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总是得学着向前看的
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才拐过弯，老远看到了堵在高架桥的入口前的车龙。
雨刷器不断挤压着玻璃前的积水，尽管外面电闪雷鸣，车内仍寂静得只能听见雨刷器卖力工作的声音。
江城微微偏头，见亓琦出神地看着前面的车尾灯，收回目光道了句：“雨太大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了。”
亓琦闻言回神，抿嘴附和了一句：“是呢，这会儿越下越大了。”
“好些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见她心不在焉，他伸手从副驾驶的椅背后拽出了一瓶酸奶，“喝点儿垫垫胃，最快也得8、9点到家了。”
“谢谢……”亓琦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她费力地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
酸涩中透着甜腻的酸奶味萦绕在两人中间，像极了爱情。
“俗话说，有困难找警察。”见她如此反常，江城挪回目光盯着前方，状似无意地说，“虽然我未必擅长处理，但我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倾听者。”
亓琦的喉咙剧烈地滑动了一下，这个夸张的吞咽动作被他尽收眼底——她紧张时总是会下意识地吞一口唾沫。
就像是TOMandJERRY里做错事总被抓包的TOM猫。
江城挂挡松离合，车子向前蠕动了五六米：“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嗯……”亓琦微微垂下了头，瞧着像是沮丧，又似在逃避江城的注视。
“对了，有个事儿正好要问问你，”江城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认真地问，“这个周末有空吗？”
“嗯？”亓琦心里一“咯噔”，脸微微红了，“应该、应该有空吧，如果不通知加班的话……”
“那……周六一起去爬山吧？”江城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随意地叩击了几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去给董甜和米瑞填束花。”
亓琦的瞳孔骤然紧缩，半晌微微点了点头，瓮声应了一个字：“嗯……”
“嗯。”江城也应了一声，驱车又往前挪了一点，“亓琦，你知道暴雨过后的天空为什么那么蓝吗？”
“嗯？”亓琦微愣，江城很少叫她的名字，印象里这应该是第三次。
“因为……”她没想过这个问题，试探地给了个答案，“雨水冲刷掉了悬浮在空气中的微粒，被洗涤过的空气十分洁净，所以显得天空格外蔚蓝？”
江城闻言看向了她，直愣愣的目光盯得她心里毛毛的：“呃……那要不然是因为蓝色波段更容易散射？”
江城：“……”
嗯？亓琦迷茫了，小心翼翼地问：“都不对么……”
“都对，”江城哭笑不得，清了下嗓子道，“咳、可我问的不是天蓝的原理……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没有……”亓琦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答。
“暴雨过后的天空为什么那么蓝，是因为只有经历过暴风雨的冲刷，才能寻找到湛蓝色的本心。”江城说得很慢，“一味地畏惧风雨，是没办法做回真实的自己的。”
“！”亓琦的睫毛颤了颤，眼眶里登时盈满了亮晶晶的光。
她慌乱地偏头看着窗外，斜打在窗上的雨水宛若划过天际的流星，只一瞬就撞进了她的心里。
“我明白，普通人很难接受这样的打击。”见反光镜里的亓琦仰头试图让泪倒流却弄巧成拙地撒了满脸，江城的胸腔隐隐有些紧，“即使是从业二十余年的秦队，十五年了，他也没能从同僚牺牲在眼前的阴影中走出来。”
“更何况你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经历了两次……”江城弱不可闻地叹息，声音温柔得像哄幼儿园小朋友入睡的幼师阿姨，“但你没做错任何事，你不必讨好任何人——你本就没有被讨厌。”
“你应该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有很多的朋友，你们一起讨论喜欢的影视剧，一起逛街买东西，一起熬夜打游戏……”他把能想到的女生会做的娱乐活动列举了个遍，“你应该活得很快乐，活得很有朝气，活得像个‘人’。”
一个硕大的水花砸在了前挡风玻璃上，炸开了烟花般的痕迹。
车内再次只剩下了雨刷器工作的声音。
老远看到了信号灯由绿变红，但前方的车流已经尽数消失在了坡道上。
“很多时候，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江城驱车到了路口，停在了人行横道前，“成长本就是很痛苦的过程，我们都要学会放过自己。”
“我……也可以快乐地活下去吗？”亓琦的头贴在了侧挡风玻璃上，染上了哭腔的声音嗡嗡的。
“当然，没人能干扰你的人生。”江城微微颔首，“你是独立的人——你有权利掌握自己的人生。”
“可我总梦见米瑞和董甜在某个混沌的空间里看着我，她俩瘦脱了相，宛若两具骷髅；一个对我说米雪不原谅她，一个怪我没陪她去死……”
“她们怨我不去找她们，诘问我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着。”
“我也很想死啊……”她用力地抽了下鼻子，瓮声哭诉着，“可我害怕我的父母和那时的我一样伤心欲绝，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的……”
“梦都是相反的，”江城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说出了这种话，他欠身拉开她身前的储物箱，拽出抽纸盒放在了她的膝盖上，“虽然我没和她们交谈过，但她们既然是你最好的朋友，就绝不会跟你提这么不明所以的要求。”
涕泗横流的亓琦抬眼看着他，嘴角咧了咧，终于哭出了声：“呜……”
江城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半晌，蜻蜓点水般地拍了拍她的头。
见她抬起了猩红的眸子，又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恰巧信号灯转为了绿色，江城不着痕迹地隐去了尴尬，驱车上了高架桥。
“江老师……谢谢你。”亓琦并未看到他的动作，她红着眼眶鞠了一躬，涩涩的声音里透着坚定，“从今天开始，我会学着放下过去、活在当下的！”
