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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妙计相助

    郡主叫上杏姨,说道:“济国公好大的麻烦,山鹰教勾结黑袍社,怕是要下死手了。”

    杏姨惊道:“济国公乃开国元老,虽告老还乡,却仍是皇上时常召见之人,山鹰教这是想作死吗?”

    郡主道:“单是山鹰教这等江湖帮派恐怕不敢。看来山鹰教这水,远比我想象的要深。当务之急,是要想个办法先替济国公解围。”

    杏姨道:“郡主既然说水深,咱们与那济国公非亲亦非故的,又何必去蹚这塘水呢?再说,这些开国老将,哪一个不是欠着柴家的债!更犯不着为他们去招惹山鹰教和黑袍社。”

    郡主道:“非是我以德报怨,实则形势所迫,帮他就是帮咱。”

    杏姨道:“这怎么讲?”

    郡主道:“说来话长,容我回去再说。”

    郡主带着杏姨绕济国公府走了一圈,发现四周都有高手气息,知道济国公府已经被严密监控,想要找地溜进府而不被发现是不可能了。此亦可见事态远比她想象的严重!她突然看到有卖熟鸡蛋的,灵机一动,买了两个熟鸡蛋,又找来笔墨,拿出手帕,在其上画了一副简笔画,并写道:黑袍已到,不日动手,片甲难留,公宜速虑,此路可行。

    写完后,将熟鸡蛋开口掏空,再将手帕塞进去。然后两人再回到公府正门的人群中,找那个发鸡蛋的山鹰教徒要了几个,然后朝济国公府扔进去,边扔边喊“打到济国公,打倒齐春春!”叫得又响又欢,把发鸡蛋的都逗乐了,便又多给了她两钱银子,以资鼓励。

    两人拿了钱,假装欢天喜地地走开。杏姨看看左右没人,悄声问道:“这么多鸡蛋,济国公能看到手帕吗?”

    郡主道:“只要济国公在里面,就一定能。”“为何这么肯定?”“因为齐春春这个名字,知道的人极少,国公也很敏感。”杏姨会心道:“原来如此,我只道你喊的是齐蠢蠢,如此倒是妙得很,既传递了密信,又不引人怀疑!”郡主眉头紧蹙道:“密信虽然送达,可要营救他们却是难哟!”杏姨问道:“不能找州府派兵保护吗?”郡主摇摇头,说道:“可以试一试,但要如此这般。”说着将计划向杏姨和盘托出。杏姨听后大赞。

    当晚,三侠镇知府官邸和厢军都指挥使官邸分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人突然间出现在知府面前,身穿黑袍,头戴面罩,一言不发。知府连忙上前施礼道:“上仙夤夜造访敝舍,不知有何吩咐?”来人阴森森道:“行动在即,你都知道怎么做了吗?”知府道:“下官知道,等下官收到消息时,立即亲自带兵营救,可惜晚来一步,没能抓到任何人。”来人道:“很好,就这么着。还有没有人来报官?”知府道:“就只先前报与上仙的两个,再无他人。”来人道:“很好!时辰记准了吗?”知府道:“七月十四正丑时,天帝驱鬼收坏人。”来人又说了两句“很好,很好”,便飞了出去,轻功惊人。厢军都指挥使那边亦是如此。

    这两黑袍人正是郡主和杏姨假扮。

    杏姨气愤道:“三侠镇的狗官,果然都已被山鹰教收买!”

    郡主道:“济国公乃朝中老臣,若不是官府与人同流合污,谁敢光天化日之下抹黑、封锁公府?”停了一下,又说道:“原来那两句民谣,是他们的动手时间,又是民谣,呵呵!”她是想起了“点检做天子”,那是当年身为点检的宋太祖,为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合法而编的民谣。作为直接受害人的后裔,饶是她不计前嫌,也难以忘怀。

    杏姨问道:“咱们怎么办?”

