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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又见不平

    上章说到冷帮主叫东风雨跟着他干,东风雨有些迟疑,并不答话。他还道冷帮主是在跟他商量,却不了解冷帮主认定的事,是从来都没的商量的。他才不管东风雨答不答允,他只管东风雨值不值得他要。

    左右没事,冷帮主、金夫人拉着东风雨到三侠亭最大的餐厅去喝酒。餐厅里有一个大戏台,客人可以边吃边点曲听。冷帮主问东风雨喜欢什么曲,可以随意点。东风雨拿过词牌单看一会,又摇摇头放回去。金夫人奇道:“这么多好曲都没你想听的?”东风雨道:“《滚滚长江》都没有……”“Duang”话没说完,冷帮主蒲扇般大的巴掌便拍了过来,说道:“你想害死我俩吗!”

    这时候,戏台上走出来一位手拿琵琶、半蒙着面纱的女艺人,对台下食客拜了个万福,怯怯说道:“此曲为崖山居士柳公子所点。”说完便后退几步,坐到椅子上,纤纤玉手往琴弦上一拨一拢、一捻一挑,一首《霓裳羽衣曲》悠然而出。伴随乐曲款款而出的,还有十位舞女,高挑身材,轻摇慢扭,风情万般。引来台下阵阵喝彩。东风雨感叹道:“你们有钱人真会玩!”金夫人笑道:“哟,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正在这时,两个穿着契丹服饰的男人,醉意熏熏地走上戏台。正在跳舞的女艺人像见了妖怪似的,吓得大声尖叫,呼啦一下全躲后台去。琵琶女兀自不知,倾情演奏,直到俩契丹人将酒杯凑到她嘴边,她才蓦然停下,惊慌失措。两位契丹人便在台上动起手脚来,旁若无人,看得人人气愤,却无人上去制止。总算有一个书生走上台去,想去拉开他们,却被其中一个飞起一脚踢出个数丈远,重重地摔在地上。东风雨急忙站起,想要过去救治。冷帮主一把抓住他,说道:“漠北派的摧心脚,没救了!”

    这时,台上的契丹人大喘粗气,抱起琵琶女就往外走,任琵琶女喊得如何撕心裂肺,恁是没人敢上前阻拦,连三侠亭的武师都不敢,全都是眼睁睁地看着契丹人大发淫威。东风雨气得便要追去,却被冷帮主拽得死死的。冷帮主道:“你犯什么浑?上去就跟那书生一样!”东风雨怒道:“一样就一样,你给我放开!”冷帮主道:“你不是有本事吗?自己弄开啊!”眼见那俩契丹人已去得远了,东风雨拿起桌面的酒壶,狠狠地喝了几大口,气鼓鼓地坐下不语。冷帮主道:“都是一些艺伎,又不是良家妇女,你至于吗?知道什么叫艺伎吗?有钱就可以睡,这俩蛮人只不过是吃顿霸王餐而已。”东风雨气道:“别为你的懦弱找借口!你太丢中国男人的脸了!”冷帮主道:“他又不是抢我老婆,我丢什么脸?”东风雨道:“他要真抢你老婆,我看你也不敢怎么样!”冷帮主又一巴掌扇过来,怒喝道:“嘿,你还来劲了,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东风雨头一仰,轻蔑道:“你也就剩这点能耐了!”金夫人笑道:“好啦,你很男人,我替中国女人谢谢你啦!消消气。”

    这时,餐厅进来一大群伙计,收拾桌椅的收拾桌椅,收尸的收尸,很快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东风雨叹道:“真是人命如草芥!”冷帮主道:“武林中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死个把人不是很正常吗?像这种学艺不精,又爱出风头的,能活到今天都是上天眷顾了。”他这说的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了。东风雨听得出来他是在说自己,也不争辩,只淡淡地说道:“我算看明白了,你们这些习武之人,一样的欺软怕硬。习武是为了欺负人,而非不让人欺负。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俩猪也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冷帮主嗤笑道:“看你志气这么高,我可真有点儿不忍打击你!你现在就是回到娘胎,然后开始练武,没日没夜练个四五十年,可能都还不及人家的一半。你知道这俩人是谁吗?人家可是漠北六叟的高徒,不仅功夫高,师父更是厉害,妖魔鬼怪,人家占了一个。你想欺负人?等下辈子看有没有机会!就算人家啥功夫都不会,就这一个辽使的身份,就没人敢动!”东风雨不好气道:“你是个怂货!自会有一堆怂的理由,活该被人欺负。”说着愤然起身离座。冷一枪一把又抓住他,说道:“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杀了你?”东风雨道:“要动手就快点,不然就请放手,我要去解手!”冷一枪说声:“不知死活!”便放了他。哪知他这一放,便再也等不来东风雨。原来东风雨解完手出来,想着跟他干也没什么意思,便从侧门溜回家了。

