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辩证游戏（六）人格赋予
诡异游戏的副本不占用现实时间，司契睁开眼时看了眼手机，时间是2035年3月12日00:00。
司契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被划破。
这无疑是诡异游戏选中玩家后，施予的死而复生效果。
如果司契没能通关资格评估副本，那么此刻他必定已经死透了。
面前瘫着的男人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司契将手中沾血的匕首扔到地上，看了男人半晌，神情苦恼起来。
“麻烦啊。”
男人叫做刘阿九，是一条器官贩卖产业链上的重要一环，负责绑架那些深居简出的社会边缘人，送去专门切器官的黑诊所。
他本已被治安局盯上，就快收网。可在将要实施抓捕的时候，他莫名其妙消失了，而所有能够指向他的犯罪行为的证据，也都人间蒸发。
等他再度出现在治安局的视线中时，身世已是清清白白，之后每次犯案，也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只有诡异游戏能做到这一点，司契因此认定他拥有诡异游戏玩家资格，并以他为目标制定了计划。
后续的情况就是，这个倒霉的男人不长眼地盯上了“孑然一身的无业游民”司契，如法炮制地绑架了他，然后被反杀……
“这算是正当防卫吗？应该算吧……”司契摸着下巴思考，并不十分确定。
但他确定一点，一旦让治安局发现男人的尸体，他们绝对会浪费人力物力调查下去。
身为一个自觉的好公民，司契一点也不想给治安局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尸体必须慎重处理。
获得诡异游戏玩家资格的兴奋被冲淡，现实问题接踵而至。
司契目光逡巡，落在墙角的一袋用剩的生石灰上。
常识告诉他，生石灰加水对于处理人体组织有奇效。
很好，男人不愧是干杀人越货的行当的，准备就是充分。
……
做完一切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司契就地顺了个行李箱，将包括头颅在内的残渣装了进去。
他很爱干净，习惯于将自己弄脏的地方打扫干净。
这是他这九年来，为了最大限度避免麻烦养成的好习惯。
将行李箱放到一边，司契摸出手机，拨出了通讯录里“朋友”的号码。
这位“朋友”，自然是资格评估副本里被诡异游戏拿来当道具的那位。
司契真心希望这个家伙的好运气能发挥作用，别那么轻易地死掉，好用的工具找起来可不容易。
“朋友”在一秒内接了电话，一通连珠炮似的输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司契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别是被人挟持了吧？”
运气不错，诡异游戏果然不会真的对无关的人下手。
司契打心里觉得欢喜。
“晋余生，”他打断了朋友的絮絮叨叨，说，“我想麻烦你帮我办个假身份，顺便消除所有关于‘司契’这个名字的记录。”
能在司契身边幸存至今，和他维持长达九年的友谊，这位朋友自然不是平庸之辈。
此人主业是驱鬼师，简称招摇撞骗的那种，平日里混迹灰色地带，和三教九流都有所结交，各种零碎的事无一不通，自称“当代江湖百晓生”，也不算夸大。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是司契的衣食父母。
这年头人们对艺术的鉴赏能力并没有提高多少，司契从事标本制作的行当，虽然技艺精湛，却也敌不过同行的压价。
要不是这位朋友带他入了驱鬼师一行，有效发挥了他不怕鬼、并且能够吓唬鬼的天赋，他说不定早就因为贫穷而铤而走险，荣登治安局的通缉名单了。
“办假身份啊……”晋余生沉吟片刻，转而笑道，“小事一桩，你什么时候要？”
司契拖着行李箱拾级而上，站到地面一层：“越快越好，必须在3月13日零点前办完。”
“话说你怎么忽然想到要搞假身份了？该不会是打算混黑去？需不需要我帮你搭几位大佬？你别不信，但凡治安局那儿叫得上名的我都认识……”
“无可奉告，不是，不需要。”
地面一层是一个废弃仓库，司契推开仓库大门，看到外头满世界的雨。
江城的三月，雨水来得毫无预兆，好在人们大多会随身备伞。
司契随手拿起门边的雨伞，神情似笑非笑：“按你们的规矩，不是不能多问吗？”
“司契，这你就见外了吧？”晋余生在电话里哀怨地喋喋不休，“这茫茫人世，也就我还会关心你几句了，你现在不珍惜，以后有的后悔的……”
“嗯，谢谢关心。”
“不用谢，应该的，我这人向来……”
司契挂了电话。
他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仓库，融入连绵不绝的雨幕。
……
回到自家居住的小区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雨早就停了，只留下满地漂浮着污染物的积水，在晨曦下反射可疑的光斑。
