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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没有如果

    揽月泪如雨下,拼命摇头。

    她好不容易回来的,她不能失去皇祖母。

    “我不要,我不要。”

    景太后笑了,脸色苍白:“你,长大了,以后,我不在,要好好,照顾自己。要,要,幸福,开心。”

    “不要惦记,惦记,我。”

    她拼尽了所有力气,微笑着说完最后一切,闭上了眼睛。

    她嘴角还挂着笑意,显然是没有遗憾了。

    揽月大哭着,依旧摇着景太后:“皇祖母,我不要,我不要,您醒过来啊。”

    熊颉头往上抬了抬,把眼泪逼回去。

    熊瑞瑾等人均是大声哭着。

    揽月最是悲怆痛哭。

    景太后闭眼了很久,她就一直守着不肯离开,无论是谁来劝说,她都默默坐在床边看着景太后。

    熊颉和曹皇后看不过去,吩咐宫人照顾好公主,先离开了。

    其余的人都一一离开。

    熊瑞瑾被熊颉带走了。

    整个辛芷宫,灯火通明,不过是喜庆的颜色换上了悲凉的白色。

    第二天,宫人要把景太后放进棺木里。

    揽月拦在身前,硬是不让。

    她彻夜未眠,眼中满是红血丝。

    而她的表情平静,就那么看着前来的宫人,无端的有些恐怖。

    熊颉无奈,亲自来劝说她。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皇祖母是没有遗憾地去了,你需要让她入土为安。”

    揽月如死水一般眼睛稍微动了动:“我知道,您放心。”

    她终于说了一句话,熊颉舒了口气。

    “如此,就让宫婢给她换衣吧。”

    揽月摇头,她不同意。

    熊颉又劝道:“你该给你皇祖母打扮,不让她欢欢喜喜地离开。”

    揽月点头,接过宫婢手里的东西,跪在床头给景太后一一擦拭。

    熊颉见此,眼眶微红,只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大家见国君都没有反对,便听从三公主的差遣。

    揽月给景太后穿衣,上妆,全部都由她来完成。

    一切完好后,她跪在床头。

    熊瑞瑾小跑着进来,小嘴闭着,不敢在这时候说话。

    揽月却看向她:“瑞瑾,快来给皇祖母磕头。”

    熊瑞瑾跪到了她的旁边,两人并排着,双双给景太后磕了三个头。

    “好了,让皇祖母如棺吧。”揽月说。

    太监抬着景太后,轻轻地放入金黄色的棺中再有序地放进去好些东西,直到最后一个步骤结束,才盖上封闭。

    进行这仪式时,所有宫妃和皇子公主都来了。

    熊颉站在最前方。

    “入棺!”

    太监高声叫着,盖上了一大块白的布。

    辛芷宫没了景太后,一切都死寂了一般。

    宫人们走路小声,不再似平时那样活泼。

    主子都没有,她们自然是要散的。

    常嬷嬷是一直跟在景太后身边的老人,她和别人不同。

    太后娘娘对她情深义重,她是要为她守陵一辈子的。

    常嬷嬷来到棺椁前跪下。

    她身边事揽月。

    揽月又是跪了一整天,她面色平静,从晚上开始便没有再哭,沉静得可怕。

    熊瑞瑾还想陪着,揽月却是让他走了,熊瑞瑾不敢不听话。

    常嬷嬷看着金色的棺材,说道:“公主,您这是何苦呢!”

    “娘娘走的平静,不想看见您如此。”

    太后娘娘发病不是无征兆的,可是一直瞒着公主,公主不会知道这病情是一日比一日严重。

    常嬷嬷听着景太后的话,没有告诉揽月。

    揽月便以为景太后好转了一些。

    可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啊。

    太后娘娘,是不想让三公主担心。

    揽月没有说话,眼眸垂着,仿佛没有听到常嬷嬷的话。

    一直不说话,很让人担心啊。

    “皇祖母走得很平静。”

    身边人说了这么一句话,揽月看去,竟然是熊诣辰。

    她对熊诣辰没有好脸色。

    熊诣辰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放在心上。

    方才父君去找了他,让他来给揽月出出气。还说她们总喜欢吵架,若是揽月还能生气也是好的。

    熊诣辰心里虽有些不满,但确实这样,他和揽月最不对头。

    算了,他就帮她一回。

    在熊颉殷切的目光下,熊诣辰来了。

    但是他们料错了。

    “喂,别以为你不说话,本殿下就害怕你了!”熊诣辰嚷嚷道。

    揽月那极为平静的目光扫了他一圈,又很是恭敬地跪着。

    熊诣辰感觉背后发凉,到嘴要刺激她的话竟然也说不出来了。

    “你,你,我不管了!”他忙走了。

    常嬷嬷叹了口气,她已经劝说了很久,可公主不闻不问,如石头一般。

    即便是熊颉和曹皇后来,都无济于事。

    揽月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膝盖下虽有垫子,可跪这么久,身子也受不住啊。

    她是娇惯养着的,这样折腾自己,终究是不行。

    熊颉有派人强拉她回去,可她一醒来,又会自己来到辛芷宫跪着,仿佛她一直就在这里一样。

    熊颉颇为头疼,他没想到揽月在这上固执到了如此地步。

    “你若是真的想让你皇祖母安心,就不要糟践自己了。”熊颉跪下同揽月说。

    今晚本是大年夜,全家人要团团圆圆吃年夜饭的。

    可景太后走了,一切从简,这年味也淡了下来。

    没有什么意思了。

    红色变为白色,一下子就没有了兴致。

    熊颉对景太后最为敬重,景太后在他心中有很重的分量。

    景太后突然走了,他还不能从那种失意彷徨中回过神来。

    直到看见了揽月。

    熊颉觉得,她仿佛就是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不过他是善于隐藏罢了。

    他也知道景太后对于揽月来说意味着什么,恐怕是没有人能代替的位置,连他这个父君也不行。

    “母后对你放心,你也该真的让她放心。不要做这样无谓的事情,这是何苦。人死不能复生,都是要往前看的。”

    “你折磨自己,只会让她无法安歇,她该好好歇歇了,你需要让她安心,不走了还不安。”熊颉说。

    揽月神色微动,声音沙哑地说:“您觉得,皇祖母是正常离世的吗?”

    她不信,一直都不信。

    所以她在调查,她全部的精力都在调查此事。

    可一切事实证明,皇祖母的病,不是有人陷害。

    她依旧不死心,每日死死盯着进出辛芷宫的人,宫里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她都看在眼里。

    可这一切都和景太后的病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