“嗯，”江城应了一声，喃喃地道了句，“人总是得学着向前看的。”
雨刷器不断挤压着玻璃前的积水，尽管外面电闪雷鸣，车内仍寂静得只能听见雨刷器卖力工作的声音。
江城微微偏头，见亓琦出神地看着前面的车尾灯，收回目光道了句：“雨太大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了。”
亓琦闻言回神，抿嘴附和了一句：“是呢，这会儿越下越大了。”
“好些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见她心不在焉，他伸手从副驾驶的椅背后拽出了一瓶酸奶，“喝点儿垫垫胃，最快也得8、9点到家了。”
“谢谢……”亓琦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她费力地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
酸涩中透着甜腻的酸奶味萦绕在两人中间，像极了爱情。
“俗话说，有困难找警察。”见她如此反常，江城挪回目光盯着前方，状似无意地说，“虽然我未必擅长处理，但我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倾听者。”
亓琦的喉咙剧烈地滑动了一下，这个夸张的吞咽动作被他尽收眼底——她紧张时总是会下意识地吞一口唾沫。
就像是TOMandJERRY里做错事总被抓包的TOM猫。
江城挂挡松离合，车子向前蠕动了五六米：“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嗯……”亓琦微微垂下了头，瞧着像是沮丧，又似在逃避江城的注视。
“对了，有个事儿正好要问问你，”江城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认真地问，“这个周末有空吗？”
“嗯？”亓琦心里一“咯噔”，脸微微红了，“应该、应该有空吧，如果不通知加班的话……”
“那……周六一起去爬山吧？”江城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随意地叩击了几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去给董甜和米瑞填束花。”
亓琦的瞳孔骤然紧缩，半晌微微点了点头，瓮声应了一个字：“嗯……”
“嗯。”江城也应了一声，驱车又往前挪了一点，“亓琦，你知道暴雨过后的天空为什么那么蓝吗？”
“嗯？”亓琦微愣，江城很少叫她的名字，印象里这应该是第三次。
“因为……”她没想过这个问题，试探地给了个答案，“雨水冲刷掉了悬浮在空气中的微粒，被洗涤过的空气十分洁净，所以显得天空格外蔚蓝？”
江城闻言看向了她，直愣愣的目光盯得她心里毛毛的：“呃……那要不然是因为蓝色波段更容易散射？”
江城：“……”
嗯？亓琦迷茫了，小心翼翼地问：“都不对么……”
“都对，”江城哭笑不得，清了下嗓子道，“咳、可我问的不是天蓝的原理……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没有……”亓琦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答。
“暴雨过后的天空为什么那么蓝，是因为只有经历过暴风雨的冲刷，才能寻找到湛蓝色的本心。”江城说得很慢，“一味地畏惧风雨，是没办法做回真实的自己的。”
“！”亓琦的睫毛颤了颤，眼眶里登时盈满了亮晶晶的光。
她慌乱地偏头看着窗外，斜打在窗上的雨水宛若划过天际的流星，只一瞬就撞进了她的心里。
“我明白，普通人很难接受这样的打击。”见反光镜里的亓琦仰头试图让泪倒流却弄巧成拙地撒了满脸，江城的胸腔隐隐有些紧，“即使是从业二十余年的秦队，十五年了，他也没能从同僚牺牲在眼前的阴影中走出来。”
“更何况你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经历了两次……”江城弱不可闻地叹息，声音温柔得像哄幼儿园小朋友入睡的幼师阿姨，“但你没做错任何事，你不必讨好任何人——你本就没有被讨厌。”
“你应该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有很多的朋友，你们一起讨论喜欢的影视剧，一起逛街买东西，一起熬夜打游戏……”他把能想到的女生会做的娱乐活动列举了个遍，“你应该活得很快乐，活得很有朝气，活得像个‘人’。”
一个硕大的水花砸在了前挡风玻璃上，炸开了烟花般的痕迹。
车内再次只剩下了雨刷器工作的声音。
老远看到了信号灯由绿变红，但前方的车流已经尽数消失在了坡道上。
“很多时候，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江城驱车到了路口，停在了人行横道前，“成长本就是很痛苦的过程，我们都要学会放过自己。”
“我……也可以快乐地活下去吗？”亓琦的头贴在了侧挡风玻璃上，染上了哭腔的声音嗡嗡的。
“当然，没人能干扰你的人生。”江城微微颔首，“你是独立的人——你有权利掌握自己的人生。”
“可我总梦见米瑞和董甜在某个混沌的空间里看着我，她俩瘦脱了相，宛若两具骷髅；一个对我说米雪不原谅她，一个怪我没陪她去死……”
“她们怨我不去找她们，诘问我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着。”
“我也很想死啊……”她用力地抽了下鼻子，瓮声哭诉着，“可我害怕我的父母和那时的我一样伤心欲绝，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的……”
“梦都是相反的，”江城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说出了这种话，他欠身拉开她身前的储物箱，拽出抽纸盒放在了她的膝盖上，“虽然我没和她们交谈过，但她们既然是你最好的朋友，就绝不会跟你提这么不明所以的要求。”
涕泗横流的亓琦抬眼看着他，嘴角咧了咧，终于哭出了声：“呜……”
江城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半晌，蜻蜓点水般地拍了拍她的头。
见她抬起了猩红的眸子，又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恰巧信号灯转为了绿色，江城不着痕迹地隐去了尴尬，驱车上了高架桥。
“江老师……谢谢你。”亓琦并未看到他的动作，她红着眼眶鞠了一躬，涩涩的声音里透着坚定，“从今天开始，我会学着放下过去、活在当下的！”
“嗯，”江城应了一声，喃喃地道了句，“人总是得学着向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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