半时辰来到一所府邸停了下来,府外侯着一干青衣打扮的男男女女,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笑着迎上前,躬身道,“奴王庆在此迎接马娘子。”

    静姝由向春扶着下了车,赶紧虚扶一把,“王参军快起。”

    还未入城,她便听王元昱说过,武昌的府邸由一位王伯在打理,这位王伯并不是奴仆,曾经是王羿手下的一位参军,后来在战场上受了伤,便被安排打理府中事务。

    王伯道,“娘子折煞老奴,奴早就不是什么参军了,蒙大将军不弃老奴残疾,让老奴来打理这间府邸。”

    静姝笑道,“如此,我便唤你一声王伯吧。”

    “娘子快请,快请,奴早就收到大将军书信,己将府邸彻底打扫一番,添置了一些家件,娘子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附......”

    静姝随王伯进了院子,这间府邸比不上建康的大将军府,没有秀丽江南的景致,练武场取代了茵茵草坪,各色刀剑铁锤枪棍取代了奇花异草,大厅的装设也不奢侈,多了几案桌凳,沙盘,地图,简单空旷,倒像是一所军营,幕所,便是后院,皆是一排排青翠的长竹,只有一棵红梅斜斜的长在一间凉亭旁,不过,未到花季,红梅还是翠绿一片。

    静姝的小院的确算得上小,这是一间阁楼,雕花门窗,卧室在阁楼上,别有一番雅致。

    舟车劳顿,静姝也顾不了细看府内情景,沐浴一番,便有医者来为她把脉,查看伤口,之后开了药,静姝便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次日清晨,向春神神秘秘的来告诉她,这间阁楼曾是宋娘子的住所,言语之间有些不平,问是不是要换一房屋子,静姝不由得再次打量这间阁楼,笑道,“这里很好。”

    王伯送来早餐,告之大将军传来话,这几日怕都要在军营里,静姝点了点头,“大将军在武昌时,都是这么忙吗?”

    王伯笑道,“大将军担着数职,每日公事繁多,这又离开了大半年,军务政务都堆集如山了。”

    静姝又问,“平时大将军是在官署办公还是在军营里办公?”

    王伯回答道,“官署在城里,但大将军一般都在军营办公,军营里设有幕所,官署很少去。”

    静姝嗯了一声,“不知府里夫人的房间可有备好?”

    王伯道,“早己备好,奴得知夫人身子不便,这次未能随行,不知娘子可知,夫人何时能来?”

    静姝道,“这......我也不知,想必快了。”

    王伯笑道,“如此甚好。”又道,“大将军也说了,若娘子在府里呆闷了,可上街逛逛,带两个部曲即可,武昌城里是十分安全的。”

    静姝又问,“一路从建康过来,我见流民甚多,武昌可有流民?”

    王伯道,“若说一点没有,那是老奴说假,不过大将军在江州治军严明,因而流民极少,也不敢乱事,不仅如此,大将军宽政简惠,让利于民,又平易近人,江州的百姓都安居乐业,都说大将军的好。”

    静姝听言轻轻笑了笑,“如此,大将军定受百姓爱戴。”

    “正是。”

    王伯又回答了静姝的一些话,方才退下。

    向春在一旁嘀咕道,“王伯口中的大将军真是咱们的大将军吗?谁不说大将军严厉得很呢。”

    “阿春,不可胡言。”静姝提醒。

    静姝未料,王元昱十数日未回府,这些日来,她己熟习府内情况,府内事务,不必由她一个妾室来打理,自有王伯在张落,府内奴仆不多,不到大将军府的三分之一,因而事情也少,静姝没有出过府,她将王元昱从建康带回的东西一一整理,顺便查看了他的书房,除了画便是书,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静姝猜测,他的重要文书,应该都放在军营。