司契拖着湿漉漉的裤腿走进单元门，先将行李箱丢到自己存放标本的一楼居室，然后转身进入电梯，按下“11”。
电梯顺利到达十一楼，司契站在1101室门外，对着电子锁输入密码。
这是他父母买的房子，父母在他十六岁那年出车祸离世，他用了些不那么合法的手段，成了这处房产的独立产权人。
在这儿一住便是九年。
门上的对联褪色到看不出字迹，破破烂烂如同伤者剥落一半的痂。
门后的两室一厅却整洁异常，雪白的墙和锃亮的地板让人疑心这里找不到一粒灰尘。
主卧房门紧闭，司契走进空荡荡的次卧。
次卧同时也是他的书房，书桌上整齐地摞着写满文字的纸张，都是获取【诡异游戏邀请函】的计划。
——他怕中途发生意外，因此做了很多备案。
不过既然已经成为正式玩家了，这些东西就都没用了。
司契将桌上的计划扔进碎纸机，拿上白色睡衣直奔浴室。
完成洗漱，躺在床上，他按着太阳穴，回味资格评估副本中的细节。
身为一个有追求的标本制作师，他一直认为，自己会是最优秀的标本原材料。
如果能亲手将自己做成标本，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啊……
可惜那些人偶带不出副本……
但说不定……以后会有机会呢？
兴奋的情绪搅扰大脑，司契一时间没了睡意，索性拿出手机进入一个叫作“诡异游戏冤种交流会”的论坛。
他是在一年前误打误撞进入这个论坛，从而知晓游戏的存在的。他所知的很多信息也都从这里来。
司契在论坛里搜索“罪恶”二字，搜出一堆贴子。
#《饲养人类》这个副本太坑了，我一下子涨了五点罪恶值#
#我罪恶值八十了，感觉匹配到的副本越来越难了#
#话说有人知道罪恶达到一百会怎么样吗？我快了#
罪恶值一百的司契：……
司契点进第三个贴子，浏览下面的回复。
【2楼】：楼主你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12楼】：我三年老玩家了，从来没见过满罪恶值的。
【37楼】：罪恶值达到一百应该就直接抬走了吧。楼主实时更新一下罪恶值，让我们大伙见证一下历史呗。
【159楼（楼主）】：一个副本，从91涨到96了……
【763楼（楼主）】：99。
【1307楼】：楼主还活着吗？
【1542楼】：楼主凉了，此贴终结。
【2019楼】：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楼主离开了诡异游戏，忘记了游戏的存在？
目前看来，罪恶值会随着通关副本而增加，罪恶值越高，匹配到的副本越难。
司契想到自己数值为100的【罪恶】，眨了眨眼。
都封顶了，还会再增加吗？
真是让人有些好奇啊……
司契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被划破。
这无疑是诡异游戏选中玩家后，施予的死而复生效果。
如果司契没能通关资格评估副本，那么此刻他必定已经死透了。
面前瘫着的男人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司契将手中沾血的匕首扔到地上，看了男人半晌，神情苦恼起来。
“麻烦啊。”
男人叫做刘阿九，是一条器官贩卖产业链上的重要一环，负责绑架那些深居简出的社会边缘人，送去专门切器官的黑诊所。
他本已被治安局盯上，就快收网。可在将要实施抓捕的时候，他莫名其妙消失了，而所有能够指向他的犯罪行为的证据，也都人间蒸发。
等他再度出现在治安局的视线中时，身世已是清清白白，之后每次犯案，也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只有诡异游戏能做到这一点，司契因此认定他拥有诡异游戏玩家资格，并以他为目标制定了计划。
后续的情况就是，这个倒霉的男人不长眼地盯上了“孑然一身的无业游民”司契，如法炮制地绑架了他，然后被反杀……
“这算是正当防卫吗？应该算吧……”司契摸着下巴思考，并不十分确定。
但他确定一点，一旦让治安局发现男人的尸体，他们绝对会浪费人力物力调查下去。
身为一个自觉的好公民，司契一点也不想给治安局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尸体必须慎重处理。
获得诡异游戏玩家资格的兴奋被冲淡，现实问题接踵而至。
司契目光逡巡，落在墙角的一袋用剩的生石灰上。
常识告诉他，生石灰加水对于处理人体组织有奇效。
很好，男人不愧是干杀人越货的行当的，准备就是充分。
……
做完一切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司契就地顺了个行李箱，将包括头颅在内的残渣装了进去。
他很爱干净，习惯于将自己弄脏的地方打扫干净。
这是他这九年来，为了最大限度避免麻烦养成的好习惯。
将行李箱放到一边，司契摸出手机，拨出了通讯录里“朋友”的号码。
这位“朋友”，自然是资格评估副本里被诡异游戏拿来当道具的那位。
司契真心希望这个家伙的好运气能发挥作用，别那么轻易地死掉，好用的工具找起来可不容易。
“朋友”在一秒内接了电话，一通连珠炮似的输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司契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别是被人挟持了吧？”
