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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浪迹江湖

    开弓没有回头箭,沙场梦断英雄路。

    几度东风家万里,浮沉随浪任江湖。

    东风雨问司马雄:“前辈可有对付安石家族的妙策?”

    司马雄摇头道:“我若有妙策,济国公便不会遭此厄难矣!安石家族能耐之高,远超我之所想。我有一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风雨道:“前辈请讲,不必客气。”

    司马雄道:“为今之计,少侠当以退为进,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以待时机。少侠箭术高超,自然是不惧那安石家族的,然则朝廷本就有禁民间私藏弓箭之法度,因此弓箭的买卖只在黑市中有。如今安石家族屡屡吃少侠弓箭之亏,必定很快就会将黑市的弓箭也禁掉,让江湖再无弓箭可用,再无人敢用弓箭。再者,少侠就算只是苟活着,也是对安石家族的莫大威慑。江湖上,强如雪山白头雕,关中断刀客,江南三少爷,塞北雁南飞,关山无影手等一等一的绝顶高手,曾经也不买安石家族的账,如今都退而自保,却并不失英名。”

    东风雨点头道:“前辈所言极是,然则并非晚辈不想退,亦非晚辈自恃箭术如何,只是一人做事一人担,不愿累及别人。”他一则不愿让另一位老前辈孤身应战,二则担心若是藏起身来,安石家族发起疯来会是加强版的恶女人。

    司马雄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啥,说道:“今日之事,是老夫请少侠相助,万事自然是由老夫来担。”

    东风雨道:“我与安石家族之仇,不仅有这些黑袍客,还有他们家族的十一鹰,想来是不共戴天了。既然安石家族有通天之能,我便想躲也躲不起,倒不如就用这手中之箭,让安石家族听一听来自屁民的愤怒吧,就算是死,亦死得其所。前辈可知安石家族总坛在哪?”

    司马雄听得既感动,又着急。感动的是这个年轻人颇有夸父之风骨,侠义凛人;着急的是年轻人血气方刚,轻率性命。须得怎生保护他才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说道:“少侠说的对,擒贼就得先擒王。安石家族的总坛在哪,江湖上恐怕无人知道,但有一首歌谣,说‘石头城中石头宫,上帝下界住其中。不是神仙莫要入,肉眼凡胎路不通。’可能就说的是安石家族的总坛,这个石头城,自然也没人知道在哪,想来不在中原。柴家庄的生意极广,庄丁的足迹遍及五湖四海,或许有人会知道,特别是庄上的紫霞和紫云两位郡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少侠可到柴家庄去打听一下。”他想叫东风雨到柴家庄去找二位郡主,一则让东风雨先离开三侠镇避一避,二则因为他听说二位郡主曾放过话,谁杀了十一鹰就嫁谁。若二位郡主知道是东风雨杀了十一鹰,就算不想嫁他,也定会想法保护他,尤其是二郡主紫云,颇有穆桂英之能,若得她相助,或有转机。

    东风雨问明柴家庄所在,便要告辞回去。司马雄道:“此地不宜久留,少侠务须早做打算,明日一早走南门出去。”东风雨拿上药箱,赶回到店里。

    凑巧的是,他前脚刚进门,郡主和杏姨后脚也进来了。原来她俩去追十六剑和三叟,追出二里地才追到,追到时发现其实有四叟在围攻十六剑,但也兀自占不到上风。“还有二叟可能很快就到,杏姨,用暗器,速战速决!”二郡主悄声说道。杏姨随手抓起地上的石块,分打四叟。四叟听到背后有劲风袭来,内力极高,稍一分神躲避,大叟肩上便吃了十六剑一剑,痛叫一声。另三人见老大受伤,十六剑又来了强力帮手,连忙拉着老大撤离。十六剑朝杏姨和郡主使了一招“后会有期”,便飞身离开。杏姨和郡主又返回济国公府,到东风雨潜伏的树上察看一番,再看了一会武林人士的集体表演,这才回来,正巧看到东风雨进门。

    “这么晚还出去看病呀?”杏姨才将门闩上,便问东风雨。东风雨不会撒谎,哦啊应了一下,便也问道:“你们也出去了吗?”杏姨道:“我们去看戏。”东风雨下意识问:“好看吗?”杏姨道:“十分精彩,那箭射得真好!”东风雨心中一震,正点着的蜡烛抖了一下,心想她俩该不会也去济国公府了吧?便听杏姨问道:“你那病人得的啥病?”东风雨道:“没啥病。”杏姨道:“没啥病这么晚叫你去,这不有病吗?”

