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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金蝉脱壳

    成功回到山顶的李未晏被冉舒宸一把抱住——

    “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

    李未晏感到他身体的微颤,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半哄半宽慰道:“好啦好啦,我不是好好的么,不怕不怕哈。”

    冉舒宸松开李未晏,撇开头哼了一声,带着来藏也藏不住的鼻音。

    嘴硬道:“我才不怕呢,我怕什么怕。”眼珠子骨碌一转,望向一旁面无表情地萧狄,嘴角浮起一丝笑,“我是怕连累了这位大人而已。”

    李未晏看向萧狄,发现他一直都在望着前方树林的某一处。

    听到有人提起自己,萧狄才收回视线,忽略掉空气中丝丝血腥气,淡淡道:“人已经帮你救了,我也该走了。”

    “你……”李未晏还想说什么,萧狄却大步朝山下走去。

    “谢谢大人今日相救之恩,日后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谢。”冉舒宸在他身后大声道。

    望着萧狄的背影,李未晏问冉舒宸:“你认识人家?”

    “不认识啊。”冉舒宸两手一摊道。

    “那你登门拜谢个鬼啊。”李未晏翻了个白眼。

    “李常说你们认识。”冉舒宸指着李常道。

    “可是我不认识啊。”李未晏否认道,她和冉舒宸齐齐同时看向李常。

    李常这才道:“我昨日见表小姐有同他聊过几句,刚刚我下山找绳子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他一眼就认出了我,我告诉他表小姐失足坠崖了等着施救,这位大人二话不说就让我带着他过来了。”

    “嗯,是个热心肠的好人,昨日我救人的时候他还搭了把手。”李未晏真心赞道,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对方就是那位被世人称为活阎王的镇北少将军,几日后她自己也不幸体会到了称呼的用词之精准。

    “对了,其他人呢?”李未晏突然想到自他上来后,就没有看见另两名护卫。

    李常指着不远处的树林,道:“他们受了伤,担心别人看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将他们暂时安置在那边了。”

    李未晏道:“他们还能走么,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冉舒宸认同道:“那群杀手虽然现在撤了,但也不知道海湖不会再回来,我们在这里耽搁太久了,要马上离开。”

    于是他们几人扶着伤者迅速朝山下走去。

    下山后也不敢回灵草村,而是驱车直行镇里,再换了间落脚的客栈。

    一进新落脚的客栈房间,冉舒宸一改平常的吊儿郎当,严肃道:“晏晏,你得罪了什么人?”

    从她跳崖后杀手就撤离,他就知道了杀手的目标是她!

    目标没了杀手自然收手,这一点李未晏也看出来了,所以才选择了跳崖假死,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但——

    为什么要杀她?

    李未晏朝他翻了个白眼,反问道:“我是李未晏的时候几乎都跟你在一起,真有得罪什么人你还有不知道的?”

    冉舒宸盯着她沉着脸问:“那以前呢?”后面的话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能根据口型判断:“当你是李月芽的时候呢?”

    李月芽——久违的名字,这名字十年来几乎成了冉家的忌讳。

    冉舒宸所忧未尝不是李未晏所虑,否则哪有这么巧,改名换姓十年都平安无事,一回灵草村祭拜父母,杀手就接踵而至。

    所有的谜团又回到了李家,十年前的李家被灭门,十年后的李家遗孤仍然被追杀。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竟能延绵十年,竟要赶尽杀绝!

    冉舒宸面色凝重,犹豫道:“晏晏,这十年来每次想打听你家当年的命案,我爹要不就闪烁其词,要不就避而不谈。从前是以为怕勾起你的伤心事,现在想会不会那老头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譬如收了凶手的啥好处?”

    李未晏敲了一记他的头,没好气道:“冉伯父不是那样的人,你自己的爹还被不了解。”

    冉舒宸明显松了口气,耸了耸肩笑道:“也是,那老头迂腐古板,最不屑这种小人行径。”

    十年前灵草村李氏夫妇被悄无声息地杀害。可这李家是老实敦厚人家,从不与人结怨结仇,县衙判定为是流匪作案,毕竟灵草村靠近边塞,地偏人杂,偶有匪徒流窜至此地。但这结案陈词到了凉州刺史那边,刺史却有疑虑,若真是流匪,应该是奔着钱财而来,可为什么却对家境贫寒的李家下了手,而且命案现场并无遗失任何钱财,也没有被翻找的痕迹,但李家夫妻被人直接割喉,下手狠厉果决,更像就是奔着人命而来。