运气不错，诡异游戏果然不会真的对无关的人下手。
司契打心里觉得欢喜。
“晋余生，”他打断了朋友的絮絮叨叨，说，“我想麻烦你帮我办个假身份，顺便消除所有关于‘司契’这个名字的记录。”
能在司契身边幸存至今，和他维持长达九年的友谊，这位朋友自然不是平庸之辈。
此人主业是驱鬼师，简称招摇撞骗的那种，平日里混迹灰色地带，和三教九流都有所结交，各种零碎的事无一不通，自称“当代江湖百晓生”，也不算夸大。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是司契的衣食父母。
这年头人们对艺术的鉴赏能力并没有提高多少，司契从事标本制作的行当，虽然技艺精湛，却也敌不过同行的压价。
要不是这位朋友带他入了驱鬼师一行，有效发挥了他不怕鬼、并且能够吓唬鬼的天赋，他说不定早就因为贫穷而铤而走险，荣登治安局的通缉名单了。
“办假身份啊……”晋余生沉吟片刻，转而笑道，“小事一桩，你什么时候要？”
司契拖着行李箱拾级而上，站到地面一层：“越快越好，必须在3月13日零点前办完。”
“话说你怎么忽然想到要搞假身份了？该不会是打算混黑去？需不需要我帮你搭几位大佬？你别不信，但凡治安局那儿叫得上名的我都认识……”
“无可奉告，不是，不需要。”
地面一层是一个废弃仓库，司契推开仓库大门，看到外头满世界的雨。
江城的三月，雨水来得毫无预兆，好在人们大多会随身备伞。
司契随手拿起门边的雨伞，神情似笑非笑：“按你们的规矩，不是不能多问吗？”
“司契，这你就见外了吧？”晋余生在电话里哀怨地喋喋不休，“这茫茫人世，也就我还会关心你几句了，你现在不珍惜，以后有的后悔的……”
“嗯，谢谢关心。”
“不用谢，应该的，我这人向来……”
司契挂了电话。
他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拉着行李箱，走出仓库，融入连绵不绝的雨幕。
……
回到自家居住的小区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雨早就停了，只留下满地漂浮着污染物的积水，在晨曦下反射可疑的光斑。
司契拖着湿漉漉的裤腿走进单元门，先将行李箱丢到自己存放标本的一楼居室，然后转身进入电梯，按下“11”。
电梯顺利到达十一楼，司契站在1101室门外，对着电子锁输入密码。
这是他父母买的房子，父母在他十六岁那年出车祸离世，他用了些不那么合法的手段，成了这处房产的独立产权人。
在这儿一住便是九年。
门上的对联褪色到看不出字迹，破破烂烂如同伤者剥落一半的痂。
门后的两室一厅却整洁异常，雪白的墙和锃亮的地板让人疑心这里找不到一粒灰尘。
主卧房门紧闭，司契走进空荡荡的次卧。
次卧同时也是他的书房，书桌上整齐地摞着写满文字的纸张，都是获取【诡异游戏邀请函】的计划。
——他怕中途发生意外，因此做了很多备案。
不过既然已经成为正式玩家了，这些东西就都没用了。
司契将桌上的计划扔进碎纸机，拿上白色睡衣直奔浴室。
完成洗漱，躺在床上，他按着太阳穴，回味资格评估副本中的细节。
身为一个有追求的标本制作师，他一直认为，自己会是最优秀的标本原材料。
如果能亲手将自己做成标本，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啊……
可惜那些人偶带不出副本……
但说不定……以后会有机会呢？
兴奋的情绪搅扰大脑，司契一时间没了睡意，索性拿出手机进入一个叫作“诡异游戏冤种交流会”的论坛。
他是在一年前误打误撞进入这个论坛，从而知晓游戏的存在的。他所知的很多信息也都从这里来。
司契在论坛里搜索“罪恶”二字，搜出一堆贴子。
#《饲养人类》这个副本太坑了，我一下子涨了五点罪恶值#
#我罪恶值八十了，感觉匹配到的副本越来越难了#
#话说有人知道罪恶达到一百会怎么样吗？我快了#
罪恶值一百的司契：……
司契点进第三个贴子，浏览下面的回复。
【2楼】：楼主你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12楼】：我三年老玩家了，从来没见过满罪恶值的。
【37楼】：罪恶值达到一百应该就直接抬走了吧。楼主实时更新一下罪恶值，让我们大伙见证一下历史呗。
【159楼（楼主）】：一个副本，从91涨到96了……
【763楼（楼主）】：99。
【1307楼】：楼主还活着吗？
【1542楼】：楼主凉了，此贴终结。
【2019楼】：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楼主离开了诡异游戏，忘记了游戏的存在？
目前看来，罪恶值会随着通关副本而增加，罪恶值越高，匹配到的副本越难。
司契想到自己数值为100的【罪恶】，眨了眨眼。
都封顶了，还会再增加吗？
真是让人有些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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