    冷一枪夫妇等不来东风雨,心里很是不安,很担心这个浑小子去找辽二使搞事。为这小子两人又多逗留了几天,看看也没出什么事,这才不无遗憾地回黄河帮去。离开三侠镇之前,冷一枪对金夫人打趣道:“你说咱俩堂堂一帮之主,又正逢多事之秋,多少火烧眉毛的事等着做,却为这浑小子耽搁了这么些天!”金夫人道:“还不是你想收他为徒了都。”冷一枪憾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他都不懂得把握!”金夫人道:“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却说东风雨回到家便深居简出,偶尔出门也是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怕万一又被冷帮主从后面提起夹住,那可大大的不妙。就这样过了四五天,这天,正准备出门,忽听门外有个熟悉的女人声音道:“爹,他到底死了没有?”“我怎么知道。”这声音更熟,是方小孔的!那另一个说话的便是方芳啦。只听方芳又道:“你不是说武当派的半年魔咒很灵的吗?”方小孔道:“魔咒很灵,可他压根就没混够半年便被开除了嘛!真是奇了怪了,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说武当开除过跑马堂的人,他居然是第一个!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就是的。”“可要说他没死吧,这都一年多了,怎也没见他回来过呢!我看十之八九也是没了,我看咱明日便叫人来动工,以后若是他回来,再编排个事搪塞下,他这个人傻不拉几的,好说话!”“爹爹高见。”

    东风雨听得气不打一处来,突然灵机一动,用掌快速地拍着胸口,压沉声音道:“方小孔,你害我害得好惨!你还我命来!”只听外面方芳尖叫着跑开了,东风雨打开门缝看时,方小孔也跟着跑了。东风雨很满意,总算吓到了这个老财奴。他回到屋子,背上药篓子,将门闩上便准备出去。

    哪知道刚一转身,又见老方屁颠屁颠的折回来了。大老远的就朝东风雨道:“哎呀贤侄呀,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叔打个招呼,反装鬼吓你叔咧?刚才可把我吓一大跳,心都快跳出来了,以后可不敢这么调皮了!”东风雨心道:这人脸皮可真厚,还好意思来,且看他想干吗?便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心里若是没鬼,所怕何来?”老方道:“我能有啥鬼嘛,我要有鬼,我就不回来跟你说了。”东风雨道:“你跟我说什么了?”老方道:“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嘛!我跟你说,你现在出门可得小心点,自从你走后,三侠镇来了两个契丹使者,虎背熊腰,力大无穷,特别瞧不起中国人,仗着是辽国使者,胡作非为得很,已经搞死搞伤不少人,官府都不敢动的,你以后万一遇到了,一定不要招惹他们!听到了没?”东风雨知道他说的是辽二使,所言不虚,确实是好心提醒,看不出来有什么坏心思,莫不是良心发现了?他哪里知道,熟练的骗子,十句话里有九句是真的。他更想不到,方小孔能马上就厚着脸皮来见他,是遇到了一个坑他的绝好大坑。

    方小孔对东风雨道:“你要不信,就到前面的街道去看看,那俩契丹人又在那里寻事了。”东风雨问明是哪条街,便准备过去看看。老方嘱咐道:“看看就行,可千万不敢出头!”

    东风雨来到老方说的街上,果然老远就看到有人在围观,等凑近看时,没见两位辽使,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生命已经定格。东风雨问围观的人怎么回事?围观的人告诉他,这对年轻男女本在这里摆摊卖艺,有两个契丹人骑马路过,看到女子有姿色,动作又优美,便下马来调戏。年轻男子自然很生气,便上去要打两个契丹人,哪知道两契丹人气力很大,一拳就将这个男子打得断气了。女子见状,不甘受辱,一头撞死了。东风雨听得胸口一团怒火烧起,气得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才走一会,便又遇到了老方。老方问他为何就回来了?东风雨道:“我不喜欢看惨剧。”老方又问契丹人还在不在?听到东风雨说不在,脸上闪过失望之情。

    这些天东风雨其实也一直在琢磨用什么法子能够惩治两个辽使,思来想去,总没有好的办法。他想过用毒,这些年游方郎中经历,让他学到一点毒学,但他很讨厌下毒的人,且辽使饮食他也无法接触到。他也想过自己最擅长的箭,可那玩意儿稍有不慎,便会出人命。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用箭好。“这俩屎(使)已血债累累,就算出人命也不冤了。没道理只许他要别人命,不许别人要他命。冷帮主不是说吗,学艺不精又爱做的人就该死吗!那么他们该不该死,就交给他自己来定吧!”东风雨心想。

    东风雨虽然终于下定决心,但新的问题又来了。原来北宋是个重文轻武的朝代,因为皇位是被武将们黄袍加身来的,因此特别害怕别人将这种事拷贝粘贴,是以尤其防着武将和武器。弓箭在当时是不能公开买卖、公开拥有的。因此东风雨觉得如何拿到弓箭,是个大问题。黑市他是不敢想的,就算找得到路子,也没那钱。他也曾想过到山里面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猎人,讨副回来,却一直没能成行。如今,他想也没想,便出城去了。

    毕竟东风雨能否借到弓箭?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