    府里其实很冷清,少了烟火味,静姝猜测,王元昱便是在武昌,怕也是常住军营,这里不过是他进城短暂的休息之处。

    军营在城外西郊二十里处,建立了许多堡垒,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尽头,不仅是武昌城外守扎有王元昱的大军,江州各地,凡沿江一带,都有他派的军队驻扎,从他的父亲王羿当年仅带着不足二万队伍过江,经过近二十年的经营,几番转展,这支队伍早己翻了数倍,当年元帝称帝也是靠着王羿这支队伍的支持,王家立根于朝廷,也是靠着这支队伍。

    这支队伍原本驻扎在京口,主要防御胡人入侵,随着江左形势渐稳,胡人因有长江天险,不敢轻易妄动,南北两地进入长期对峙阶段,王羿便把这支队伍迁入到了江左内陆一带,把对胡人的防御改为对建康朝廷的控制,同时也对其他军事方阵包括流民帅形成了威胁,威慑,来维护巩固王家所立的司马朝廷。

    然而,如今的朝廷想要极力摆脱王家,王元昱的大营里,十数幕僚针对朝廷的举动,如何应付,讨论了数日,这些幕僚,或称为门客皆是当年王羿四下揽笼的才子文士。

    众人对朝廷过河折桥的举动甚为愤怒,特别是知道了,戴源,刘茂镇守在京口一带,沈言去了荆州,几乎是将江州夹在中间,欲束之手脚,威胁防备明显,大多幕僚建议王元昱出兵,给朝廷一颜色,不建议出兵的,也并非畏惧,而是担忧士族的态度,王元昱没有发言,静听众人的意见,争论,同时,未开口的还有钱风。

    当众人散去,华灯点上,王元昱负手于江岸,数十名精卫跟在他的身边,童生捡着小石孩子般的朝江上扔去打着水漂。他看着平静无波,无边无尽的江水,落下星辰点点,一轮弯月挂在江面上,久了,他的目光越发明亮,炯炯有神,身后传来营地士兵的说话声,谈笑声,还有整整齐齐巡逻的脚步声,身上铁甲的铿锵声,战马喷鼻的声音,他喜欢这样的声音,比起士人所追逐的那些雅乐,来得更真实,或许,他本就是俗人。

    “大将军。”

    钱风依旧一身戎装来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二人虽是上下级关系,亦有兄弟之情。

    钱氏乃武士世家,钱风虽不是钱氏嫡子,却是他父亲最为看中的儿子,文武双全,少年有名,而他的母亲深受宠爱,传言他父亲有意将家族交到他的手里。

    “你来得正好。今日议会上,为何一言不发?”王元昱问来。

    钱风道,“属下知大将军早有发兵之举。”

    “哦?”王元昱道,“元尘赞同发兵?”

    “大将军深谋远虑,此刻不发兵,还待何时?”

    王元昱道,“便是发兵,也需要合适的理由。”

    钱风笑了笑,“清君侧,这个理由大将军以为何如?”

    王元昱着摸了这三个字,双眼一亮,“清君侧?这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元尘真乃有勇有谋矣。”

    钱风浅笑,“属下不敢领功,此乃江统所提。”

    “江统?”王元昱想起来了,“便是你所引荐的那位士子?”

    钱风抱拳,“不敢瞒大将军,江统乃我母亲的远侄,算是我的表兄,母亲家境贫穷,早年受表兄及其家人相助,才有母亲今日,因一场大火表兄父母遇害,表兄也落下残疾,母亲虽然有父亲疼爱,但终归是庶,表兄不想让母亲为难,不愿意入钱家,表兄从小饱读诗书,有些才能,又有报国之志,是以属下将他带入营中大将军麾下,做一位幕僚,大将军可观其言行,若觉得他不堪其位,大可......”

    “你的眼光,我从未怀疑过。”王元昱握住钱风的手,笑道,“这等小事你做主即可。”

    “谢大将军。”

    “你我兄弟,何必见外。”王元昱又笑道,“清君侧,当真是他所提?”

    钱风笑道,“正是。”

    “甚好,甚好,清君侧,清君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