    案情不得进展,无奈只得按照县府文书所述结案。只是李家还有个遗孤,出事当晚偷溜家去玩才免遭此横祸。刺史夫人想收留这个叫做李月芽的七岁女娃,又担心给自家惹来麻烦,就给她改头换貌,以远方亲戚的身份住了下来,从此以后就叫李未晏。

    这位刺史夫人就是冉舒宸的亲娘。当年冉大人将改头换姓的事情安排得十分妥当,做得相当地滴水不漏,何况一年后,冉大人升任御史中丞,回王都上任,知道此事内情的人几乎就没了。

    话说回来,此时客栈内,冉舒宸一番捶胸顿足,悔不当初模样:“真不该听了我娘的,让你回来祭拜父母。”

    “云姨也是一片好心,她哪里能料到这些事。再说我为人子女确实该回去祭拜的。”李未晏道。

    “那群蒙面人武功底子不错,不会是流匪。到底会是什么人呢?十年前会不会也是他们?”冉舒宸胡乱猜测,忽又惊道:“难道那赵叔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是李家所生,十七年来想杀你的那群人都没有放弃?”

    李未晏想了想,摇头道:“不是,今天的人和十七年前虎卧山上的那群人不是同一拨人。十七年前的那群人擅长多种兵器,而今天的蒙面人明显是惯用大刀。”

    “也对!”冉舒宸附和道,他好看的凤眼微挑,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个赵叔很可疑。我们前脚刚和他分开,后脚就被围攻,他先编故事将我们引到虎卧山,然后再叫帮手过来将我们咔嚓了。”他以手作刀向下斜砍示意。

    “也不对,赵叔的话中表明了早已知道我一直住在你们冉家,他在这十年里有很多次更好的机会杀我,何必等到今时。”

    外面李常敲门,原来是已经租好了新的马车,可以离开了。

    冉舒宸起身就去开门:“这群杀手心狠手辣,我们要尽早离开这。”

    “宸宸,我不能和你一起走。”李未晏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冉舒宸回头怔怔地看着她片刻,突然急躁道:“不行!你要查明真相也不急于在这一时,你留在这里无疑是以卵击石!”见她丝毫未动,返回来挨她坐下,尽量语气放缓:“这群杀手蛰伏了十年,闻风能动,得有何等的耐力,何况又牵扯到了在暗处的杀手。晏晏,你先同我回去,然后让我爹娘想办法将你藏起来,你放心,不管你藏到哪里,我都在你身边陪你。”

    对上冉舒宸期盼的目光,李未晏极为耐心道:“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能我们走到半路就会被他们拦截,到时候真的就咔嚓了。我想了一个辙,施个障眼法也许能绝处逢生,让你我摆脱这个险境。”

    冉舒宸眯眼斜望她,不置可否道:“什么办法?”

    李未晏徐徐道来她的计划:她不如就借跳崖假死,这样一来杀手不会再对冉舒宸出手,二来李未晏也能安全。只是……

    “还需要你冉少爷演一出戏了,才能糊弄住他们。

    你去县衙报案说自家丫鬟被匪徒被逼下山崖了,做得越逼真越好,然后你和李常他们几人大张旗鼓的回去,我和你们分开走。”

    冉舒宸执拗道:“你这金蝉脱壳是不错,可为何你要与我们分开走,你一个人落单了不是更危险?”

    李未晏开导道:“你在前面演戏,躲在暗处的人势必会注意你的一举一动,我和你呆在一处岂不容易露馅,自然要分开回王都才最为明智。况且我的易容术还是你教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冉舒宸才不管什么权衡利弊,他坚持不肯让李未晏独行。进了房间一直默不吭声听着他们争执的李常突然道:“少爷,我觉得表小姐这个方法行得通……”

    “行得通个屁!”冉舒宸怒道。“她一个人多危险。”

    李常第一次听冉舒宸说脏话,傻楞住了,直到见李未晏朝他使眼色,才硬着头皮继续道:“表小姐一个人目标小,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反而更容易被盯上,我们这样反而能掩护表小姐呢。”

    他是个明白人,晓得表小姐是自家公子的软肋,所以懂得拿李未晏的安全来说服他。

    冉舒宸这回有些迟疑,不确定道:“真是这样吗?”

    李未晏和李常二人同时点头如捣蒜。

    最终,冷静下来后的冉舒宸还是同意了李未晏的方法。

    临别时,李常告诉李未晏,他同杀手交手时,发现有个杀手后脖上有个很大的的痦子。

    “表小姐若发现有人长了这样的痦子,要躲着他走。”李常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