    东风雨笑而不答。过一会,问杏姨道:“杏姨,问你个事好吗?”杏姨道:“哟,东大夫有何赐教?”东风雨道:“可知道柴家庄怎么走吗?”不用说,杏姨和郡主听他问这个问题,眼睛都瞪大了。杏姨问:“你问这干什么?”东风雨道:“我想去找柴家二位郡主。”这一说更让两人吃惊了。杏姨快人快语,问道:“你找郡主干什么?提亲吗?”郡主叫道:“杏姨,乱说个啥!”东风雨道:“我有事找郡主。”杏姨问:“你认识郡主吗?”东风雨摇头道:“不认识。”杏姨道:“不认识你找什么找?你以为郡主是零钱吗,想找就找?”郡主嗔杏姨道:“瞧您这比方打的!”东风雨笑道:“我就找她问个事,能问就问,不能问我再问问庄上的人便是了。”杏姨问:“你想问啥事?”东风雨道:“我想问……还是等见到郡主再问吧。”他见杏姨快人快语,怕问了杏姨万一不知道,又到处去帮他打听,给安石家族知道了,可有些不妥,便止住不问。

    杏姨道:“哟哟哟,咱们东大夫也会卖关子啦?”东风雨笑着朝她拱手致歉。

    郡主道:“风雨大哥,我和杏姨近日也想去趟柴家庄,要不到时带你一起?”

    东风雨道:“我得明天一早走,你们能不能帮我画一下路线?”

    杏姨问:“你是不是想逃难哪,这么着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东风雨脸上露出心事被猜对的尬笑。

    郡主道:“也行,既然早晚都要去,那我们也改明早走吧。”东风雨道:“其实你们只要告诉我怎么走就行的。”他既知安石家族难缠,便不想连累他人。杏姨道:“我们便只懂得认路,不晓得画路!”东风雨无奈。三人于是各回房间去收拾行李。

    翌日清早,郡主给店里掌柜和刘大夫各简单交待一二,便即出门。早有店里的伙伴不知从哪里牵来三匹骏马在门外等候。杏姨问东风雨:“你骑马没问题吧?”东风雨点头。杏姨示意他先上马。东风雨随意牵过一匹,麻溜地便上去,很是轻松娴熟。郡主和杏姨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两人也上马,跟在东风雨后面。

    三人来到城南门,发现城门虽已开,但门卫盘查得特别严格,与门卫一起盘查的还有几位穿着便衣的武林人士。已经有几个带着弓箭准备出城打猎的被扣押了起来。

    正行间,突然路边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端着个大碗过来,将碗举高过头顶,找他们仨要钱。郡主瞧见碗里放着三块腰牌,便对杏姨道:“杏姨,打赏。”杏姨将一锭银子扔到乞丐碗里。三人各拿了一块腰牌,牌上各写着“华山派”“衡山派”“武当派”。杏姨笑道:“现在的乞丐也精着呢!”

    还未到守卫检查,杏姨那清亮的嗓门便响了起来:“我说军爷,这一大早的,查啥人哪?”郡主一听,暗自着急:我说杏姨,这明显是查昨夜的事啦,你手里拿的是华山派的牌子,会不知道吗?

    果然,那守卫瞄了一眼她的腰牌,不好气道:“你是不是华山派的,怎还明知故问?下马检查,快点!”看得郡主好无语,正要配合检查。这时那几个穿便衣的武林人士跟那守卫道:“没的问题,让她们去!”边说边露出诡异的笑容。于是守卫便不检查,直接放行。杏姨边走边忖道:那几个人笑得那么奇怪,定是不安什么好心。这时,便听背后守卫的大嗓门说道:“什么,枣红马那位是华山于掌门的相好啊!”杏姨这一听气得,正要回去分辩。郡主叫住道:“您就是说破天也没用了,倒让人把你认得真真的呢。不要节外生技啦。”杏姨心想有理,但气却不打一处来,大骂给她腰牌的乞丐道:“老混蛋,尽去偷什么狐狸精的牌,下次别让老娘撞见!”郡主吃吃一笑,催马前奔。东风雨隐隐觉得那个老乞丐是司马雄前辈,虽听杏姨如此骂他,亦觉得有趣。