    郡主若有所思,问道:“对付黑袍社,杏姨有几成胜算?”杏姨道:“单打独斗没有问题,但他们的群狼刀法,着实有些难对付。”郡主点头道:“这可能还不是最难的,如何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才难哪!”杏姨道:“没错,就怕被这帮恶鬼缠上。”郡主道:“若是不想被他们缠上,为今倒有一个办法。”两人商定而睡,一夜无事。

    第二日,两人故技重施,将贼人动手时间再通过鸡蛋丢进公府。当府内有人又听到“齐春春”仨字时,急忙跑来候着,藏着布绢的鸡蛋一丢进去,便被拾起送给济国公。济国公正愁不知道贼人的动手时间,收到此信,如雪中送炭。

    十四日夜,郡主与杏姨依计来到济国公府外。两人知道此刻山鹰教与黑袍社高手已埋伏在公府四周,并敢靠近,只是在早先藏匿武器的地方候着,以免被贼人发觉。

    就在两人离开药店不久,一个伙计模样的人也匆匆来到药店,东风雨一看:这不是老姬家鸭的伙计大哥吗?伙计一看到东风雨,便急切地说道:“东大夫,我家掌柜又疼得厉害了!”东风雨奇道:“不应该呀,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就是平白无故地疼。”“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看看。”东风雨拿上跌打外敷内服药,跟刘大夫打声招呼,便跟着伙计来到老姬住处。

    进到里屋,只见床上躺着一人。东风雨走近床边,那人却突然坐了起来,把东风雨吓了一跳。东风雨定睛一看,此人身材高大,须发皆白,虽有些面熟,却不是老姬,更看不出有半点受伤的样子!那人朝东风雨作揖行礼,说道:“雁门山一别,小官爷可还认得老头子?”他这么一说,东风雨立即想起三年前跟大哥到雁门关报信时遇到的老人家,连忙还礼道:“原来是您老人家,我竟没想起来,真是罪过!”老人呵呵笑道:“小哥能想起来已然难得,老头子当时也是略整过妆容的。”东风雨道:“早知道老先生也住这,这些年只消请教一二,便受益匪浅矣!”他显然是对自己最近惹的事有些懊悔。老人道:“贼人当道,老夫虽然在此,却也只能当个活死人,岂敢声张。”老人吩咐伙计到门外守着,突然跪在东风雨面前,恳求道:“济国公一家七十余口人,求壮士搭救!”东风雨慌忙将老人扶起说道:“老先生请起来慢慢说。”

    老人将济国公因何得罪神秘组织,从而遭山鹰教和黑袍社抹黑、封锁、羞辱直至要灭门,择要分说一遍,听得东风雨义愤填膺,拍案而起。老人说道:“当年你俩杀了辽兵后,正是济国公料到你们必来雁门关报信,这才让我星夜赶往半路拦住你们。”东风雨说道:“为今之计,老先生可有救人的良策?”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铺开,是济国公府周遭地形图。老人指着一处地方说道:“再有一个时辰,他们便会动手了。此处是公府人丁撤离通道,壮士需要在府外找个好地方,方便射住府内追杀的杀手,掩护众人撤离。”东风雨问道:“弓箭何来?”老人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里面有一张军弓与数个箭匣,每一个都装满羽箭。东风雨将弓箭都背上,便准备出去埋伏。老人将他叫住,说此刻外面都是贼人,要等信号才能出去。

    将近丑时,一位不速之客,飞落济国公府,径直闯入大堂。大堂正中独坐一位披甲老将军,正是移居此处的济国公齐忠国。

    济国公对不速之客道:“裘良才,你终于来了。”

    裘良才挖苦道:“齐将军今日再披甲胄,威风不减当年,只可惜帐下无兵啊。”

    济国公道:“老夫戎马一生,战至一兵一卒是常事,无兵又如何?”

    裘良才道:“将军以前带的是兵,别人的孩子,死不足惜;尔今带的是自己的一家老小,也死不足惜吗?”

