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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眼看着天气转暖,却又下起了大雪,芷兰端着一碗汤药,急急的来到主子宋袆的房间,见着宋袆正挣扎着要起床,她赶紧放下汤药,上前扶起她,“娘子,是要喝水还是入厕?”

    “外面怎么这么吵闹,是谁来了?我听着像是宫里的人。”

    宋袆己经病了十几日了,又因流民军洗劫了桃庄,宋袆受了伤,好在司马晔的人立即赶到,将她救回了琅琊王府,虽吃了不少的药,但病一直没有起色。

    别人不知,芷兰知道,宋袆生病的真正原因,是王元昱。

    当听到王元昱身亡的消息,宋袆足足晕迷了一天一夜。

    芷兰道,“是西阳王来了,石太妃不许他进府,两边的部曲有了一些冲突,后来琅琊王请西阳王进了书房。”

    西阳王......听到这个名字,宋袆自是咬牙切齿,是他,原来是他。

    “芷兰帮我更衣,我要去书房。”宋袆道。

    “娘子去书房做甚?”芷兰惊讶。

    宋袆道,“西阳王继位在即,这个时侯来,我怕他会对殿下不利。”

    芷兰担心道,“那奴去叫石太妃。”

    “不用了。”宋袆道,“你先扶我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芷兰伺侯宋袆更衣,带着她去了书房。

    因司马晔十分关心宋袆,她的院子与司马晔的院子是挨在一起的,所以别人不能去,宋袆可以,且也方便。

    宋袆来到司马晔的院子,虽有部曲,但见了她,还是让她进入,宋袆进了司马晔的寝室,里面有一间耳房,耳房旁便是书房,因此,司马晔与司马羡的话,她是能听见的。

    “你不要怪我狠心。”司马羡的声音隐隐传来,“我并非要夺你的皇位,而是我知道你的秉性,当年元帝没有把位置传给你,也是有此考虑的。”

    司马晔坐在团铺上,很是平静。

    “你还是琅琊王,我还可以增加你的食邑,你有一生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的子子孙孙皆会世袭你的爵位,晔儿,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远离这些纷争,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如此逍遥惬意,可是世人求都求不来的。”

    司马晔听了这些话,并不为所动,其实,这本是他向往的生活,然而,此刻他只心情沉重。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终于开口了。

    “晔儿......。”

    “杀了那么多人,建康城也毁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司马晔质问的语气,透着隐忍的怒火。

    司马羡语重心长,“别人不明白,你还不明白?不杀人,那些士族能乖乖听话?”

    司马晔嘲笑一声,“杀了人,他们就能听皇室的话,这只会让他们憎恨皇室,甚至反对皇室。”

    司马羡笑了笑,“王家己经倒了,其余士族没有那家有这个能力,反对皇室,而我们,正好可以用制横之策来管束他们。”

    司马晔觉得他想得过于美好,“你别忘了,这些士族,他们的族人,在各地,或多或少都有兵权。”

    司马羡摇摇头,“有又如何?大士族都在建康,他们敢动吗?等时间久了,我再好好安抚他们,只要不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我们的江山才能坐得稳。”

    “王元昱的几万大军还在武昌,你们如此对待王家,他们岂会坐事不管?”

    司马羡笑道,“如今的武昌失去了主帅,他的那些手下,副将们,都在想着夺权呢。”

    司马晔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你又做了什么?”

    司马羡不答。

    “你别忘了王元定。”

    司马羡道,“这就是我为何还留着王伦的原因,就算他真的来了,我也不怕,不是有苏旷在吗?他最恨王家。”

    “苏旷就是土匪,定不会听朝廷调遣。”

    司马羡笑道,“用流民帅,只为打击士族,等他们再无用处,我自会处治了他们。”

    司马晔道,“卸磨杀驴,一早你就打的这个注意吧,怪不得昔日,刘茂极力说服太后召流民帅进京,你们利用纪公,欺骗傅签入朝,又用苏旷杀了傅签,攻入傅家堡的并非胡人,而是苏旷的人。”

    司马羡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个时侯,他还是有点聪明。

    “那么苏旷又是如何从京口过江的?那里有钱风的驻兵,他要过江并不容易。”

    司马羡悠然的喝了口茶,“这个嘛......苏旷是以傅签的名义带兵投靠朝廷,所以钱风放行。”

    司马晔并不相信,“苏旷是王元昱的死敌,钱风岂能不知,不管他打着谁的名义,钱风都不应该放行。”

    然而,司马羡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露出了别有意味的笑容。

    司马晔见他神色,讽刺道,“你们一个个都心怀鬼胎,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答应先帝,也该早些把你们的阴谋说出来,更不该放走了刘茂。”

    司马羡听言,十分气恼,“你答应先帝一定要拿回咱们司马家该有的皇权,可你真的这么做了吗?我们的阴谋?我们心怀鬼胎?是呀,我们的阴谋就是保我司马家的江山,我看,你是真的不配做司马家的子孙。”

    司马晔闭了闭眼,“我只知道,现在死了很多人,不仅仅是士族,还有百姓,做为皇室,不该把百姓弃之不顾,当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们的行为与那些亡国暴君有何异?”

    司马羡似乎彻底被激怒,他站起身来,狠狠的瞪了司马晔一眼,道了一句“妇人之仁。”然后拂袖离去。

    宋袆靠在墙上,听了他们的谈话,惊鄂的捂住了嘴,正当她要离开时,慌乱之下撞到了耳房里的小几。

    “谁?”

    司马晔寻声而来,但见她,也是惊讶不己。

    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像司马晔这般,与世无争的人,而他的秘密更是惊天动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逃都逃不掉。

    司马晔从不介意将他的事说给宋袆听,也包括这个秘密。

    “先帝病重,欲作最后一博,秘密召见了南顿王,西阳王,准备引诱王伦,王元昱叔侄俩进宫,杀之。”宋袆听言,惊讶不己。

    “两位殿下在宫里埋伏了自己的亲卫,先帝寝殿之人也全是他们的心腹,但还是被走漏了消息,至王元昱先发制人,拿下了二王,那一夜可谓是血洗皇宫,死了数百人。”

    宋袆知道那夜宫变,却不知原是先帝发难在先。

    “王元昱将二王押到先帝榻前,逼问先帝为何要如此对待王家这样有从龙之功的重臣,南顿王为免先帝受辱,承认是自己谋反,然后自刎。”

    宋袆叹道,“妾知道南顿王是被逼的。”

    “不。”司马晔道,“南顿王自刎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宋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