    三人奔走一日,夜晚到一小镇的客栈住下。三人正在客栈大堂用膳时,突然闯进来一队官军,二话不说,便楼上楼下的到处搜查。查到有一人私藏弓箭,便立即抓捕。临走时,官军领头的瞥见郡主和杏姨面容好像可以,便动了私心,过来将手中的画像打开,盯着杏姨看一会,又盯着郡主看一会。杏姨将腰牌往桌上一拍,怒目圆睁。那军头见是华山派腰牌,竟然乖乖地收起画像,跟其余的兵士说道:“兄弟们,没事要多学功夫啊,你看人美人现在都在武林!”说着便带人离开了。郡主悄声问:“杏姨,你拿这牌出来,不怕这个军头又说你闲话吗?”杏姨道:“我想杀人了。”郡主随即会意,她故意拿出腰牌,是想一旦把这人杀了,可以嫁祸给华山派,谁叫华山派这腰牌如此龌龊。东风雨道:“那位军头又没做错什么,杏姨为何要杀他?”杏姨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我就喜欢杀人,行了吧。”说着饭也不吃,先上楼去了。旁边的食客被杏姨的话给惊到了,纷纷朝她们这桌投来异样的目光,郡主和东风雨只好赶紧埋头吃饭,装作若无其事。

    “谁特么要在我江波帮的地盘杀人哪?”一个夜枭般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外面走进来两个三十多岁的肥头大耳油腻男子,一身劲装,腰带被凸圆的肚腩挤到裤带上。他扫一眼便看到了那边有一位女扮男装的假小子,长相十分诱人。两人便来到东风雨和郡主的桌子上,直接坐下。掌柜的急忙给这二位端来茶水伺候道:“花二爷,胡三爷,请用茶。您二人想吃什么,我叫人马上做。”胡三爷让掌柜的拿壶酒。两人拿起桌上的筷子便要夹菜。郡主拿筷子挡住,说道:“谁让你们吃了?”花二爷人嘻嘻笑道:“你让我吃了。”胡三爷也轻佻道:“我也要吃小娘子了。”说着两人便要轻薄郡主。东风雨急忙拦住道:“两位大哥,你要吃菜便吃吧,吃人做什么?”胡三爷突然端起面前的菜,劈头盖脸地砸向东风雨的脸,边砸边说:“我吃你个熊!”胡三爷内力一动,东风雨便已感知,早料到他要干吗,急忙低头躲闪,那菜盘子便砸空了,把胡三爷自个差点连着菜盘子甩了出去。东风雨虽躲过菜盘子,但因为躲得急,额头咚的一声重重地撞在木桌上。他顾不得额头受伤,连连大喊:“杏姨!杏姨!”把正心疼他受伤的郡主又看乐了。

    花二爷见一毛头小子居然能躲过胡三爷一击,还差点让其出丑,便使出一招横扫千军,碗口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向东风雨,也不管这一拳会不会把人砸死,看得郡主尖叫一声。东风雨急忙后仰,躲是躲过了,但人也摔得四脚朝天。花二爷和胡三爷起身便要去踢,郡主忙喊道:“何帮主来啦?”花二爷、胡三爷听到何帮主来了,急忙住手,环视一圈,却哪有帮主的踪影,只看见郡主呵呵笑道:“两位大哥,我跟你们开玩笑呢。两位武功高强,英雄了得,我这位朋友既不会武功的,身子骨又弱,哪受得了你们这一拳半拳的呢?就饶过他吧!”两人见郡主笑靥如花,心痒得不行。花二爷猥琐道:“我们可以饶过他,但你要怎么感谢我俩啊?”两人说着便过来摸郡主的手,郡主连忙闪避。两人哪肯放过,欲再来抓,突然花二爷感到翁的一声巨响,太阳穴上挨了重重的一击,耳膜几欲震裂,跟着头晕脑胀,难以站稳。原来是挨了东风雨的一记重拳。胡三爷大怒,一招折梅手,暗藏杀机,直取东风雨咽喉。突然间,脸上被啪啪啪地连扇了几下,定睛一看,只见一位横眉怒目的妇人站在他面前,指着他说道:“去转告何村田帮主:柴家庄郭杏,借宝地稍憩一晚,未及禀允,多有得罪!”

    胡三爷吃惊道:“你们是柴家庄的?怎不早说!”说着搀扶起花二爷。柴家庄在武林中虽没什么入流的武师,但禁不住人家是土豪,武林中有一半的路税都是人家给的,连山鹰教都要给几分面子,何况他们这个小帮派。若是让帮主知道他俩擅自来找柴家庄麻烦,非执行帮规不可。这时花二爷似乎已从懵逼状态中清醒过来,冷笑道:“柴家庄怎么啦,二爷我现在是奉命查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武林一级令状,上果然写着:急令速拿李环、郭嘉音二贼,赏金100两,武技升两品,知情不报者,逐出武林。盖的是中原武林盟主吴天舒印戳以及一级图印。

    杏姨问:“那花二爷认为我们仨哪位是您要找的贼人呢?要不要一起到何帮主那,请他老人家分辨分辨?”胡三爷急忙道:“我们刚才看他二人可疑,便过来盘查盘查,误会,误会!”说着两人悻悻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