    济国公道:“尔等奸贼,不配与老夫谈论值与不值。”

    裘良才不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将军一人爱国便罢,何苦拉着家人一起赴你所谓的国难?他们愿意吗?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呀,还有很多小朋友,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人生才是自己的,国家跟他们有毛关系?再说,即使你们都呜呼了,国家该有难还有难,你们所谓的捐躯,简直毫无意义。”

    济国公道:“刑天舞干戚,精卫衔微木;愚公移大山,夸父逐烈日。坚韧有为,乃我中国之精魂。像你这种贱骨头,就不要妄论什么国家了好吧,没的把老夫笑死了,岂不太便宜老夫了?乖乖去找你主人领骨头去便是了。”

    裘良才有些不服道:“你嘴里的国,不也是老赵家从柴家那里窃来的吗?所谓窃国者候,将军却装的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这才叫可笑!”

    济国公喝道:“大逆不道的贼子,休要污了老夫的耳茧子?你此番来,恐怕不是专程来消遣老夫的吧?有屁快放!”

    裘良才依然慢条斯理道:“将军曾举荐过裘某……”

    济国公道:“那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

    裘良才得意道:“将军是以为若非你举荐,裘某人便不会有今天了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牛叉的人自小就牛叉,厉害的人到哪都厉害。将军只不过比别人更早发现我而已。我倒真不希望是将军举荐的我,搞得我此刻难以做人。偏偏造化弄人,无可奈何。既然上天选择了将军先发现了我,那我也只好认将军这个恩。”说着还摇头叹气起来。

    济国公道:“恬不知耻!”

    裘良才道:“不管怎么样,将军的举荐之恩,裘某人不想认也得认了,谁叫是将军第一个推荐了裘某呢?裘某人是有恩必报。今日前来,便是要报将军的知遇之恩。”

    济国公哈地笑出声来,说道:“你要将我一族人羞辱封锁,斩尽杀绝,报的是哪门子恩哪?你脸皮之厚,真是世所罕见哪!”

    裘良才道:“封杀济国公府,并非裘某人主意,裘某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这事要说还是得怪将军哪!是将军任性袒护那威虎箭营,才惹祸上身的!”

    济国公道:“不就是杀了两个辽狗吗?”

    裘良才冷笑道:“区区两个辽人,怎会有灭门之祸?”

    济国公道:“那究竟为何?”

    裘良才道:“因为你三年前放跑的这两个威虎箭手,日前杀了山鹰教十一位少教主!”

    济国公道:“原来这也是他们杀的啊?杀得好嘛,我听说这十一位鸟渣目无王法,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杀得好呢!”

    裘良才道:“将军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在为自家灭门叫好?!”说完不住摇头叹气。

    济国公道:“行了,你也别惺惺作态了,早在这个十一鸟被杀之前,老夫就知道会有今日了。”

    裘良才道:“哦,将军既然知道,为何不能合作,而要一条道走到黑?”

    济国公道:“老夫岂能容忍你们威胁大宋江山!”

    裘良才道:“将军言重了吧,区区一个武林币,怎会威胁得了赵家江山?武林币已存在二十多年,这么多年,除了让更多的江湖人士感激赵家的皇恩浩荡,如今还承担了朝廷对辽的岁币大头。如此利国利民之事,将军却要废除,让人不得不怀疑将军的忠心。坊间传闻,济国公曾是郭威最为器重之臣,因嫉妒郭威将皇位传给柴荣,便助宋太祖夺位,以再谋赵宋之位,看来是不假的。”

    济国公哈哈笑道:“老夫真的很佩服你们造谣抹黑的能力,知道吗,只差一点就让皇上相信了。若是那样,也就不用裘庄主今夜惠顾了嘛,我真是替你感到惋惜哪!说吧,你今儿来是要开杀戒还是谈条件?”

    裘良才道:“本来么,上峰是下了杀无赦之令。但我刚才说了,我裘某人是有恩必报,如今眼见将军遭此大祸,而我尚未报答将军的知遇之恩,岂能就这么让将军一命呜呼哉?是以舍命向上竭力为将军开脱,乞求上峰为将军留后。怎奈山鹰教的报复必以十倍来计,将军府现今还不够七十人,可说是赦无可赦!”

    济国公拔剑在手,喝道:“那还费什么话,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